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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元明禅林僧宝传卷五
* 密庵杰禅师
禅师名咸杰。号密庵。其先福州世族也。姓郑氏。母梦
庐山皓鬓头陀入室而生。生之夕。境内皆闻天乐。不
知何祥。其亲亦秘之。师幼颖悟。气宇深沉。事亲以孝
闻。亲有贤行。勖之远游。遂得度受具。不结侣。不备衾。
寒暑一衲。遍扣诸方。诸方敬之。晚依应庵。屡遭诃詈。
不假一词。默师默契其机。一日应庵晚参垂问。如何
是正法眼。师遽趋对曰。破砂盆。应庵颔之。命入侍。大
拥众心。及辞归省亲。应庵送以偈曰。大彻投机句。当
阳廓顶门。相从今四载。徵诘洞无痕。虽未付钵袋。气
宇吞乾坤。却把正法眼。唤作破砂盆。此行将省觐。切
忌便跺跟。吾有末后句。待归要尔遵。师闽还。应庵乃
上堂。举师分座曰。一棒一条痕。一掴一手血。临济老
瞎驴。至今犹未瞥。须弥顶上浪拍天。大洋海水无一
滴。伟哉本色人。顶门亚三只辨龙蛇。百草头擒虎兕。
一毫力穿大地人鼻孔。坐断衲僧摇舌。虽然犹未拨
动向上一窍在。且作么生是向上一窍。问取堂中首
座杰。未几开化衢之乌巨。其节概大类应庵。应接浑
如妙喜。一时厌饫丛林者。皆起而归之。秘阁张镃。矢
向宗风。改宅为慧云寺。请师据室。师怜其正信。示以
赵州无字。镃得旨。及师应祥符蒋山。历华藏双径。而
镃皆随侍。又迁灵隐。床历无所容。乃举破庵先。分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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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纳焉。师尝被召入禁庭。或留宿内观堂。天子屡欲
加赠。师屡以疾辞。教授严康朝曰。穷则独善其身。达
则兼济天下。理固然也。况良时莫再。圣主难逢。法兄
每用藏六之机。不顾从上县丝之脉。朝不取也。师曰。
汝之所见。本为通论。但弘道设教也以时。当此际。京
畿宫观。金碧交辉。古德高风。杳不闻矣。而躁进孟浪
之病。庶几老成持重者。有以振之。且华亭渡西山隐。
独非兼济天下乎哉。力请退休平江。淳熙甲辰春。天
童使至。师告众曰。去年八月间。得旨与安閒。摆脱水
云性。纵步到阳山。元宅诸子弟。忻然力追攀。庵居三
个月。开怀宇宙宽。忽接四明信。来书意盘桓。天童虚
法席。使君语犹端。迢迢遣耑使。不问路行难。山僧临
晚景。不敢自相瞒。搥鼓乐与行。四众亦忻欢。先师未
了底。应是起波澜。敢问大众。如何是先师未了底。一
回饮水一回咽。临济德山俱汗颜。入寺以应庵遗规
结制。升座曰。数十年前旧公案。今日拈来重剖判。任
是铁眼与铜睛。也须曳入红炉煅。众中忽有个不受
瞒底出来道。尽大地是个红炉。也煅某甲不破。只向
他道。也知你在鬼窟里作活计。淳熙丙午。无病示寂。
塔于寺东。其嗣法者。破庵先等一十二人。而澄照自
镜。复住天童。
赞曰。应庵廓虎丘之风。时出入其庭者济济耳。以其
废钩绳而取曲直。故窃讳之。及密庵开化。山不束岳。
海不束涛。岂非过师之智。自与齐眉共躅者异欤。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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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则临济宗风何能西咸四七。而东登二三也。
* 育王堪禅师
禅师出四明毛氏。名妙堪。号笑翁。十岁授以世典。过
目成诵。不悦也。乃从野庵钦。潜心释训。竟为大僧。受
无用全禅师之嘱。住后以持纲不屈。声达朝廷。朝廷
屡以名山居堪。堪去就自若淡如也。一时争慕之。堪
初参松源于灵隐不契。偶禅者读全无用自赞曰。匙
挑不上个村夫。文墨胸中一点无。曾把虚空揣出骨。
恶声赢得满江湖。堪悚然欲见全。未及发。会全公访
灵隐。堪心幸之。松源引座。全乃曰。适来松源和尚。举
竹篦话。令天童纳败缺。诸人要知么。听取一颂。黑漆
竹篦握起。迅雷不及掩耳。德山临济茫然。懵底如何
插嘴。堪于此信入。即随至天童。告香入室。全公以赵
州无字徵堪。堪拟对。全骤击之。堪大悟曰。大涂毒鼓。
轰天震地。转脑回头。横尸万里。全公可之。堪后出世
妙胜。迁金文。又广孝。始终不务姑息。诚感徵应。绍兴乙
亥。祷雨。有司欲援徽宗事例。以道居僧之左。而尊其
符水之术。堪力言不可。遂退归雪窦。天竟不雨。童叟
谣曰。以右为左。天曰不可。四月五月。池潭起火。闻于
朝。复旧序。雨乃大通。卫藩遂以台山报恩请堪。堪以
台山旧无律宗。乃议十寺为坛。弘施毗尼。于是四众
云合。化行南国。乃至屠父行慈。狗盗弭节。奉诏住虎
丘。未几升灵隐。卫王特建大慈寺。请堪为开山首祖。
既而退隐上柏。台郡陈使君。邀居瑞岩。居无何。又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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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心寺。乃淳熙壬寅年也。当是时。孝宗留神内典。常
制圆觉楞严经注。普赐文臣。又尝召对诸禅宗。如佛
照光者。出入禁廷。以内观堂。为禅师邸。甚盛典也。俄
有奏。令僧道买紫衣师号。为大刹住持。堪骇叹曰。审
是。则商贾皆可主法耶。吾道危矣。即诣阙抗疏。切直
数千言。议寝。绍熙癸丑年。佛照再赴寿皇诏。而育王
席虚。以堪补之。堪历主名坊。机不虚发。深怜根有利
钝。而法无小大。尝以颂示诸学流曰。车牛脑后痛加
鞭。弃却黄金抱碌砖。逐恶随邪至今日。即非心佛错
流传。又曰。觉城东际老婆婆。白发𣯶𣯶意气多。与佛
同生嫌见佛。恶人无柰恶人何。又曰。柳毅传书只自
知。得便宜是落便宜。亲生爱子都抛郤。痛惜深怜乞
养儿。犹以柬致石鼓夷曰。先师法道。惟我与公。我既
日就衰颓。无足道者。公今应迹灵隐。利生接物。去就
当如秋叶春云。任缘聚散。凡与公卿贵人相见。务翻
其窠窟。绝其偷心。若稍有院子。一念挂在胸次。模棱
苟合。便成流俗阿师。虽为万指住持。何足贵也。词甚
激切。庆元庚申春。书遗表上达。并作短语。挽张寺丞
主后事。乃趺坐白众曰。业镜高悬。七十二年。一锤粉
碎。大道坦然。再与曹通守诀别。敛目而逝。其僧腊六
十也。后嗣无文灿。灿付愚叟鉴。鉴闽人。有实德。元世
祖诏住攴提。赐号通悟明印。明印去妙喜。其世有五。
赞曰。硕果不食。厥功伟也。当南迁后。司衡多建中之
馀。至今方外。以市名职。吾道微矣。公乃毅然拨乱。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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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之正。功孰大焉。谓之硕果非耶。殊不知浩然纲领
之节。又原于妙喜云。
* 华藏民禅师
禅师生于嘉定府朱氏。讳安民。字密印。有异表。声若
洪钟。心契圆悟之机。圆悟举民首众。曰。休誇四分罢
楞严。按下云头彻底参。莫学亮公亲马祖。还如德峤
访龙潭。七年往返游昭觉。三载翱翔上碧岩。今日烦
充第一座。百花丛里现优昙。盖民初开讲于成都。雅
称楞严独步。因访友过昭觉。适圆悟小参。举赵州拈
南阳三唤侍者话云。如人暗中书字。字虽未成。文彩
巳彰。且道那里是文彩巳彰处。民闻疑之。次日拟行。
踌躇未决。其友谓民曰。君既匡徒领众。文彩日彰。倘
有从上道理。消不去处。直与堂头和尚。坐而商略。何
不可耶。顾而蕴结胸次。无乃病乎。民唯唯。遂告香入
室。圆悟徐举楞严。徵其心之所在。民多呈义解。悟笑
曰。座主他日入地狱。莫怨老僧不道。民愕然折节。胡
跪求说前旨。悟又笑曰。文彩巳彰。民俯首出。而叹曰。
禅门委有长处。叶公之龙不足贵也。即散讲依栖焉。
一日白圆悟曰。和尚休举话。待某说看。寻常拈椎竖
拂。岂不是经中道。一切世界诸所有相。皆即菩提妙
明真心。下喝敲床时。岂不是反闻闻自性。性成无上
道。悟唾之曰。你元来在者里作活计。民于此信入。复
请曰。古帆未挂时如何。悟曰。庭前柏树子。民积滞顿
豁。踊跃趋出曰。古人道一滴投于巨壑。殊不知巨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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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于一滴矣。于是民之美誉溢丛林。佛鉴闻而笑曰。
何日吹到蒋山门下。别有商量在。民后谒鉴。鉴问曰。
佛果有不曾乱为人说底句。曾向你说么。对曰。合取
狗口。鉴变色震声曰。不是者个道理。曰。无人夺你盐
茶袋。叫作甚么。鉴曰。佛果若不为你说。我为你说。曰。
和尚疑时退院别参去。鉴呵呵大笑。以殊礼延之。民
遂开法保宁。而建康缁素。强民至华藏。升座以篆钥
委之。座下各趋而去。民知中计。叹曰。三十年弄马骑。
今日却被驴子扑。是时海内宗风大盛。丛林最小者。
千指聚集。民独严持风裁榻。无杂宾春㸑之役。常躬
为之。至法鼓鸣时。龙蛇竞势。民不禁也。示众曰。众卖
花兮独卖松。青青颜色不如红。算来终不与时合。归
去来兮翠蔼中。可笑古人恁么道。大似逃峰赴壑。避
溺投火。争如随分到尺八五分钁头边。讨一个半个。
虽然如是。山僧半个也不要。何故富嫌千口少。贫恨
一身多。又从华藏退居。故里之中峰。乃以圆悟白拂。
付之宝印。会圆悟归蜀。民遣印省之。悟问曰。从上诸
圣以何接人。印竖拳悟曰。此是老僧用底作么生。是
从上诸圣用底。印以拳挥之。悟亦举拳。相交大笑。一
众改观。而民公之望益重。民竟无疾。终于本山。阇维。
心舌不坏。舍利无数。细民穴地尺许。皆得之尤。光明
莹洁焉。
* 径山印禅师
宝印禅师者。嘉州人。号别峰。初业儒。弃儒剃染。业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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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又弃华严。从华藏民禅师。悟明心要。其祖圆悟每
誉之谓。印有超师之略。印之名遂著。乃通谒于妙喜。
自称西川法侄。时径山多士。窃笑之。妙喜问曰。未出
剑门关。与你三十棒了也。印遂展拜曰。不合起动和
尚。妙喜忻然。顾左右曰。你们骑马趁不及。是日万指。
丛林为之震动。于是西还开法。而两川素称义虎之
雄者。皆从印游。印仍慰其开讲曰。宗教无二致。而公
白岐耳。公以无欺心而演教。教中之宗也。我以无欺
心而弘宗。宗中之教也。我佛初转四谛于鹿苑。而憍
陈如乃无欺之首也。后拈枝花于灵峰。而迦叶乃无
欺之终也。故其间谈经三百馀会。皆以无欺法。而利
无欺众。公但自反能无欺乎。既无欺矣。以无欺舌而
流无欺教。则教与宗。是一是二乎。惟诸公勉之。印又
出峡。住持保宁。次迁金山。自金山移雪窦。自雪窦补
双径。其众盛矣。尝示众曰。世尊初成正觉于鹿野苑
中。转四谛法轮。憍陈如比丘最初悟道。真净拈云。今
日新丰洞里。秪转个拄杖子。遂拈拄杖卓左边云。还
有最初悟道者么。若无丈夫。自有冲天志。莫向如来
行处行。遂喝一喝。下座。若是印上座不然。今日向凤
凰山里。初无工夫。转四谛法轮亦无气方。转拄杖子。
秪教诸人。行须缓步。语要低声。何故欲得不招无间
业。莫谤如来正法轮。又曰。三世诸佛。以一句演百千
万亿句。收百千万亿句只在一句。祖师门下半句也
无。祗恁么合。吃多少痛棒。诸仁者。且诸佛是祖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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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道祖是佛不是。佛是祖不是。取舍未忘。若道祖佛
一时是。佛祖一时不是。颟顸不少。且截断葛藤一句。
作么生道。大虫裹纸帽。好笑又惊人。又曰。将心除妄。
妄难除。即妄明心道转。纡桶底趯穿。无忌讳等閒。一
步一芙蕖。印年迈。日常宴坐。匡床颓然。一老比丘士
夫访拜床下。爱慕倍于父母。孝宗皇帝知而召之。印
以足疾。辞不奉诏。帝赐肩舆。于东华门内。迎入选德
殿。初礼臣议。朝仪及见。印直登榻跏趺。群臣皆失色。
帝喜其真率。乃问圆觉之旨。印随机酬对。帝默有契。
辄注圆觉经。命印撰经首之序。自是东华门置禅师
舆。以备顾问。十五年冬。力请庵居。绍熙改元。过访智
策禅师。兼与言别。策问行日。印曰。水到渠成。归索纸
书十二月初七夜。鸡鸣时。如期而化。奉蜕质。返寺之
法堂。留七日。颜色明润。发长顶温。又七日择退居之
西冈而閟焉。谥慈辨禅师。塔曰智光。
赞曰。民禅师义坛之翅虎也。一入昭觉之门。翻然易
辙与夫抱英敏之姿。负昂藏之表甘。若捉月之猿。趋
阳之鹿者。岂非日劫相倍乎哉师。以巳愈之方。施之
别峰印。自然水乳合。而针芥投。为万古我慢之正鉴。
是则西山亮。何足为多耶。
* 道林渊禅师
渊禅师者。失其里氏。木讷寡文。为人无竞。尝点胸自
警曰。参方须具择法眼。不然。踏碎铁鞋。何益哉。是时
吴楚法席。以物色相胜。独大沩月庵果公峭甚。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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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置一方木榻。兀坐如铁橛。霜雪不释。每诫知事。不
可以软语诱人。学流见辄引去。惟渊坚依决择。每受
诃责。株立弗避。月庵每切齿熟视而休。有檀家入山
求法。月庵因起谓众曰。奚仲造车一百幅。拈却两头
除却轴。蓦打圆相曰。切莫错认定盘星渊。于此尽脱
廉纤。后出世潭州道林。法嗣月庵。月庵嗣开福宁。宁
入五祖演禅师之炉鞴。故渊为演克肖之孙也。同出
月庵之门。有八人。各化一方。独渊瞿然。以卑自牧。群
贤竞起。成褫之故。道林声价甚迈。穷谷琏尝曰。道林
颔下有逆鳞。不可撄他。有僧挺身曰。便撄时如何。琏
曰。横尸万里。僧传语道林。渊曰。穷谷瞎秃错下名言。
僧请别置一答。渊曰。只恐不是玉。是玉也大奇。于是
禅流往来。馨炙其语。僧问曰。雪峰一问德山低头便
归方丈意旨如何。渊曰。奔雷迸火。曰。岩头道其未会
末后句。又作么生。渊曰。相随来也。曰。未审。那里是岩
头密启其意处。渊曰。万年松在祝融峰。曰。三年后果
迁化。还端的也无。渊曰。摩尼达哩吽癹吒。渊令不易
出。出则风行草偃。而便懒之毙。靡然易向。然复不驰
剌檀家。日以锄钁为佛事。普请归。忽拈拄杖。告众曰。
离却色声言语。道将一句。来众无对。渊曰。动静色声
外。时人不肯对。世间出世间。毕竟是谁会。言讫倚杖。
当轩庄立而逝。
赞曰。余读东山演祖语录。则青山白云。开遮自在。嗣
后尊宿肖之者几几。岂碧潭明月。捞摝方知乎。今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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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林数语。颇类之。不可不传之也。然月庵恣于孤硬。
而道林继之。青阳解冻矣。万类不获荣。愿者未之有
也。
* 白杨顺禅师
法顺禅师者。绵州文氏子也。弃[冗-几+豕]行脚。观宝轮藏迅
转。顿彻教外别传之旨。得受记于龙门佛眼。同出佛
眼门者。有高庵悟竹庵圭雪堂行辈。顺住白杨时。其
同门俱播令名矣。独白杨败屋数楹。东倾西压。以木
丫支拄焉。顺日携钵袋。走抚之乡城。至晚或负斗粟
而还。及门数十人乐与之。俱每夜参。必端据木床。徒
属或栗足侧耳而听曲折。顺曰。好事堆堆叠叠来。不
须造作与安排。落林黄叶水推去。横谷白云风捲回。
寒雁一声情念断。霜钟才动我山摧。白杨更有过人
处。尽夜寒炉拨死灰。忽有个衲僧出来道。长老少卖。
弄得恁么穷乞相。山僧祇向它道。却被你道著。又曰。
鸡啼晓月。狗吠枯桩。只可默会。难入思量。看不见处。
动地放光。说不到处。天地玄黄。抚州尺六。状纸原来。
出在清江。大众分明话出人难见。昨夜三更月到窗。
又曰。风吹茅茨屋脊漏。雨打阇黎眼睛湿。恁么分明
却不知。却来者里低头立。顺住白杨既久。激励学者。
妙有方略。虽枯淡不堪。有青原绍灯辈。始终侍从。后
俱出世。大显其声。顺老疾。一日诸山趋询。顺起示众
曰。久病未尝离木枕。人来多是问如何。山僧据问随
缘对。窗外黄鹂口更多。只如七尺之躯甚处受病。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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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具眼者。试为山僧指出病原。看众争下语。顺乃拊
掌一下。作呕吐声曰。好个木枕子。便趋寂。依法阇维。
收五色舍利。并诸不坏者。曰目睛齿舌数珠。于寺
西。初顺在龙门时。云居虚席。闻高庵悟表里端劲。趋
龙门聘之。悟固辞。佛眼勉其出住。悟仍不就。顺告悟
曰。先知觉后知。先觉觉后觉。盖素分也。况云居为江
右名刹之首。安众甚便。沾沾小节。奚足喜焉。君应之。
顺虽不敏。愿请为辅。悟乃欣起。于是顺自为藏主。邀
贤真牧任维那。通乌头典知客。应庵华莅副寺。德用
为监寺。自圆为首座。故佛眼之风大振焉。
赞曰。余初阅师行实。疑其为踽凉之士。逮味师语句。
乃政黄牛端狮子之上也。高庵最劲挺。不近人情。师
降尊招贤。阐扬一代时教。其迹岂可测哉。然其示枯
淡于一时。流膏腴于百代。于戏尚矣。
* 径山涂毒策禅师
涂毒禅师。名智策。祖籍天台陈氏。幼入塾强记。父携
游桐柏宫策。见古石相。问曰。此为谁。其父曰。周之义
士伯夷叔齐也。策低首。良久曰。审如是。则人世富贵
不足取矣。父奇之。又过护国寺。遍观僧寮佛舍。恍忆
前因。坚求脱白。父亦不阻其志。遂为大僧。首谒国清
光。光指见万寿圆。圆曰。甚处来。策对曰。天台。曰。见智
者大师么。策曰。即今亦不少。曰。因甚在你脚跟下。策
曰。当面蹉过。圆曰。上人不耘而秀。不扶而直。款之不
可。闻云岩游老人退居武宁。策趋求依。道经云居。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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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月馀。偶闻板声大悟。不俟霁。达武宁。适游庭坐。乃
指策曰。何处见神见鬼来。策曰。打破虚空。全无把柄。
游摇手曰。未在。策曰。东家暗坐。西家厮骂。游大喜曰。
他日起家。一麟足矣。于是亲侍。久之辞应双径。游谓
策曰。阐扬一代时教。必须福与慧齐。汝福不逮慧。吾
为汝忧。策对曰。惟愁巳眼不明。巳眼若明。即独对圣
僧吃饭。何歉焉。游以为贤。既而果策一人大唱黄龙
之道。盖游初为儒生。不屑贡籍。弃名。出成都。道遇黄
山谷。山谷见游风骨不凡。乃同舟下江陵。竟染衣匡
庐。而投机于湛堂准。准之师真净文。文师黄龙南。是
南为游之四世祖也。游年九十三。退休武宁。扁曰典
牛。典牛之户。无冗履閒。和牧牛颂。寄张无尽居士。其
颂曰。两角指天。四蹄踏地。拽断鼻绳。牧甚屎屁。无尽
发笑曰。狂翁故态也。策主丛席。其拈提大类湛堂。操
重坚劲。又似黄龙。故黄龙三关之旨。至策为之一新。
尝举教中道。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
不能见如来。虽然恁么正是捕得老鼠。打破油瓮。怀
禅师道。汝眼在甚么处。虽则识破释迦老子。争柰拈
䭔舐指。径山则不然。色见声求也不妨。百花影里绣
鸳鸯。自从识得金针后。一任风吹满袖香。又曰。一见
便见。犹隔铁围。玄沙老汉脑后痛锥名高。岂在镌顽
石路上。行人口似碑。庆元庚申秋。上堂抚法座曰。此
床子我不复临矣。汝等当以文祭我。明日沐浴。更衣
端坐。命供头设祭。弟子如命。鞠躬拜跪。宣其文。策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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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至尚飨。为之一笑。遂引声曰。四大既分飞。烟云任
意归。秋天霜夜月。万里转光辉。竟化。
赞曰。眇视报缘。独尊道眼。盛衰之迹。何足浼焉。此盖
中峰赞公生平之略也。或怪公大泄典牛之气。门士
如云。全不肯诺。岂王刀有异耶。抑精金跃冶乎。虽然
不肯诺中即肯诺矣。末法觅人肯诺。起自雌黄。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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