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堂集-南唐-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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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堂集卷第六石头下卷第二曹溪第五代法孙
075 投子


投子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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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翠微,在舒州桐城县。师讳大同,舒州怀宁县人也,姓刘。受业于东都保唐满禅师下,初习小乘定,知非而舍,文广穷海藏,博悟幽深,便造翠微而问师:「未审二祖初见达摩,当何所得?」
翠微答曰:「汝今见吾,复何所得?」师乃伏膺玄墀,息心他往。又因一日翠微在法堂行道次,师而近前接礼,问曰:「西来密旨,和尚如何指示于人?」翠微驻步。
须臾,师又迮曰:「请和尚指示。」
翠微答曰:「不可事,须要第二似恶水浆泼作摩?」师于言下承旨,礼谢而退。
翠微云:「莫却。」
师曰:「时至根苗自生。」师又问:「曾闻丹霞烧木佛,和尚何以供养罗汉?」
翠微云:「烧亦烧不著,供养亦一任供养。」
师既承言领旨,任性逍遥,放旷人问,周游胜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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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经故里,卜投子山,而有终焉之志,乃立庵茨,栖心遁。及乾符中和之际,鼎沸鲸吞,荆越楚吴,戈竞耀,狂戎交扇,蹠纵横,岂唯隳殄国邦,抑亦摧残佛寺。
时有暴党魁师执刃庵前,厉声曰:「和尚在此间作什摩?」
师曰:「吾在此间传心。」
魁师云:「传个什摩心?」
师曰:「佛心。」
魁师低首良久,解颜曰:「和尚家大不思议,非我辈之所。」则内剑于匣膜,各脱服玩用施而去,自尔,日有禅流相访。
有人问曰:「凡圣相去几何?」师下绳床立。
问:「一物不将来,为什摩却言放下著?」

师云:「辛苦与摩来。」
问:「最亲处乞师一言。」师以杖敲之。
僧曰:「为什摩不道?」
师云:「汝争得与摩不识好恶?」
问:「古人道:『百年投山下作一头水牯牛。』意作摩生?」
师云:「为鞔常住。」
僧曰:「不鞔常住时什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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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又鞔俗人。」
问:「大庾岭头趁得及,为什摩提不起?」师提起纳衣。
僧云:「不问这个。」
师云:「看你提不起。」
问:「佛佛授授,祖祖相传,未审传个什摩?」
师曰:「年老也,争受谩语?」
问:「并却咽喉唇吻,请师道。」
师曰:「汝只要我道不得。」
问:「达摩未来时如何?」
师曰:「遍天遍地。」
僧曰:「来后如何?」
师曰:「盖覆不得。」
问:「诸圣从何而證?」
师曰:「有病不假服药。」
僧曰:「与摩则不假修證去也。」
师曰:「不可长嗔长喜。」
问:「省要处,还通信不?」
师曰:「是你与摩问我。」

僧曰:「如何识得?」
师曰:「不可识。」
僧曰:「毕竟作摩生?」
师曰:「直是省要。」
问:「如何得不犯目前机?」
师曰:「犯也。」
僧曰:「什摩处是犯?」
师曰:「适来道什摩?」
问:「古人道:『要急相应,唯言不二。』未审和尚作摩生?」
师曰:「汝问我,我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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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曰:「作摩生道?」
师曰:「唯言不二。」
师有时云:「诸方一切句道尽一句,老僧则不然,一句道尽一切句。」
僧进问:「如何是和尚一句道尽一切句底句?」

师曰:「今日上堂吃子饭。」
问:「古人有言:『解语非舌,能言不是声。』如何是解语?」
师曰:「一切总道得。」
「如何是非舌?」
师曰:「无耳听音声。」
问:「古人有言:『目前无法,意在目前。』作摩生是在目前意?」
师曰:「不狂妄。」
僧曰:「作摩生?」
师曰:「他不是目前法,非耳目之所到。」
赵州到投子,山下有铺,向人问:「投子那里?」
俗人对曰:「问作什摩?」
赵州云:「久向和尚,欲得礼谒。」
俗曰:「近则近,不用上山,明日早朝来乞钱,待他相见。」
赵州云:「若与摩,和尚来时,莫向他说纳僧在里。」俗人唱若。

师果然是下来乞钱,赵州便出来把驻云:「久向投子,莫只这个便是
也无?」师才闻此语,便侧身退。
师又拈起笊篱云:「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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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盐钱些子。」赵州走入里头,师便归山。
赵州落后,到投子便问:「死中得活时如何?」
师云:「不许夜行,投明须到。」赵州便下来一直走。
师教沙弥:「你去问他,我意作摩生?」
沙弥便去唤赵州,赵州头,沙弥便问:「和尚与摩道,意作摩生?」
赵州云:「遇著个太伯。」沙弥归,举似师,便大笑。
有僧举似雪峰,便问:「只如古人与摩道,意作摩生?」
雪峰曰:「将为我胡伯,更有胡伯在。」
僧问黄龙:「古人道:『不许夜行,投明须到。』意作摩生?」
黄龙曰:「嚼鲁伯。」

又问:「未见四祖时如何?」
师曰:「在。」
「见后如何?」
师曰:「在。」
师问僧:「从什摩处来?」
对曰:「p?云居来。」
师曰:「何似此问地?」
僧无对,却归,举似云居,云居云:「南有雪峰,北有赵州。」
师又才开门了,便东觑西觑,大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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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走上,师便却门。有问石门:「投子门,意作摩生?」
门云:「门尚不,不门你向什摩处会?」

师有时云:「你诸人闲处脱不可得相应时,无量劫来向一切处用心著急,自己事却是问事,所以难得相称。莫因修各自办事,莫待临衣时方始忙不及也。老僧此间无巧言,如人咬嚼,只是随汝问处祗对。汝若不向什摩处道则得,若更向汝道向上向无事,尽是走作,你无了时。你但莫逐名驰求走作,则了事边亦收管你不著,却是诸过患。虽然如此,包罗天地,含诸重不同于量万外,各不差殊,直示简要,曰锄地不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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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
问:「便请和尚直指。」
师:「嗄!」
僧曰:「即这个,别更有也无?」
师曰:「莫闲言语。」
师于甲戌岁四月六日跏趺端坐,俄然顺化,春秋九十六,僧夏七十六矣。
076 如禅师


州如禅师,嗣荷泽。益州惟忠和尚,嗣州如。遂州圆禅师,嗣惟忠。草堂和尚,嗣圆禅师。师讳宗密,未睹行录,不叙终始。

师内外谚瞻,朝野钦敬,制数本大乘经论疏钞、《禅诠》百卷、《?礼忏》等见传。域内臣相裴休,深加礼重,为制碑文,询奂射人,颇彰时誉。谥定慧禅师青莲之塔。
有时史山人十问草堂和尚。第一问曰:「云何是道?何以修之?为复必须修成?为复不假功用?」
禅师答曰:「无碍是道,觉妄是修。道虽本圆,妄起为累;妄念都尽,即是修成。」
第二问曰:「道若因修而成,即是造作,便同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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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虚伪不实,成而复坏,何名出世?」
师答曰:「造作唯是结业,名虚伪世间;无作是修行,即真实出世。」
第三问曰:「其所修者,为顿为渐?渐则忘前失后,何以集合而成?顿即万行多方,岂得一时圆满?」
师答曰:「真理即悟而顿圆,妄情息之而渐尽。顿圆如初生孩子,一日而肢体己全;渐修如长养成人,多年而志气方立。」

第四问曰:「凡修心地之法,为当悟心即了?为当别有行门?若别有行门,何名南宗顿旨?若悟即同诸佛,何不发神通光明?」
师答曰:「识冰池而全水,藉阳气而镕融;悟凡夫而即真,资法力而修习。冰消则水流润,方呈溉涤之功;妄尽即心灵通,始发通光之应。修心之外,无别行门。」
第五问曰:「若但修心而得佛者,何故诸经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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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庄严佛土,教化众生,方名成道?」
师答曰:「镜明而影像千差,心净而神通万应。影像类庄严佛国,神通即教化众生;庄严而即非庄严,影像亦色而非色。」
第六问曰:「诸经皆说度脱众生,且众生即非众生,何故更劳度脱?」
师答曰:「众生若是实,度之即为劳。既自云即非众生,何不例度而无度?」
第七问曰:「诸经说佛常住,或即说佛灭度;常即不灭,灭即非常,岂不相违?」
师答曰:「离一切相,即名诸佛,何有出世入灭之实乎?见出没者,在乎机缘,机缘应,即菩提树下而出现;机缘尽,即娑罗林而涅槃。其犹净水无心,无像不现,像非我有,盖外质之去来,相非佛身,岂如来之出没?」

第八问曰:「云何佛化所生,吾如彼生?佛既无生,生是何义?若言心生法生,心灭法灭,何以得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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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法忍耶?」
师答曰:「既云如化,化即是空,空即无生,何诘生义?生灭灭已,寂灭为真,忍可此法无生,名曰无生法忍。」
第九问曰:「诸佛成道说法,只为度脱众生,众生既有六道,佛何但住在人中现化?又佛灭后,付法于迦叶,以心传心,乃至此方七祖,每代只传一人。既云于一切众小皆得一子之地,何以传授不普?」
师答曰:「月丽天,六合俱照,而盲者不见,盆下不知,非日月不普,是障隔之咎也。度与不度,义类如斯,非属人天,拣于鬼畜,但人道能结集,传授不绝,故祇知佛现人中也。灭度后,
委付迦叶,展转相承一人者,此亦盖论当代为宗教主,如土无二王,非得度者唯尔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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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问曰:「和尚因何发心?慕何法而出家?今如何修行?得何法味?所行得至何处地位?今住心耶?修心耶?若住心,妨修心;若修心,即动念不安。云何名为学道?若安心一定,即何异定性之徒?伏愿大德运大慈悲,如理如如,次第为说。长庆四年五月日史制诚谨问。」
师答曰:「觉四大如幻,达六尘如空花,悟自心为佛心,见本性为法性,是发心也。知心无住,即是修行;无住而知,即为法味。住著于法,斯为动念,故如人入闇,即无所见。今无所住,不染不著,故如人有目,及日光明,见种种法,岂为定性之徒?既无所住著,何论处所、阶位?同年同月二日,沙门宗密谨对(史山人自后颂讨论心地,乃出家为道。)。」
077 神山


神山和尚,嗣云岩。师讳僧密,未睹行录,不决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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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师与洞山锄茶次,洞山抛却钁头,云:「我今日困,一点气力也无。」
师曰:「若无气力,争解与摩道得?」
洞山云:「将谓有气力底是。」
因裴大夫问僧:「下供养,佛还吃也无?」
僧曰:「如大夫祭祀家先。」
有人举似云岩,云岩云:「这个人未出家在。」
师进曰:「却请和尚道。」
岩曰:「汝几般食,但一时下来。」岩却问师:「他忽然下来时作摩生?」
师曰:「却须合取钵盂。」岩深肯之。
有行者问:「生死事大,请师一言。」
师曰:「行者何时曾死来?」
行者云:「不会,请师说。」
师云:「若与摩,须死一场去。」
师与洞山行脚时,到寺里,洞山坐禅,师一向睡,洞山心闷,唤师,师应喏,洞山云:「上座还会摩?」
师曰:「不会。」
洞山云:「既不会,作摩生睡?」
师云:「会底人还睡也无?」洞山不语。
师曰:「一条绳子
自系。」
师把针次,洞山问:「作什摩?」
师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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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针。」
洞山云:「作摩生把针?」
师云:「个个与他相似。」
洞山云:「若有个个,则不相似。」
师却问洞山,洞山云:「大地一齐火发。」
曹山云:「为什摩寸丝不留?」
曹山问僧:「作摩生是大地一齐火发?」
对曰:「近不得。」
曹云:「近不得是火也,与摩时,还存得寸丝也无?」
对曰:「若有寸丝,则不成大火。」曹山不肯。
邈上座云:「与摩时,却存得寸丝。」
曹山云:「邈阇梨是间生。」
师与洞山到村院向火次,洞山问师:「水从何出?」
师云:「无处来。」
洞山云:「三十年同行,作任摩语话!」
师云:「理长则就,老兄作摩生?」
洞山云:「只见淈淈,不知从何出。」
078 洞山


洞山和尚,嗣云岩,在洪州高安县。师讳良价,姓俞,越川诸暨县人也。初投村院院主处出家,其院主不任持,师并无欺嫌之心,过得两年,院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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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孝顺,教伊念《心经》。未过得一两日,念得彻,和尚又教上别经,师启师曰:「念底《心经》尚乃未会,不用上别经。」
院主云:「适来可怜念得,因什摩道未会?」
师曰:「经中有一句语不会。」

院主云:「不会那里?」
师曰:「不会无眼耳鼻舌身意,请和尚为某甲说。」院主杜口无言。从此法公不是寻常人也。
院主便领上五泄和尚处,具陈前事,「此法公不是某甲分上
人,乞和尚摄收。」五泄容许。
师蒙摄受,过得三年后,受戒一切了,咨白和尚:「启师:某甲欲得行脚,乞和尚处分。」
五泄云:「寻取排择下,问取南泉去。」
师曰:「一去攀缘尽,孤鹤不来巢。」
师便辞五泄到p?南泉。南泉因归宗斋,垂语云:「今日为归宗设斋,归宗还来也无?」众无对。
师出来礼拜云:「请师徵起。」
南泉便问,师对曰:「待有伴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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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泉跳下来,抚背云:「虽是后生,敢有彫啄之分。」

师曰:「莫压良为贱。」因此名播天下,呼为作家也。后参云岩,尽领玄旨。
止大中末间,住于新丰山,大弘禅要,时有人问:「学人欲见和尚本来师时如何?」
师曰:「年涯相似,则无阻。」
学人再举所疑,师曰:「不蹑前踪,更请一问。」
云居代云:「与摩则某甲不得见和尚本来师也。」
后教上座拈问长庆:「如何是年涯相似?」
长庆云:「古人与摩道,教阇梨来这里觅什摩?」
问:「师见南泉,因什摩为云岩设斋?」
师曰:「我不重他云岩道德,亦不为佛法,只重他不为我说破。」
问:「如何是毗卢师、法身主?」
师曰:「禾茎粟柄。」
师到p?百颜,颜问:「近离什摩处?」
师曰:「近离湖南。」
颜云:「官察使姓什摩?」
师曰:「不得他姓。」
颜云:「名什摩?」
师曰:「不得他名。」
颜曰:「还曾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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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不曾出也。」
颜曰:「合句当事不?」
师曰:「自有郎幕在。」
颜曰:「虽不出,合处分事。」师乃拂袖而出。
百颜经宿,自知不得,入堂问:「昨日二头何在?」
师曰:「某甲是。」
颜曰:「昨夜虽对阇梨,一夜不安,将知佛法大难!大难!头若在此间过夏,某甲则陪随。」二头便请代语。

师代云:「也太尊贵。」
因云岩问院主游石室云:「汝去入石室里许,莫只与摩便回来?」院主无对。
师云:「彼中已有人占了也。」
岩云:「汝更去作什摩?」
师云:「不可人情断绝去也。」
问:「如何是西来意?」
师云:「大似解犀。」
有人问洞山:「时时勤拂拭,大杀好!因什摩不得衣钵?」
洞山答曰:「直道本来无一物,也未得衣钵在。」
进曰:「什摩人合得衣钵?」
师曰:「不入门者得。」
进曰:「此人还受也无?」
师曰:「虽然不受,不得不与他。」

问:「吞虾蟆,救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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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救则是?」
师云:「救则双目不睹,不救则形影不彰。」
因云岩斋,有人问:「和尚于先师处得何指示?」
师曰:「我虽在彼中,不蒙他指示。」
僧曰:「既不蒙他指示,又用设斋作什摩?」
师曰:「虽不蒙他指示,亦不敢辜负他。」
又设斋次,问:「和尚设先师斋,还肯先师也无?」
师曰:「半肯半不肯。」
僧曰:「为什摩不全肯?」
师曰:「若全肯,则辜负先师。」
僧拈问安国:「全肯为什摩却成辜负?」
安国曰:「金屑虽贵。」
白莲云:「不可认儿作爷。」
有人拈问凤池:「如何是半肯?」
凤池云:「从今日去向入,且留亲见。」
「如何是半不肯?」
凤池云:「还是汝肯底事摩?」
僧曰:「全肯为什摩辜负先师?」
凤池云:「守著合头,则出身无路。」
问:「三身中,阿那个身不堕众数?」
师曰:「吾常于此切。」
僧问曹山:「先师道:『吾常于此切。』意作摩生?」
曹山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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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则斫将去。」
问雪峰,雪峰以杖拦口擉云:「我亦曾到洞山来。」
因夜不点灯,有僧出来问话,师唤侍者点灯来,侍者点灯来,师曰:「适来问话上座出来!出来!」其僧便出。

师曰:「将取三两粉与这个上座。」僧拂袖而出。
后因此得入路,将衣钵一时设斋。得三五年后,辞和尚,和尚云:「善为!善为!」
雪峰在身边侍立,问:「者个上座适来辞去,几时再来?」
师曰:「只知一去,不知再来。」此僧归堂,衣钵下座而迁化。
雪峰见上座迁化,便报师,师曰:「虽然如此,犹教老僧三生在。」
又一家举则别,因两个僧造同行,一人不安,在涅槃堂里将息,一人看他。有一日,不安底上座唤同行云:「某甲欲得去,一时相共去。」
对曰:「某甲未有病,作摩生相共去?」
病僧云:「不得比来同行,去也须同行去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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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好,与摩则某甲去辞和尚。」
其僧到和尚处,具说前事,师云:
「一切事在你。善为!善为!」其僧去涅槃堂里,两人对坐,说话一切后,当胸合掌,峭底便去。
雪峰在法席造饭头,见其次第,便去和尚处说:「适来辞和尚僧,去涅槃堂里,两人对坐迁化,极是异也。」

师云:「此两人只解与摩去,不解传来,若也,与老僧隔三生在。」
师有时示众曰:「吾有闲名在世,谁能与吾除得?」
有沙弥出来云:「请师法号。」
师白搥曰:「吾闲名已谢。」
石霜代云:「无人得他肯。」
进曰:「争那闲名在世何?」
霜曰:「张三李四他人事。」
云居代云:「若有闲名,非吾先师。」
曹山代曰:「从古至今,无人弁得。」
疏山代云:「龙有出水之机,人无弁得之能。」
问:「如何是正问正答?」
师曰:「不从口里道。」
僧曰:「有如是人问,和尚还道不?」

师曰:「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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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也未曾问。」
问:「如何是病?」
师曰:「瞥起是病。」
进曰:「如何是药?」
师曰:「不续是药。」
洞山问僧曰:「什摩处来?」
对曰:「三祖塔头来。」
师曰:「既从祖师处来,要见老僧作什摩?」
对曰:「祖师则别,学人与和尚不别。」
师云:「老僧欲见阇梨本来师,得不?」
对曰:「亦须师自出头来始得。」
师云:「老僧适来暂时不在。」

问:「承教中有言:『誓度一切众生,我则成佛。』此意如何?」
师曰:「譬如十人同选,一人不及第,九人总不得;一人若及第,九人总得。」
僧曰:「和尚还及第不?」
师曰:「我不读书。」
师问僧:「名什摩?」
对曰:「专甲。」
师曰:「阿那个是阇梨主人公?」
对曰:「现祗对和尚即是。」
师曰:「苦哉!苦哉!今时学者例皆如此,只认得驴前马后,将当自己眼目,佛法平沉,即此便是。客中主尚不弁得,作摩生弁得主中主?」
僧问:「如何是主中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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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曰:「阇梨自道取。」
僧云:「某甲若道得,则是客中主。」
师曰:「与摩道则易,相续则大难!大难!」
云居代云:「某甲若道得,不是客中主。」
师问雪峰:「汝去何处?」
对曰:「入岭去。」
师云:「汝从飞猿岭过不?」
对曰:「过。」
师曰:「来时作摩生?」
对曰:「亦彼处来。」
师曰:「有一人不从飞猿岭便到者里,作摩生?」
对曰:「此人无来去。」
师曰:「汝还识此人不?」
对曰:「不识。」
师曰:「既不识,争知无来去?」雪峰无对。
师代云:「只为不识,所以无来去。」
师有时曰:「体得佛向上事,方有些子语话分。」

僧便问:「如何是语话分?」
师曰:「语话时,阇梨不闻。」
僧曰:「和尚还闻不?」
师曰:「待我不语话时则闻。」
师有时云:「直须向万里无寸草处立。」
有人举似石霜,石霜云:「出门便是草。」
师闻举,云:「大唐国内能有几人?」
师举:「盐官法会有一僧,知有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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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知事,未得修行,大限将至,见鬼使来取僧,僧云:『某甲身为主事,未得修行,且乞七日,得不?』鬼使云:『待某甲去白王,王若许得,七日后方始来;若不许,须臾便到。』鬼使七日后方来,觅僧不得。」
有人问:「他若来时,如何祗对他?」
师曰:「被他觅得也。」
有僧从曹溪来,师问:「见说六祖在黄梅八个月踏碓,虚?实?」

对曰:「非但八个月踏碓,黄梅亦不曾到。」
师曰:「不到且从,从上如许多佛法什摩处得来?」
对曰:「和尚还曾佛法与人不?」
师曰:「得则得,即是太抵突人。」
师代曰:「什摩劫中曾失却来?」
中招庆代云:「和尚禀受什摩处?」
问:「如何是古人百答而无一问?」
师曰:「清天朗月。」
「如何是今时百问而无一答?」
师云:「黑云叆叇。」
问:「师见什摩道理更住此山?」
师曰:「见两个泥牛斗入海,直至如今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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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
问:「饭百千诸佛,不如饭一无修无證之者,未审百千诸佛有何过?」
师曰:「无过,只是功勋边事。」

僧曰:「非功勋者如何?」
师曰:「不知有保任即是。」
问:「承和尚有言,教人行鸟道,未审如何是鸟道?」
师曰:「不逢一人。」
僧曰:「如何是行?」
师曰:「足下无丝去。」
僧曰:「莫是本来人也无?」
师曰:「阇梨因什摩颠倒?」
僧云:「学人有何颠倒?」
师曰:「若不颠倒,你因什摩认奴作郎?」
僧曰:
「如何是本来人?」
师曰:「不行鸟道。」
问:「六国不宁时如何?」
师曰:「臣无功。」

僧曰:「臣有功时如何?」
师云:「国界安清。」
僧曰:「安清后如何?」
师曰:「君臣道合。」
僧云:「臣传身后如何?」
师曰:「不知有君。」
问:「知识出世,学人有依,迁化去后,如何得不被诸境惑?」
师曰:「如空中轮。」
僧曰:「争奈今时妄起何?」
师曰:「正好烧却。」
问:「和尚出世,几人肯重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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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实无一人肯重。」
僧曰:「为什摩不肯重?」
师曰:「他各各气宇如王相似。」

问云居:「你爱色不?」
对曰:「不爱。」
师曰:「你未在好与。」
云居却问和尚:「还爱色不?」
师曰:「爱。」
居曰:「正与摩见色时作摩生?」
师曰:「如似一团铁。」
师问僧:「名什摩?」
对曰:「请和尚安名。」师自称良价,僧无对。
云居代云:「与摩则学人无出头处也。」又云:「与摩则总被和尚占却也。」
师问太长老:「有一物,上柱天,下柱地,常在动用中,黑如漆,过在什摩?」
对曰:「过在动用。」
师便咄:「出去!」
石门代云:「觅不得。」

有人进曰:「为什摩觅不得?」
石门云:「黑如漆。」
因雪峰般柴次,师问:「重多少?」
对曰:「尽大地人提不起。」
师云:「争得到这里?」雪峰无对。
云居代云:「到这里方知提不起。」
疏山代云:「只到这里,岂是提得起摩?」
有一僧到参,师见异,起来受礼了,问:「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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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方而来?」
对曰:「从西天来。」
师曰:「什摩时离西天?」
曰:「斋后离。」
师曰:「太迟生。」
对曰:「迤逦游山玩水来。」
师曰:「即今作摩生?」其僧进前,叉手而立。

师乃祗揖云:「吃茶去。」
师问僧:「什摩处来?」
僧云:「游山来。」
师曰:「还到顶上不?」
曰:「到。」
师曰:「顶上还有人不?」
对曰:「无人。」
师曰:「与摩则阇梨不到顶上也。」
对曰:「若不到,争知无人?」
师曰:「阇梨何不且住?」
对曰:「某甲不辞住,西天有人不肯。」
师问云居:「什摩处去来?」
对曰:「踏山去来。」
师曰:「阿那个山敢住?」

对曰:「阿那个山不敢住?」
师曰:「与摩则大唐国内山总被阇梨占却了也。」
对曰:「不然。」
师曰:「与摩则子得入门也。」
对曰:「无路。」
师曰:「若无路,争得与老僧相见?」
对曰:「若有路,则与和尚隔生。」
师云:「此子已后千万人把不住。」
师到氻潭,见政上座谓众说话云:「也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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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也大奇!道界不可思议,佛界不可思议。」
师便问:「道界佛界则不问,且说道界佛界是什摩人?只请一言。」上座良久无言。
师催云:「何不急道?」
上座云:「争则不得。」

师云:「道也未曾道,说什摩争即不得!」上座无对。
师曰:「佛之与道,只是名字,何不引教?」
上座曰:「教道什摩?」
师曰:「得意忘言。」
上座云:「犹将教意向心头作病在。」
师曰:「说道界佛界者,病多少?」上座因兹而终。
师问雪峰:「什摩处去来?」
对曰:「斫槽去来。」
师曰:「几斧得成?」
对曰:「一斧便成。」
师云:「那边事作摩生?」
对曰:「无下手处。」
师曰:「此犹是这边事,那边事作摩生?」雪峰无对。
疏山代云:「不堕无釿斧。」

问:「单刀直入,拟取师头时如何?」
师曰:「堂堂无边表。」
僧曰:「争奈今时羸劣何!」
师曰:「四邻五舍,谁人无之?暂寄侣店,足什摩可怪?」
大师又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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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徒曰:「天地之内,宇宙之间,中有一宝,秘在形山,识物灵照,内外空然,寂寞难见,其位玄玄,但向己求,莫从他借。借亦不得,舍亦不堪,总是他心,不如自性。性如清净,即是法身。草木之生,见解如此。住止必须择伴,时时闻于未闻;远行要假良朋,数数清于耳目。故云生我者父母,成我者朋友。亲于善者,如雾里行,虽不湿衣,时时有润。蓬生麻竹,不扶自直;白砂在泥,与之俱黑。一日为师,终世为天;一日为主,终身为父。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
师问病僧:「不易,阇梨!」
对曰:「生死事大,和尚!」

师曰:「何不向粟畬里去?」
病僧曰:「若与摩,则珍重。」峭然便去。
问:「一
切皆放舍,犹若未生时如何?」
师曰:「有一人不知阇梨手空。」
师示众云:「诸方有惊人之句,我这里有刮骨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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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有人问:「承和尚有言:『诸方有惊人之句,我这里有刮骨之言。』岂不是?」
师曰:「是也,将来与你刮。」
僧曰:「四方八面请师刮。」
师曰:「不刮。」
僧曰:「幸是好手,为什摩不刮?」
师曰:「汝不见道:世医拱手。」
云门到p?西峰,西峰问:「某甲只闻洞山刮骨之言,不得周旋,请上座与某举看。」
云门具陈前话,西峰便合掌云:「得与摩周旋。」
云门拈问西峰:「洞山前语道,将来与你刮。宾家第二机来,为什摩道不刮?」
西峰沈吟后云:「上座!」上座应喏。
西峰曰:「堆阜也。」
师示众曰:「展手而学鸟道,而学玄路,而学宝寿,不肯出法堂外,道这老和尚有什摩事急?」
云居便去和尚处问:「和尚与摩道,有一人不肯。」
师曰:「为肯者说,不为不肯底。只如不肯底人,教伊出头来,我要见。」
居云:「无不肯底。」
师曰:「阇梨适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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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人不肯,因什摩道无不肯?更道。」
居云:「出来则肯也。」
师曰:「灼然肯则不肯,出则不出。」
问:「古人有言:『青青翠竹尽是真如,郁郁黄花无非般若。』此意如何?」
师曰:「不遍色。」

僧曰:「为什摩不遍色?」
师曰:「不是真如,亦无般若。」
僧曰:「还彰也无?」
师曰:「不露世。」
僧曰:「为什摩不露世?」
师曰:「非世。」
僧曰:「非世者如何?」
师曰:「某甲则与摩道,阇梨如何?」
对曰:「不会,将会与阇梨。」
僧曰:「和尚为什摩不与施设?」
师曰:「看看不奈何。」
僧曰:「为什摩承当不得?」
师曰:「汝为什摩泥他有言?」
僧曰:「与摩则无言。」

师曰:「非无言。」
僧曰:「无言为什摩却非?」
师曰:「不是无言。」
问:「相逢不擎出,举意便知有,此意如何?」师合掌顶戴。
报慈拈问僧:「只如洞山口里与摩道,合掌顶戴,只与摩是合掌顶戴?」僧无对。
自代曰:「一两中。」
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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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彼岸是什摩草?」
师曰:「不萌之草。」
僧曰:
「渡河就者如何?」
师曰:「一切都尽。」师又云:「不萌之草为什摩能藏香象?香象者,今时功成果;草者,本来不萌之草;藏者,本不认圆满行相,故云藏。」
有一尼到僧堂前云:「如许多众僧总是我儿子也。」众僧道不得。
有人举似师,师代云:「我因所生。」
有僧
持钵,家常俗人问:「上座要个什摩?」
僧云:「拣什摩?」
俗人将草满钵盂著云:「上座若解道得,则供养;若道不得,则且去。」其僧无对。
有人举似师,师代云:「这个是拣底,不拣底把将来。」
师问僧:「心法双亡性则真,是第几座?」
对曰:「是第二座。」
师曰:「为什摩不与他第一座?」
僧曰:「非心非法。」
师曰:「心法双亡是非心非法也,何更如是道?」
师代曰:「非真不得。」
座问:「如何是父少?」
师云:「阇梨春秋多少?」
「如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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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老?」

师曰:「某甲寻常向人道玄去。」
问:「古人有言:『但以神会,不可以事求。』此意如何?」
师曰:「从门入者非宝。」
曰:「不从门入者如何?」
师曰:「此中无人领览。」
问:「心法灭时如何?」
师曰:「口里道得有什摩利益?莫信口头办,直得与摩去始得。设使与摩去,也是佛边事学。」
进曰:「请师指示个佛向上人。」
师曰:「非佛。」
问:「四大违和,还有不病者也无?」
师曰:「有。」
僧曰:「不病者还看和尚不?」
师曰:「某甲看他则有分,他谁彩某甲?」

僧曰:「和尚病,争看得他?」
师曰:「某甲若看,则不见有病。」
问:「正与摩时如何?」
师曰:「是阇梨窠窟。」
僧曰:「不与摩时如何?」
师曰:「不顾占。」
僧云:「不顾占,莫是和尚重处不?」
师曰:「不顾占,重什摩?」
僧曰:「如何是和尚重处?」
师曰:「不擎拳向阇梨。」
僧曰:「如何是学人重处?」
师曰:「莫合掌向某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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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任摩则不相干也。」
师曰:「谁共你相识?」

僧曰:「毕竟如何?」
师曰:「谁肯作大?谁肯作小?」
问:「牛头未见四祖时,百鸟衔花供养时如何?」
师曰:「如珠在掌。」
僧曰:「见后为什摩不衔花?」
师云:「通身去也。」
问:「如何是无
心意识底人?」
师曰:「非无心意识人。」
僧曰:「还参请得也无?」
师曰:「不曾闻人传语,不曾受人嘱托。」
僧曰:「还亲近得也无?」
师曰:「非但阇梨一人,老僧亦不得。」
僧曰:「和尚为什摩不得?」
师曰:「不是无心意识人。」

问:「蛤中有珠,蛤还知不?」
师曰:「知则失。」
僧曰:「如何则得?」
师曰:「莫依前言。」
问:「古人有言:『以虚空之心,合虚之理。』如何是虚空之理?」
师曰:「荡荡无边表。」
「如何是虚空之心?」
师曰:「不挂物。」
「如何得合去?」
师曰:「阇梨与摩道,则不合也。」
问:「古人有言:『佛病最难治。』佛是病?佛有病?」
师曰:「佛是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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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曰:「佛与什摩人为病?」
师曰:「与渠为病。」

僧曰:「佛还识渠也无?」
师曰:「不识渠。」
僧曰:「既不识渠,争得与他为病?」
师曰:「你还闻道,带累他门风。」
问:「语中取的时如何?」
师曰:「的中取什摩?」
僧曰:「与摩则的中非。」
师曰:「非中还有的也无?」
师问僧:「有一人在千万中,不向一人,不背一人,此唤作什摩人?」
僧曰:「此人常在目前,不随于境。」
师曰:「阇梨此语是父边道?子边道?」
对曰:「据某甲所见,向父边道。」师不肯。

师却问典座:「此是什摩人?」
对曰:「此人无面背。」师不肯。
又别对曰:「此人无面目。」
师曰:「不向一人,不背一人,便是无面目,何必更与摩道。」师代曰:「绝气息者。」
问:「一切处不乖时如何?」
师曰:「此犹是功勋边事,有无功之功,子何不问?」
僧曰:「无功之功,莫是那边人也无?」
师曰:「已后有眼人笑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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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与摩道。」
僧云:「与摩则调然也。」
师曰:「调然非调然,非不调然。」
僧曰:「如何是调然?」
师曰:「唤作那边人则不得。」
僧曰:「如何是非调然?」

师曰:「无弁处。」
师蓦唤侍者,侍者来,师良久云:「传语大众:寒者向火,不寒者上堂来。」
师有时谓众曰:「这里直须句句不断始得,如似长安路上诸道,信不绝。若有一道不通,便是不奉于君,此人命如悬丝,直饶学得胜妙之事,亦是不奉于君,岂况自馀有什摩用处?莫为人间小小名利失于大事,假使起模画样,觅得片衣口食,总须作奴
婢偿他定也。专甲敢保先德云:随其诸类,各有分齐。既得人身的,不皮衣土食,任运随缘,莫生住著,专甲家风只如此也。肯与不肯,终不抑勒阇梨,一任东西。珍重!」
师自咸通十年己丑岁三月一日剃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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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衣,令击钟,俨然而往。大众号恸,师复觉曰:「夫出家儿,心不依物,是真修行,何有悲恋?」则呼主事僧,令办愚痴斋,主者仰恋,渐办斋筵。至七日备,师亦少食,竟日,师云:「僧家何太率!临行之际,喧恸如斯。」至八日,使开浴,浴讫,端坐长往,春秋六十二,僧夏四十一,谥悟本禅师慧觉之塔。励偈颂等并通流于参徒宝箧笥,此中不录矣。
净修禅师赞曰:
 
师居洞山,
 聚五百众。
眼处闻声,境缘若梦。
畔贞筠,天边瑞凤。
不堕三身,吾于此痛。
079 渐源


渐源和尚,嗣道吾。师讳仲兴,未睹实录,不决终始。师因随道吾往檀越家相看,乃以手敲棺木问:「生也?死也?」
吾云:「生
亦不道,死亦不道。」
师云:「为什摩不道?」
吾云:「不道,不道。」
师不肯,去阳溪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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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半夜便惺悟,出声啼哭。归寺,和尚便欢喜,自来迎接。
师到p?石霜,将锹子向法堂前过来过去,霜云:「作什摩?」
师云:「觅先师灵骨。」
霜云:「洪水滔天,流浪去也。」
师云:「与摩则正好著力。」
霜云:「我这里无劄针之地,你向什摩处著力?」
后太原孚上座代云:「先师灵骨犹在。」
080 石霜


石霜和尚,嗣道吾。师讳庆诸,吉州新淦人也,俗姓陈。年十三,于洪州西山出家。年二十,于嵩山受戒。回参道吾,道吾问:「有一人无出入息,速道将来!」
师云:「不道。」
云:「为什摩不道?」
师云:「不将口来。」

师年三十五,而止石霜,更不他游,为洞上指唱,避不获,乃旌法寺,四海玄徒
奔凑,日夜围达。师走避深山而不能免众,复寻出围,拷近半载间,师无异说,然而无门可推,师不获已,乃有僧将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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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其僧云:「奉师一条杖,其形有九曲,曲则为今时,上下长多少?」
师云:「我道不出头。」
僧云:「为什摩不出头?」
师云:「汝道长多少?」
大众一时云:「得也,得也。」
师云:「汝若与摩,我有一句子盖却天下人舌头。」
僧拈问师:「如何是盖却天下人舌头底句?」
师云:「不可更教老僧答一转话。」
问:「真身还出世也无?」
师云:「真身不出世。」
僧曰:「争奈真身何?」
师云:「琉璃瓶子口。」

问:「佛性如虚空时如何?」
师曰:「卧时则有,坐时则
无。」
师有时云:「我向前在一老宿处,有个师僧同过夏,夏满,请益云:『乞和尚指示个正因。』他老宿云:『你莫栖束,正因中一字也无。』才与摩道,便失声齿两三下,悔与摩道。有一老宿隔窗闻,乃云:『好个一镬羹,不净物污著作什摩?』」
福先拈问僧:「如今须符他正因,不得污著,作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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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道?」僧无对。
福先自代云:「汝向后不得怪著我。」
进曰:「忽逢道伴,作摩生举?」
先云:「但问别人去病。」
僧问:「劫火洞然时如何?」
师云:「来时不知有,去亦任从伊。」

僧曰:「争奈即今羸劣何?」
师云:「须知有不病者。」
僧云:「病与不病相去几何?」
师云:「悟即无分寸,迷则隔山歧。」
僧云:「前程事如何?」
云:「虽然黑似漆,成立在今时。」此僧峭然便去。
师问张拙秀才:「汝名什摩?」
对曰:「张拙。」
师云:「世间文字有什摩限?名什摩?」
拙对曰:「觅个巧处不可得。」
师云:「也只是个拙。」
张秀才有偈曰:
 光明寂照遍恒沙,
 凡圣含灵共一家。
一念不生全体现,六情才动被云遮。
 
遣除烦恼重增病,
 趣向真如亦是邪。
 任逐境缘无,
 真如凡圣是空花。
问:「道吾忌日,和尚何不设斋?」
师云:「我因他得无三寸,所以不将这个供养。」
有人问禾山:「古人云:『我因他得无三寸,所以不将这个供养。』未审将什摩供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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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山云:「将无三寸供养。」
僧云:「古人为什摩道不将这个供养?」
禾山云:「汝唤什摩作这个?」
圆茶头问:「志圆为什摩勿奈何?」
师云:「非但一个,阖国亦勿奈何。」
进曰:「和尚如何?」

师云:「我亦勿奈何。」
进曰:「师是人天师,为什摩勿奈何?」
师云:「老僧不曾得他颜色,教我作摩生?」
师问座主:「教中道:『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识识。』此是什摩人次第?」
对曰:
「此是赞法身之言。」
师云:「法身是赞,何必更赞乎?」座主无对。
问:「忽有人问:『百年后什摩处去?』作摩生向他道?」
师云:「但向他道:『二十年在世一千五百人。』」又云:「会摩?」
对曰:「不会。」
师云:「且归堂去。」
师问大光:「除却今时,还更有异时也无?」
对云:「渠亦不道今日是。」
师云:「我也拟道非今日。」
雪峰问少师:「什摩处归?」

对曰:「江西。」
峰曰:「江西那里?」
对云:「石霜。」
峰举:「石霜病重时,有新到二百来人,未参见和尚,惆怅出声啼哭,石霜问监院:『是什摩人哭声?』对云:『二百来个新到,不得参见和尚,因此啼哭。』师云:『唤他来,隔窗相看。』侍者便唤他新到一际上来,隔窗礼拜问:『咫尺之间,为什摩不睹尊颜?』师云:『遍界不曾藏。』」
雪峰举此话赞师,后问:「遍界不曾藏,是什摩界?」
对云:「是什摩?问和尚。」
峰云:「问有横竖,是你因什摩与摩道?」学人不会。
又问:「衷情无可祗对。」
峰造一首偈曰:
 可怜徒勤子,
 时人笑你昏。
神清如镜像,迥然与物分。

师问僧:「从什摩处来?」
对云:「p?雪峰来。」
师云:「有什摩佛法因缘?你举看。」
其僧便举:「和尚示众云:『三世诸佛不能唱,十二分教载不起。三乘教外别传,十方老僧口到这里百杂碎。』」
师便失声云:「堪作什摩?早被你蓦头拗却也。」师又云:「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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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我也不一向。」
其僧便问:「雪峰意旨如何?」
师云:「我道梦人思不近,你作摩生?」
问:「十方同一会,共谭何事?」
师云:「在三寸上,何处有事在?」
僧曰:「岂无拨端者?」
师云:「时人眼不齐。」
问:「如何是芥子纳须弥?」

师云:「双双听你双双。」
问:「臣之有功,王赐何物?」
师云:「不转目。」
师自僖宗皇帝特降紫衣,坚退不受。光启四年戊申岁二月十日迁化,报龄八十,僧夏五十九。平章事孙握撰碑文。谥普会大师见相之塔。
祖堂集卷第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