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于此日中不出家者,必登转轮王位。』时
有释迦女名乔比迦,住钟声聚落,在于高阁
上游观。菩萨入城遥见女,遂以脚指以压其
车,车便不转。其女遥见菩萨念于心,菩萨手
中先有铁杵,以指撚之遂便微碎。乔比迦女
观视菩萨,以脚指捺楼,其阁遂穴。诸人见已
作是念言:『此之释女,必能善得菩萨之心。』时
净饭王闻此语已,即迎乔比迦女,并二万婇
女侍从入宫。
「菩萨常法:将欲游观园苑,即
敕御者:『我之好乘汝速装饰,我欲乘之游观
园苑。』御者受教,严饰上乘至菩萨前,白菩萨
曰:『我已严饰上乘,唯愿知时。』菩萨登车游观,逢一老人,气力羸弱、形体损瘦、腰背偻曲、
行步倚杖、身体战掉、须发变色,不如馀人。
菩萨见已告御者曰:『彼是何人?腰背偻曲、形
体羸瘦、憔悴若此。』御者报曰:『此名老人,此
人不久要当身死。』菩萨问曰:『我于后时当如
是不?』御者报曰:『太子之身还当如是。』菩萨闻
已愁忧不乐,即告御者:『可速还宫,我至宫中
思量是事。我当云何得免斯苦?』御者依命即
还宫内。既至宫已,菩萨尔时端坐思惟,作是
念言:『如此老法,不久之间即至我身,我云何
免?』即说颂曰:
「 「『忽遇如此衰老者,
形体枯瘦倚杖行;
我身亦为老所缚,
云何得免斯苦事?』」
「尔时净饭王,见菩萨却回宫中,问御者曰:『太
子出城游观林泉,生欢喜不?』御者对曰:『我见
太子无有欢喜。』王曰:『何故不喜?』御者答曰:『我
与太子出城,门外见一老人,形体羸弱、颜容
枯悴、倚杖前行、身体战掉。太子见已即问我
曰:「彼是何人一当至此?」我即答曰:「此名为老
人。」又问我曰:「我于后时当如此不?」我即答
曰:「必当如此。」太子闻已命我令还,思惟是事。
今者现在宫内思量是事。』时净饭王闻此语
已自私念言:『太子生时,相师皆云出家修
道。今若如此,应是斯事。我当倍诸五欲乐具
以娱乐之。』作是念已,即令倍诸五欲乐具,以
娱太子。颂曰:
「 「『父王既闻御者言,
即自思量相师语;
以诸五欲倍于前,
愿令菩萨不出家。』」
「菩萨常法:将欲出城游观,先敕御者:『速当为
我严饰车乘,我当出城游观。』御者受命,即
为严饰上妙车乘,既严饰已即白菩萨,今可
游观。将欲出城,逢一病人,举身羸黄、瘦瘠疲
困、路傍诸人皆不顾见。菩萨见已问御者曰:
『此是何人?身形瘦弱羸黄困笃,一切诸人皆
不顾见。』御者报曰:『此名病人,因斯病故不
久当死。』菩萨问曰:『如此病法,我超过不?』御者
答曰:『此之病法亦未超过。』菩萨闻已愁忧不
乐,即命还宫,思惟是事。尔时御者送至宫内,
既至宫已,菩萨于是端身思惟如此病苦。时
净饭王问御者曰:『太子出城游观,欢乐以不?』
御者答曰:『太子不乐。』又问曰:『何为不乐?』尔时
御者具陈上事。王闻是已,乃至倍加五欲娱
乐太子。颂曰:
「 「『上妙色声香,
最胜诸味触;
当受五欲乐,
勿弃我出家。』」
「菩萨常法:将欲出城游观,先命御者严饰车
乘。既严饰已出城游观,逢一死人,以杂色
车而以载之。复有一人手持火炉在前而行,
杂色车后,多诸男女被发哀号,见者悲切。
菩萨见已问御者曰:『此是何人?以种种杂色
严饰其车,载之而去,男女哀号见者悲切。』御
者答曰:『此名死人。』太子问曰:『云何名为死人?』
御者答曰:『此人生气一尽,不复得与父母兄
弟妻子眷属而重相见。』菩萨问曰:『我亦尔不?』
答曰:『亦尔。』菩萨闻已愁忧不乐,即命还宫。时
净饭王问御者曰:『太子出城游观,欢乐以
不?』御者答曰:『我见太子愁忧不乐。』王曰:『何故?』
答曰:『今者路逢死人,父母妻子悲号相送,太
子问曰:「我当如此不?」我即答曰:「皆当如此。」故
在宫中思惟是事。』时净饭王复加五欲,以种
种微妙音乐倡伎珠珍婇女娱乐菩萨。颂曰:
「 「『此最胜城甚严饰,
天中天子可久住;
倍加五欲能欢乐,
犹如千眼欢喜园。』」
「尔时净居诸天,皆共观念:『菩萨先有大实因
力,我等当为菩萨作大缘故。何以故?若有大
因待大缘故。』即便化作一大沙门,执锡持钵
次行乞食。菩萨常法:出城游观先命严驾,既
严驾已登车前行,于衢路中逢一沙门,净除
须发被福田衣,执持瓶钵徐行乞食。菩萨见
已问御者曰:『此是何人?』御者答曰:『名出家人。』
菩萨问曰:『云何名为出家?』报曰:『此人以善心
修善行,于善处住,身口意业悉皆清净。以信
心故,剃除须发被如来服,舍离俗家升涅槃
路,故名出家。』菩萨即便告御者曰:『汝可将车
近彼沙门。』御者奉命,即便引车至沙门所。菩
萨尔时问沙门曰:『汝是何人?何故剃除须发
著别色衣,手持锡钵以乞自活?』沙门报曰:『我
出家人也。』菩萨又曰:『云何名为出家人也?』沙
门报曰:『常以善心恒修善行,身口意业悉令
清净,舍离俗家升涅槃路,故名出家人也。』菩
萨叹曰:『善哉斯事!善哉斯事!』即自念言:『若当
如此我亦出家。』即命御者:『可速还宫,我至宫
中思量是事。』御者奉命,执御还宫。既至宫中
寂然思念。时净饭王问御者曰:『今者太子出
城游观,欢乐以不?』答曰:『我见太子愁忧不乐。』
王即问曰:『何故不乐?』御者答曰:『太子出城逢
一沙门,剃除须发被福田衣,手持钵锡徐行
乞食。太子问我:「彼何人也?」我即答曰:「名出
家人。」便问我言:「云何名为出家?」我即答曰:「舍
其俗家,升涅槃路,故名出家。」太子闻已,命
我引车近沙门所,问沙门曰:「汝是何人?剃除
须发被异色衣,手执瓶钵自行乞食。」沙门
报曰:「我出家人也。」太子问曰:「云何名为出家
人也?」彼便报曰:「舍离俗家,升涅槃路。」太子
闻已即便叹曰:「善哉斯事!善哉斯事!若如此
者我亦出家。」即便命我令速还宫,今在宫中
思量是事。』时净饭王既闻此语,惨然不乐,私
自念曰:『太子生时相师占言:「太子不登王位,
必当出家。」观今相状,应出家时至。即设方便,
我今当令太子往田农所,见彼人众行来作
务,心得欢喜忘出家事。』作是念已,即往宫中
告太子曰:『我有良田令人营植,汝可检校。』
太子在宫,想彼老病死人,即怀忧惧,念彼沙
门复生喜恋,此心所系无时暂舍。闻父所言
不可违背,即顺父言,便命御者,登车即往,身
虽欲往田所,心恒系念出家。既渐前行,忽于
中路遇五百宝藏悉皆开门,中有声曰:『善哉
太子!我等珍宝,是汝过去眷属之藏,汝可尽
取随汝意用。』太子报曰:『此是过去眷属愚痴
资具,无时积聚莫知弃舍。我今何用?汝等速
去。』时彼宝藏复出声曰:『汝若不取,我今入海。』
菩萨报曰:『随汝意去。』时宝藏等便入大海。尔
时菩萨复渐前行,至犁田村见彼耕人,尘土
坌身遍体流汗,手执牛杖尽皆有血。复见其
牛,皮背穿烂饥渴所逼,羸瘦困苦喘息不住,
为诸虻蝇唼食脓血,诸小虫等满其疮食,或
为犁刃伤割其脚。菩萨游历耕种之所,皆见
如此诸苦恼事。菩萨从无量劫来,深种慈悲,
遇此苦业便生怜悯,即唤耕田人等而问之
曰:『汝属何人?』诸人报曰:『我等皆属太子。』菩萨
告曰:『今放汝等任自存活,不须系属于我。耕
田牛等亦便放舍,任逐水草养其躯命。』于时
菩萨念此苦事,从车而下,于赡部树间,入第
一无漏相似三昧,左右侍从围绕菩萨,各坐
树下瞻侍菩萨。
「时净饭王自念:『食时将至,太
子何为不还宫内?』即欲自往看其太子,便命
车辂登之而行,至耕田所周回诸处寻觅太
子,于赡部树下,见入三昧。于时日已西倾,一
切林影皆随日转,唯太子所坐之树犹荫太
子,其阴不移。时净饭王见是事已,即自念言:
『今我大子甚大威德。日已西倾,一切林影皆
随日转,唯大子所坐之树犹荫大子,其阴
不移。』欢喜踊跃生恭敬心,曲躬低头前礼太
子,仍令兵众于四城门勤加防卫。』作是议已,
即于劫比罗城筑七重城堑,皆安铁门,一一
门上尽挂鸣铃。若有开闭,其铃声闻四面周
回各四十里。菩萨所在楼阁之上,皆令伎女
作诸音乐歌舞围绕,大臣猛将领四种兵,严
更警候营守城外。菩萨宫中诸门常闭,纵有
使命须往来者,于城楼上别置梯道,令五百
人擎之来去。其内宫门开闭之时,皆出异声
令净饭王闻。若闻门声,诸宫女等尽执仗
刃,劫比罗城外百官吏人,亦复勤加递相防
守。时净饭王自将四兵守城东门,其斛饭王
自将四兵守城南门,其白净王复将四兵守
城西门,甘露饭王亦将四兵守城北门。大名
释迦领诸猛士巡行城内,至城东门问守门
人曰:『谁守此门?』净饭王报曰:『是我知更。』大名
将曰:『严更者好,睡眠者恶。』即说颂曰:
「 「『睡者如死人,
此人属魔王;
智者常觉悟,
是故勤防守。』」
「大名释迦说此颂已即至南门,问守门者曰:
『何人守此?』斛饭王报曰:『是我知更。』大名将曰:
『勤加者好,睡眠者恶。』即说颂曰:
「 「『睡者如死人,
此人属魔王;
智者常觉悟,
是故勤防守。』」
「大名释迦说此颂已复至西门,问守门者曰:
『是何人守?』白饭王报曰:『是我知更。』大名将曰:
『勤加者善,睡眠者恶。』复说颂曰:
「 「『睡者如死人,
此人属魔王;
智者常觉悟,
是故勤防守。』」
「说此颂已复至北门,问守门者曰:『是何人守?』
甘露饭王报曰:『是我知更。』大名将曰:『策勤者
善,睡眠者不善。』即说颂曰:
「 「『睡者如死人,
此人属魔王;
智者常觉悟,
是故勤防守。』」
「说此颂已还至中营,问守营人曰:『何人知更?』
营人报曰:『是某知更。』『策勤者善,睡眠者不善。』
即说颂曰:
「 「『策勤莫违法,
实语莫妄语;
妄语入黑暗,
是故勤防守。』」
「大名释迦如此巡已即至天晓,于净饭王所
白其王曰:『七日之中一夜已过,唯馀六日。』
王便报曰:『既馀六日,勤加守护。六日若过,我
之太子登金轮王。我等诸人咸皆随从,飞腾
虚空观四天下。』如此警候乃至六日,唯馀一
夜。天帝释有常法,观念之时穷于下界,即说
颂曰:
「 「『释迦牟尼国王子,
修六度行皆圆具;
爱乐出俗处山林,
以求无上真如道。』」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破僧事》卷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