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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椒邱文集卷十六
明 何乔新 撰
书
寄罗应魁内翰书
殿元先生阁下自䇞竹溪上之别于兹四易寒暑矣缅
想山林日长造诣益深斯道幸甚仆胶于尘务不能自
拔于物外以亲道德之光徒深抱愧而已近者友人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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佥宪自京回录得陈公甫二书及其门人林缉熙寄公
甫书仆寻绎数日深喜公甫玩心高明非俗儒所及斯
道之传有望矣但书中所言有不能无可疑者得非鄙
劣学未闻道不足以窥公甫立言之旨故邪心有未安
愿就有道而质焉夫道之难言也尚矣中庸曰天命之
谓性率性之谓道是则所谓道者不外乎性命非窈冥
昏默之谓也又曰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是则所以入
道者不越乎存心致知亦非有甚高难行之事也自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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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关闽诸大儒继作其于道之全体大用与凡所以入
道之方发明详且尽矣儒者世守之毋庸异说也今公
甫之书云夫道至近而神至无而动又曰虚其本也致
虚之所以立本也得非老庄虚无之说欤又曰不须广
览前言徒乱心目得非子静不必读书之说欤又曰僻
处作室静处用功审如是则学道者必如仙翁释子绝
类离伦乃可以得道欤至于缉熙之书曰终日静坐杜
门面壁无乃禅家之意欤又曰端默踰月从此得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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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无乃佛氏顿悟之说欤凡此数说参诸濂洛关闽之
书诚为可骇不知公甫何为而然也近世儒者所学词
章而已潜心道学者惟阁下与公甫廷祥数君子耳而
公甫之说又如此岂所谓智者过之邪抑天于斯道之
传固靳之邪愚于公甫素所敬仰所以云云者非敢少
訾也盖望公甫造诣精纯以绍百世之绝学耳谨录三
书并陈鄙说以质诸左右阁下者以鄙见乖谬望以一
字示教焉倘愚者或有一得亦望移书公甫庶几其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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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改之也不知道而强言之宜为有道者所笑惟阁下
恕之幸甚不宣
寄祭酒邱仲深
戊戌之春陪祀圜丘获挹光霁于时法禁方严匆匆别
去不罄所怀迨兹四阅寒暑矣云树之思往往形诸梦
寐去岁从孙昱归自馆下承寄声慰兼惠进修录展阅
之际恍若声容相接感荷感荷仆材不称位食粟而已
无足为吾兄道者少读宋史尝怪魏鹤山以道学之懿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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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经济之材遭遇理宗以佥枢督视江淮军马竟不能
成安夏攘夷赫赫之功而去其所成就顾出张德远虞
允文下私以为恨仆近备员台佐出董边务虽无牧民
驭众之材亦欲少行其所学然每有建白当道辄沮而
挠之迄不得施乃知鹤山之不能成功盖有由然也兹
欲引身而去又以世议隘薄轻则诮其沽名重则劾其
避事是以隐忍未敢遽请以此愧鹤山耳然归田之计
往来胸中未尝暂释也阁下静观天下之理其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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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宜弛张之道察之熟矣愿明以教我俾知所趋焉岐
阳石鼓文并子昂所书金丹黄庭经俱在太学烦各惠
一本以为林下清玩又闻阁下考定深衣制度甚善亦
烦录示欲制一袭以备丘壑登览之用也时用彦实及
诸同年不及奉书会间俱乞致意辰下渐和伏惟顺时
珍燮以承天贶不宣
寄秋官何惟孝
曩在秋台荷吾兄不鄙屡沐清诲自谓庶几相翼以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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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持以脩虽未至于古人亦庶几乎少异于今之人耳
别来鄙吝日萌旧学日荒落恐终无以造高明之域不
免汨没于流俗矣奈何奈何每三复陶翁停云之诗与
杜陵暮云春树之句未尝不怅然也近者吾兄荣迁正
郎仆闻之喜动颜色夫吾兄宜居此职久矣一秩之迁
何足为喜所喜者君子得行其道小人亦将有所畏而
不为耳大理刘兄审囚想已复命克涵兄近得书否便
中乞示知之闻时庄兄公差未回不敢奉问令弟绣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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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已出巡亦未敢致书山川云邈会晤未期时赐教督
以终前惠是所愿也诗不云乎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
吾兄其思之不宣
答余司徒
太保司徒阁下春间谬膺简命来山西赈济凡有所请
荷大德维持咸克如意行间又蒙宴饥之宠铭感之忱
曷尝少忘三月中仆在蒲州忽报阁下仍以节钺出总
军务盖朝廷以北鄙为忧故暂辍庙堂之相以为边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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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重耳方欲遣使问候起居忽承华翰诲谕且以不及
与仆始终赈饥之事为歉仁哉大君子之用心也阁下
垂念及此仆敢不尽言以献于左右乎山西之民凋弊
极矣或父食其子而子亦杀父而食之或夫食其妻而妻
亦杀夫而食之至于叔侄相食姻娅相屠又其小者耳
人类至此有识寒心盖自去岁春夏不雨而麦菽无收
八月降霜而黍𪎭尽槁非惟平阳泽州二处而已潞沁
汾辽与太原之岢岚保德二州与岚临河曲四县灾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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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皆然有司已尝具奏该部移文覈实而分守分巡
者以边储方急虑为己累但将平阳所属十五州县泽
州并所属四县勘作全灾其馀州县或作七分有收或
作五分有收俱泒边粮督责严急人情不堪军民所以
逃亡或去为盗贼者以此也幸蒙阁下在朝翊赞皇猷
将平阳所属三十五州县并泽州所属四县税粮悉皆
蠲免已徵者亦留赈济而潞沁汾辽等处以勘作半收
之故不沾恩典此乃分巡分守者误国病民之罪也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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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以来加意赈恤流逋复业者十才一二近闻贵部
委官催徵去岁所泒边粮百姓忧惶咸欲逃窜愚窃以
为山西之民如久病之人瘠已甚矣饲之以粥犹恐其
不活又从而夺其食其有不死者邪且数州原汛边储
不满三万以大同师旅之众岂数万石所能济哉倘边
储有缺不过烦阁下一奏朝上章而夕报可矣敢望阁
下悯此方羸馁已甚移檄所司已徵在官者先行起运
未徵者暂侯秋成追徵则仆之受赐多矣是乃阁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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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赈饥之心也万乞留意焉黄河运道甚难毕主事所
运粮此月半方可到孙家湾大同禄米仆以均泒烦谕
各府赴藩司关领书辞繁委干冒威严不胜悚惧倘蒙
见允乞赐公牍明示为感趋拜未卜伏惟顺时保重以
承天宠不宣
与周佥宪
闰二月间出巡漳州忽驿吏录致除目始知阁下膺荐
出佐外台私心甚喜既又怅然不怿者累日夫以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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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清介司风纪于一方凡物之枯悴者将沾其润泽而
华滋焉此固鄙人所喜也然念昔在京师毅然不肯媕
婀者三五人而已一二年间相继外迁虽有存者势亦
孤矣又安能不怅然邪敬之回蒙赐教帖展读再三真
所谓如见谏议面也欣慰欣慰仆受性驽钝时务鲜所
能解凡所施设去其太甚者而已然怨且诽者已纷然
甚哉吾道之难行也自度终不能有所建明行将收其
身于山霞水月之间考先王之遗文以足吾所好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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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汨汨尘坌中哉辱吾兄眷厚故及此不足为他人道
也奉去论学绳尺一部聊供公暇检阅承欲得仪礼注
疏五代史续当奉寄闻宋景濂先生尝编蒲阳文艺录
去取最精曩在京时金华戴九灵之孙名仲衡者尝许
录寄竟不至去岁曾托廖简先生求之亦寂无报倘行
部到彼特乞访求录示幸幸又永嘉李五峰先生文章
高古史臣谓其措词必先秦语温台士子往往有其遗
集但其文古澹时俗好之者少仆尝录得十馀篇真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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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也亦望访求全集录寄当为梓行炎暑方炽伏惟顺
时自玉以增吾道之重不宣
与胡右都御史拱辰
向者僣易羾书以叙企仰之怀以伸问安之敬眷惠手
翰还答奖予过情益增愧悚兼承帨扇之惠薄俸亦蒙
粜寄曷胜感荷生初至京时尝贷姚三银百两以市居
第故干渎左右将薄俸粜银还彼今寄来者如数领讫
其馀未审粜否如已粜望尽数付彼收领但取领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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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示下不烦远寄也俸目二纸不见寄到恐侍者误封
转致他处便中仍乞录示为感阁下齿德之尊当宁之
所倚毗而晚生小子乃敢以琐屑之务干冒尊严诚为
可罪惟大德涵洪尚冀少宽谴责辰下溽暑伏乞顺时
保重以承天贶不宣
与王太传威宁伯越
乃者北人深入犯我疆场阁下董帅禁旅亲当其锋群
凶授首大敌褫魄振旅而还三边鼓舞壮猷伟绩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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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彝卣而被弦歌矣自古才兼文武者不过数人在我
朝尤鲜诚意刘公虽有佐命之功然徒持文墨论议非
有汗马之劳也靖远王公虽有汗马之劳然所平者滇
南小夷而已孰若阁下屡摧勍敌克成茂勋足以关武
臣之口而夺之气裴晋公虞雍公不得专美于前矣生
以怯懦之资叨任边寄伏闻出奇制胜动中事机恨不
得负弩前驱以效铅刀一割之用也生临镇以来适值
岁歉民饥公私匮竭罔知攸措谨条救荒事宜及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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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以闻虽肤浅无足采者会议之际万望维持倘得准
行一二岂惟生之至幸寔山西万亿生灵之幸也干渎
尊严不胜悚慄伏乞恕察不宣
与黎少宰先生淳
生以菲材荐历藩臬凡百猷为无可取者阁下不以为
愚曲赐甄拔受命以来惴惴焉惧玷大君子知人之明
岁暮方抵山西未数日边报沓至遽出巡边至三月初
乃回不意岁歉民饥张口待哺者不可数计各处仓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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枵然劝借富室所得甚少民之逋窜者累累不绝生虽
殚心图之罔知攸济倘秋田无收边警复作虽有智者
未知善后之计矣生叨任边寄识暗材疏欲上乞身之
章顾边务方殷恐有避事之诮姑俟秋成乃敢有请趍
谒未卜伏冀顺时保重以膺繁祉不宣去岁以公私匮
竭而户部催徵方急冒陈瞽言以渎聪听自以未见颜
色而言且获罪于左右悚然不宁者累旬既而奏事者
回备道阁下恳恳与户部言之而京库折色六万遂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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蠲免乃知阁下不惟不加罪责而又听用其言也惊喜
过望不胜抃跃今岁公私匮竭视往岁殆有甚焉何也
往岁公庾可发今则公庾已罄矣往岁巨室可劝今则
巨室已窘矣倘饥馑荐臻边事复作将何以待之贾生
所谓不幸有方三二千里之旱国胡以相恤卒然边境
有急数十万之众国胡以馈之此诚不可不虑也会计
今岁有收租赋起运之外岁用常数仍欠二十五万况
望有赢馀以为不虞之备乎此有识所凛凛也近与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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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吴大人计度储积事宜具录别幅事之从否在阁下
之一言向之所陈已蒙阁下听而用之矣故敢忘其疏
贱顿首以请倘蒙矜而垂听焉岂惟生之受赐凡湖南
湖北之吏民均受阁下之赐也干冒威严不胜悚息不
宣伏自阁下登庸以来凡仕于湖湘者均被帡幪而某
等备员藩垣赖庇尤多兹有一事乃湖湘生民休戚所
关者敢干聪听幸垂察焉去岁四月荆襄大水民居漂
没者千馀家五六月间鄂岳沔黄诸郡太旱沃壤变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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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缇至秋淫雨连月江水瀑溢五种荡然无遗此皆某
等不职之所致也已尝具奏蒙圣天子特敕所司田苗
无徵者悉蠲其粮又命巡抚都宪发廪劝分以赈之此
实古先哲王子惠困穷之心也询诸士大夫乃知赞成
此事者阁下之功居多湖南湖北之民受赐厚矣近者
户部移文本司南京折布粮十万石京库折银粮六万
石俱于有徵数内追纳然去岁凡有徵者尽以给王府
禄米及卫所官军俸粮犹有不足又发库藏之银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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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竭尽无馀矣今此十六万石将安所取哉取之于民
则民力已凋弊矣取之于官则官帑已匮竭矣欲待今
秋税粮追补则今岁夏间雨泽愆期丰歉犹不可必也
且天朝疆域万里仓粟库钱红腐贯朽增数十万石不
见其有馀捐数十万石不见其不足柰何靳此十馀万
之粮以重困羸馁之民哉茧丝保障孰为重轻不待智
者而后知也湖广之民困弊之甚譬诸久病之民尪羸
已极参苓芝术以治其疾浆糜脯腊以养其体犹惴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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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恐其不能生也若又责之以负荷劳之以走趍必无
幸矣此实仁人君子之所当痛心也兹特具疏以闻第
恐典财赋者不之从仰惟阁下以天下之重为己任视民
之饥犹已饥之而况乡邦乎敢望于内阁及户部诸名
公处历道所以然者倘得蠲此十六万石之粮以宽此
十八府州之民岂惟湖南湖北赤子之幸寔某等之大
幸也干冒尊严不胜惭悚伏惟少留意焉不宣
与少司马李公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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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舍人赴京奏曾羾尺书想达左右矣近者张百户
自京回蒙惠华翰诲谕谆恳足见年兄情谊之笃也生
临镇以来边务方殷加以岁歉民饥公私匮竭兹因条
陈救荒事宜及地方急务其救荒本内军职比试一事
议事本内禁冒袭设军站二事皆属贵部掌行会议之
际万望维持倘得准行非惟生之至幸山西军民之幸
也司马张大人处无益之书不敢辄羾乞叱名道意辰
下渐热伏惟顺时珍燮以承天宠不宣前者因奏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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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已曾奉书想达左右矣区区备员巡抚材薄识劣无
足为年兄道者山西列郡凋弊极矣荒歉之馀加以疫
疠而户部催徵粮草正急军民流亡不知其数死者相
枕藉于道殆不忍言向者屡陈救荒事宜及请蠲除科
徵当道以私忿每事沮抑驯至今日公私匮乏所谓末
如之何矣万一饥民啸聚攻剽劫夺仆之罪固不容辞
其如一方不靖何今王府禄米尚欠二十三万镇西潞
州沈阳等卫并儒学驿递俱无升合之储太原城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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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十万石不足供一岁之用布政司库仅有银八万馀
两户部行令买金解京不敢动支此外惟有阔布三十
馀万疋及户口食盐尚多未关者夫捐三十万疋之帛
与数十万引之盐而使军民获生一方获宁其为利害
孰为轻重不待智者而后知也兹特具以上闻兼乞蠲
除科徵但恐权奸沮挠则异日之患有不胜言者伏惟
阁下为天子之股肱为朝廷之蓍蔡諌则行而言则听
者也万望维持而施行焉倘如所请岂惟区区获免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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戾山西亿万生灵获全残喘者寔阁下之赐也伏惟留
意不宣
与殷司徒谦
前者谷大参回承惠手帖捧读再三不胜感荷生以菲
材叨任边寄临镇以来适值岁歉民饥公私匮竭加以
北寇游骑不时出没安攘之策罔知攸措谨条救荒事
宜以闻虽所见肤浅倘蒙准行寔山西亿万军民之幸
也议事本中养战马禁边地二事尤为备边急务生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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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三关马皆瘦弱倘遇勍寇何以禦之边将不知远图
纵军馀开垦边地招北寇贻患非轻乞与司徒陈大人
李大人计议施行岂惟边陲之幸亦生之大幸也干冒
威严伏惟恕察不宣生自甲戌之春获拜台范于兹廿
有七年矣景仰盛德未尝少置于怀第以朴陋不敢奉
寸楮以致兴居之敬疏慢之罪自讼而已恭惟阁下进
位常伯而惓惓焉以天下安危为己任念江右湖南诸
藩荐罹水旱凡百徵需务从宽减东南赤子何幸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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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承乏湖藩值兹旱涝材薄力弱罔知攸济近与都宪
吴大人谋度欲存留斛面折色以辏籴粮开中淮浙引
盐以补岁用且近日议定中盐斗头太重商贾愿请者
少若照十一年斗头开中则巨室富商翕然愿中矣兹
特具本以闻二事成否寔系阁下一言伏望于司徒陈
大人处极力维持倘蒙俞允岂惟生之受赐湖南军民
咸沾阁下之惠泽矣干冒威严不胜悚惧不宣
寄胡方伯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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曩在湖南幸获联事追逐下上辱爱良多及阁下荣陟
大藩而仆适董试事不获追饯江浒至今以为歉昨承
华翰兼惠本草祗领之馀益增愧赧仆材劣识暗承乏
巡抚适兹边务方殷加以连岁饥馑殚心图之罔知攸
济凡有建白又每为权奸所沮迄不得施奈何奈何少
诵叔孙穆子不朽之论私以为德非所能及功言庶可
勉焉登第后读书缀文以勉其所谓言者未克有成及
擢官刑曹日阅讼牒学殖日落言固不暇立矣宦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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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几三十年不过随时上下为其职分当为者而已非
有赫赫鍧鍧之功乌足以不朽邪三者无一就将与草
木同腐耳可叹可叹行当乞身南归徜徉丘壑之间濯
清流坐磐石饮木兰之坠露餐秋菊之落英以保馀年
而已辱吾兄知爱尤厚故一言之不足为他人道也宋
徂徕先生石守道元翰林承旨阎复俱山东人其文集
存否烦访求录寄一部
良晤未卜惟冀珍重以膺
宠擢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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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佥都御史秦公竑
累辱手帖感荷惟深向承谕及二人者恶声播闻朝论
将不能容今其一已然矣而其一存者狡险害政尤甚
乃安然无事何邪便中愿示其所以然此间连年水旱
疲民困于供边逃窜多矣阁下虽移镇于彼然今此之
疲民乃吾兄昔日之赤子也果能恝然无情邪窃谓正
粮既完馀价免追以苏枯槁可也虽此事出于中贵之
建言然阁下秉从宜处置之权下一令而免之不终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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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欢声遍于遐迩矣倘蒙留意非惟小民受惠而惠及
区区者亦厚矣奉去小笺六十番聊供染翰之用笑留
是祷不宣
寄刘太保珝
生猥以菲材待罪外服有年矣钝驽朴陋自分永弃不
敢有意于求知荷蒙甄收俾佐内台而典边备知已之
恩大矣古之所以报知己者心所未安必以告而不敢
隐其所欲言天下之事非职所当为者不敢出位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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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边防一事生之所职也然未敢遽陈于黼座谨以渎
聪听焉生窃闻之战不可数战数则民疲兵不可分兵
分则势弱北寇自正统十四年以来凭陵中国久矣边
将怀奸不肯横身以禦敌每数骑小入辄张大以闻朝
议遽出京军以征之成功则同受升赏偾事则有所推
托此边将之奸谋也数年来京军凡几出而几战乎京
军出则彼退京军归则彼来是彼得亟肆以疲之之术
也不知朝廷置边阃果何为乎使京军疲于奔命而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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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寡弱供馈烦苛得无可虑乎山西都司所属官军舍
馀仅三万馀人除分戍各边者存老弱守城多者不满
千馀人少者数百而已生近阅视为之寒心今于奶河
堡筑城分山西精锐官军三千以守之则三关戍守者
亦有缺矣边兵得无益弱乎况闻其地乏水泉亦恐难
守宋徐禧水洛城之事前车之覆辙也未审献策者亦
尝虑及此乎生以一介书生素不知兵此二事皆心所
未安故以献诸左右以质所疑阁下位兼师相以身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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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重而凡天下之事弛张在阁下之一言狂瞽之
言万一有可采者望赐裁度行之如其迂疏不可用乞
投水火干冒威严伏惟恕察不宣
与周守谟宪副
向在湖南闻阁下抗章致仕每自窃叹当道不能容才
深为权衡人物者惜然意阁下道经楚甸庶得握手以
罄所怀徯之久而不至度阁下必从临清以就水道之
便及入觐沿途询访亦竟不遇中心怅然既而承命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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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三晋虽向仰之心未尝少忘而山川悠邈无由一致
问讯近者陈绣衣来备道抵家以来优游林泉奉亲教
子无不遂意深慰鄙怀又闻令嗣学益进行益敦来科
必在高擢天之所以报阁下者其在此乎仆材不称任
兼以南人处西北苦寒之地尤非所宜早晚乞身南归
当驾扁舟访吾兄于金川玉笥之间山水之乐庶获与
之烦预饬家僮豢豕酿酒以俟焉奉去寿亲养老新书
一部聊以备调膳之检阅未会晤间尚冀顺时自玉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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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贶不宣
与彭方伯凤仪
去岁在晋阳忽得邸报乃知阁下转调贵州心窃骇之
道远莫究其由近赴召至京叩其所以见士大夫往往
讥阁下为好名仆切以为不然君子为其所当为初非
为名也但举世不为而已独为之众人遂以为好名尔
然好名何过哉先哲有言求士于三代之上惟恐其好
名求士于三代之下惟恐其不好名使世之为士者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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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好名又安肯叩稽匍匐于宦寺之前以求美官乎田
承君责邹志完有云愿君母以此举自满士之所当为
者未止此也仆亦愿阁下勿避好名之嫌力行其当为
者尔举世不我知安知百世之下不有我知者乎不可
因此自沮也仆年齿益长旧学日忘与时俯仰心窃不
安引身肥遁势又未可阁下不忘久要愿赐忠告俾免
天下后世之讥寔为至幸思南守蔡哲仆之故人也望
垂清庇为感别来两获教帖寔慰瞻勤第以冗迫无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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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疏奉答谅能心照不复汲汲自解仆窃禄于外台其
诚不能纬之不恤而每抱漆室女之忧焉深味阁下之
手书盖同此心每诵北门章末之三句未尝不三复且
惘然也春间分巡到莆阳耆旧相率以牛租病民为言
已移关本司转以上闻矣烦与少司徒陈大人言之倘
获蠲除亦便民之善事也承喻覈勘节妇事此固司宪
者之当务况有严命敢不奔走仆分巡八月当满但兼
理盐课想来春方得回司管事耳寄去论学绳尺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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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转奉德泽兄以阁下潜心性命久厌科举之学故不
奉寄勿罪勿罪廷美为学宗用崇礼进伯不及另书同
此致意因奏事吏来谨布此伏惟谅察不宣往岁同觐
阙庭日聆清诲胸中鄙吝顿尔消释别后阁下荣迁岭
南大藩而仆亦承乏湖广准拟仙舟过黄鹤矶头握手
剧谈以罄所怀不意襄樊流潦为灾仆奉台檄往彼绥
辑暨还则阁下已行矣询诸寮友虽辱寄声然独无片
简以见规勉惕然惭悚自疑进脩稍怠故见疏于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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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近者伻来乃辱手翰词意谆恳视往时所惠尺牍有
加焉第其间过为推重非所望于吾凤仪也朋友道废
久矣自托交以来所冀吾兄抑吾过引吾不及俾不为
庸人之归尔顾乃效世俗相称许邪可畏之机诚如来
喻然吾曹欲进而有为则势有所未能欲引身而退则
徒取好怪不情之诮惟静以俟之耳道与义存乎我用
与舍由于人祸与福系于天在我者方与阁下共勉之
在人与天者吾何知焉优哉游哉聊以卒岁而已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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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吾以身任重不知担子不在吾身且非吾绵薄所能
担当也陈白沙出处自有深意阁下列荐于朝此实好
贤之笃也然使白沙起而任事得无如魏相之言乎志
有不行安知不有闵仲叔之恨乎天下之宝当为天下
惜之正不必强之出也不识吾兄以为何如朱总制尝
与仆同事仆素重其有任重致远之材每与交游道之
比来议者纷纷得阁下书益信向所见非谬也会晤未
龟临书不觉喋喋冬寒惟冀顺时珍燮以承天贶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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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朱右都御史英
向在闽台极荷爱厚及承乏汴台而阁下适在关中时
得奉书以展起居之敬自节钺移镇两广山川悠邈无
由奉书惟服膺平日所闻德言以为进脩之资而已近
者自山西巡抚召佐秋台而令嗣适在本部询知起居
纳福深慰鄙怀第恨不获一侍燕谈以叙契阔之怀耳
令嗣勤慎有为贤声藉藉阁下之衣钵有传矣可贺可
贺生窃禄于兹无所建明幸遇张盛二寅长皆老成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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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而生顽钝之资惟坐啸仰成而已寒酸之习未忘颇
留意典籍广东新刋宋史并性理大全大学衍义烦各
惠一部公暇得以寻绎庶几不迷于政亦阁下之赐也
辰下渐和伏惟顺时保重以膺宠命不宣
寄谢宗伯
宗伯先生阁下仆忝乡曲兼托斯文之契每蒙过爱及
承命来此又蒙宴饯感佩曷已仆别后兼程而进二月
十一日至真定山西逃移军民闻朝廷差大臣赈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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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感泣扶老携幼来归者昼夜不绝自入故关沿途所
遇男妇面无人色体无完衣而平阳军民饥窘之甚或
采苜蓿食之或捣蒺藜食之或割死人食之或掘藁本
麦根舂磨为面作饼食之一县之中死者日十馀人苍
生至此可哀也已仆殚心图之冀少宽当宁西顾之忧
凡有利于军民者不敢计祸福而辍也顾公私匮乏罔
知攸措加以各卫久缺月粮军职卫吏亦有饿死者则
旗军可知矣昔唐德宗时军士乏粮脱巾叫于道曰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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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军而不给我粮吾罪人也德宗甚忧之及韩滉运
粮至陜李泌以闻德宗喜召太子语之曰吾父子得生
矣往事如此可不虑乎况三晋之境灾异迭见自春以
来雨泽不降燥壤弥望疫气流行死者甚众垣曲之盗
犹未尽散馀党潜伏山谷时出劫掠而祁县等处强盗
纵横清源等县官库被劫倘夏秋不收变故百出虽司
马君实复生恐亦未有万全之策也仆受命赈济夙夜
忧惶谨以军卫缺粮一事上闻乞与阁老先生并余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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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言之倘得再发银五万两接济月粮庶可以消未萌
之变不然仆未知税驾之所矣小儿在京仆不暇顾望
时赐教诲为感
与边佥都御史镛
千户张文来承惠手书谕及春夏缺雨人民饥窘足见
阁下忧国忧民之盛心所奏战马已极力与兵部言之
但该部二三其说不肯全准且偏头关无牧地久则不
免瘦损当于宁武或天池择水草丰洁之处拨军牧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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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委都指挥提督以备有警调用可也近闻大盈仓储
将竭库银亦不多官吏军校数万口仰给于此万一饥
饿之极或有叫呶于城郭者将如之何宜与镇守巡按
三司计议方略会本具奏庶免后艰此二事阁下必有
良策而区区又渎言之盖以交承之义不敢隐其所知
于左右也累辱厚贶感荷曷胜兹因便使草率回答伏
惟亮察不宣
与陈布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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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岁闻阁下荣迁右辖欲奉书以贺第以儿侄辈方在
缧绁恐涉嫌疑有累盛德以是不果近者知县袁士凤
来蒙惠教帖具道朝论以江西多故归咎两司之误事
仆去岁冬末至京诚闻此然彼各有所指非谓诸公尽
然如阁下与方伯王大人及二三藩臬大人素称忠信
明决者孰得此言之哉江右士论颇公非若章子厚蔡
元长吕吉甫之属以爱憎为毁誉也来书又欲区区扶
持公论且云于此而不用其情乌乎用其情足见责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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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厚昔韩子有言凡今之交观势厚薄予岂可保能承
子托况仆与众寡合虽有言亦未信孰从而辨之哉兹
因本府部粮检校回草率奉答惟冀贷察不宣
答李鸿胪燧
都门别后两辱手书眷兹隆厚兼惠香帕帽袜葡萄感
愧之深无以云喻然因循两载不敢答书者正以林下
之人不当与达者通书故耳昔富郑公致政之后虽韩
魏公岁时问讯亦不答书富韩相得之深岂恝然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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哉诚以世议隘薄故也仆之鄙劣固不敢望富公之万
一然愿学焉归田以来虽无裴晋公绿野之堂司马温
公独乐之园乐天诸公把酒赋诗之乐然逍遥泉石之
间忧患不干其心毁谤不入其耳视陆宣公之在忠州
盖过之矣近闻屠大理上疏欲起之衰疾之中虽蒙过
爱然殊未谅区区之心也方少壮时犹不如人况老且
疾岂可再起以取后生描画哉倘相知有问及者烦告之曰
老疾日侵不堪当世之用矣此寔愚之至情深有望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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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也自古及今再起者孰能善其终哉寇莱公王介
庵且然况若仆者乎刑部旧人多有用之材连遭贬黜
良可惜也本部谈赵顾曾胡五正郎施尹胃伍四主事
最承相念不敢致书会间烦为道意并达鄙情不宣
寄杨学士维新
仆赋性驽钝无所肖似阁下不鄙其愚且陋为之延誉
且尝欲引置诸纂修之列事虽无成然阁下奖进之德
厚矣铭刻于心何日忘之自外转以来于兹十有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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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痛自砥砺恐玷大君子知人之明近于吴都宪处获
睹华翰云方面为时论所推者三人谓都宪与廷珍及
不肖也仆内顾歉然且惭且愕意者阁下好贤之笃虽
一长片善有所不遗邪抑蔽于素爱而不自知其言之
过情邪不然不宜若是云云也昔薛简肃公识范景仁
于童稚之年欧阳文忠公识曾子固于困悴之际卒之
景仁以风节著子固以文章名天下后世咸服简肃文
忠之知人阁下好贤之笃远迈薛欧顾仆之不肖岂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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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比邪惟当策驽砺钝以成阁下知人之明而已矢心
则然未敢谓能也谨布区区伏惟垂察不宣
答罗内翰景鸣
周大尹来得手书情谊兼至比近日诸公所遗尺牍大
有不侔诸公之书大率言士大夫有是非之公又云仆
有再起之机若是者谓非相爱则不可谓为相知则未
也独阁下之书云持公议者止于私室出门辄忘之此
深中时人之病也又云譬之棋局不着为高是又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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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心之同然也今之相知相爱者孰知于阁下哉曩者
仆在刑部未被排沮之先已七上章乞致仕当是时仆
尚未老也精力尚可有为也所以汲汲求去者内度于
心远验诸古知吾道之未易行而知端人正士之难容
也其后猘子狺狺仆闻致仕之命卖宅即行或劝仆陈
诉者仆以为圣恩深厚遂其素心矣又何以诉为哉诉
之未必察徒使群犬得以藉口耳去岁元勋举之南京
科道亦言之仆闻之若无闻者盖以心素定也少读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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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见吕文穆公罢相太宗语侍臣曰蒙正望复相目穿
矣私以为文穆贤相岂至是哉特当时士大夫无难进
易退之人故为人主所轻而意蒙正亦然耳因自誓于
心它日倘为时用当以名节自励不可恋恋于利禄今
岂以踰六望七之年而负初心哉独好名之心未能尽
忘所好者非禄位之名乃后世之名也它日史传阁下
当秉至公之笔张胆明目为仆直书之则瞑目无憾矣
词不足以道意惟阁下察之幸甚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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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彭学士彦实
去岁周佥宪回承寄蓍草今秋欧阳知县来又辱华翰
仆远宦炎荒无足齿录而阁下惓惓不暇遗非笃于同
年同乡之谊克尔邪仆居闽五年矣德薄材劣无裨圣
时殊以为愧而来书奖予太过益增惭腼八闽自沙尤
之变以来民桀骜下凌上贱犯贵相师成风而强宗大
族依凭城社暴横尤甚盖吾江右所无也郡县吏宁违
上司之令而不敢违势家之一言以为上司不过督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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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势家能陷以重罪故也凡为政者脂韦媕婀辄得美
誉不再岁而迁否则怨诽纷然或因以得罪仆不能随
俗浮沉一切绳之以法桀骜之风虽少戢巳不胜谤讟
矣然谤与誉奚足恤哉仆之所虑有大于此者焉天下
日入于弊而未知所以救之之方此大可虑也我朝惩
前代藩镇之弊以都司典兵布政司理民按察司执法
凡军戎调发之政布按二司不得专非有符验都司亦
不听调也平居所以能前却之者恃有三尺法耳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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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白刃临其身厚利诱其心三尺法能制之邪愚以
为宜稍变旧制特诏布政使按察使兼典戎政而妙选
勇略素著者为都指挥使少宽擅兴之法缓急调发二
司得以专之不由中制庶可以防患于未然且救尾大
不掉之弊焉古之善观国者不观其国势之强弱而观
其用人之贤否今则用人贤欤否欤愚不能知但见升
一官进一秩士论辄哗然曰某以亲旧当道而得之或
曰某以通书政府而得之或曰某以纳贿权门而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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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始闻之以为人言不可信徐而察之巧宦者卒皆超
擢自守者往往沦弃亦不能不信也夫平居之时既徇
利以进身多事之秋肯捐身以报国乎不待智者可知
也愚窃谓当崇奖恬退之士抑远奔竞之徒以共振名
教于风颓俗靡之际夫知人固未易大抵刚介寡合者
君子也善柔易亲者小人也于此察之十得七八矣果
君子欤拔而用之不必亲也不必故也不必识其面也
果小人欤黜而退之亲不可私也雠不可避也群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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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不可徇也以此处之庶几有招之不来麾之不去之
士出焉此二者时弊之大者也阁下官为学士职号论
思时政之孰得孰失人材之孰贤孰否知之素矣经筵
进讲之馀宜从容陈之使天下阴受其赐可也昔欧阳
永叔司马君实为翰林学士所论奏者岂徒发挥经义
而已哉舍二公而它取法焉非仆所望于阁下也尊兄
少保先生实秉国钧古人云政将及子可不预虑而熟
图之邪阁下试观今日治欤否欤在廷者孰为李纲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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浚欤居方面者孰为宗泽张所欤缓急可倚者谁欤临
难不易节者谁欤苟此数者未有其人抱火积薪殆未
足喻也乞留意焉狂瞽之言不识当否恃爱妄发幸乞
恕之不宣
复张司寇尚絅
都亭别后几及一载倾想殊深扺家以来藉庇粗安家
奴亡去荷蒙擒解已于正月到家矣仆愚戆获托僚好
庶几薰陶德美不意群猜竞吠不获久相与处殊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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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仆尝读柳河东文见其贬黜之后数移书显者哓哓
不已私窃非之以为身既退矣焉用言之言己之事则
类于文过言人之事又非不问人间事之意也是以归
田以来不敢奉尺书以问起居盖恐蹈柳子之失也然
倾想之心则未必若书之疏焉追念去岁群憸排挤之
时阁下力为辨释几陷师鲁救希文之祸此情何可忘
邪恐阁下未踰区区此心故一言之伏惟恕察幸甚
答陆大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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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逾六载云树之思与日俱积近者令侄自吴中来承
寄手帕碑帖为慰不可言兼承华翰奖予太过非鄙劣
所敢当也喻及新建赐閒堂命某作记益增惭悚仆自
与阁下别来汨没簿书间日不暇给旧学荒废久矣出
言杂乱无章况敢执笔为文以取诮于识者哉吴中以
文章名家者无虑数十钦谟尤为杰然殆今之欧苏也
阁下不求诸彼而求诸此无乃昔人所谓近舍皇甫湜
远取白居易邪抑所谓厌珍馐而嗜菖蒲菹邪不敢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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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仆年来多疾精力日益消耗乞身南归匪朝伊夕倘
遂所愿他日追寻益公访石湖故事扁舟过吴江访子
锦溪别墅觞于兹堂酒酣意适当托诸楚声为阁下赋
之尚未晚也令侄行速不尽所欲言者尚冀谅察秋暑
犹炽伏惟顺时珍燮以膺多祉不宣
椒邱文集卷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