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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文定集卷五
宋 汪应辰 撰
奏议
论荐举考限疏
臣契勘四川制置使司先举指挥选人磨勘改官许从
本司出给公据申吏部施行伏见绍兴三十二年十月
九日指挥应在外合举改官亲民任使者以每岁合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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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数将一半举已关升或实历三考以上人馀一半举
自历任以来通及六考以上人如违今来考限举官与
被举之人并行罢黜虽去官勿原又隆兴元年三月初
四日指挥改六考作五考者窃想指挥之意盖恐初官
未及三考而夤缘请托多为之备收留举状以待异日
磨勘非独长奔竞之风亦以妨寒畯之路故立此约条
以为限格然而其文有烦复而难明其法有拘碍而难
遵选人于法必实历三考或四考方得关升固有三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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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而未关升者未有已关升而非三考也然则谓之
举三考以上人足矣不必更云已关升也此臣所谓烦
复者也且荐举之法将以取人材考政绩非苟以充数
而已今且以一郡论之假令郡守岁合举二人而偶无
实历五考以上人可以应格者则将至于阙而不举矣
又如有三人焉其二则三考以上而其人材政绩皆当
举也其一则五考以上而其人材政绩为不当举也则
或将舍其所当举而取其所不当举以就一半之数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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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臣所谓拘碍者也伏望圣慈特降指挥应在外合举
改官亲民任使者举实历三考以上人更不必以已关
升及五考以上为拘如此则文理明白简而易从既可
以革去初官奔竞之弊而又不失所以取人材考吏绩
之本意臣窃见祖宗之时诸路使者荐所部吏未有限
数在京台阁及常参官皆任知州通判者虽非所部吏
皆得荐其法至宽也然而选人引见则有特旨京官改
转则有定员是以荐举虽多而官不冗也今法益密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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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来者无穷陛下考祖宗之制酌时世之宜而有所损
益焉臣辄因职事所及而极言之不胜惶恐俟罪之至
取进止
论罢户长改差甲头疏
臣窃以祖宗法令至于今日严密详备所宜奉承遵守
而勿失者也比年以来官吏推行或非其人至于事失
其宜民受其弊议者不察其故而往往归咎于法偏见
率意出奇立异轻议改作苟以求售其说而不究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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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末不顾民之利病纷更紊乱非徒无益而又害之者
盖不少矣如近日臣寮有请欲罢催税户长改差甲头
此但见户长之害而不思有以救之不知所以害民者
在人不在法也民有产业则有常职今免役条令每二
百五十家差户长二名以催理民所当纳之赋何复难
者然而户长不堪其役而或至于破产者岂有他哉盖
物有厚薄役次有久近使县令亲阅簿书而依公点差
则民自无词今吏胥舞弄作弊至有差一户长至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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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而不定者此其害一也税租自有期限追集比校拘
留勘罚其害二也官物已纳而不即销簿往往重叠刬
欠其害三也揽纳人类多与公吏相表里亦有公吏自
为之者揽而不纳反以殃及户长其害四也逃亡户绝
不复倚阁而使户长代纳其害五也形势之户稽慢苟
免官司不敢谁何而惟责办于户长其害六也不能检
察奸偷撙节冗滥而财赋失陷用度空乏则豫借税租
有并催两科者其害七也此七者特其大概耳其他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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扰侵刻岂易悉数使县令得人则为户长者无此害矣
苟非其人则虽易置甲头而所以害民者固自若也大
抵胥吏常态利于生事以扰民使其循常守旧则无以
济其奸贪矣故每朝廷政令之下则并缘假托疑惑上
下肆为不靖名曰奉行其实违戾如臣僚所乞以甲头
催税一事户部勘当下转运提举司从长相度如经久
可行即申请施行盖省部之意本欲博尽中外异同之
议而审定其当非便以为可行也而潼州府中江县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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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甲头八百二十六人又以点追不到决杖罪者四百
馀人支散甲帖其纳钱皆有定数又怀安军金堂县差
甲头七百人五日一次比校则是此七百户者奔走道
路无虚日其行移晓示皆以被奉朝旨为辞则制置司
因人户论诉已行下住罢令听候朝廷指挥仍牒四路
转运提举司照会外臣窃以户长之法无可更易伏望
圣慈明降指挥令州县并依现行条法施行勿复他议
仰惟陛下轸念百姓而于监司郡守尤所加意延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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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考察进退此实致治之本也监司得人则属郡治矣
郡守得人则属县治矣至于献言之人动欲改立法令
其纷纭而无益者可以断自圣意置而勿问真宗皇帝
时李沆为相尝谓在相位无功可纪惟中外所陈利害
一切报罢之以此少报国尔朝廷防置纤悉备具或固
所陈请施行一事即所伤多矣臣窃原沆之意固非尽
弃群议也盖变更法令古人所重利未必兴害己先见
骎骎不已流弊益甚所以杜绝其渐识虑远矣若其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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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国体切于世务者又岂无一概论哉臣敢因事而极
言之不胜战栗之至取进止
论爱民六事疏
臣窃以为昔大有为于天下之君虽酬酢事变不一而
足然皆以畏天爱民为本盖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
民听爱民乃所以畏天也未有不得乎天而可以成天
下之务亦未有不得乎民而能得乎天也自王者之迹
熄战国之君务相倾夺于是孙吴之战伐仪秦之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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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韩之刑名法术纷起更进天下为之骚然不宁孟子
于此时独力持仁义之说以救民济世齐大国也宣王
一时贤君也宣王欲辟土地朝秦楚莅中国抚四夷其
志亦大矣孟子乃曰以若所为求若所欲尽心力为之
后必有灾其所以告宣王则在于反其本养其民焉而
已夫以天下并争诈谋奇计之所不能下长戟劲弩之
所不能克区区养民之说不几于揖拱而救焚乎故当
时例以孟子为迂阔而莫之用言既不用则亦莫见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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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验然而后之能一天下者汉高祖光武也高祖所任
者萧何何之言曰愿大王王汉中养其民以致贤者还
定三秦天下可图也光武所任者邓禹禹之言曰方今
人思明君如赤子之慕慈母古之兴者在德厚薄不以
地大小萧何邓禹之言即孟子之言也世但见高祖光
武征伐四克而不知其得天人之心盖在此而不在彼
也恭惟陛下宏规远画将以绍复大业底绥四方而于
爱养斯民尤致意马发于词令见于政事勤勤恳恳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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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不用其至固已合乎天矣臣辄不自揆思所以将顺
圣德之万一者其一曰陛下虽有爱民之诚而良法美
意推而行之者则在监司郡守今之监司郡守多不实
选是以民未必皆被其泽愿陛下精择其人久任其职
考覈其课而进退之其二曰献言进讣之人类多舍循
常而好纷更盖循常之功未必有可见之迹可喜之事
而纷更之说听其言则美施于事则悖民受其弊当在
于此故昔人谓康济小民率自中详乃视听罔以侧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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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厥度也其三曰𣙜货之利今数倍于前代州县或科
敛以取办虽未能蠲减不宜有所增加以重困民力其
四曰州县民用比承平时不翅十倍岂复更有羡馀贪
猾之吏往往刻剥进献顷虽禁止未能尽革自今有犯
令者陛下必行绌罚以明示好恶其五曰收籴粮储缮
修器械之类诸所费用悉宜计其实值给降本钱无使
州县于百姓重赋之外复有此等赔累或更并缘肆为
奸利其六曰民竭其财力以养兵矣而又欲以民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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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其不足以禦盗而适以为盗也今虽以籍定若免其
教阅而约束州县毋或非时追集违法率敛庶几疲瘵
之民得以安业凡臣所陈皆系斯民之休戚为甚切臣
之见闻思虑所不及者盖亦不少惟陛下特留圣念使
士之诚实之言民之疾苦之状皆得毕陈于前次第而
施行之以固邦本以承天意天人协应相与为一则为
之而成动之而功将无不可者矣取进止
论钦宗配飨功臣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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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准尚书省劄子太常寺官劄子钦宗皇帝庙庭配飨
臣僚尚虚其位当时官僚罕可称述而以身徇国名节
暴著者乃有其人虽其生前官品不应配飨之科然事
变非常难拘定制因循九载宜以时定欲望敷奏特降
明诏令侍从台谏集议以闻三省同奉圣旨依者臣谨
按周礼司勋凡有功者铭之于王之太常祭于大烝盖
以其有功特褒异之以示劝也本朝一祖七宗皆以宰
辅配飨名实俱称人无间言恭惟钦宗皇帝遭时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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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所图任共政之臣皆未有能称其任者非常之变自
古所无今若欲应故事苟令备数必无以厌惬公论上
非所以尊宗庙下非所以劝有功诚如太常寺官所言
也至于当时死事之臣前后非一建炎以后皆已次第
褒赠今若欲令配飨钦庙既典故所无万一创行之又
当考究本末差次轻重有所取舍尤不可以轻易昔唐
文宗武宗宣宗皆无配飨功臣盖配飨之意主于劝功
司勋掌之而名曰功臣其意可见非宗庙之礼必待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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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备也伏见本朝建阁立名以宝藏御集独太祖英
宗两朝既无御集阁亦不建盖虽崇奉祖宗然必审其
实必当于理不虚尚文饰以强塞人情而已臣窃谓钦
宗配飨功臣无其人则当阙之既合于周礼司勋之义
又有唐故事又有本朝建阁体例如臣言允当伏乞圣
慈特降指挥今更不议取进止
贴黄
臣伏见治平二年诏议濮安懿王典礼元祐八年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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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郊祀寻皆有指挥罢议盖或议或罢惟其事之可
否而已伏乞睿照
论金使名犯真宗旧讳疏
臣伏见金国所遣贺正旦副使其名两字系真宗皇帝
藩邸旧名窃谓合说谕令其回互或两字中止称一字
仍移文对境照会今若置而不问万一后来或犯宗庙
正讳愈更难处不若防微杜渐于今日也取进止
贴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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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勘金人所遣正使其姓系犯钦宗皇帝嫌名非正
名之比伏乞睿照
同诸司请定寺观纳趱剩钱期限疏
臣等今相度上件趱剩钱元降指挥系于次年上半年
内起发昨来诸措置不一或趁秋成起催催则有榖价
正贱输过其数之费或令四季分纳则有期会迫促非
时举贷之患盖缘八州地利所种早晚不同寺观大小
事力亦互异有利害难以概行然必俟次年催理则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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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或以荡为他用责之于无反致劳扰今欲乞令八州
并自秋苗初限日起催各随土俗所宜接续送纳至次
年上半年内取足或有情愿自于秋苗前者亦听从便
官司不得立限期其自来系纳本色米或折价去处皆
依旧例庶几少宽寺观之力州县亦不至阙误
论勘合钱比旧增重疏
右臣等仰惟陛下力行仁政勤恤民隐凡正外议论有
以便安元元者未尝不嘉纳听从此尧舜之心也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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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有曲折理有疑似而利害顿殊名实相反者陛下虽
有仁心仁闻非特民不被泽而愈更受害此为人臣者
宜思所以将顺圣德之美而不可以苟已也伏见乾道
二年九月二十四日圣旨依臣僚所奏诸路州县受纳
人尸二税等每钞收勘合朱墨钱三十文今欲每贯石
匹两以上随数收勘合朱墨钱比旧却减作二十文其
下户钱不成百米麦不成斗䌷绢不成尺丝绵不及两
者并免收纳庶得优润下户已付户部施行者窃以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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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之说以昔之取于民者三十今减为二十昔之畸零
今将除之此利谓损利以予民宜陛下之乐从也而其
实则大不然者昔之三十盖以钞计今减为二十乃以
贯石匹两计且以钱论之或十贯或百贯均是一钞昔
日不过纳钱三十已耳今则十贯则当纳二百矣百贯
则当纳二贯矣参差不齐绝长补短总而计之则其所
多取之数盖有数十百倍而不翅者矣谨按人户输纳
官物以钱陌取之者曰头子钱以钞旁取之者曰勘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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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此乃两事也头子钱本起于除陌钱盖唐五代不得
已之政本朝因循未能尽革然旧法止于一十三钱至
绍兴十一年增至四十三钱乾道元年十月又增一十
三钱是头子钱昔之十三者今为五十六钱矣所谓勘
合钱者初因宣和间讲议司措置令人户从便写钞旁
输纳官库谓之合同印记钱前此所未有也至绍兴四
年以军兴用度随宜措置改作勘合钱令人户输纳税
赋将写到文钞每副收纳勘合钱三十文以此观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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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子钱因贯陌而除勘合钱因钞旁而出其制名之意
各自不同今乃不究事因一例增取则并头子勘合之
数每贯为七十六钱矣头子钱固已重矣又举勘合钱
而增之是一之为甚而再焉者也以钞旁取之而又计
其贯陌是名不正而言不顺也以减赋为名而其实增
之是以白为黑也取之以数十百倍之多而于不成斗
百尺两者蠲之谓之优润是放饭流歠而问无齿决也
而小民无知藉藉嗟怨但谓有司利于掊敛而以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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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之岂复知陛下圣意所在齐宣王以羊易牛孟子曰
是心足以王矣百姓皆以王为爱也臣固知王之不忍
也又曰王无异于百姓之以王为爱也以小易大彼乌
知之盖百姓所见者特其外之迹尔宜其知之浅也夫
以蜀最僻远而陛下垂意加惠无所不用其至折估籴
本之虚额则屡诏除放白契税钱之积欠则一切蠲免
岂有他哉凡以爱民而已惟是建言之臣失于详审使
百姓有以轻议有司甚非陛下爱民之意汉文帝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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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外有轻刑之名而内实杀人其后更定律令民乃得
全活天下之事固有以善为之而失其本指者自昔圣
贤所不能免惟知其非而改之不俟终日则德意明白
民志自定矣或恐议者谓勘合钱所取微细未足以厉
民臣等以为军兴以来百姓赋敛十倍于昔日刻剥朘
削至此极矣譬如羸弱之人负百斤之物间关远涂不
得休息若减其一二犹可少苏或稍增之则辗转疲乏
必毙踣而后已一线之溜久而穿石存亡危急间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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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未可以为无伤而弗去也凡百姓疾苦陛下固已尽
知之而臣等犹反复言之者诚不胜惓惓之意伏望圣
慈俯赐详酌特降指挥其勘合钱令依旧法施行中外
幸甚
论左藏南库事
臣伏蒙圣慈亲赐手笔令臣子细开具激赏库现在钱
物及诸处每岁供纳数目奏来者臣窃以自置激赏库
以来二十有七年其间增损不一费用亦异今且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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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三十一年现在及所入之数可以见其大概者唐
宰相李德裕奏请置备边库岁入泉帛皆有名数以度
支郎中判之本朝更定官制户部侍郎二人以判左右
曹而右曹实主封桩钱物其仅存者疑然终不能易也
兵兴以来费用百出封桩钱物其仅存者无几于是户
部侍郎不复分职而治其势然也陛下比诏有司以御
前激赏库归户部又诏以左藏南库为名遇有军期方
得支用所以示天子不私其财与夫备豫不虞之意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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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之意虽未可复而唐之备边亦不过如是而已窃见
近岁如出卖官田官告度牒及进奉银绢虽皆已桩管
亦合拨入南库以见其为有司存遇有缺乏及缓急之
费须奏请得旨然后可支欲望指挥更赐详酌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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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定集卷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