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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西河集卷十四
翰林院检讨毛奇龄撰
书
与赵明府书
月日甡白曩者运会之季曾束发与吴越诸君子角逐
艺林争长篇帖伊时便知禹航有赵我惟先生其制举
文字为乡邑所诵称此足下之伯氏也继即闻足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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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足下制举文字亦为乡邑所诵称询之知者曰此向
者我惟先生之弟也第艰于一见邑壤隔矣且向者甡
未尝能去里也嗣则甡渐为隙者所搆重罹网罟始轻
弃走四方然又不能明明停履屐访知名士且日与艺
林篇什疏矣皇皇者亦何有乎尔顷在湖西稍稍闻足
下道甡不置初方疑之既自惭也甡当知足下足下讵
当知有甡矣既复道足下好甡者踵至且云䁥甡之文
时时为蒐罗则更疑夫毛嫱之口不挂秽人炤夜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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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容腐蚌甡固何有乃蒙见称哉且夫魏王赏田父之
玉而许其真中郎爱丘亭之筱而畅其美然而雕工不
见非笛师无以诮者何则超世之资有当乎绝伦之监
也甡宁有是哉乃暂归乡里则真有道足下爱甡者既
而去他所且复有能道足下好甡有徵今而后乃知足
下果知甡乎然而益惭已自幼丁乱离役于衣食暨长
而不齿于众近则忌甡者必至于杀甡而后已幸爱甡
者引手而救之然自惭薄劣原无伍胥复辜之心而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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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光客礼之遇远愧越石絷绁之贤遽申平仲知己之
请近鄙徐卢佻达之行复膺胡谢拯援之德何况乃复
有足下者臭不却岑味能茹蓼伤仲宣之流离念邠卿
为有学此桓谭所为惜遭时虞翻因之感知己也且甡
之寡学有为尔穷达虽明何缘诵读四十之年瓜副而
尽十年幼稚十年困诎十年甲兵十年奔走孔子曰年
四十而见恶焉斯之谓矣故欲仰观俯察居平命世出
而有为吾斯能信此夙志焉而未逮也若夫捃艺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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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言矜篇章之一得庶所几也然而研精殚思穷高极
远又无时也然且偶焉著记本无嫌忌撄彼有怒逢诸
㸑溺此则宿留有匿瘿铅刀反藏钝矣且夫足下负非
常之识阐幽扬丽就而言之厥有其人湖西施使君理
学儒者然故有深情其为文作者之雄也杜陵蒋生发
言婉丽归于正则向褒之善者也乃其人栖栖道路要
为可怜甡里中友有斐然备作述之林而久已物化使
其人尚在士衡太冲之流不足难也今尚存者蔡仲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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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大敬张杉字南士皆笃行君子大敬近著论若干篇
成一家之书要其鸿论伟裁致足可传也足下知之乎
友人有刻甡诗者初名夏歌集夏歌者以晋时夏统入
洛能歌土风不忘故也夏统甡里人也故以名然其义
未著恐多异解或为夏声或为函夏竟乃刋去近复有
为甡选刻诗卷此与前足下所见应复有异昔左思赋
三都张华知之属玄晏为之序他人不知也足下知我
可无玄晏哉敝郡拙选久无觅理昨贵宗棠溪公甡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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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宥人也云足下故亦需此乃并缄至临当远岐因风
附白不尽有云毛甡白
谢竺兰上人书
月日甡白昨者秋首吴江水清有江东王彦字士方者
曾维舟长桥妄投兰若依象教而隐形感法幢之多庇
缅维高坐谅能省忆今士方辞后不通一劄而西河毛
甡驰书报谢将谓鉴形者不必闻声而聆音者未尝接
貌此两违之道也倘谓辞者一人而谢者又一人高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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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听又不当有别识心也去时过定陶以是地有范蠡
湖乃为诗云陶朱游子姓毛遂野人名闻者怪之此由
谢彼容我者不欲终自晦其所行故微及耳然彼容我
者逮今终贸然也高坐闻此莫谓此非非文殊乎向造
次之顷又兼病疟非高坐护我几不能活今又踉跄走
楚豫间转入湖西诚恐过此更远或不能通谢遂于外
生归浙道过茂伦裁语叙思一问高坐暨诸圣宣高足
近年道状然自分负高坐甚深不可道也仆素于内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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涣无所稽即经涉猎亦遴大意实不知此中有要妙可
以为身命所柢托也避人以来随堂行住不无有解然
终以为与吾少所学在嫌微之间譬诸叔嫂遗问帑藏
拾芥应手而却向入少林若献异梦彷佛胡僧探予以
法予告不知饮予以水复告不觉僧乃挤之谓当自省
醒而按行循溪绕流宛夜所见然自分无道置不更念
逮返敝乡仍违踪迹聆绪论于云门感天衣之妙旨晨
昏提阐偶露隙照然而随启随闭比之秋萤翳恋馀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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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与闇嬗浮沈林薄递返于黑此非薄要典为不足为
亦非果俗情锢灭悯彼不知也诚以少时所习辗转未
忘亦犹孩提诵读虽既耄而难去于心儿童把弄虽渐
长而不辍于御也高坐亦怜之否乎先慈产甡时似梦
僧寄以牒者既而恶之秘绝不语暨乙酉之冬衣缁山
中而后喜而微语以所梦谓从此其验也不寤今已后
乃复辗转相染倘避人不已当或有再造兰若者特求
如向时清风戒秋池藕初彫高坐弹琴有他乡王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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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病请听则彼一时耳向聆妙偈未听咏吟近窃睹诸
文选有高坐与圣宣杂诗殊过汤休此最可喜幅促有
限路局无穷伏惟损慧略鉴不悉毛甡白
与陆丽京书
甡白昨者别临江意谓足下还丰城也甡又迁住他所
故过丰城也不意足下乃入黟山从五衍游相传有沙
门拦当引度之想有此事此际要当有脱绝处甡要亦
同此也特昨相见时有蓄念欲仰决一段逮见辄忘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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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者数虽对有他欢定无容及然过则念之矣恐从此
不复频见独念此事又疑不得释遂胪之耳甡避人时
曾过东阳方记室家其人亦高尚士避甡邑邑城南五
十里后溪记室曾僦居溪民沈翁少妇出浣衣溪中时
梅雨后初晴妇方体怠不饮食力疾出浣衣衣复攘垢
撋遂无力逮日将指午溪草歊蒸吻燥喉涸行过上溪
十步掬上流饮之归而患喉痛遂乃重舌重舌者舌本
上有舌下乃重也行路粥医者疗以汤妇顿呕随所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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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出长二寸厚一寸薄两唇外不可录入举家惊惶医
亦不解何等也乃视其医者则去之矣邻人追而录医
者不听去二日内藉藉人来观既而渐烦其人来观者
妇羞不令与观必自言能医乃观或不审药者求入观
诈持杏茗屑不为害可傅食者而后以观乃或以鉥擪
其舌微窥之则舌本自能动似与出舌不相属时记室
往观拣箧中有许冰妄云是吹药吹傅当愈其所以如
此者实欲得绐观也其观毕遽归者畏责效也次日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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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录医者于道医遽下拜云谢之乎微君吾不复脱矣
遂叩之云早食时仍欲呕呕则出舌已断也录视如鸡
膍胵然至于舌犹故也记室乃不知所为过翁家翁方
瘗断舌溪上归手尚把锄也见即拜呼妇亦出拜妇方
睡起重漱盥出拜拜后乃复索舌观妇羞不肯记室乃
故绐之曰本所以求复观者为其孽本不即脱有匿形
也即不肯听之而已何足难者矣妇始惧求观启其舌
如平常也向尝语记室以为询足下必得其解时有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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缁者同听愀然曰岂不词舌之报乎其人必前身多词
人也甡忆搜神记亦有汉选部郎张君有词舌过忽患
舌肿须臾出舌于口外大无度遇一老翁九十馀携一
少妻来脔食之病差且云舌下悬好豚实亦不知何等
病也其词报之说或不果然若其病则非杭引毒熨所
可逮也岂不危哉吾将求其说也必若以为舌报者足
下方隐于缁流当又有说不然则足下圣儒耳兼五音
奇胲之术恐从此不传其剖晰之也甡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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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周栎园先生书
客有语甡者曰生不见凤凰见南方翠鸟便以为似惑
而就之然终以为与意中所拟见者不伦也幸而见真
凤又或以意中所拟太过既见凤反不若未见凤之意
拟为快甡初闻其言而笑之今见栎下先生见真凤矣
自此可不见他鸟且自此更可不见凤何则见止矣昨
到汝南署便过息县县明府时时来周旋且闻其幕中
有人最贤此亦客向所云幸见真凤者矣特此中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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寤有夏赞府其人者与其治贤长者日饮酒往来见甡
而好之其饮酒往来乃遂逾于其平日城之西有息夫
人妆楼遗址迁饮于其侧城南五里渡淮有濮公山是
光山县地或云此濮公仙人之所居也濮公不知为何
代仙人登其山藉草饮酒若有所思如是者十日初不
知彼何所见乃若此此虽不足为先生道然且为先生
道此者以报先生游息事及之云尔日者先生为陈老
莲作别传以未备诸隐轶事饮间询甡甡与老莲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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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许岁及见老莲时已晚矣故虽属同郡其交老莲乃
反疏于先生后在秣陵馆次书数事付管记都不甚晰
思先生表微阐轶汲汲然不遗馀力且必探捃其形实
而后已恐其中未晰负先生意愿有以正之退拣甡夙
选越诗亦有女氏乞画莲一绝句其云庚申三月岳坟
前者正老莲二十三岁时也老莲总角为画便驰骤天
下特以好酒尤好为女子作画故女妓每载酒邀作画
是诗实录也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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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诗期以某时过敝里而以年暮故畏死先期来其中
云老迟五十二年人
老迟者以甲申后更其名悔迟故称老迟非老莲
之误也其五十二年者观其注庚寅岁也越二年遂死
然则老莲以五十四死壬辰岁矣至其先人名与字向
因不详故不敢妄答逮至汝南署金长真使君老莲友
也间询之然亦不知其先人名字且并不知其曾为方
伯也适月馀老莲季子赴京师道汝南特咨之饮间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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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名无名作而曰先君子号还冲讳性学为万历丁丑
进士分藩岭南时同座者若干人皆相顾叹息既罢有
客语甡曰嗟乎老莲书生耳画亦艺事然而出于扶桑
入于柳榖畴不知之矣其先人身为方伯名不见知于
郡邑声不闻于通家子弟然则人贵有树耳向使无可
为称道者虽富贵犹埃壒也又况乎贱贫而汎汎以游
溘然而死于无何之乡藐焉真不足比数于人世父母
不必以为子朋友不必以为友前不足与推后不足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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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贸贸然无所挟持而欲其重有闻于斯世此向者宣
尼叹执御子车嗟荑稗也所谓树椅桐不长不如树拟
畜鸾凰不生不如畜鹜也甡时闻此言泫然而悲也若
老莲为待诏则在南都后其先止得为舍人耳以向时
所答有牴牾故复及此甡顿首
复朱朗诣书
仆选越诗末及闺秀此犹文选取班姬玉台载徐淑也
其称祁中丞夫人为商夫人者夫人本冢宰公女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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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字媚生蔡大敬语仆以为夫人茂壸范为忠节名臣
德配其字艳不足隆称述考古原有称夫人例遂妄列
之曰商夫人实不知其称之有是否也甲向与仆书辨
仆选甚博曾不及此一节既闻以原书示人遂增入云
祁中丞夫人而乃称商如中丞何矣仆无学于古文都
不能记忆然尝读汉书高帝戚夫人文帝慎夫人孝武
王夫人李夫人邢夫人尹夫人皆以生为氏者他若三
国吴谢夫人潘夫人晋诸葛夫人谢夫人其最著而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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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见传如今人所识闺秀若隋时侯夫人唐时樊夫人
历代而下不更仆也甲纵不屑道史书且或谓宫掖所
称与外有异然三国志有说书家本人人悉能道而曹
公破虏玄德虽自尊未称帝也演义不云曹公丁夫人
卞夫人刘夫人孙破虏吴夫人刘先主孙夫人甘夫人
糜夫人耶晋王丞相妇曹夫人谢太傅刘夫人此彰彰
者又谢太傅嫂王夫人谢朗之母太傅尝曰家嫂情词
慨忼恨不令朝士见者不必深通淹贯亦知之也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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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汝南娶郝普女王司徒娶钟徽女妇人集曰钟夫人
有文才其词赋颂诔行于世世说曰东海家则郝夫人
之法王右军妇称郗夫人桓修欲袭玄庾夫人曰不忍
见行此事庾夫人桓冲妻也羊耽妻辛氏有辛夫人传
颜氏家训曰王大司马母魏夫人性甚严葛洪神仙传
曰樊夫人刘纲之妻杜甫丹青引有云学书初学卫夫
人注一名为卫一名为栎要之晋汝阴太守李矩妻也
乃何故称卫若谢夫人则王凝之妻名道蕴亦闺秀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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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深晓然晋书世说并称谢夫人如云桓南郡问谢夫
人又云谢夫人命婢肩舆抽刀以出又曰王江州为孙
恩所害谢夫人婺居又曰王凝之谢夫人既适王氏是
也若世说又称王夫人有林下风气此对顾家妇称特
变文耳夫阳之绍阳合于所嬗统阳也阴之从阳必著
所自析以阴也故阳可统阴以传而阴必不得冒阳以
著至若世所习传唐张夫人闺秀也有拜新月诸诗然
是吉中孚妻也而称张夫人此吾所以例也唐时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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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贵无如苗夫人苗张延赏妻然反无称张夫人者杜
祁公妇称相里夫人相里其姓矣晋王李克用妇称刘
夫人然不为无晋王韩魏公妇称崔夫人王荆公妇称
吴夫人如云韩魏公崔夫人亡又云王荆公知制诰吴
夫人为买妾至宋元闺秀所最著者则莫如孙夫人耳
孙为秀州文学郑文奎妇今诗馀所称亦曾有称郑夫
人否乎夫诗馀所称与诗选所称正同此又可例也若
东坡妇王氏则志林后山诗话诸书皆称王夫人东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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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知名乃不称苏夫人何也或曰古以女别氏如夏之
姒商之姺喾之訾陬汉之史皇孙皆是也此不深论若
契母称有娀则高辛后娀氏也稷母姜嫄自非周姓王
季妃称太任诗曰挚仲氏任任姓也以中女称仲任此
如鲁称吴孟子晋称季隗三国吴称大乔小乔者他若
孔丛子称卫文子内子死复者呼皋媚女复而子思以
为妇人宜氏不宜字又云妇人于夫氏以姓氏称此由
误认庄姜棠姜等为夫氏而以谥为氏故以云此孔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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臆说也考之古文俱不然如诗称爰及姜女左传称夫
人姜氏如齐公羊传称邾娄颜夫人有国色俱无及夫
氏者此亦不深论至如近世所称何足为据晋韦逞母
宋氏封宣文君此亦博通经籍授生徒如所云闺秀者
当时称之曰韦氏宋母使今人为此必以为韦母宋氏
之误矣甲不深论古而好为讥弹必刘雉称制李照议
礼然后行此也闻尊选亦及闺秀且闻尚未竣足下淹
雅定不惑其说然为足下璅璅者欲见时为我道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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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如十一月四日
答张梧书
月日信到违离有年东西南北未审所在忽获良讯从
长安来且惊且喜向闻足下已去岭表年前复时有异
闻遥接耳际两地回皇四望纡郁今审无恙矣仆避人
以来曾走宣城信宿良寓足下岂知之踰年令嗣君还
山阴复遭仆避人在令兄宅白鱼潭上夫几年窜足随
地易辙而必无他人居止可因此虽途之穷然亦验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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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亲必无有踰于贤伯仲者也凡此者皆藏之中心
不能通谢今奔走稍定终以多所负累难遽还里汝南
金使君吾所依也官舍爽垲有似郗公草堂之成乃过
裴冕但当俟使君迁去便应南还顾窃自量以有用之
年消磨殚矣生世有限会合无期是用痌痛乃反覆来
讯似汗漫天涯瞻乌未定室家流寓栖鸡有待令兄南
士尚滞远道以情而言共罹斯苦夫三春红药不能慰
将离之思中夜白乌未足阻怀归之志何则梓桑之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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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晦不能冥燕鳦之嘻凉飙非所改也是以陶令在官
尚有微辞仲尼适陈不无三叹往者仆尝学操雅慕楚
妃中道悲歌比踪王豹今且效庄舄之吟以自好抚钟
仪之操以长思是岂舍大雅而嗜纤音尚哀弹者辍豫
畅哉诚以志有所在指不能违思之所臻矢口有渐也
然则仆愿足下亦唯听越人之歌操南人之音而已矣
来讯委曲因附白答卑言无当更须嗣好某再拜白
与王綗论勿正心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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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考词析句无当至理抽衷饰辨非以成训仆少失谈
义长鲜管见背孔不敢依释亦未向谓正心须有专功
倘随泛应定罕精诣譬如取燧于阳铜而迎机于画鹄
偶然移轶前功皆虚此实操存之大端非复循情之𦕈
议也而说者谓闲驽求良必不得良笼鹑止斗未为无
斗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心若可正便为助长助长之病
便沦释训夫儒以汎应为功而释以专求为学仆滋惑
焉夫仆所谓正心者岂真把血肉之藏梏神明之动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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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之直也非手指所能揉而绳刀所能削也然而尝
直者绝其枝而已火之炎上而无所于曲也非能扶持
之矫茀之也定其摇之者而已如谓燎火于风而任水
于滥必无所回邪而后为儒者之动应则是已纵马而
嫌其奔既驱鹯而憎其飞也羲之正象也先持其枢匠
之正木也先端其矩人之正心也先操其功必云心本
虚灵不应有力则视藏于目安所收视听冥于耳无容
返听也然而郑卫当前而夺之青黄杂出而炫之矣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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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不云正心乎孟子不先云必有事乎以为心无所
为自然而已若有所为即目为释则释有云应无所住
而生其心此自然矣释无所操而今谓儒无所操释为
自然而今谓儒为自然吾不知孔子所谓操存者必应
物而后能操乎抑亦有操之于未应物之际者也如必
应物而后操则是不应物而不操也如不应物而不操
则是心可有不操也且夫书词之句读亦异矣必有事
焉而勿正赵岐句也心属勿忘别为一句今乃并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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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之虽旧有是然不可从耳尝忆少时读礼记云我欲
观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徵也跃然而起疾告母曰儿
今知读鲁语矣夏礼吾能言但五字耳其云之杞不足
徵盖尝往杞而无所验也母叱之曰中庸曰吾说夏礼
杞不足徵也则何谓也吾见子离经畔义自此语始矣
后闻人有授孟子者有云太公避纣居东海之滨闻文
王作兴或怪之其人答云子不读楚词耶楚词云吕
望之鼓刀兮遭周文而得举汉王叔师注之云太公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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纣居东海之滨闻文王作兴盍往归之至朝歌道穷困
遂鼓刀而屠或乃𠽁云审如是则孟子已讼之久矣其
人曰何也曰不闻孟子之讼辞乎虽无文王犹兴安必
文兴哉时闻者多人各掩口去然则子之读孟子何以
异是
复沈九康臣书
累接来章并讽妙句知文衣在御犹恋乌裘炙毂争先
不遗穷辙所恃子云待诏笔札是好东方执戟阻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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恙是为慰耳昨者子长漫游长安寓情赋物登楼四望
雅似仲宣研精十年乃思玄宴推其意旨非谓藉此标
榜当有所过祗以游子流离远道同兹颠沛曲借遐讯
慰我沦落乃自春徂秋中间迁隔偶愆裁叙竟乖报谂
顷始因风有所写寄陟接米示乃知秣棱之书未经栖
目山阳之笛居然在耳探怀袖之攸藏痛音徽之未灭
而徐生所著其文尚在滕王饷序至今术见夫以仆遭
逢当此
瘵虽使故交通显荣问日接犹且过杨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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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多所记忆挹黄公之酒不无浩叹况以知交零落之
年加之远道栖迟之顷自分
悴应先朝露而斯人无
故陨为秋草则梁生之殡异地堪怜任咸之寡同侪所
念又况乎览长途而悲薛收之亡睹遗文而悼孔璋之
逝者哉曩时延陵贻剑失之生前今者西河赠篇迟于
身后死而有知古今同痛兹丐足下焚前寄序复诵是
书非敢云巨卿之信能绍前期庶几效栾公之哭犹为
反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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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秦留仙翰林书
四月十三日甡再拜白留仙足下无恙隔侍以来书疏
希阔比闻东野仍赴徵请尔时车辇定应就道然犹寄
是者恐缓去通德或亦家人道达不乏邮置是用略展
数言以回一听昨在高斋酒深烛微崇谭反幽梁溪主
人与娄东学士互溯前朝好言隐事醉者振巾醒者促
舄此时此景虽踰年旷祀当复不忘然而鸡号散车就
暗解笮方遘东光已越南沜既乖前期复谬后会是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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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鄙清流情甘淟迹哉山猱去槛见华楯而惊其心野
马未羁望垂旒而慑于色也渡江之后亦历时地然且
徘徊颍上纡徐濠右或乃经旬尚沮或至弥月不去今
在淮西已三年矣生平好狎且喜音乐偶闻啁哳伫路
有待寻尝邪许蹋地生忆往过浦口豪客王生年垂七
旬尚能为缦声长吟随之江楼集诸所善更唱迭和凡
彻三宿暨乎既去犹复回谛近所依者淮西金使君耳
亟尝留娱每令听歌吴哀楚艳不弛耳目去冬雪夜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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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设伎层裀叠幕标灯环炭中有所演年既妙令意复
优好致极弄中妍生㸑外宾朋悚诧臧获駴叹顽艳同
思娱忧均感此固斯地创遇亦或迩岁罕遘乃讯所由
来家本夫椒少好讴弹擅白雪之佳名拊红弦
而自惜尔乃初延韶誉中丁沦落小吏挟之而趋府将
军劫之以还镇是故赏其有技而哀其不逢为之拔起
污涂侻诸罟获暂厕他部仍还故里仆既沦落与之相
同而归来无日于其行也南望迁延若有所恨是时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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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雨过楼前日薰柳花飘园芍药堕地眺汝水之回波
望平原之迷离红亭东去白日将斜青草西头紫骝犹
住乃徐起哀弹更为变曲亦既穷极幼𦕈备兹烦怨乃
复歌南浦之词咏东归之什新声谬迷繁缦绸杂仆夫
为之眷顾去马于焉却秣游子望乡而增欷行人停车
而雪涕当此之时虽使赵王归里东平返国少女化文
鱼以还涧太子视乌头而出关西河在望吴起将旋北
阙巍然梁生不去就其所感又谁不仰视南浮俯怜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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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者也仆本不文况当临岐造次裁付言辞舛忤无足
起予但区区之意重有轇轕且恐其人归后仍致失所
是为相闻亦欲暇时一赏其技且为语同好有所引也
其人唐姓使君濒别乃有赠字要之猥璅无理全藉昭
晰因白不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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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河集卷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