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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西河集卷五十四
翰林院检讨毛奇龄撰
序
重修横河张氏族谱序
原夫世系之说惟天子诸侯氏族未分则工史必录其所
属之牒以备参稽因之禅代生卒具见乎书而外此而庶
姓庶官即夫子之祖弗父何俨然宋卿犹不定为何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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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其父鄹邑大夫竟不记葬所况下此乎自宋人大作氏
谱遍及庶姓衡门曲户皆得有谱其于睦属大义可谓悉
周而独是家无工史记多断续倡于前者或不能嗣之于
后所藉世家巨阀代有闻人然后可继起而纂修之盖作
之重有赖于述之也久矣横河张氏席门第之旧其在前
烈以两广都府进为司空尚书簪缨勿替其为国史邑乘
所表志者何限予尝作尚书公传久已行世而既入史馆
则又以同里先贤谬为起草其间搜采实录旁及野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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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为家藏状述所未备者此其与工史所载宁复有
歉而无如后此多阙略也今其裔孙式玉由文安邑宰
受
圣天子隆眷擢霸州守将以大用而忧服归里既扩尚
书旧府辟为宗祠乃复受先所遗谱而亲承纂修从向
时牒记已后世数未具者悉为补入覈旧损而订新益
诸凡志传详略图表同异与夫男女出处功德祧殇之
是否旁行曲上勾绳缕络必诚而必信非孝子顺孙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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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有此予尝叹继志实难考是谱缘起在嘉靖五年
司空公任留都时实手倡图稿而未成也至隆庆庚午
相去四十馀年而族孙衡川公乃始受而成之然而祗
写本而剞劂未闻暨万历四十八年庚申又越五十年
而始付梓也今式玉以康熙辛已随修随梓较之向之
越数世而始成而始梓可谓勤敏然其距向授梓时又
八十馀年矣夫以一氏之谱经名臣巨公手创而手画
之然犹八十馀年而后梓又八十馀年而后修作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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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之果不易也后之观谱者亦第思其难而勉为其不
易焉可已
徐宝名诗集序
往者见宝名于姜侍御座间会侍御创诗体袪风雅旧
习而易为谩言一如刌宋人语录而假以韵者此即后
此学宋者所嚆矢也座客争效嚬以强宝名宝名曰吾
自有诗吾能坏吾颜以逐人矧哉当是时固已知宝名
之诗不诡随矣及与予同举制科长安言诗者大抵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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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御馀唾而自称宋诗誂胶焉诟明而訾唐人有迂夸
不入市者辄以唐人诗呼之时赴举诸贤各以词业投
相公幕下予从高阳益都两相公许读宝名诗怪其违
时而孤行见而询之曰吾违时乎哉时有忺厌而举废
凭乎其间厌端委者文其身厌裸而綷䌨其衣就时之
理也今时方倭裸而吾特盛吾衣裳以待之天下有舍
建寅之时而可云知时者哉予尝是其言佩之暨予归
田后僦居杭州其在畴昔同方讲艺文者皆老死无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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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而宝名岿然往往相见道故旧外自伤年及桑榆
经学之不明又何暇及艺文事而宝名之诗则正当厌
裸求衣厌市门字语而改为庄言之际自称为元为初
明一如曩时之所云盛衣裳而服綷䌨者而其诗遂裒
然为学者所宗盖诗自景隆以还摆落拘管而上元宝
应相率为研练亲切之音以持之随州与播州是也至
长庆诸君始渐降通侻而俳谐兴矣宝名上不附郛郭
下不流弇鄙倡乎招摇而遂为叶蛰仓门之所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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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非主乎时而不与斯时为低仰者与宝名抱长才重
与时违而四方羔雁不绝于门声名播寰宇其作述之
盛何止声律尝为贵阳使君作龙番诸志其书出而西
南鸿濛为之一辟惜先我而逝徒以遗诗数卷拭泪眼
而为之校雠则又车未过而腹痛者也
中州和尚黄山赋序
向过无可大师于青原见其以转轮庋经而旋观之询
曰大师尚翻经耶曰达磨当使之读书夫以大师旧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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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胸藏万馀卷其所著通雅诸书见有成事然且学佛
为宗师乃犹出于是暨予请急归为亡友俍亭公作塔
志铭志其所著儒佛书一百馀品合为卷二百三十有
四公然入佛藏夥颐哉此非吾儒之读书者乎夫圣学
不可问矣五谷之不熟不如佛氏惟是读书能作文必
藉儒服者为之乃生斯世者阅八十年其间足迹亦几
半天下独同时数友颇称读书然亦未见其能成而求
之后来寥寥无有合肥相公尝言古学一也而隋唐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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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分而为二小司马无文而燕许巨笔不足辨记注刘
攽洪迈无篇帙可传述而欧阳九实不读书今予厌词
业恨经学不明于世欲求一言礼通五教言乐得四清
二变七音十二管之本言易象春秋知三史筮法与二
百四十年记事之在简而不在策在经而不在传者署
于门曰能以是来教当长跽受命而伫望勿及日之夕
矣康熙三十九年居杭州客有言黄山中公善文赋者
予谓中公受福严记莂儒者也而入于佛其工文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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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耳且以道法兼文字在平阳多有之此习气也其明
年上已稧饮于杭州之东园四方至止者三十人晋江
郭河九携中公黄山赋来读而惊曰佛不立文字而今
兼之然而文与学仍两事也佛门无博学者中公是赋
极博矣何以致此时予欲题数语于其上以抢卒舍去
又明年中公乃寄一本介吴山道士黄方城投予属题
曰吾素志也急起而应之夫以黄山之奇登之而赋之
者遍天下八十年来寓目者亦何翅十百曾无足为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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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重而中公出生平所学集成句而为之赋其为纂组
荟萃诚不知其如何也乃就而观之自赋额以迄颂末
上取六经下及百氏前之为七略七录之所遗而后之
为四部十二库之所未备长词短句櫋攒而车辏凡夫
骈联轳辘疏谧单复宜均而均宜助而助一若涌化城
于中天散青婴于平地所谓神为输鬼为运者往者太
常周君曾集四书五经作瀛台赋为
至尊所赏䆒之取资有限易于为功若近代狡狯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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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唐诗以为诗不过挹彼注此移易方幅而一经对仗
动多乖反谁则能连蜷偶俪坱莽无尽至于如是然则
黄山藉是赋传矣予衰老不能济胜又不能千里命驾
亲见有道犹得于八十之年快睹斯文以一雪夫前此
难兼之恨可谓厚幸独是中公吾儒也而入于佛吾溯
三贤吾所由三叹息也
净慈寺舜瞿禅师语录序
佛不立文字而阿难以教传维摩诘屏绝语言示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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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门而马鸣龙树偏以语言为之教即萧梁以后初祖
已西入中国倡直指之宗而唐僧澄观尚有阐三量五
教七处九会十觉十六观以代佛说者此岂真能秀殊
途南与北有异量哉天下有不言而言存即言之而仍
如不言者此不惟教有言即直指亦有言不惟教有文
字即直指亦有文字吾尝为禅德序语录久矣生平过
方丈问其所得比之询喑者以食其饱饥甘苦岂不自
悉而必不能为我道暨撤席以后则言词堆垛辑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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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问而会萃之名之曰语录一似占冤于讼庭折閧于
市肆盈庭既不关而过市而仍不之辨曰爰书而已货
簿而已净慈舜公绍大鉴遗业从婺州来开席者三十
馀年不言而躬行其嗣法诸公累请录法语以导诸方
而公力却之及示寂而始以宝林净慈两语录请予为
序予读之叹曰此岂文字哉夫经有密显密者咒也显
者则佛说也然而密未尝不显何则菩提吾知其为性
萨埵吾知其为情也至于佛说则虽显而未尝不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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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有诵诸经幡华严观数十万言而遽能蹴蹋之如糠
秕者乎此如儒书然其曰予欲无言者密也然而无言
而时行而物生则犹之显也所谓无行而不与是也其
曰吾道一以贯之则显也然而夫子言之曾子知之及
门者未之知也即推之而至于今其不知者如故也则
犹是密也是以佛度东土不废驮经禅德化导仍立文
字此其间盖有故矣方其引手入室必断绝往来如镕
金锢关纤飔不通而竹篦楖栗又并无笋芽木甲可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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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消息其间漆室受毒真有同居不相闻偶坐不得见
者而及其登钟楼撞鼓阁一吼而天下万众皆知之此
非有真实文字可以告人则一指一喝焉知非笼统之
形而乃既用乳药复加腹拥时而挈导又时而挥散或
语或嘿觉千百言不为多而不言而不为少者自非具
神天之力振出世之功大呼入廛而一閧之市终归寂
静不能到此昔人云举一不得举二夫既已举一焉得
无二读斯录者亦惟知万举而仍无一焉其亦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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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存序
诗易存乎唐以诗取士而检其试帖合之登科录所载
姓氏夥夥而求其诗与名并存者竟亦无几幼时倡诗
社各锓所为诗越国争胜以为致足嬗后而迄于今寥
寥焉是以金溪耆旧作江西𣲖文不以诗名亦第衡论
诸名物如短长家言然而自定所为文名曰留书盖亦
几夫姑留之而姑存之也方子伯阳藉乘轮之后世其
家学早以今古文指名于时而出其馀技偶然为诗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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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曰偶存以为是所存者偶焉尔夫文无久暂终日为
文或不得佳篇而都堂临宇风雨顷刻忽定为数百年
必不可易之程式惟诗亦然拈髭呕血不必过于人而
偶当良时胜地感寄所或及而六义成焉是伯阳存此
无关久暂而即其所云偶存者吾反覆读之而断其必
存何也盖诗之下也久矣明嘉隆诸子假为唐诗而不
得三唐用意之法徒袭其外象有郛郭而无键钥顾其
形模厌厌而已然而轨度犹是也自陋者倡为赵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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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争趋弇鄙每以农谚当良耜之诗而市唇侩吻率相
矜为货殖传不数年来而遽已厌去非弃如骨馀即呕
若粪秽其为长安之高髻且安在也乃补救之徒重加
镘雘饰细词而摷璅字舍宋而元舍元而初明以为元
长以后光咸以前原自如此夫高山大河不磷而不渫
以质具也含齿戴发昂然自立于天地之间以体全也
今体质俱微才气亦尽上之为口脂面药熨衣胶鬓之
态而下之竟如门摊货郎勾栏子弟之不可名状瞬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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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安何有存在伯阳之诗格庄而旨纯律之高而调之
逸极三唐用意之法而体质才气无不具足亦既历诸
迁变之时而不为所动阅江河之下而傲然得以自立
此真疾风劲草独存本性者是非偶然而已也
杭州慈云讲寺志序
释寺之有志仿于洛阳之记伽蓝而世之为郡国志者
必采之则亦重矣顾从来郡国诸志大不足据而释寺
纷赜即又无所于稽核灵隐许现墓讹为许由此易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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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江寺为江总所舍宅而讹为江淹则虽知书者亦鲜
有不为其所惑者也惟慈云之志不然作志者为灌顶
法师师本达心其于儒者书无所不通下笔朗朗然而
又习不诳之教其言可信且其地开山未远创于五代
周显德而大于南渡其间沿革兴废未甚洇灭即前朝
宗教互传两两递代而世系一线如历数相禅一望而
联若旒络然且先冠门部有䙅有襋彷佛三句法门之
可以分三又可以合一者条条哉真殊观也予与师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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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久矣杭寺多讲律而今统于宗自师出而慈云之教
为众宗师所皈仰似乎龙树再生反一祖直指而仍通
之阿难之所传鸠摩罗什之所翻译慈云虽小其系于
门庭岂细故与予尝观高丽寺志知慈云晋水曾以说
经雨雪花于高丽国中其雪中片片有晋水字因之使
世子入侍兼受教慈云而建寺居之今湖南高丽讲寺
是也灌顶开讲于江傍古崇寿院会浙潮日上奔扬𤀰
瀑坏钱塘二十馀里而师所讲处潮却而过此则慈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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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志所未及者予因序志首而并及之
周允开文稿序
允开诗文无不备俱足嬗世而吾尤爱其为文大抵遇
时涉事无问登陟游宴离合酬酢莫不有至性行乎其
间慷慨俯仰便成文章然且意兴所属缘情而绮靡其
于时序迁移山川兴废之际未尝不流离三致意也予
僦杭州四顾无可语者幸与允开对门居自伤老败不
敢窥户牖而允开閒居自喜日守其先人老屋巡櫩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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径与花塍菜棱相盘旋当斜阳在窗灶烟生壁予偶过
之先生把卷自得也嗟乎可以知其文已
两浙江南都转运盐司使高公治行录序
圣天子念东南盐政重大特用外台请以岑溪高公由
井陉令迁补两浙盐运使司盐运使重其任也先是盐
政之设以经商销盐纪商销引而引有年额即或销不
及额亦必先报满销而后追课以填之以故前后接任
每逋课至十馀万而壅引山积血杖无如何夫以未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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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引而报销是欺上也引且未销而血杖以追其课是
虐下也公至大惊曰安可使吾任而有欺上虐下之政
乃力为根柢立提场官之阙煎巡官之纵私与夫地方
官之容捕蒯而不力缉者各加申饬然后宽其追填特
设一良法使各折其引而令销盐之商多其盐以带销
之然且坚持其事虽众商阻挠不为动而于是十馀万
逋课之引为之一空予尝以贫故僦居杭州赁引六百
馀藉以谋食而私贩充斥县官不行销每以饥仆应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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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股无完肤而傍观之不谅者且曰穷民贩私救饥耳
古王重本而抑末何必左商而不知商亦民也穷民销
官引祗每觔加数文钱耳从不害民而一经贩私则害
国课害商筴害盐司大政欺上虐下而且担负横行结
合数百辈弓戈操杀戕官兵劫行旅以穷民而纵之为
寇为盗前之黄巢朱温后之钱镠董昌张士诚方谷珍
皆是也予遭逢贤使君得免斯累释逋课千馀而还其
赁比之拔虎口逃烈燄脱然事外岂不甚快夫居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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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言此谓之妒口脱然事外傍观若秦越而犹为此言
则谓之公情予公情也特惜予之言公者祗此一事而
公之为政不半载而商人歌之庶民讴之士大夫之傍
观而睥睨者皆诵之咏之此其治行必有大过于前所
云者而特予事外之人终不能一一而指数之也夫不
知后效当观前事方三藩弄兵西南震惊时公祗孱然
一书生耳土官攫县印乘间窃发而贼将之侵东粤者
且埋灶岑溪越疆据险公无尺寸藉并非附地为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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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举幡倡义驱市人而使之斗先迸土獠后斩贼将悬
竿聚柝以待
王师之至止斯已奇矣暨
王师既届遂凭其伍符不俟请缨而执戈以从一斩贼
渠于藤县再擒贼帅于封川及镡江兵撤岑溪再失守
而土官再据公再恢复之然且容岑之破贼图报怨尽
杀公乡里亲戚思以胁公而公稍不为动也夫上马杀
贼下马草檄丈夫之能事也累至而行明难至而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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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忠臣之极则也公逆顺早定九死靡悔即其声罪致
讨发为文章真有抽诚沥胆理直气扬出言如秋霜而
敷词若烈日者又况料敌成败宛如指掌几几郭嘉之
料江东韩兖之料汴贼平滇三策昭然人间此不止决
胜千里已也夫以杀贼之勋守死之节重之以文诰加
之以谋画是亦何负于家国而策功课实仅仅以摄官
承乏为都讲代庖甚且不识奖例给门旌以了故事即
其后量授百里铜章墨绶曾何足以酬忠贞十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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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明聪四达骤举而加诸高位为外台垣翰所表率
则治行多端又岂无注
彤屏而纪奉常者此非傍观所能道也
姚母杨夫人节寿录序
世之诵闺房之年者多称节寿夫节有甘苦宜与长享
不相合而称觞介祝好举生平不惬事以为祈年有方
必本乎妇德而后可以徼久长节之言贤寿之言年也
然而几此者鲜矣节寿杨安人者姚子音上之配也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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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介璜公由晋阳司马解组事母以孝闻予尝为文亟
称之安人为人妇不幸早寡守女贞之行鬻子成立长
君舜扬即呱呱所抚次君卧子则腹遗也今二子俱力
学标名艺林而安人已五十矣在
本朝典例自五十以上行将表懿行于
廷建坊里门而舜扬卧子亦即以安人大节请乡邦之
有声者著为诗文以铺张其事颜曰节寿夫孝事之则
人各不同贫者以力养其亲釜浆豆肉再拜承欢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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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之家不难设珠玉锦绣钟鼓管弦列长筵而烝大鼎
宾朋伛于前姻戚偻于后行觞进笲为闾巷光而乃慇
慇勤恳必得诸佳言以志不朽今而后吾乃知二子之
孝而安人义方为不可及也今人论孝养者但曰力养
色养力养者前所言者是也色养则论语曰色难礼记
曰愉色惋容不一而足然而皆孝子所得为也惟孟子
曰志养则其志在亲而不能自达必俟善承者为之达
之夫安人之所志者节也匹夫有善必归之亲况在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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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节此即母所自为善而乃初勖为志继见为事而为
之子者忍湮没而勿使彰谓之赍志然而欲伸其志则
其穷年累月请谒于名人学士之门者夫岂易得夫拾
薪负米拮据于筋力之细者庶人之行也摭微㨑隐表
式于简篇之大者士君子之槩也孝经曰夫孝始立身
而终于扬名以显亲后世母年秪五十而志在千秋无
疆之寿莫大乎是矣吾故诵安人之年而并嘉二子之
孝行如此若夫安人之大节则人能言之吾无赘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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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奂庭纫𦶜集序
奂庭负异人之姿而善与人交座客满前往往勒诗笺
以当佩璲故汇其全诗题曰纫𦶜志揽结也昔者卜氏
作诗序有云在心为志发之为词夫人各有志任其生
平所遭而偶当感触则慷慨寄之是以讽其篇什即可
以得其中怀之所存今奂庭志在友朋则鸡鸣风雨无
非佳诗天下有诵淇南之琼瑶咏泰东之金错而不爽
然兴赠问之思者乎特是好尚不齐长安高髻时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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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而奂庭自行其志不以习俗为变迁人有问奂庭之
诗为何如诗予曰矫菌桂以纫蕙兮非世俗之所服纫
𦶜之谓与
西河集卷五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