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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潞公文集卷二十 宋 文彦博 撰
奏议
言青苗钱
臣位忝三公职当论道事有所闻深亏圣政默而不言
则上负陛下眷倚之重近日以来中外喧传以诸路散
青苗钱深为不便臣比不知本末今访知其由深可惊
骇不近人情有玷圣化无甚于此臣谓此事岂可不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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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聪皆云朝廷主张及诸路所差之官承禀风旨威福
州郡故无有敢言于朝廷者臣会见河北转运司牒闻
折提举常平官约束条目云所散青苗钱每十户以上
结成一保须第三等以上有物力户充甲头此乃是恐
向去收纳不足勒令上户填纳又欲散与坊郭人户其
钱不得过抵当家业所直价钱之半且谓之青苗钱却
攴与坊郭户皆是广图利息不顾道理兹岂常平散敛
之旧法朝廷救济之本意此法于乡村之民行之惟旧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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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成熟折还斛㪷丝帛即谓之举放若祇今纳本利见
钱即谓之课钱将新抵旧迁延岁时诸般折还未尝了
足以其利债负官司不许受理今乃官自为之从古以
来未尝有此岂当圣朝而行此法殊乖理道况闻乡县
之民有穷迫之甚者即皆愿请钱一时聊济窘急向去
必难填偿此乃下民从来常态州县既以逋欠必从散
行催督追呼笞责何所不至兼闻诸路州县之民犹有
积欠租税贷粮并预支䌷绢钱数甚多将来一并催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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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由取济所散官钱又成积欠提举之官徼冀旌赏务
成功利剥下媚上何恤于人州县承风不敢申理臣恐
缘此烦扰必致兴起事端所有提举官乞下本路勘验
事件状特行朝典以戒非理聚敛之臣书曰商鉴不远
在夏后之世臣不敢以远事證之且以唐开元末用宇
文融杨慎矜王鉷等二十馀人建中初用赵赞陈京之
策百万袖敛剥下害民归怨于上当时执政议臣以奸
佞结党专财利媚上方被宠信不敢指言其非惟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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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贽苦言之不蒙听纳仍遭疏斥驯致禄山泾师之乱
鲜不由斯礼云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信不诬矣
方今朝廷清明表里无事以天下之广财赋所入比之
𥙶符以前其增有及倍者亦可谓无遗利矣若以用度
稍乏自当减节冗费省罢不急之务不作无益之事济
之以俭示民不奢百姓自足君孰与不足易曰节以制
度不伤财不害民此之谓也夫与治同道罔不兴与乱
同事罔不亡陛下视开元之末与建中之初所用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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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杨慎矜赵赞陈京之法治之道邪乱之事邪兹固不
言可知诚可为圣朝之商鉴近时以来中外臣僚上言
兴利者甚众大抵希时倖进妄作者多徒自纷纭必寡
成事伏愿一切罢之惟内外计臣尤须慎选州县长吏
得忠厚廉良之人台阁近臣无憸邪朋党之士则不治
自治太平可期陛下可以垂衣端拱而化成矣臣愚不
识忌讳发于至诚昧冒以闻伏增惶惧陨越之至
言市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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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近因赴相国寺行香见市易于御街东廊置叉子数
十间前后积累果实逐日差官就彼监卖分取牙利且
果蓏之微锥刀是竞竭泽专利所得无几徒损大国之
体祇敛小民之怨遗秉滞穗寡妇何资况密迩都亭北
使所馆岂无觇国之智将为外人所轻伏乞严敕有司
趣令停罢使毫末馀利均及下民惠泽分沾必召和气
取进止
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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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近言市易司于御街东廊设叉子差官监卖果实分
取牙利损大国之体敛小民之怨乞行寝罢至今涉旬
未闻施行亦不蒙询诘未审圣意以为何如退省僣狂
伏增惶惧臣窃虑陛下以其事小故不足恤而臣愚以
为所损甚大决不可为区区尽言盖由于此且京邑翼
翼四方取则魏阙之下治象所观今乃官作贾区公取
牙利古所谓理财正辞者岂若是之琐屑乎周官泉府
敛市之不售货之滞于民用以待不时而买者各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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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价亦不如是之规利也凡衣冠之家网利于市搢绅
清议众所不容岂有堂堂大国皇皇求利而不为物论
所非者乎斯乃龙断之事孟轲耻之臣亦耻之复不忍
聚敛小臣希进妄作侵渔贫下上玷朝廷不胜愤闷辄
致屡言伏望圣慈俯垂详择若以臣言非当甘从诛责
言洮河
臣窃闻议论欲至来春进筑河州渐恢远略臣窃思之
以为未可盖熙州初城犹未完固西番内附尚要抚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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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粟未丰屯兵虽众未宜多事恐累成功臣以为且须
增固熙城使有保民之利安存番部弥坚向汉之心仓
廪丰盈士马壮健以守则固以战则强根本既深枝叶
自茂然后洮河之役可以指顾而就今欲务速臣窃深
忧古人谓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又云劳于
服远不若修近斯言可鉴在理必然夫趋时希旨人之
甚利犯颜违意人之甚害中人之情鲜不为利多是顾
身谋而谄说岂肯为国计而危言臣所待罪之所地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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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相若括囊无言仰屋窃叹辜祖宗之奖擢负陛下之
倚任是敢因事极论违众立议庶几万一有补涓毫陛
下以臣为纳忠报国幸赐采择以臣为害成沮事甘俟
诛夷臣无任惶恐陨越之至谨具奏闻
奏降𦍑事
李宪到臣处具说赵卨为降羌去住事有所未便者臣
以朝廷务推恩信不使一物失所许其去留自便如天
地之大旷然无间在于人情必当感悦书之史册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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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事更复何疑但令帅臣分明晓谕群羌知朝廷恩意
欲去欲住各从其愿于理甚安不当改易前命若但令
只询问去年正月以来捉降到西羌尤为简便为连日
节假并宴未及面奏伏虑迟延先具此奏闻候至六日
与中书同呈文字次环庆等路皆不云未便必恐巳行
前命兼河东经略司奏捉到易浪升结愿归夏国已牒
宥州去讫又云结胜却不愿归西界亦当不须强遣皆
如朝廷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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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修中太一宫
臣伏见修建太一宫为民祈福臣闻太一天神之贵者
天道贵质凡所营缮谓宜简质不务雕镂之巧不事金
碧之华不重费不太劳不日成之明神安之虔洁之诚
内充天人之心交感神应之福其理必然臣又见累年
以来禁中营造不已般运木石鸠集丁匠殆无虚日既
有专切提举修内司复置都大提举内中修造司诚恐
所司各以宏丽取悦上心一作未毕一作复兴新旧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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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不极不已国财民力岂易支供臣伏见陛下督责水
官以利农亩必思夏禹卑宫室尽力乎沟洫励精庶政
勤恤民隐必思汉文罢露台思百家之产臣伏愿陛下
亟敕中外应不急营造一切权罢即国用无穷民力稍
宽臣又见继圣堂祖宗燕射之地今为造弩桩所运斧
斤置炉锻喧烦亵渎理恐非宜诗云维桑与梓必恭敬
止况祖宗之旧迹乎欲乞将置造弩桩移置他所或归
之有司则重明丽正之廷加之严洁奉先思孝之地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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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光显臣职在枢院主调兵匠官忝论思义当献纳区
区之诚伏望采择
论本朝兵政
臣向因进对蒙询及点民兵利害臣与吴充即时略具
大旨上对然而天威之下顷刻之间固未详悉臣退而
复思自陛下临御以来焦劳庶政以兵者大事尤所垂
意三四年前枢密院检录得开宝初至治平中内外兵
马大数颇甚详备遂议酌中定为永额比至道前即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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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方庆历中即颇减内壮根本外护边陲去冗留精适
用损费蒐补训练皆有条理又以三路邻于羌敌即有
属户蕃兵弓箭手之类以至次边州军尽置义勇缓急
调发以应征防若守将处之得宜经久必无阙事兼向
时诸路郡县额外增置弓箭手亦欲防虞盗贼如此纪
纲臣以为深协方今之宜颇得预备之理设有未至或
有废坠即当弥缝振举之可也恭惟太祖太宗之定天
下也止用此兵真宗仁宗英宗之守天下也亦用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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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圣相承而无异人历年弥久而无异法故臣以为协
当今之宜得预备之理有未至而废坠者弥缝振举之
可也今陛下以睿圣之德承祖宗隆盛之业中原之人
不识兵戈者几百年历观前古致治未有如此之安且
久也故生齿繁多逾于二汉封疆广远过于三代所谓
民不改聚地不改辟施之仁政而不烦扰之则太平之
效又何如焉陛下必欲舍此而别求治道以致太平更
易兵制以张威武固非臣愚所及况臣备位枢府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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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兵不能上副盛意委曲经画尸禄之责所不敢逃伏
望圣慈察臣前后累上章奏听解枢机之重柄并还将
相之印绶得以散秩俾守外郡从愚臣知止之分全朝
廷退人之理臣不胜大幸然臣久蒙天地之恩敢效犬
马之报窃谓兵民犹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禁暴戢兵
武之七德不戢自焚自古所戒凡更制维御之方深愿
慎之重之区区之诚庶补万一冒犯宸听臣不任陨越
惶惧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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潞公文集卷二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