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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衡庐续稿卷四
明 胡直 撰
书
复沈蛟门侍讲书
夫士戒无因而前者此为末世游士语岂足准哉古者
友天下之善士又尚论古之人未尝藉介绍论因由者
何哉以其因在我故也因在我者道术是也而人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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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与今不异观矣某未足语此乃何幸有门下某尝妄
谓后世士以事功见者至难遘而君子犹不许其知道
若夫瞡瞡焉以文辞见而已者其远道又何假辩虽然
道固何嫌于事功文辞哉辟之水焉事功者道之流济
也而文辞其流济之著于方迹者也故谓道必有事功
文辞则可谓专求事功文辞而视道术若拼拇无所用
之则虽欲为流济而水非其水矣水非其水者非谓无
水也谓断港污渎是也此断港污渎者久矣自埒于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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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河然而不可欺于易牙竟陵子之口矣又况柄文词
者内史而外经圣马迁而佣孔孟乃至剪裁模画不敢
离黍米其极则盗哭为悲借笑为欢不自知所从来于
是有能求六经孔孟之为文则曰此文之别种有能发
其精意微言以揭示人人则世益起而弹射之甚哉世
之好似而不好真何其纷纷也故仆雅曰不忧文而忧
世不忧世而忧道谓忧夫水非其水者之为弊深也往
游四方得门下文读之再四矫然叹曰是何其言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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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哭笑以为哭笑者也盖必有见于水源者矣是必
为江河既归怀此无与语间者以语萧夷陵不谓闻于
门下辄先以瑶缄纁币远贲及于山椒之间夫以禁近
臣不鄙草莽此固门下馀事若乃自忘白雪之高致而
欲定同声于下俚之音又何其舍己者过而从人者轻
也某以是屏息知门下且将为巨海又亡论江河虽然
某固惭非据矣抑何为门下报夫今世士好言马迁乃
不知马迁虽未达孔孟门庭犹欲以史记继春秋当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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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迹龙门游齐鲁至浮沅湘其志力已凌出庸众故抒
为文辞制作亦岂肯从人剪裁模画盗哭笑以为哭笑
哉然马迁终不得为江河以未尝从事道术而得其源
也马迁且尔而况以剪裁模画希马迁者乎假令马迁
尝从事道术而得其源则当凌出汉臣为禹稷伊衡其
又孰禦欧阳氏曰修于身施于事不见于言可也假令
果修于身见于事如禹稷伊衡三公则虽百马迁何足
道哉昔者尝观禹稷伊衡三公至于粒我烝民格于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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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其流济至博也乃又不知其启于思而已禹稷思天
下饥溺由已伊衡思天下一夫不获若已推而沟之当
其仰而思则将欲为马迁迄不暇矣又况以剪裁模画
希马迁者乎是则思固所谓水源者也缔读来教有曰
操约而欲奢不可以几约意惧鄙人者之以约自限也
鄙人者何足以知约彼三公者操一思至赖于万世则
约之未始非博也某诚惧天下不同三公者之思思同
矣而奚奢不奢通方不通方之患瞻今天下若门下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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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于三公之思者也夫是以不从人为哭笑夫是以忘
其高致而逮下俚其蓄远矣且夫禹稷伊衡固亦门下
职业存焉者也故曰门下当为巨海某也沈病柴而立
人间矣久跧山隩即家问樊之不通顷因家弟贡生敬
赴南宫念无以为知己者报聊布一二
二
昔子美著诗有许身稷契之语或谓子美讵逮此已而
读其赠吴郎诗至悯恻扑枣穷婺则恤恤焉以恐惧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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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为嘱然后知子美诚有稷契之一斑者也伟哉三代
以下文士笼挫古今非不钜丽乃有子美之心希矣虽
然子美有其心无其学故其自献止欲企及相如枚皋
而与曩自许者若两人不相为不可惜哉夫稷契奚学
也大哉帝尧克明峻德稷契之学岂异焉记曰大人耐
以天下为一家中国为一人非意之也此非峻大其德
之谓乎故诚有峻大其德之学则畴非峻大而非其学
也即一斑之明灭终无以为矣顷家弟贡士胡敬赴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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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尔通左右书固知门下有其心又有其才乃因是僣
以学叩也抑见林莽间忻忻快稷契复觏良为斯世预
庆家弟两书感诵眷引不遗下士类此兹拟萧希之赴
计敬附布谢伏冀珍护以幸斯世
与郭相奎
衡齐之作专为斯学盖自癸酉乞养归不期丁丑以后
哀疚相仍遂抱沈疴既谢世涂又不能出游四方就正
有道且不能似前为乡中及四方士讲磨故不得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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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书大意因前哲虽发明此学尚似有怀忌含讳不敢
直前尽发乃不知不直则道不见以致谈者狐疑指摘
莫决从违而同志中好立门户与务奇争异者亦自矛
盾斯学何由明人心何由定古人一道同风固若是乎
仆不忖漫为八字打开一口说破直将此学尽头究竟
不敢仍为先儒顾惜门面如昔人狐媚以取天下者之
伦盖亦实见此理非由外铄由本达末先贵知本夫崇
本非遗末也乃正所谓本末一致也大要明中徵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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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则宗旨工夫證据不杜撰明矣孔子曰言之无文行
之不远故又不得已而文之非欲为文以表见也其间
颇有苦心有圣者作或有取焉知我罪我曷恤哉吾子
必谅于此矣复布以见颎颎
答郭相奎
承遣使解到拙稿刻板凡若干片费足下工力钜矣钜
矣及得印发者适罗近溪在座共阅佳序辞旨法度高
古烂郁令人不敢正视已而细诵知以禹与元公言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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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令人惭𢥠无地不谷初学文亦止欲与时好争雁骛
行其后涉道之藩乃浸知学问发明亦不越是而古人
文断断必出于道始为正法眼藏漫欲融汉宋为一治
通古今为一辙以为斯道传神然力终不逮虽然亦取
其略窥古人绪馀少泽于道而已矣讵敢以禹与元公
言哉来旨毋亦诱而至之不谷于文而已矣其道敢不
勉夫所谓繇无欲达无意必极于无声臭此非远不可
即也愿贤者共加力焉不谷灰心世途足下所悉缪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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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宁再录畎亩自顾朽劣欲复从事簿书期会间势非
便也以是不果闽行辰下欲赴界上缴凭遂为从姑之
游期来月中而发少旋必得荣转佳报计必便省可以
握袂倾倒也使行迫甚力布不罄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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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庐续稿卷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