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管窥-元-史伯璿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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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管窥卷四

  元 史伯璿 撰

  孟子

  梁惠王上

  首章仁义集注仁者心之德爱之理 𤼵明或疑朱子
仁字之训孟注先言心之德语注先言爱之理何也诸
葛泰之曰语之为仁犹曰行仁以仁之用言故先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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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理孟子此章以仁之体言故先言心之德 考證此
章从全体上说故首曰心之德论语是从孝悌上说故
首曰爱之理 辑释亦引诸葛氏说

  二说微异当以考證为优

  万乘千乘百乘集注乘车数也万乘之国者天子畿内
地方千里出车万乘千乘之家者天子之公卿采地方
百里出车千乘也千乘之国诸侯之国百乘之家诸侯
之大夫也 纂疏赵氏谓古者方里为井四井为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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邑为丘四丘为甸甸六十四井五百十二家通出兵车
一乘天子畿内方千里提封百万井除山川沟壑城池
邑居园囿街路之属定出赋六十四万井兵车万乘故
称万乘之国天子之公卿采地不过方百里出赋六万
四千井兵车千乘故称千乘之家诸侯大国不过百里
出赋六万四千井兵车千乘故称千乘之国诸侯大夫
采地其大者亦出赋六千四百井兵车百乘故称百乘
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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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论语道千乘之国章辅氏引古注马氏之说曰司
马法六尺为步步百为亩亩百为夫夫三为屋屋三
为井井十为通通十为成(一甸之地方八里旁加一里为成故成方十里)
出革车一乘然则千乘之赋其地千成(司马法又有成十为终终十为同同
十为封之言此说略之其实千成即一封之地也)居地方三百一十六
里有畸(此即一封之地)惟公侯之封乃能容之包氏曰千乘
之国百里之国也古者井田方里为井井十为乘百
里之国适千乘也马依周礼包依王制朱子或问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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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说疑马氏可据且谓其与孟子王制不同疑孟子
未尝尽见班爵分土之籍特以传闻言之故不能无
少误王制非三代之书亦不足据今按孟子集注自
千乘以下似皆与包氏合者盖孟子荅北宫锜之言
如此也集注但以孟子解孟子故不得不如此赵氏
亦只因集注而发明之本无可疑但其计井出车又
是马氏之说故其说施于万乘之国则可通施于千
乘百乘则有所不通矣盖计井出车如赵氏所推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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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成之地定出赋六十四井兵车一乘惟方千里之
国则方百里者百方十里者万方出得兵车万乘方
百里之国则惟有方十里者百定出赋只有六千四
百井耳如赵说仅可为诸侯大夫之采地而已赵氏
乃为百里出赋六万四千井兵车千乘可谓误矣不
思六万四千井乃是千成之地所出也愚尝谓包氏
马氏二说虽不同然施于孟子则皆有所不通包说
于百里之国虽可通于千里之国则有碍马说于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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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之国虽可通于百里之国则有碍何则包以十井
为乘百里之国居地万井故出车千乘然千里之国
则方百里者百居地百万井当出车十万乘今却千
里止出万乘是包说施于千里之国则出乘过多而
不可通也马以六十四井为甸旁加一里为成成方
十里出车一乘千里之国则如前所推方十里者万
故出车万乘然百里之国则止有方十里者百不过
出得百乘今百里却当出车千乘是马说施于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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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国则出乘过少难通也毕竟孟子百里出千乘之
说不合于周礼正是朱子所谓不能无少误处集注
但以孟子之言解孟子更不泥于计车出乘之详故
亦不至于抵牾赵氏不思百里出千乘之说为包氏
之言却又以马氏之说计井出车此所以不觉其误
今通證中所引司马法之说甚明显见赵氏之误其
里数同异之说更于告子下篇鲁使慎子为将军
章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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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移民移粟章五亩百亩 考證古者六尺为步步百为
亩然尺有数等周尺以人中指中节为寸人有上中下
不同则以中人为度一尺约当今浙尺八寸则百亩无
多当别自有地尺若衣服针灸则以人尺为度尔
窃尝有疑于古今尺度长短之不同先儒之说有周
尺又有古尺有浙尺又有今尺大抵莫短于古尺莫
长于今尺而周尺浙尺则又每加长焉此外又有不
同之尺不可尽数但今所见者官尺民尺耳不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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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尺较之先儒所论又当属何尺也先儒谓古尺当
今尺五寸五分窃尝以是推之今尺或官尺周尺或
民尺耳盖今之民尺亦可当官尺六寸许考之经史
所言似皆与民尺合者论语言六尺之孤家语言七
尺之躯盖人以七尺为中则六尺乃是幼弱可知孟
子言五尺之童又言文王十尺汤九尺汉史言项羽
八尺二寸韩信八尺三寸皆是以长短之相悬者言
然亦不过如此而已若以为如今官尺则汤文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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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许长五尺六尺不得为童幼矣若以古尺当今民
尺五寸五分则汤文羽信反短于今之中人童幼又
过于短矣古今器物有变不可为据惟人身长短宜
不相远以此考之则周尺宜与今之民尺不多争但
杂书或有存古时尺样者又皆只有民尺五六寸许
不知如何考證疑地尺当长恐亦以杂书尺样意之
也若以古尺与今民尺不多争者言之则似不必如
此疑矣今田以二百四十步为亩犹不满民尺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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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百步之亩亦岂别有地尺哉其以中人中指中节
为寸却正与今民尺寸合亦可见周尺之与民尺不
甚相远矣

  寡人愿安承教章作俑 𤼵明作俑者杀人徇葬之渐
孔子恶之者以此 辑释亦引此说

  窃详经注之意皆只以为俑太似人而葬之为不仁
而可恶盖以似人而葬之犹且见恶者以甚使生民
饥死者之尤可恶乎若以为杀人之渐而恶之则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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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之言为无味矣檀弓曰不殆乎用人乎哉亦以其
太似人而用之以殉故云尔非以其为殉之渐而恶
之也

  见梁襄王章定于一 丛说一谓统天下为一家正如
秦汉之制非谓如三代之王天下而封建也此孟子见
天下之势而知其必至如此云云至秦汉孟子之言即
验 考證亦如此说

  按柳宗元封建论亦如此见胡氏非之朱子采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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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纲目未尝不以封建为圣人制治之要道也孟子
之见宜亦不当出此窃以孟子告公孙丑慎子之言
推之亦略可见其曰夏后殷周之盛地未有过千里
者而齐有其地矣地不改辟矣推此则谓其知统天
下为一家如秦汉之制者殆不其然其曰周公之封
于鲁俭于百里今鲁方百里者五子以为有王者作
则鲁在所损乎在所益乎推此则谓其知统天下为
一家非如三代之封建者恐亦未必然也况井田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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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二法相因当时井田之法亦已渐坏孟子岂不能
知其有开阡陌之势然而孟子之论王政未尝不以
经界为急而不听其自坏以此推之使孟子得行其
志又安得听封建之自坏而因陋就简仅为秦汉之
自私而不复三代之公道哉然而孟子每言井田而
未尝一言及封建者此恐别有所见当于离娄上篇
首章辨饶氏说处及之外此则先儒之论已详学者
考焉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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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宣问桓文章方千里者九 𤼵明千里者九齐楚燕
秦赵魏韩宋中山之九国也 辑释亦引此说

  千里者九意者只大槩说𤼵明以九国为證恐未必
然七国大小已自不等宋中山又安得有方千里耶
若以九州为證谓齐只有青州之地则庶乎近之要
亦不必如此说可也

  盖亦反其本矣 考證王氏曰前本字指本心后本字
指王天下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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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集注于前反本下曰反本说见下文遂于下文注
曰𤼵政施仁所以王天下之本也又于后反本下注
曰使民有常产又𤼵政施仁之本也说见下文可谓
至明白矣而考證乃于两本字如此说盖不以集注
为然也按孟子欲齐王反其本心自篇首举胡龁言
以下至君子远庖厨处反覆详尽无馀蕴矣故其下
遂以亲亲仁民之事告之欲其即此心而推之又反
覆诘其所以不能言之故而请王度之也前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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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后是推广所以𤼵明本心者已尽此自因上文以
若所为求若所欲必不可得说下来遂以反本开导
其行仁政故下文遂言𤼵政施仁之效以实之集注
之言断断然不可易矣

  章末 𤼵明引张氏曰孟子如对鸿麋之问及对好乐
好色好货皆徐徐引之当道至于利国之问则应之以
何必曰利桓文之问则对以无道无傅论管晏则曰管
仲曾西之所不为言交兵不利则曰号则不可又何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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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盖前数章者一病为一事耳至于霸者功利之说则
大体一差无往非病故辟之不可不严 辑释亦引此


  此说固为有理窃意前数者齐梁之君已自知其事
之未善故孟子不必更辟其事之不善但徐引之当
道足矣后数者则齐梁之君及公孙丑宋牼辈皆不
知其事之不善或反以为当然而责之孟子故孟子
不得不正谊明道以辟其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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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惠王下

  首章乐乐集注下字音洛 考證俗读皆然但以语意
则上字当音洛盖娱好之也犹云独娱听乐音与人娱
听乐音孰为欢乐下二句同

  如集注音则三乐字义与意皆同下一乐字又承上
二乐字言之如考證音则三乐字有二意虽亦可通
不如且依集注之顺

  交邻国章集注字之事之 考證小事大大字小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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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两出孟子并作事而集注解事小为字者本古语也
然仁人之心既忘己之强大人之弱小虽曰字之其交
际往来与事大亦无异故俱作事

  虽若事之然与小事大之事不无分别则其实不过
字之而已

  雪宫章孟子对曰有 𤼵明辅氏欲读有字为一句南
轩读有人不得则非其上矣为一句

  窃意当以辅说为正孟子中以有字自为句者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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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子 考證此章纯用晏子言后篇公孙丑并言管晏
而下止言管仲不言晏子盖孟子未尝不重晏子也
丛说后篇丑问管晏孟子独鄙管仲者晏子之才能功
烈皆非仲比管仲辅桓为五霸首尤天下所共宗仰故
孟子惟斥管仲

  按二说不同当以丛说为正窃意孟子亦未尝有意
于轻管仲也观其意曰论天降大任于是人而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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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与大舜傅说并称则固未尝轻管仲不如晏子也
人徒见孔子之于管仲既称其仁又大其功而孟子
则卑其功烈以为曾西之所不为遂以为孟子之论
每每不同于孔子也殊不思孔子称之是为由赐但
知其有不死之罪而不数其匡合之功故言其有功
无罪者以释二子之疑耳孟子鄙之是因公孙丑但
知大其功而不复知有圣贤之道反欲孟子效之故
卑鄙其功烈以破丑之惑使知有王道之大耳圣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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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象固有不同夫子亦未尝不小管仲之器也及或
人意其俭与知礼则夫子斥其奢僣之失曾不少恕
又岂夫子先后所言自相戾哉亦不过因或人由赐
所见不同而告之亦不同耳意者孔氏之门若有欲
学为管仲之事者夫子亦未必无以晓之况若望夫
子自为管仲之事则夫子宜必有以斥其失矣不独
孟子为然也盖孔子之时人心之义理犹明或人虽
不能知仲之失由赐之徒则知之矣孟子之时功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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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溺人也深门人如丑者犹不知之他人尚何望乎
不然孟子岂但知仲之过而不知仲之功哉

  毁明堂章耕者九一集注九一者井田之制也云云是
九分而税其一也 饶氏谓耕者九一是以民之所得
者言谓九百亩中得百亩非说赋税若说赋税则是什
一下文世禄亦是指士之所得言

  九一是助法十一是贡法今集注释九一为井田之
制则是助而非贡明矣双峰只因与世禄对言遂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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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为民之所得殊不知孟子亦只以井田形体之
大槩而言则中百亩为公田者恰是九分中之一分
若夫以二十亩为庐舍者则未暇细论之耳且果如
双峰所言则请野九一而助国中十一使自赋又当
如何分别耶

  泽梁无禁集注泽谓潴水梁谓鱼梁与民同利不设禁
也 辅氏谓泽梁不禁至周礼则山泽皆有厉禁亦禁
其暴殄天物者而使取之以时而已 𤼵明引陈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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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关市不征泽梁无禁乃王道之始成周关门市廛皆
有限守山林川泽悉有厉禁乃王道之成

  按四书通于上篇移民移粟章辩陈氏之失曰殊不
思集注于此政以厉禁为王道之始盖所谓山林川
泽与民共之即是泽梁无禁无禁者爱民之仁也虽
无禁而有厉禁又王者爱物之仁也周官三虞掌山
林之政令物为厉而为之守禁注每物有藩界也以
是观之泽梁无禁者不禁民之取而有厉禁者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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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时取也窃详陈氏之说通所以辨之者甚当而
𤼵明不免取之于此则通与𤼵明之优劣盖有不待
辨而决者若辅氏以泽梁无禁之禁与民皆有厉禁
之禁混而言之亦欠分明愚则以为无禁而有厉禁
王道之始固如此王道之成亦未尝不如此诸儒强
欲以此分王道之始王道之成此所以不得其说也
读者详之

  语录孟子荅梁惠王问利直扫之此处又如此开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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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也盖此处亦分义利人自不察耳 𤼵明对利国之
问甚严而此诸章甚婉者法语之言不嫌其严巽与之
言不嫌其婉

  前篇卒章之末张氏尝辨及此愚亦附以臆度之见
矣请申其说盖惠王于见贤之初𤼵何以利吾国之
问是以利国之事责之孟子而不自知徇利之为非
也故孟子不得不直扫之宣王于言论之际自以好
货为疾而无隐于孟子则非梁王不知徇利为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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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比矣故孟子不可不有以开导之也梁王知有利
而不知有义宣王非不知义之为是利之为非者特
私欲之蔽未能自充耳馀则语录精矣 𤼵明以法
言巽言为分别盖本论语集注之意而言也论语法
言巽言之义难分别故集注以孟子所言證之至矣
为𤼵明者正当于此分别孟子何故以法言对利国
之问却以巽言对齐王诸章之言以晓学者可也今
乃但援法言巽言为说则何以异于无星之秤无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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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尺乎

  所谓故国章 集成辅氏谓先儒皆以如不得已一句
连下文说言不得已则将使卑踰尊疏踰戚故不可不
慎虽若可通云云且下文但言因国人之言自察其贤
否而用舍之亦未尝言其不得已之意故集注直以如
不得已一句连上文说云云故于下段结之云所谓进
贤如不得已者如此 通谓辅说甚善但曰下文言用
舍处未尝言其不得已之意则与集注下段结句又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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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耳

  按先儒以如不得已连下文则如为设或之义与如
或知尔之如同而不得已为真有所不得已集注以
如不得已连上文则如为如似之义与如切如磋之
如同而不得已非真有所不得已也辅氏谓下文未
尝言其不得已之意但言不得已而不言如盖谓其
无真不得已之意可见先儒之说不然耳集注下段
所谓进贤如不得已者如此之言言不得已而又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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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盖谓其谨之之至如此尔非谓其真有所不得已
也通者谓其相反是不详如字之义不同与有如字
无如字之意亦不相似也

  为巨室章 通与𤼵明引饶氏之说曰前譬是说任贤
不如任匠后譬是说爱国不如爱玉 辑释亦引之
前是以大木譬贤人所学者大以匠人斲而小之譬
王之欲贤者舍所学而从我以此观之前譬乃是用
贤不如用木耳盖孟子既曰以为能胜其任又曰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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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不能胜其任不是说求得大木为工师能胜其任
斲而小之为匠人不能胜其任正是言木大则可以
胜大屋之任犹贤人所学者大则可以胜治国之大
任斲而小之则不可以胜大屋之任犹贤人舍其所
学则不可以胜国家之大任也双峰正是以胜任不
胜任属之匠者所以致误殊不知孟子只是以匠譬
王工师得大木是譬王之求得贤人也匠人斲而小
之是譬王不能用贤人之道也后譬则自如双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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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伐燕章 考證王氏曰取之勿取正论也言武王文王
则赘矣

  孟子之言句句是实事武王文王之證自是以圣人
为准则以示齐王在于绎其微意之所在不以辞害
意可也奈何以察识之不易而遂以为赘乎

  邹与鲁閧章集注范氏曰云云是以民亲爱其上有危
难则赴救之如子弟之卫父兄手足之捍头目也穆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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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反己犹欲归罪于民岂不误哉 通谓穆公归罪
于民是责子弟之不能卫父兄手足之不能捍头目也
殊不知父兄之爱子弟头目之顾手足者其常也子弟
之卫手足之捍则于其时之变者见之穆公不能责己
之失其常者而责民之不能应其变者有是理哉
穆公之归罪于民是责民今日之待己不如子弟之
卫父兄手足之捍头目然也穆公之不能反己是不
思己前日之待民未尝如父兄之爱子弟头目之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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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足然也通之意亦如此而措辞未莹乃若父兄子
弟手足头目自相责然者读者不以辞害意可也不
然天下岂有不卫父兄之子弟不捍头目之手足耶

  公孙丑上

  首章曾西或人问荅集注引杨氏之说 考證杨氏说
未尽此章之意夫曾西言子路则曰吾先子之所畏至
论管仲则曰得君如彼其专行政如彼其久功烈如彼
其卑此正以作用优劣言也以作用之优劣言则管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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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功业远不可望子路何者仲之所以霸不过富国强
兵而已夫治千乘之国夫子之许子路与子路之自许
无异也且千乘之国又摄乎大国之间师旅饥馑贫弱
垂亡子路起而为之比及三年而能使之有勇则其于
富强乎何有且知方也则加于富强一等矣使子路得
乘千里之全齐其视管仲真不足道矣大抵圣贤作用
自是殊绝世衰道微圣贤不用世人但见霸者小小功
业即以为大至论孔门诸子则或但以为循良自守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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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真世道之不幸也

  孟子荅任人礼与食色轻重之分集注以为圣贤于
此错综斟酌毫发不差愚于曾西之言杨氏之说亦
云尝谓圣贤之道犹金也霸者之功犹铁也以大分
言之则金铁之不同贵贱不在言矣然二者之中又
各有轻重多寡之差不可不错综斟酌以平其价也
盖圣贤之道尽其全体大用如孔颜孟氏者是乃所
谓兼金而万镒者也子路之学固亦金矣然强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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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知则知有未至也行诈欺天则意有未诚也
以正名为迂则于平治之道犹有所未尽也然则其
金之分固未可以万镒许之也观夫子于颜子则于
治天下之道告之于仲弓则以南面许之于由求则
不过许以可使治赋为宰而已其分量固有不同如
此柰何才及圣门学者不问高下例以伊周事业期
之与所以期孔颜者皆无异哉霸者之功诚铁矣楚
庄宋襄之辅功无足纪为铁固亦不多管仲九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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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之功则其为铁既多且重价亦不赀未易以一镒
二镒之金准其直也子路于其所为固有不屑然管
仲才智所就则亦恐非子路所及曾西卑其功烈亦
是卑其霸功而非王道云尔若如考證之论则曾西
既自羞比管仲遂谓匡合之功西所易能可乎西亦
不过自以仲尼之徒故羞比霸者之辅初亦不以作
用优劣较也合而言之则曾西畏子路而羞管仲者
就金铁大分而别其贵贱也杨氏言子路于管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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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有所不逮者因其金少铁多而错综斟酌以平其
价也夫子之许子路与子路之所自许是量其所堪
之才也考證所谓子路乘千里之齐则视管仲为不
足道是论其所乘之势也夫不论其在己之才而论
其所乘之势则夫子用人为不能尽子路之才而圣
贤事业不由于己而由于外矣愚则以为以学言则
子路非管仲所可同日语以才言则管仲之功子路
固有所不逮盖路之学出于正道仲之才优于霸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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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也或者犹疑孟子言文王由方百里起是以难孟
子因齐有其地则王犹反手谓圣贤皆无所赖于所
乘之势不可也是不然自圣贤力量有馀者而言则
所乘之势有小大固不能无难易之异若力量未至
乃但欲大其所乘之势以幸其功之速成政恐用过
其才势大反为所累如黄霸长于治郡及为相功名
反损者矣昔高祖韩信论用兵信以高祖不过将得
十万信则多多益办自常情不知兵者之见未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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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信善用兵则虽兵少亦可制胜方见不可及处
高祖用兵不如信非得兵多则不可以成功殊不知
信善用兵则兵少兵多皆可以成功但得兵多则制
胜为尤易亦犹圣贤力量有馀又得所乘势大则功
成为愈易耳高祖用兵不及信则用过十万节制无
方兵多适为所累又岂能成功亦犹学者力量未至
但欲大其所乘之势则不胜任而败事矣何成功之
望哉不知识者以为然否考證于论语四子侍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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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如此见愚亦于彼辩之矣参看可也

  武王周公继之然后大行集注文王三分天下才有其
二武王克商乃有天下周公相成王制礼作乐然后教
化大行 辑讲本文无教化字恐只当接上文德字说
盖文王之时三分有二尚有一分未被其德所以犹云
未洽于天下至武王有天下之后周公制礼作乐而殷
顽亦率德改行然后无一人不归是德之中是谓大行
德与教化初非判然不相关者德之推则为教化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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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之流行即德之流行也若但说德而不说教化则
德之所以行者人孰晓其故哉圣贤亦何尝块然听
德之自行全不以教化为务耶且双峰既曰周公制
礼作乐礼乐非教化而何又曰殷顽亦率德改行率
德改行非教化之行亦何能得其如是哉然则集注
固无可疑者矣

  饶氏又曰文王何可当也一节当分作两小节看由汤
至于武丁以下言武丁所以中兴之易纣之去武丁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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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言文王所以崛起之难

  分两小节亦似是而实不然窃意但通作一节看皆
只说文王兴起之难自顺孟子之意本只谓商家代
有贤圣之君已自难变了后来又加之武丁中兴故
其德泽愈未易衰况纣去之未久故虽暴虐亦未遽
至于亡所以文王兴起之难耳更以上下文势参之
尤为可见上言天下归殷久矣下言纣之去武丁未
久也正是言其盛久而衰未久上曰久则难变下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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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后失亦是言其盛久故未易衰衰未久故久而
后失皆是反覆𤼵明始焉文王何可当也一句之意
以归重于文王犹方百里起是以难也之意而已分为
二节似乎隔断了文势不如统看之为顺也

  地不改辟矣民不改聚矣 丛说有两意一说齐地广
民众地不必更改已自辟民不必更改已自聚矣读就
改字略歇一说地不必再加广辟民不必再加集聚五
字一串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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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窃意如前说则二改字甚无意谓当以后说为正

  夫子加齐卿相章我四十不动心集注四十强仕君子
道明德立之时孔子四十而不惑亦不动心之谓 通
谓孔子四十而不惑在三十而立之后德立而道明诚
而明者也孟子所以不动心者先知言而后养气道明
而后德立明而诚者也 辑释亦引此说

  按语录黄干问不动心恐是三十而立未到不惑处
曰这便是不惑知言处可见然则不惑不动心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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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不可因孔孟圣贤之分不同而求其异也盖孔
子虽是自诚而明之圣然志学一章自是为学进德
之序可言明诚不可以言诚明矣先儒以志学为知
之始立为行之始不惑知命耳顺为知之至不踰矩
为行之至自始至终皆先知而后行何尝不是自明
而诚之事通者只因集注有德立二字使以而立之
立牵合互说以为诚明明诚之分殊不思自孔子分
上言固当自诚而明自志学与立对言则未可便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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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自诚而明也况以立对不惑而言乃反以行之始
对知之明为诚明之序显见牵合今亦不必细辨但
以中庸本文推之于诚则明矣注曰诚则无不明矣
非诚而后至于明也又安有十年之渐哉

  无严诸侯 𤼵明引饶氏曰恶声必反不专谓诸侯于
褐宽博万乘皆然 辑释亦引此说

  按上文不受挫与视刺皆以万乘褐夫对言意本不
在褐夫上但以其轻视万乘无异褐夫见其勇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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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无严诸侯恶声当反只为诸侯设盖以诸侯人所
共严惮者而必反其恶声则已见其无严诸侯之实
而褐夫不足道矣诸侯万乘恐亦非有二义战国七
雄皆诸侯而万乘者也

  知言 语录向来以告子不得于言谓是自己之言非
他人之言(此即不得于言注意)然与知言之义不同此是告子闻
他人之言不得其理又如读古人之言有不得其言之
义皆以为无害于事则不动是矣 通谓此犹朱子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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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之说也使以此说为定则又失之矣若曰人之言则
惟于古人之言有所未达不可舍置而守诸心若今人
言之不达于理者不少虽舍置之可也

  按觉轩蔡氏曰不得于言集注与语录不同岂后语
未及改定耶觉轩及门之士犹不敢质言语录之未
定况朱子所谓未定之说又正是集注之意则非言
此之时集注犹未定也若以集注不从为未定之證
恐未的当且如前篇荅滕文公请择于斯二者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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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权对义而言后语录谓当改义为经后篇道性善
注以门人撮其大旨与序说自著之言不同而皆终
于不易凡此之类皆以集注不从为定可乎愚窃以
为凡语录之或有异于集注则语录未定集注已定
自无可疑若语录提起集注之意以为未当然后说
出不同之意者则多是集注已定而犹欠一改者耳
若谓不可决然知其孰先孰后则亦当两存之可也
通又以为若今人言之不达于理者不少虽舍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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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为非人言之證则非也孟子知言正是于人言
之是非得失无不究极如因言之诐淫邪遁而知其
心之蔽陷离穷却正是于人言之不达于理者而知
之何尝以其言不达于理而不究极其所以非与失
哉 辑释于此段语录及通皆不引之者盖以通言
为定而遂去之也

  敢问何谓浩然之气集注孟子先言知言而丑先问养
气者承上文方论志气而言也 语录向来只谓他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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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方论志气而言今看来不然乃是公孙丑会问处
留得知言在后面问者盖知言是后面合尖上事如大
学说正心修身只合杀在致知在格物一句盖是用工
夫起头处 通曰此段语录亦与集注不同然不比前
说知言处人已悬隔也故存之盖谓公孙丑承上文言
志气故且问养气而后及知言便如大学首章先言正
心诚意而后及致知在格物也 辑释亦引此段语录
朱子以向来之说今看不然则是集注与语录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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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意从集注则语录为未定从语录则集注为当改
无两从皆可之理通者以其不与集注悬隔而存之
则兼备一说可也今乃含糊其说两可其论既主此
而又欲兼从彼政恐未必朱子之本意也

  考證孟子先言知言而丑乃先问养气虽因论气而遽
及亦是丑之学未能知所先后也 丛说谓集注考證
不同窃意孟子亦有此文法滕文公下篇孟子先言出
疆必载质后言三月无君则吊周霄乃先问无君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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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质正与此同

  按考證正与前段语录之意相反恐当以语录为正
盖孟子自著此书使果如考證未能知所先后之疑
则丑虽失问孟子作书之时岂不能少易其序以开
来学乃因其误而不变耶如此则语录以大学为證
无可疑矣又其不然则但以集注为正而以丛说所
引断之可也

  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集注此言养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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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以集义为事而勿预期其效其或未充则但当勿忘
其所有事而不可作为以助其长乃集义养气之节度
也 辑讲必有事焉而勿忘勿助长是集义工夫正而
助长是要义袭而取集义义袭两句乃是一段骨子以
集义为无益而忘之者不耘苗者也以义袭为心预期
其效而助长揠苗者也又谓是集义所生者故当以直
养非义袭而取之也故当无害惟其是集义所生者故
当心勿忘惟其非义袭而取之故当勿助长 考證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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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焉而勿正是集义正而助长是义袭集义义袭是
养气一节大指 通𤼵明辑释皆全引饶氏说 通自
说见后段

  按前节是集义所生处集注之末云然则义岂在外
哉告子不知此理乃曰仁内义外而不复以义为事
则必不能集义以生浩然之气矣此节集注末云如
告子不能集义而欲强制其心则必不能免于正助
之病其于所谓浩然者盖不惟不善养而又反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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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此二条皆以告子为證告子以义为外固不复以
集义为事矣则其正而助长又安肯以义袭而取之
哉然则以义袭为正助与朱子之意不合一也语录
曰助长者无不畏之心而强为不畏之形又曰气未
至于浩然便作起令张主谓已刚毅无所屈挠便要
𤼵挥去做事便是助长此二条说助长皆只是气未
浩然便强悍做作自以为浩然了正与后节集注论
告子冥然无觉悍然不顾者相似虽非集义自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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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之比亦非靠义袭而取于外之谓不过但就气上
做出浩然之形状而已然则以义袭为正助与朱子
之意不合二也前节集注释义袭之指曰非由只行
一事偶合于义便可掩袭于外而得之也此节语录
论正助之病曰勿正与勿助长是论气之本体上添
一件事不得此二条说义袭助长意自不同义袭犹
是知有资于义者但工夫不如集义之有素故生之
无术而不知非袭之可取耳若助长则更无资于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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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气之本体上强欲增益之而已然则以义袭为
正助与朱子之意不合三也愚往年亦尝有取于双
峰之说后乃疑其不然而无所取正于是遍求语录
或问及朱门高弟之所议论皆无与之同者然后反
覆朱子之意乃能知其果不相关如此通与𤼵明辑
释尽取其说固为无见考證则剿其说以为己意尤
无见而可鄙者也然则集义义袭与正助之形可以
异日请即以孟子耘苗揠苗之说喻之盖苗犹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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耘犹义也譬之有苗于此时时耘之人力无有不至
至于日至之时不期苗之长而自长者集义所生之
意也未尝耘之任其自生自长至于久而不长乃一
加耘之之工便以为可使苗之长者义袭而取之意
也二者虽有常暂之不同然皆有赖于耘有资于义
也若助长则更不复有资于义但正之不得便就气
上做出浩然之形状而已如苗已不复有赖于耘若
要其长则但揠之使似乎长而已也以是推之则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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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助长之本不相关者庶乎不难辨矣

  集成辅氏曰云云又无所作为如正忘助长以为之害
考證气本大而刚顺而行以养之勿令有所屈曲愧

  怍以害之 通谓云云正忘助三字相因皆是为害助
之害愈甚大抵必有事是集义是以直养正忘助是义
袭是害 辑释亦引通说

  按辅氏以作为为忘以忘为害考證以屈曲愧怍为
害通以忘为害以正忘助为义袭皆非经旨盖屈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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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直愧怍是非义以为忘则可以为害则不可辅
氏所谓作为却是害而又不可言忘通以忘为害亦
犹考證与辅氏之病皆不可不察辅氏是偶欠思耳
考證与通则皆因蹈袭双峰义袭为助长之意遂并
以忘为义袭与害则又病中之病也何则忘只是忘
其所有事是以为无益而舍之者此则全然无所事
事了岂义袭之谓况孟子自谓助长以为非徒无益
而又害之分明谓忘但无益未至于害助长则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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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害矣今并以忘为害可乎

  诐淫邪遁 通谓集注释我知言曰识其是非得失之
所以然盖上文汎指天下之言故兼是非得失知之此
则似指告子之言故专于失者而知之也 集成蔡氏
谓知言则善恶邪正皆当知之此独知其失者何也盖
孟子时杨墨之言盈天下正人心辟邪说莫此为急故
也 辑释亦引此二说

  按语录论此有曰天下之理不过是与非而已既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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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个非便知个是矣详味此言则通与蔡说皆未必
然且如圣贤论恕每从反处说论四端亦皆就心所
咈处说皆此意耳亦皆意其何所为而言之可乎况
平正通达之言出于本心之义理义理则其致一也
故易见诐淫邪遁之言由于心之有所蔽心之蔽固
非一端气禀物欲学术习俗皆所蔽之由也欲因其
言之病而知其心之失岂不难哉然则既能知其非
之难知者又岂有不能知其是而易知者乎通者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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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集注末引告子为證故如此意之耳殊不知集注
但推告子自不免于如此者以见其不能知言之意
耳何尝谓孟子所言专指之哉蔡说虽若可通然不
若语录所改之广恐亦非孟子本意当更详之通与
蔡说所指不同而辑释皆引之不知当以何者为定


  通谓此章前则深斥告子辟异端也后则推尊孔子承
圣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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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指告子为异端充类至义之尽也但此章本因论
不动心而及告子至章末又因公孙丑再问而及孔
子皆是议论节次所及如此若以为辟异端承圣贤
之證恐求之太深非孟子意乎

  污不至阿其所好集注污下也假使污下必不阿其所
好而空誉之 辑讲污字属上句属下句皆无意义恐
决字之误 考證以文势言污字当是决字之误
孟子既曰智足以知圣人又曰污不至阿其所好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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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之间扬而若抑抑而复扬皆所以极明其言之可
信盖世间自有明足以知人而不能无所阿私者则
其言犹未可信也故必如集注假使污下之说然后
下句足以备上句未尽之意意味深长双峰反以为
无意义何耶若以为决文意固直政恐智者之未可
必其无私也考證又剿之以为己说陋矣

  饶氏谓宰我谓观夫子贤于尧舜不知他所观在何处
不可晓看来程子不甚取宰我之言所以将事功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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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注引此说似是朱子微意

  详孟子首以智足以知圣人污不至阿其所好之言
称赞三子以𤼵其端然后引其言如此使宰我之言
未尽善则孟子为失言矣程朱亦但释其贤于尧舜
者之所在不知双峰如何见得不取与微意之端的
况朱子中庸序又自用其语意乎双峰此疑恐未必


  出类拔萃 丛说类指众人萃亦指众人类众圣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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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萃孔子也

  按上二类也之类谓麒麟与走兽同为毛虫之类凤
凰泰山河海亦然犹圣人与人同为人之类也出类
拔萃谓麒麟凤凰泰山河海圣人独于同类之中出
类拔萃也自生民以来未有盛于孔子是又言自古
以来未有出类拔萃如孔子之尤盛者也丛说所言
不晓所谓

  尊贤使能章 丛说廛无夫里之布之廛民居也周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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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上地夫一廛百亩五亩之宅是也载师宅不毛者
有里布宅即五亩之宅布即泉也宅不种桑麻者罚之
以一里二十五家之泉疏云二十五家之布税也又曰
民无职事者出夫家之征注云夫税家税也夫税者百
亩之税家税使出士徒车辇给徭役按载师之法是宅
不毛无职事两事之罚今孟子乃曰无夫里之布则是
居廛者使出二十五家之泉而又出百亩之税也集注
言一家力役之征是因所引夫家之文而并释之恐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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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里之布无所当愚详天下之民愿为之氓是境内田
间之民皆使之出是两等之赋只是一家田税之外多
出里布耳与上文市廛之廛不相关盖上既曰市廛而
不征是居市者已征之孟子固以为过矣而又出此两
等不亦太繁重乎而集注上廛字既释为市宅于下廛
字乃曰市宅之民已赋其廛又合出此夫里之布二廛
字合而为一是不敢必知其果如此也

  按此与集注微异姑备一说以俟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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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章怵惕恻隐集注恻伤之切隐痛
之深 考證因上文怵惕恻隐以为训怵惕是惊动则
恻隐作痛伤若以下文四端例之皆是两面独恻隐是
伤痛一面但稍有浅深耳按仁贯四性则恻隐贯四端
但曰伤痛不见贯四端意四端皆从动处发恻隐之心
兼怵惕言则怵惕为惊动但举恻隐言则恻为动隐为
痛恻者感于外而动于中隐者痛于中而𤼵于外恻则
专言之仁之端隐则偏言之仁之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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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恻隐二字欲贯四端得考證如此𤼵明尽佳但朱
子尝言四端八个字每字是一意然则集注训恻为
伤训隐为痛不应只说得一面而已意者伤有伤于
人痛有痛于己意思观礼记知死者伤之伤分明有
哀悼其人之意若痛则因伤后而隐痛于心无可疑
者当更思之

  集注愚按四端之信犹五行之土无定位无成名无专
气 饶氏曰谓之有亦得谓之无亦得以四方言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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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无定位以五方言之则中央属土故河图以五居中
为土亦有定位也云云不可专执一说 通谓饶氏之
说云云愚见朱子之说是就五方看方看得试以河图
看之五土居中似有定位然三八木位乎东不可以西
一六水位乎北不可以南如中间五点则自具五方而
于东西南北无所不该似有定位也 辑释亦引通说
按通之辩饶说如此亦不可谓之无见矣窃意五方
之说犹有可疑盖中可指外为方外不可指中为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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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方之为义可以四言不可以五言也夫方之形体
必方正而后可分如方田方千里方百里皆是从四
外而度之地方则径一围四亦是此意若以五分之
则参差不正而不可以言方矣或疑此所谓方乃方
向之方方千里之类似是端方方正之方混而无别
奈何是不然所谓方千里者岂端正千里之谓正以
方向言之方必有四随其所向各一千里合而度之
则其形体自端正耳是故自中央而视四外则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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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也西又一方也南一方也北又一方也方向既定
界而别之非东即西非南即北虽中央为四方之交
亦皆惟其方之所近而各有所属无不东不西之处
也自四外而视中央则东之所极即属于西南之所
极即属于北中特因四方交会之所极而得名固亦
不能自有所分而与四方并立为一方也然则中央
之五亦但只在四方之中位乎东西南北之交而初
无一定之位也又何可以五方言哉彼其以三方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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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八方十方为说者则其方但为方所之方而非方
向之方也未知然否

  伯夷非君不事章 辑讲才偏便非圣人中正之道其
流必皆有弊故君子不由

  按集注亦有既有所偏则不能无弊之言不知与双
峰其流必皆有弊之意同欤曰不同集注之所谓弊
弊在二子之身双峰之所谓流弊弊在学二子而不
成者然则孰为正曰当以集注之说为正曰何以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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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然耶曰以朱子平日议论而知之也朱子之言有
曰夷惠隘不恭不必言效而不至者其弊乃如此只
二子所为已有弊矣非集注之所谓弊弊在二子之身
乎又曰诸先生恐伤触二子所以说流弊今以圣人
观二子则二子多有欠缺处才有欠缺处便有弊所
以孟子直说他隘与不恭不曾说末流如此也非双
峰之所谓流弊弊在学二子而未至者乎合而观之
则集注之说为正可见矣惜乎通者独取饶说而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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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录此等议论皆莫之取使读者无所取正也

  公孙丑下

  首章环而攻之而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
集注言四面攻围旷日持久必有值天时之善者
按俞寿翁周官复古有曰周礼有两环人亦离而二
之者也司马之环人掌致师释者曰环犹却也司寇
之环人掌送迎邦国之通宾客释者曰环犹围也环
一也而彼此异议何也在司马者有师旅之事则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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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却之名在司寇者有令环之之语则因之以围之
之说皆惑也按春官簭人九曰巫环巫簭音也以簭
环知吉凶也孟子曰环而攻之而不胜夫环而攻之
必有得天时者矣环居九筮之一盖筮之名也故曰
辩九簭之名释九簭者曰簭环簭致师也此盖本司
马之环人而言不然也环自筮名之一耳故孟子曰
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今释孟子者未得其说
则曰围而攻之夫围而攻之遽曰得天时绝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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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环者筮而用之军师之名也环而攻之者筮而行
也攻之则筮吉故曰必有得天时者矣故环人掌致
师致师者贾勇而致敌非得吉卜不可也曰察军慝
环四方之故释者曰却其以事谋来侵伐者若如注
释即环四方之故一句绝不可解盖筮其故云尔至
于司寇之环人曰云云舍则授馆令聚𢷌有任器则
令环之古者邦国之宾客盖有叵测者楚人之衷甲
荀息之假道若此类非细故也使不占其吉凶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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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备则非古人备不虞之意故聚𢷌令环皆以警备
之也然则其于司马环人之职非有异矣盖司马之
环人至降围邑而止未成章也以司寇之环人足之
章始成若以环为郤曰郤四方之故可乎以环为围
曰宾客有任器则令围之可乎宾客未有他也而遽
围之亦非待宾之礼矣寿翁此言非为孟子环字设
也但以环为筮似于文义为顺不知识者以为然否
寿翁名庭椿朱子同时人朱子尝复其书深称其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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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编之考索已当故录于此云

  馈金章 考證按前篇注二十两为镒则一镒已是一
斤四两但古今称轻重不同且以汉称较之汉一斤当
今四两三钱重强 丛说礼注及赵岐皆曰镒二十
两国语二十四两为镒字书曰镒溢同数登于十则满
又益倍之为溢则二十两为有义

  按如考證说则是古今两有轻重一斤虽皆十六两
然亦因两而有轻重矣又先儒皆因国语而疑集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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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得丛说如此考究则集注可无疑矣

  孟子之平陆章 考證集注士战士去之杀之也此依
古注按持戟止是阶前庭下执戟之人庶人在官者去
之止是废弃之

  按集注所以释士为战士者以有失伍字在下文耳
伍须作行列说方顺不知庭下执戟之人亦可言伍
否既是战士失伍则去之是杀之无疑若庭下执戟
之人亦可言伍则去之如考證之说可也当更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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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谓蚔蛙曰章集注孟子居宾师之位未尝受禄故其进
退之际宽裕如此 辑讲或疑孔子不脱冕而行与孟
子之说不同饶氏曰正是一般盖孔子有去志久矣但
去得不恁地逼迫后来膰肉不至方不脱冕而行于卫
亦然 辑释诸编皆引之

  孔子于鲁为司寇摄相事却正是有官守者与孟子
位宾师不受禄者不同孔子久有去志犹待膰肉不
至而后行者非进退有馀裕也盖仕于父母之邦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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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受女乐而去则是显其君相之恶无忠厚之意矣
故膰肉不至则得以微罪行矣引以證孟子之事恐
未的当若卫事则庶乎近之

  自齐葬鲁章得之为有财 考證当于为字作读谓礼
制所得为也集注为作而恐不必改夫礼制所得为者
如棺椁衣衾之美也所不得为者如棺椁重数之类此
不可踰越而为之者也

  按集注改为作而亦在疑似之间考證之说未为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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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但之为二字终觉牵强除非挑转作为之乃可耳
不知如何

  沈同私问章集注杨氏曰燕固可伐矣故孟子曰可使
齐王能诛其君吊其民何不可之有乃杀其父兄虏其
子弟而后燕人畔之乃以是归咎孟子之言则误矣
饶氏曰惟天吏可以伐有罪之国诸侯如何擅相征伐
沈同但知其人之可伐而不知己之不可伐人 通谓
燕虽有可伐之罪齐则非伐罪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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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集注之说活饶氏与通之说则死而不活使齐王能
诛其君吊其民有以慰燕民之望而服诸侯之心如
此则即天吏之所为耳故曰何不可之有今曰诸侯
如何擅相征伐曰齐非伐罪之君则汤武何尝不是
诸侯孟子又何尝不以汤武之事望齐王顾齐王所
为如何耳岂可以无道必之哉语录或问之意皆与
集注相𤼵不可不察

  燕人畔章周公使管叔监殷管叔以殷畔 辑讲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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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成王疑周公之时虽二公在成王之侧也不敢措一
辞止候机会之来直因天大雨雷电以风后方引成王
去启金縢之书

  二公候机会引王启金縢之说甚不正大当考之书

  去齐宿于昼章 辑释士毅按孟子之于齐齐王既不
能如缪公之待子思固无以安孟子矣次焉而齐之群
臣又无贤者为之维持调护孟子亦岂能安其身哉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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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子既言缪公待子思之事又言泄柳申详自处之
事姑以二事并言以见贤者去就之义有此二等之
不同耳至于所以自处则惟在于子思一事若泄柳
申详则因带言之非欲以其事自处也观其言曰缪
公无人乎子思之侧则不能安子思然则缪公以待
泄柳申详者待子思不能安子思矣孟子平日自知
之明自任之重为何如齐王若以缪公待泄柳申详
者待之其不能安孟子明矣况其下文有子为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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虑而不及子思之言可證乎辑释次焉以下议论恐
未为知孟子者当删

  充虞路问章 丛说孟子曰待文王而后兴者几民也
若夫豪杰之士虽无文王犹兴孟子则不待文王而兴
者也王者兴而有名世者是犹有待于文王者也孟子
虽无王者兴苟有尊德乐道者则孟子亦能兴之也
按彼章集注以兴为感动奋𤼵之意则兴如诗可以
兴之兴乃是兴起为善之心也丛说如此说则兴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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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言足以兴之兴乃是兴起在位也况王者兴必有
名世孟子时无王者兴故孟子不得名世当今之世
舍我其谁其意盖曰当今之世但未有王者兴耳如
有王者兴则名世之任舍我其谁当之丛说云苟有
尊德乐道者则孟子必能兴之窃意尊德乐道非王
者不能惟孟子时无王者兴故无能尊德乐道者耳
论语有美玉章饶氏亦如此说愚尝辨之可与此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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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仕而不受禄章 𤼵明曰不受卿禄此孟子最高处其
超然不屈进退馀裕本全在此一受其禄则为禄所縻
是为禄而仕耳云云吾意战国之世高节如许惟孟子
一人而已庶几焉者其鲁仲连乎

  中庸以爵禄可辞与中庸不可能为二事孟子不受
齐禄是权其不当受而不受是义是中庸若但欲以
此为高使齐王不得縻之而不受则是计较自私而
不足以语孟子矣以是而称鲁连可也鲁连却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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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禄可辞而未必合乎中庸者孟子所为岂鲁连所
可同日语哉

  滕文公上

  首章道性善言必称尧舜集注性者人所禀于天以生
之理也浑然至善未尝有恶人与尧舜初无少异但众
人汩于私欲而失之尧舜则无私欲之蔽而能充其性
尔 通谓人不能皆尧舜者气质之拘物欲之蔽也集
注言物欲不言气质盖以孟子不曾说到气质之性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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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据孟子意言之 辑释亦引通说

  物欲气质不同似矣但集注言私欲而不言物欲柰
何意者私欲物欲又自不同不可不察盖私即𤼵于
形气之私欲即感物而动之欲私之源从气上来欲
之流从物上去此二字虽不指气与物说而气与物
所以拘蔽乎我者此其机也集注一字不可轻改如
此通者只因改私为物便一向牵合孟子不说气质
上去可谓因误致误良可为读书不仔细者之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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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道一而已矣集注时人不知性之本善而以圣贤为
不可企及云云故但告之如此以明古今圣愚本同一
性前言已尽无复有他说也 通谓按饶氏谓道一而
已矣与性一而已矣不同性以所禀言道以所由言集
注此处说得性字稍重愚见集注岂不能曰同一道而
必曰同一性者盖推本而言欲自上文说来性外无道
同此性即同此道又何疑也乎

  按通所以辩饶氏之说是矣但饶氏自上节说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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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舜处已与集注不同此节又是承上节所说之意
而言耳其于上节则曰孟子之意不在性善只在称
尧舜欲世子凡事学尧舜又恐其以尧舜为难及所
以先道个性善惟其上节如此说故于此节则曰世
子再见孟子已信孟子性善之说了但疑尧舜非人
所及孟子说道一而已矣是就尧舜上说不是就性
上说云云如通所述窃意性善是古今智愚之所同
然者尧舜之所以为尧舜者以其能尽此性而已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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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所以皆可为尧舜者以其同具此性而已同具
此性而不能皆尧舜者以其不知性之本善遂谓圣
人不可几及是以终不能自拔耳故孟子每每𤼵明
性之本善者以示人七篇之中历历可考不独告世
子为然第以道学不明人皆不知性之本善观于当
时告子公都子所问难及后来荀扬之论可见故孟
子必称尧舜以实之耳集注谓其知仁义不假外求
此说道性善一句圣人可学而至此说称尧舜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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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谓道理事实两无所遗不知双峰何为疑之耶况
谓意不在性善只在尧舜则是泛泛言性之善而不
力乃遽以尧舜之事责望于人安得不启人之疑若
谓恐人以尧舜为难及所以道个性善然则何不先
使之学尧舜然后𤼵明性善者以晓之乎今经文先
说性善乃及尧舜而双峰乃如此说孰若集注顺文
解义之为胜乎如此则集注此节之说自无可疑通
者之辨无以加矣饶氏又谓当以孟子所举成覸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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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公明仪之说推之可知其意愚亦谓当以孟子所
举此三事推之可见集注之意已无可议盖道一而
已矣便是上节道性善之意所举三事便是上节称
尧舜以实之之意耳尚何疑乎

  公明仪 考證仪与孟子年辈相及

  观于孟子言羿有罪而仪以为宜若无罪是相应荅
之辞可见

  齐疏之服 考證按礼为父斩衰为母齐衰至若疏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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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又次于此今滕定公薨文公当为斩衰而云齐衰似
可疑岂古者天子诸侯斩衰之布止用疏布为之欤又
按鲁穆公卒使人问于曾子对曰申也闻诸申之父曰
哭泣之哀齐斩之情饘粥之食自天子达此数句与此
正同盖古语传诵之讹孟子引之尔当作齐斩之服
恐孟子非不能察古语之讹而引之者此处但当阙
疑若信己之耳目而反疑圣贤之不察则近于僣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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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为国章 辑讲语录中说孟子误引诗来證周家用
助法(按语录但冇云云这是不曾识周礼只用诗意带将去之言未见有如饶氏所举者)朱子之
意只把彻做法了孟子之意不然彻则无分公私但周
人是因助之田而行彻之法然周虽用彻法有用助处
毕竟优于乡遂

  饶氏之意岂不曰彻不过因贡助之法而用之于乡
遂都鄙而已彻固自无法也然夏之贡商之助以五
十七十亩为限未尝有百亩之制也贡助固是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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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法贡助皆以百亩为限非周之彻法乎夏用贡而
不用助商用助而不用贡并用贡助而变易其制又
非周之彻法乎至曰但周人是因助之田而行彻之
法则非也七十百亩之法既异则井之大小广狭固
不同矣又如何因其田而行彻法之得此又不通之
论也

  或问三代授田之多少不同何也朱子曰张子尝言之
矣陈氏徐氏亦有说焉然皆若有可疑者云云陈氏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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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时洪水方平可耕之地少至商而寖广周而大备也
徐氏曰古者民约故田少而用足后世弥文而用广故
授田之际随时而加焉 饶氏谓夏尚忠所以民只用
得五十亩周家礼文烦用度广须是百亩

  田不过是出粟米粟米不过以供日食夏时虽地少
民约而尚忠如何使民食只半于后世后世虽地广
弥文而用度多又如何民顿能倍食于古毕竟如诸
家之说非古者民伤于饥则后世之民失于饱矣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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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以为皆若有可疑固谓田间疆理都合更改恐无
此理恐愚见亦是可疑之一端忠与文约与广可以
论其他财用非所以言粟米也意者田制既亡则易
代更张难定语录之疑信矣朱子谓孟子只是传闻
如此恐难尽信然则读者政不必求其说之必通也

  饶氏谓云云乡遂用贡法都鄙用助法三代所都之地
不同则乡遂都鄙亦恐卒难做过至于沟洫涂畛亦非
一朝一夕所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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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说自与朱子合但语焉不详乃若三代皆通行贡
助二法于都鄙乡遂者岂记录之失其意耶当更详


  章末集注引吕氏所论子张子之意 𤼵明曰未易言
也废之数千载而欲复之于一旦难哉难哉

  张子之意吕氏言之朱子引之固非无用之虚言也
而𤼵明不以为然何也愚则以为复数千载已废之
法惟张朱得时行道乃可耳固非望如𤼵明者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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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也𤼵明柰何以已之不能度张朱之言为虚言乎
晨门谓孔子为知其不可而为之𤼵明于张朱之学
亦然

  许行章集注史迁所谓农家者流也 考證太史公六
家指要无农家至班固艺文志分九流始有农家者流
此集注未及改

  理或有之

  闻君行圣人之政 丛说许行言仁政是孟子所言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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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之法陈相言圣人之政是许行言神农之法许行来
文公不斥绝之而与之处故陈相谓已行其法

  按许行始至自谓孟子井田之法为仁政则虽有阴
欲沮坏之意固未敢公然言于文公之前也近悦远
来理宜纳受文公亦岂得不与之处而斥之乎曰与
之处不过如其所言使得受一廛而为氓耳非文公
身自与之游处也丛说遂以与之处为行其言过矣
观陈相见孟子言滕君厉民自养未得为贤可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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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未尝用许行之言而沮井田之法矣况陈相先见
文公便言闻君行圣人之政则圣人之政便是指井
田之法无疑后见许行乃大悦而学之则相未见行
之前固不当称许行之言为圣人之政也意者许行
阴欲沮坏孟子之法而未敢𤼵且令陈相以己意宣
于孟子之前以讽之若孟子论屈则彼必肆行无忌
惮矣观孟子终篇只破行相并不略见滕君为其惑
之意则可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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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文公下

  首章 通引屯六二女子贞不字与蒙六三勿用取女
證不枉己之意且曰六二称女子六三称女不称
子一字去取之间严矣哉

  通引此二爻为證似矣但以称子不称子为分别则
程朱未尝有此意假如所言则咸之取女吉家人之
利女贞渐之女归吉皆不称子岂亦以其不能自重
而去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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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春曰章丈夫之冠 考證冠恐当作娶字与下嫁字
对按仪礼士昏礼父醮子而命之曰往迎尔相若冠则
宾醮而命之字父不亲命也

  按孟子父命下无辞冠是成人之道命冠虽出于宾
而择宾实由于父轻改经文以就己说则亦何所不
至哉上篇欲改齐疏为齐斩亦此意

  宋小国也章今将行仁政 辑讲滕方行王政齐楚便
去迫他然孟子但告之曰君如彼何哉强为善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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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则未行王政故言不行王政云尔苟行王政四海之
内皆举首而望之欲以为君滕则已行故孟子勉之为
善然孟子尤拳拳于齐毕竟齐有其土又有其民
双峰此言不为无理但语焉不详使孟子齐楚虽大
何畏焉与君如彼何哉二语若相反者至曰滕则已
行故但告以君如彼何哉云云宋则未行故言不行
王政云尔云云则似已行者则不敢过许之未行者
则大言以许之者如此则孟子之意不几于诬乎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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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虽小国然犹地方数百里与齐楚魏为敌国与滕
之将五十里间于齐楚者事势不同滕则削弱已甚
故虽已行王政亦不可以王业期之则但勉之为善
而已宋虽未行王政然或苟能行之则可变弱为强
因此而为政于天下可也至若尤拳拳于齐者一则
以其国之大二则因齐王之有意于孟子而又可以
为善于宋则仅如此言者一则以其国之小而反以
攻伐为王政二则宋实未尝用孟子孟子特自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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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议论之耳况与戴盈之戴不胜之流言之亦未尝
以宋为不可为特较之于齐则势有小大故为之有
难易耳未可遽与滕例论也

  有攸不为臣集注谓助纣为恶而不为周臣者 𤼵明
采张氏曰文武于商为西伯有攸不为臣不臣于商以
纣之命征之也

  有攸不为臣如张说固亦可通但此句之下即与东
征取残之意相接正是伐纣之事则张说又不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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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集注不从之也况惟臣附周与君子小人以类相
迎之意又皆与上句照应然则集注何可疑之有𤼵
明何必引张以眩学者

  戴盈之章 𤼵明请轻之如减日攘为月攘不知其非
义不智也知其非义而不速改不勇也不智之罪小不
勇之罪大 辑释亦引之

  按请轻之请损之皆便是已知而不速改者耳无不
知与知之分𤼵明不智之说无著落处不可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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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辩章 禹掘地集注掘去壅塞 考證然亦有掘平
地处如兖州平土当河转之冲故酾为漯水疏为九河
震泽三江亦然其馀亦多是开凿崖岸壅塞尔

  窃意漯水九河震泽三江亦须元有故道禹但因而
疏浚之耳未必皆是禹就平地所掘成也纵有援据
恐亦不可尽信以理推之可也

  知我罪我集注胡氏曰云云罪孔子者以谓无其位而
托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权使乱臣贼子禁其欲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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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则戚矣 𤼵明罪孔子者只当至权字而止而加一
也字使乱至戚矣十五字合删此乃春秋之功以之言
罪侵过分剂矣 辑释亦引此说

  罪孔子者即是乱贼既戚而以无位托权为孔子之
罪耳若删此十五字则罪孔子者使谁当之集注于
知孔子者之下云为天下后世虑至深远也于罪孔
子者之下如此说便见天下后世同以孔子为功乱
臣贼子独以孔子为罪知孔子者公论也罪孔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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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言也集注一字不可轻改乃欲删其十五字𤼵明
僣诞之罪大矣 辑释阿其所好而引之不足责也











  四书管窥卷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