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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元明禅林僧宝传卷二
* 祖奇二首座
黄龙曰。道如山。愈升而愈高。如地。愈行而愈远。学者
卑浅。尽其力而止耳。惟有志于道者。乃能穷其高远。
其他孰与焉。悲夫众生之见。以形影为高。以肝胆为
远。远则生疑。高则生慢。慢疑之疾。痼于胸次。所以与
道日劫相违。故大慈示现。始假之以名。终昭之以迹。
然名忘则形影之山非高。实迹则肝胆之地非远。俾
血气之属。莫不一贯而归之。且名迹又安可少哉。达
士则不然。若华亭白丁。日扰戛于烟波渚月之间。投
之者有夹山。至于城隅破院。一语之下识老僧。而终
嗣之者清凉也。又若贯首座单丁三十载。至今闻其
风。莫不高山在仰。呜呼岂尽必万指围绕。始称有志
于道。而后定向往哉。余辑传。见有宗振首座者。出昭
觉之门。尝书壁云。住在千峰最上层。年将耳顺任腾
腾。免教名字落人齿。甘作今朝百拙僧。味其语句。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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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山大梅之俦也。惜后事莫考。不可得而传。惟祖奇
二首座能穷山地之高远耳。倘所谓有得于道者非
耶。传曰。道祖首座者。成都人也。缁裘敝履。健于游操。
乡音见圆悟。众笑之。然悟爱其品堪任大法。乃以即
心是佛话。上下鞭策之。祖忽开悟。于是出语惊人。人
莫测也。一日圆悟白众。以祖为堂中第一座。众窃议
曰。老汉大有乡情在。祖辄为众入室。骋其石光电闪
之机。素称强项魁杰者。皆为失色。尚馀二十许人。祖
蓦击案问曰。生死到来如何回避。左右无对。祖掷下
拂子。奄然脱去。众大惊。亟闻圆悟。悟至召曰。祖首座。
祖张目视之。悟曰。抖擞精神。祖点首竟长往矣。
世奇首座。亦成都人。常随佛眼和尚。其慈祥博厚。为
众所仰。真参实请。不间寅昏。佛眼每叹曰。若奇阇黎。
可谓晚季之精进幢子也。奇既得旨于佛眼。佛眼命
奇首众于龙门。奇固辞曰。此非细事也。如金针剌眼。
毫发有差。睛则破矣。愿尽未来际生居学地。而自煅
炼佛眼。因以偈美之曰。有道只因频退步。谦和原自
惯回光。不知巳在青云上。犹更将身入众藏。暮年学
者力请。不容辞。每与宿衲盘桓紏结处。一语释之。佛
眼益为嘉叹。一日集众说偈曰。诸法空故我心空。我
心空故诸法同。诸法我心无别体。祗在而今一念中。
且道是那一念。良久震威一喝而终。自是之后。宇内
禅社。常追绎二首座之风。以率众焉。
赞曰。建丛林立宗旨。独掌委不浪鸣。自我本师能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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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座于多宝世尊之后。其激扬法化。为人天眼者。斑
斑较著焉。今观祖奇二公。以去来自在三昧。克壮一
代宗猷。岂偶然哉。或以九峰侍者之机。而[曰/月]按之。所
谓夜郎王初具君臣不知汉大也。
* 护国此庵元禅师
此庵禅师者。东瓯人也。出张氏。名景元。元以妙年谒
圆悟勤公于钟阜。公即许元入侍。时悟公左右皆显
名宿德。元与之抗。或议其少丛林。公不顾。然元不离
公榻下。洞彻玄旨。机发触众。有诉于公。公笑曰。我家
聱头侍者。汝姑避之耳。自是众惮其锋。靖康改元。圆
悟归蜀。元辞还淅。悟公曰。向去有人问。你作么生。元
拊傍僧背。曰和尚问你。何不抵对。公大笑曰。我有些
子禅。被元聱头一布袋盛将去也。丛林又共称为元
布袋云。圆悟乃题小像而付元曰。平生只说聱头禅。
撞著聱头如铁壁。脱却罗笼截脚跟。大地撮来墨漆
黑。晚年转复没刁刀。奋金刚锤碎窠窟。他时要识圆
悟面。一为渠侬并拈出。元既受嘱。铲彩埋光。不求闻
达。耿龙学守括苍。因阅圆悟录。得元之为人。时南明
虚席。遂遣使物色之。至台之报恩。获于众中。迫授南
明之命。众尚咿唔。无信可意。有僧问曰。逢人则出。出
则不为人。意旨如何。元曰。八十翁翁嚼生铁。进云。逢
人则不出。出则便为人。又作么生。曰须弥顶上浪翻
空。报恩方丈古禅师。乃灵源高弟。深骇异之。即推崇
元。勉应其命。元受请日。古公先引座。举白云见杨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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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举茶陵悟道公案。请元批判。元乃升座曰。诸禅德。
杨岐大笑。眼观东南。意在西北。白云悟去。听事不真。
唤钟作瓮。检点将来。和杨岐老汉。都在架子上。将错
就错。若是新南明则不然。我有明珠一颗。切忌当头
错过。虽然觌面相呈。也须一槌打破。举拂子云。还会
么。棋逢敌手难藏拙。诗到重吟始见工。于是海众闻
风。奔集南明。南明开堂日。僧问。昔年三平道场。重兴
是日。圆悟高提祖印。始自师传。如何是临济宗。元曰。
杀人活人不眨眼。目前抽顾鉴。领略者还稀。如何是
云门宗。元曰。顶门三眼耀乾坤。未举先知。未言先见。
如何是沩仰宗。元曰。推不向前。约不退后。三界惟心。
万法惟识。如何是法眼宗。元曰。箭锋相值不相饶。建
化何妨行鸟道。回途复妙显家风。如何是曹洞宗。元
曰。手执夜明符。几个知天晓。僧曰。向上还有路也无。
曰有。曰如何是向上路。元曰。黑漫漫地。僧便喝。元曰。
贪他一粒米。失却半年粮。又问。天不能盖。地不能载。
是甚么物。元曰。无孔铁锤。曰天人群生髅。皆承此恩
力也。元曰。莫妄想。又问。三世诸佛说不尽底。请师速
道。元曰。眨上眉毛。乃曰。威音王巳前。者队汉错七错
八。威音王巳后。者队汉落二落三。而今者队汉坐立
俨然。且道是错七错八落二落三。还定当得出么。举
拂子云吽吽。又曰。野干鸣。师子吼。张得眼。开得口。动
南星。蹉北斗。大家还知落处么。金刚阶下蹲。神龟火
里走。又历应仰山连云诸刹。晚迁天台护国寺。寺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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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元乐而新之。绍兴丁丑。辄请西堂应庵禅师首众。
以后事嘱之。俄顷握右拳蜕去。年五十有三。坐三十
五夏。茶毗得五色舍利。齿舌右拳无少损。塔于寺东
刘阮洞前。松窗居士钱端礼闻讣。乃喟然曰。吾师何
独行也。适平田简堂禅师。并瑞岩国清二主人至。礼
与详叙达旦。遂书语别之。置笔顾曰。先师握拳而去。
礼坐去好卧去好。简堂哂曰。一去便了。理甚坐卧。礼
合爪曰。法兄当为祖道自爱。正坐敛目而逝。简堂。名
行机。后住国清。或庵住焦山。而元公之道大弘焉。
* 或庵体禅师
或庵禅师。名师体。台州罗氏子也。师事此庵。兄事简
堂。简堂既得契證。因密言于此庵曰。体公他日十倍
于某。愿和尚怜之。此庵默然。自是护国诸役。皆遣体
任之。体勇于谋道。虽百冗终岁。未见喜愠之色。忽彻
旨于此庵一喝之下。乃投颂曰。商量极处见题目。途
路穷边入试场。拈起毫端风雨快。者回不作探花郎。
此庵密书片纸而付体曰。老寿开花。隹火结子。体乃
匿迹天台。居无定所。崖穴之士。率得法利。丞相钱公
象先。遂以天封招提。勉令应世。体宵遁去。钱公深为
太息。乾道初。远公瞎堂住国清。因见体题圆通像赞
曰。不依本分。恼乱众生。瞻之仰之。有眼如盲。长安风
月贯今昔。那个男儿模壁行。惊喜曰。不谓此庵有此
儿耶。遍索之。得于江心寺。固于稠人中。请充第一座。
僧问体曰。一种没弦琴。久居在旷野。不是不会弹。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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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知音者。知音既遇。未审如何品弄。体曰。钟作钟鸣。
鼓作鼓响。丛林杂然称善。瞎堂迁虎丘。体就省。道俗
闻体高风。力以觉报兰若延之。觉报旧名老寿庵。体
忻然来就。以为此地符先师所谶。体初住老寿。衲子
难搆。瞎堂尝谓体曰。人之才器。自有大小。诚不可强。
故楮小者不可怀大。绠短者不可汲深。鸱鸺夜撮虱。
察秋毫。昼出瞋目。不见丘山。盖分定也。于是体别展
机宜。以归来学。室中常摩捋苕帚柄。问学者曰。依稀
苕帚柄。彷佛赤斑蛇。学者拟议。辄舞苕帚柄驱之。有
老衲请其旨。体曰。棒下无生忍。临机不见爷。僧传至
虎丘瞎堂曰。者个山蛮杜拗子。放拍盲禅。治你那一
队野狐精。体闻说偈曰。山蛮杜拗得能憎。领众匡徒
似不曾。越格倒拈苕帚柄。拍盲禅治野狐僧。瞎堂知
之大笑而巳。晚移焦山。上堂举临济四喝话。乃召众
曰。者个公案。天下老宿。拈掇甚多。第恐皆未尽善。焦
山不免四棱著地。与诸人分明注解。如何是金刚王
宝剑咄。如何是踞地狮子咄。如何是探竿影草咄。如
何是一喝不作一喝用咄。若也未会。拄杖子与焦山
吐露看。卓一下曰。笑里有刀。又卓一下曰。毒蛇无眼。
又卓一下曰。忍俊不禁。又卓一下曰。出门是路。更有
一机举话。长老也理会不得。又曰。道生一。无角铁牛
眠少室。一生二。祖父开田说大义。二生三。梁间紫燕
语呢喃。三生万物。男儿活计离窠窟。多处添少处减。
大虫怕吃生人胆。有若无。实若虚。争掩骊龙明月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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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则是。祇如焦山坐断诸方舌头一句。作么生道。肚
无偏癖病。不怕冷油齑。拍禅床下座。又云水率以十
智同真。浩浩商量。体曰。朝暮三四。岂良狙哉。乃大书
于僧堂曰。阳春白雪非难和。藻鉴水壶岂足观。一把
柳丝收不得。和烟搭在玉阑干。有居士。爱问诸禅曰。
夫妇相打。通儿子作證。且道證父即是證母即是。江
湖对者。不满其意。体寄以语曰。小出大遇。居士从此
不问话。淳熙已亥八月示疾。召众言别曰。先师结子
之谶。今其时矣。众涕哀不巳。体挥其手。复弹指曰。铁
树开花。雄鸡生卵。七十二年。摇篮绳断。遂趋寂。先一
日。手书并砚寄别侍郎曾公。逮曾公奔至。以偈恸曰。
翩翩只履逐西风。一物浑无布袋中。留下陶泓将底
用。老夫无笔判虚空。
赞曰。千峰合岳。岳影自崇。万籁灵秋。秋光自迥。盖理
之必然也。顾瞎堂索或庵于寂寞穷海之心。岂閒相
识哉。然或庵一出。天下英灵霍然左袒。揆厥所繇。聱
头之禅峻矣。乃其后叶与瞎堂远公齐鸣。岂非汉家
子弟尽隆准乎。
* 文殊道禅师
禅师名心道。眉州人也。生徐氏。性刚毅。矜气节。施德
于人。使人不知。赴人之厄。如救巳溺。然厌世法。布衲
芒鞋。出入古招提。意趣纯一。苦行头陀也。以三十岁
出家。自恨其晚。习教参禅。寒暑衣不解带。遂为佛鉴
勤禅师之长子。襄守慕其节操。请主天宁。解包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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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拂临轩。龙象不啻子来。后迁常德之文殊寺。宋道
君皇帝。宣和初。尚方术。敕改僧为德士。天下禅林刹
竿易号。一时我诸老宿皆结舌而遁。惟道公与祖镜
英禅师受诏。英仍住太梅。道仍住文殊。人讥之。道束
发加冠。升座曰。祖意西来事。今朝特地新。昔为比丘
相。今作老君形。鹤氅披银褐。头包蕉叶巾。林泉无事
客。两度受君恩。所以道。欲识佛性义。当观时节因缘。
且道即今是甚么时节。毗卢遮那顶戴宝冠。为显真
中有俗。文殊老叟身披鹤氅。且要俯顺时宜。一人既
尔。众人亦然。大家成立丛林。喜得群仙聚会。共酌迷
仙酎。同唱步虚词。或看灵宝度人经。或说长生不死
药。琴弹月下。指端发太古之音。棋布轩前。妙著出神
仙之外。进一步便到大罗天上。退一步却入九幽城
中。祇如不进不退一句。又作么生道。直饶羽化三清
路。终是轮回一幻身。英公则恣笔注老子。以进道君。
道君嘉悦。命颁道藏流行。乃赐英冠佩坛诰。人复讥
二公为佞。次年复僧。道公升座曰。不挂田衣著羽衣。
老君形貌颇相宜。一年半内閒思想。大抵兴衰各有
时。我佛如来预谶法之有难。教中明载。无不委知。较
量年代。正在于兹。体得其便。惑乱正宗。僧改俗形。佛
更名字。妄生邪解。删削经文。铙钹停音。钵盂添足。多
般矫诈。欺罔圣君。赖我皇帝陛下圣德圣明。不忘付
嘱。不废其教。特赐宸章。颁行天下。仍许僧尼重新披
剃。实谓寒灰再𦦨。枯木重荣。不离俗形而作僧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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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魔界而入佛界。重鸣法鼓。再整颓纲。迷仙酬变为
甘露琼浆。步虚词番作还乡曲子。放下银木简。拈起
尼师坛。昨朝稽手擎拳。今日和南不审。秖改旧时相。
不改旧时人。敢问大众。旧时人是一个两个。良久曰。
秋风也解嫌狼藉。吹尽当年道教灰。英公独不改服。
仍冠佩逍遥。山居大梅。人益讥之。道闻而叹曰。大梅
老真不忝云门之裔也。后果于南宋绍兴间。击鼓集
众。捐冠佩象简于地。乃露顶披伽黎。拈拄杖说妙法
竟。掷下拄杖。敛目而逝道居文殊既久。
时南北烽燹竞发。宇内丛社率苟简安众而巳。道独
不然。有以翰墨随身。常嗔诃之。或问其故。道叹曰。嗟
乎取舍情存。是非斗乱。行未一尺。说便一丈。不足取
信于天下。使血气之属。偷心不息者。皆此辈也。而握
造化之柄。能辞其责乎。言讫潸然。建炎三年春。示众
曰。正法眼藏瞎驴灭。临济何曾有是说。今古时人皆
妄传。不信但看后三月。至闰三月。贼钟相叛。其徒请
南避之。道叱曰。学道所以了生死。何避哉。贼至。道端
坐木榻。若不知。贼疑举槊残之。血皆白乳。贼众大骇。
引席覆之。及靖火化。颜不少异。香烟如云。门人慧方。
闻道婴难。则隐于潭州。不肯应世。其继文殊席者。乃
思业也。业世为屠宰。因戮猪忽彻心源。弃刀走文殊
呈偈曰。昨日夜叉心。今朝菩萨面。菩萨与夜叉。不隔
一条线。道公笑曰。你正杀猪时。见个甚么。业作鼓刀
势。公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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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曰。戈矢播广长之音。枭獍说殊胜之法。处违常顺。
履险常安。道公得之矣。公词华闳放。望盖天下。不许
参徒驰骋翰墨。盖亦三折股。而知医者。乃云。学道所
以了生死。岂虚言哉。又与大梅脱印同文。所谓其利
断金也。
* 宏智觉禅师
禅师名正觉。姓李氏。李氏为隰州善族。觉公生则肉
环特起于臂。盖其母孕时。梦感之徵也。七岁日诵数
千言。佛陀逊禅师见而大异。以法室祥麟记之。又四
载公果得度。年十八游方。决誓而行。亲友俱贤之。遂
依枯木成禅师于香山。香山多佳士。成独器公。公受
严折不发。闻诵法华经有省。即陈所悟于成。成指台
上香盒曰。里面是甚么物。对曰。是何心行。曰你悟处
又作么生。公画圆相呈之。又抛向后。成曰。弄泥团汉
有甚么限。曰错。成曰。别见人始得。公诺诺而去。造丹
霞。时丹霞淳禅师居焉。淳为芙蓉楷之子。揩嗣投子
青。青嗣太阳玄。玄公神观奇伟。慎其付授。年至八十。
叹无可继者。乃以皮履直裰。寄浮山远录公。使为求
法器。兼谶以偈。偈曰。杨广山头草。凭君待价焞。异苗
翻茂处。深密固灵根。远既任荷两宗。居圣岩。出洞下
宗旨示青。青悉妙契。远以大阳顶相皮履直裰。令青
续其宗系。故青为淳之祖。而淳为青原思下十二世
也。淳受公展讫。即问曰。如何是空劫以前自巳。对曰。
井底虾蟆吞却月。三更不借夜明帘。曰未在更道。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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拟议。淳以拂打曰。又道不借。公大悟其旨。便作礼。淳
曰。何不道取一句。对曰。某今日失钱遭罪。淳辗然曰。
未暇打得你。自此丹霞白椎日。非公莫敢发响。淳移
大洪。命公居七众之首。四年又分同门真歇了之座
于圆通。六年出住泗州普照。历舒州太平江州圆通
能仁真州长芦。俱为禅衲区薮。而洞上之风大廓。有
问五位宗旨。公以颂示曰。正中偏。霁碧星河冷浸天。
夜半木童敲月户。暗中惊破玉人眠。
偏中正。海云依
约神仙顶。妇人鬓发白垂丝。羞对秦台寒照影。
正中
来。午夜长鲸蜕甲开。大背摩天振云翼。翔游鸟道髅
难该。
兼中至。觌面不须相忌讳。风化无伤的意玄。光
中有路天然异。
兼中到。斗柄横斜天未晓。鹤梦初醒
露叶寒。旧巢飞出云松倒。
建炎初。又住天童。屋庐湫
隘。衲子结草树居。常数千指。未几所废俱成。而宏胜
冠南国焉。有羽客。私进乾汞之术。公曰。我辈非不能
也。顾欲檀家有所植福耳。为汝验之。以汞纳口坐。踰
时吐白金于地。客骇谢而去。公之再住天童。适金人
陷明州。诸刹皆燬。及窥小白岭。见谷积阴云。疑有伏
甲。惧而退。时江声绝渡。千二百众俱安床藉。知事忧
之。顷之嘉禾钱氏致谷千斛。岁虽艰。远施无厌。赡众
之馀。存活白衣老少数万人。有诏移灵隐。未越月解
归。公于天童计三十载。而名号所彰。万方革面。上堂
曰。黄阁帘垂。谁传家信。紫罗帐合。暗撒真珠。正恁么
时。视听有所不到。言诠有所不及。如何通得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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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梦回夜色依稀晓。笑指家风烂熳春。又曰。诸禅德。
吞尽三世佛底人。为甚么开口不得。照破四天下底
人。为甚么合眼不得。许多病痛。与你一时拈却了也。
且作么生得十成通畅去。还会么。擘开华岳连天色。
放出黄河到海声。僧问。清虚之理毕竟无身时如何。
曰文彩未痕初。消息难传际。僧曰。一步密移玄路转。
通身放下劫壶空。曰诞生就父时。合体无遗照。僧曰。
理既如是。事作么生。曰历历才回分化事。十方机应
又何妨。僧曰。恁么则尘尘皆现本来身也。曰透一切
色。超一切声。僧曰。如理如事又作么生。曰路逢死蛇
莫打杀。无底篮子盛将归。僧曰。入市能长啸。归家著
短衫。公曰。木人岭上歌。石女溪边舞。又僧问。如何是
向去底人。公曰。白云投壑尽。青嶂倚空高。如何是向
来底人。公曰。满头白发离岩谷。半夜穿云入市廛。如
何是不来不去底人。公曰。石女唤回三界梦。木人坐
断六门机。公提唱语句。湖海争馨炙之。均以为因公
得见青楷二尊宿也。公虽年老。日常过午不食。缕丝
不衣。有巨贾献奇制新锦。公坚却之曰。为老僧一人。
劳千里信施。老僧不忍居也。必不巳。估直以供众。是
以廉约成风。天下效之。绍兴丁丑九月。出队言别于
越帅赵公令詪。及诸檀信。次月七日还山。遂作书请
妙喜主我法门后事巳。而沐浴更衣。告众曰。梦幻空
花。六十七年。白鸟烟没。秋水连天。俄报妙喜至。公泊
然蜕去。妙喜为公剃发。舍利随指而下。龛留七日。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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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异。塔于东谷。谥曰宏智。塔曰妙光。
赞曰。观觉公唱教。当乾坤鼎沸之秋。辟启东南。缜言
密行。为湖海倾归。妙喜尚左逊之。其馀欲并驾争驱。
知其孰可也。嗟乎洞上宗风。微公孰慰浮山之望。而
足太阳之心哉。
* 真歇了禅师
真歇禅师。讳清了。蜀之左绵安昌雍氏子也。生有慧
根。眉目疏秀。神宇静深。见佛则欣恋不舍。年十一。依
圣果寺俊僧受业。又七岁试法华经得度。具戒听讲。
玄解经论。以为言说终非究竟。出峡直抵沔汉。扣丹
霞子淳禅师。淳问。如何是空劫时自己。师拟对。淳掌
之。师契旨。翌日淳上堂曰。日照孤峰翠。月临溪水寒。
祖师玄妙诀。莫向寸心安。师趋进曰。今日瞒某甲不
得也。曰。试举看。师良久。淳曰。将谓你瞥地。师便出。辄
北游五台京汴。南抵仪真。谒长芦祖照。一语契合。命
为侍者。踰载分座。照常以老疾拟闲退。梦人告曰。蜀
僧可代。照未决。蜀僧为谁。至宣和壬寅。照病笃。恍省
前谶。蜀僧即了首座也。乃嘱经使陈公。请了继席。长
芦开法。以香酬丹霞淳。语曰。我于丹霞先师一掌下。
伎俩俱尽。觅个开口处不可得。如今有恁么快活不
彻底汉么。若无。衔铁负鞍。各自著便。于是洞宗大振。
禅流如归。亦多照公逊席之力也。及照殁。师以父礼
行丧事。亦宜矣。师居七载。建炎二年戊申。南游普陀。
以沤和机。引导海山。七百馀家皆弃网业。庚戌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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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国清寺。寻受闽之雪峰。绍兴五年丙寅。奉旨补明
州育王寺。育王院务旷贩。不易承理。因递代逋负几
二十万贯。咸为师忧。而师居未几间。偿旧逋负十有
八九矣。戊午诏迁蒋山。疾辞不赴。明年朝旨以温之
龙翔兴庆二院。合一禅林。诏师主之。僧集如云。斋粥
不继。朝以法田千亩赐之。又诏主双径。慈宁太后建
崇先寺居师。赐金襕银绢法物。隆渥殊甚。师以为可
作归休计。上堂。转功就位。是向去底人。玉韫荆山贵。
转位就功。是却来底人。红炉片雪春。功位俱转。通身
不滞。撒手无依。石女夜登机。密室无人扫。正恁么时。
绝气息一句。作么生相委。良久云。归根风堕叶。照尽
月潭空。寻示疾。中使问候。师从容叙谢。乃呼首座曰。
吾行矣。跏趺瞑目而逝。时绍兴二十二年壬申十月
朔日也。越世六十有二。坐四十五夏。凡七处说法。五
承紫泥之诏。得度弟子四百。嗣法者宗珏等三十馀
人。所编语录二集若干卷。行世。其语曰。穷微丧本。体
妙失宗。一句截流。玄渊及尽。是以金针密处。不露光
芒。玉线通时。潜舒异彩。虽然如是。犹是交互双明。且
道巧拙不到。作么生相委。良久云。云萝秀处青阴合。
岩树高低翠锁深。师之语句精妙。约类如此。僧问。不
落风彩还许转身也无。师曰。石女行处不同功。曰向
上事作么生。师曰。妙在一沤前。岂容千圣眼。僧礼拜。
师曰。秪恐不恁么。师一日入厨看煮面次。忽桶疧脱。
众皆失声曰。可惜许。师曰。桶底脱自合欢喜。因甚烦
祖奇二首座¶ 第 596a 页 X79-0596.png
恼。曰和尚即得。师曰。灼然可惜许一桶面。临机勘辨。
约类如此。
赞曰。师初于丹霞掌下。洞彻根源。便乃遨游南北衡
抗。时机不无离师太早之讥。殊未知真龙不借涓滴。
而能霖霈九天。岂与点额钝鳞同日量论哉。况师夙
承弘愿。以英伟之操。深明的旨。宜请假观方。非分外
也。不期际长芦推代之风云。卒尔广泽。宜矣。故曰。得
时而动。则功成百世。其师之谓乎。
南宋元明僧宝传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