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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河源纪略卷十八
證古五
青海重源
谨案自古论大河之重源者汉以来多以为出
于积石说者谓举积石大山以包举全境非谓
积石山西无复上源盖以地势荒远言之从略
遂无能指明其重发之形势者元以后始以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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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海为河源其又西境邈无闻焉至谓史汉所
纪张骞所穷皆不足信何疑古之过甚也良由
穷探止于星宿未睹黄水真源则其上接昆崙
盐泽者皆不能取信数百年来无由确指其故
恭逢
皇上遣使穷源得真源于噶达素齐老之天池
训谕昭垂抉千古未窥之奥盖河水重源至今日而始
定亦至今日而始尽谨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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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舆图与古籍之可按者一一参考恭著于篇昔唐
贾耽著吐蕃河源录四卷吐蕃东境即今青海
全部版图内属灵渎著明援古證今总见
圣朝考订之远轶于前代也
史记大宛传盐泽潜行地下其南则河源出焉
谨案汉书西域傅蒲昌海一名盐泽其水停居
冬夏不增减皆以为潜行地下南出于积石为
中国河云山海经西次三经东望泑泽郭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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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之重源所谓潜行即河水之所潜而出于积
石也水经注河水重源又发于西塞之外出于
积石之山诸书言河自盐泽伏流重源潜发与
大宛傅合但大宛傅浑言盐泽之南河源所出
不谓其出于积石也禹贡言导河积石谓治水
施功之始可知河不出于积石矣兹故首载大
宛傅而诸书胥从汰焉
又案西域河源与青海河源考古诸家往往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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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为二等伏读
谕旨回部诸水皆东注蒲昌海即盐泽也盐泽之水入
地伏流至青海始出而大河之水独黄非昆崙之水
伏地至此出而挟星宿海诸水皆为河渎而何济水
三伏三见此亦一證又伏读
御制河源诗案语盐泽之水皆入地伏流至青海始出
则星宿海诸水皆是也而大河之源独黄色为灵异
更在星宿海之上仰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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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睿识渊深垂示精义正定古今异同之说考胡渭
谓吐蕃河源笃实亲见之殆非妄言西域河源
具载于史汉岂为虚记然近世往往疑西域而
信吐蕃何也则以吐蕃之水与积石山下河相
连为有目者所共见而盐泽潜行地下南出积
石为中国河者幽閟难知也胡渭此说最为切
中夫伏地潜流之水甚多不独一河为然何独
于河而疑之也河自罗布淖尔伏流千五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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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发于噶达素齐老之上流为阿勒坦郭勒为
星宿海之上流考噶达素齐老为巴颜哈喇山
所结之峰河源出此正当罗布淖尔之东南大
宛傅云盐泽潜行地下其南则河源出焉马迁
此文洵足以阐明河道特其时未有能详探确
證指明其地故阿勒坦郭勒必待
圣朝而始彰著也
薛季宣书古文训析支水名汉曰赐支在金城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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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关西今西宁州诸羌唐党项吐谷浑地也唐长
庆中薛元鼎使吐蕃自成纪西南出塞二千馀里
得河源于莫贺延碛尾曰闷摩黎山其山中高四
下所谓昆崙也东北流与积石河相连隐测其地
盖剑南之西河源澄缓冬春可涉下稍合流色赤
益远他水并注则浊其说最可信
吴澄书纂言唐长庆中薛元鼎使吐蕃自陇西成
纪县西南出塞二千馀里得河源于莫贺延碛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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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闷摩黎山河源非出于积石禹贡导河自积石
始也
新唐书吐蕃傅元鼎踰湟水至龙泉谷西北望哥
舒翰故壁多在湟水出蒙谷抵龙泉与河合河之
上流繇洪济梁西南行二千里水益狭春可涉秋
夏乃胜舟其南三百里三山中高而四下曰紫山
直大羊同国古所谓昆崙者也又曰闷摩黎山东
距长安五千里河源其间流澄缓下稍合众流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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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行益远它水并注则浊故世举谓西羌地曰河
湟河源东北直莫贺延碛尾始五百里碛广五十
里北自沙州西南入吐谷浑浸狭故号碛尾隐测
其地盖剑南之西元鼎所经大略如此
舆地广记至唐之时吐蕃为大国居积石西唐聘
使往来一二始见黄河在吐蕃中西南数千里向
东北流于积石河相连而吐蕃又言昆崙在其国
内长庆中刘元鼎为盟会使言河之上流直莫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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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碛尾隐测其地盖剑南之西
谨案吐蕃傅紫山三山中高而四下直大羊同
国古所谓昆崙者也一曰闷摩黎山河源其间
考闷摩黎山当为今枯尔坤枯尔坤以巴彦哈
拉山阿克塔齐沁巴尔布哈三山并峙得名昔
人不察遂误指以为昆崙山也但通典大羊同
国北直于阗今阿勒坦河出于枯尔坤其直北
为安西燉煌不与于阗相属大羊同国既北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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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阗则闷摩黎山所直者固在大羊同国之东
北矣阿勒坦河又在鄂敦他拉之西为穷河源
者所未尝穷之境唐使所睹亦约略近之未为
能实指其地也
又案闷摩黎山河源其间去今之巴颜哈喇山
不远巴颜哈喇山距星宿海西三百馀里噶达
素齐老即其山所结之峰也明僧宗泐谓河源
出抺必力赤巴山番人呼黄河为抺处犛牛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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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必力处赤巴者分界也其山西南所出之水
则流入犛牛河东北之水是为河源其境亦与
巴颜哈喇山相近胡渭云笃实谓河源从平地
涌出而宗泐则曰出抹必力赤巴山百馀年间
闻见异辞今考河源实出于山不出平地宗泐
所傅之抹必力赤巴山即不足信而今之噶达
素齐老为巴颜哈喇山所结之峰实河源所自
出见诸实测又与唐书闷摩黎山相合是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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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矣盖元使所见星宿海从地涌出特为阿勒
坦河之所汇非河源治发如此也若今之巴颜
哈喇山元使实未之见故但以从地涌出者为
河源耳宗泐之言固有近是者特其即以抹必
力为正源而不知西域诸水之交贯则仍袭前
说之误而不觉耳
又案刘元鼎谓吐蕃河源直莫贺延碛尾五百
里碛广五十里北自沙州西南入吐谷浑寖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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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号碛尾考新唐书羁縻州有温鹿州都督府
以突骑施索噶莫贺部置方舆纪要谓火州
有莫贺城火州即车师前庭也莫贺延碛当
与莫贺城相近新唐书吐蕃傅曰吐蕃遂张入
焉嗜之西长鼓右驱踰高昌历车师钞常乐绝
莫贺延碛以临燉煌新唐书郭孝恪传高昌限
以沙碛隔绝中国侯君集傅高昌不臣拜交河
行军大总管出讨君集次碛口此所云碛口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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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贺延碛口也然则莫贺延碛西距车师东接
燉煌一统志伊州在哈密境内东南取莫贺延
碛路至瓜州九百里然则莫贺延碛在哈密东
南即燉煌路故刘元鼎云自沙州西南也宋史
外国傅伊州次历益都次历纳职城城在大患
鬼魅碛之东南望玉门关甚近鬼魅碛当即莫
贺延碛也唐吐蕃传云莫贺延碛二千里则碛
之广当亘车师以西瓜州以东矣又考吐谷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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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道宗等破伏允于库山伏允谋入碛疲唐兵
库山在西宁卫西正当莫贺延碛故伏允既败
谋入此碛碛可以入则沙积成山奥阻可知又
考吐蕃傅焉耆国自隋乱碛路闭□骑支请开
大碛道以便行人即此碛也盖积沙成碛至于
闭绝则沙力至坚蒲昌海在古焉耆境适当莫
贺延碛之西河水至此拥遏不流者势也然既
难溃碛而流出其上必反顺碛而潜行其中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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碛尾五百里之地则沙力弱矣沙力弱而河水
重源遂发于此吐谷浑傅又云伏允走图伦碛
将托于阗考于阗在吐谷浑之西莫贺延碛自
车师东南入吐谷浑界亦当于阗东南故必走
图伦碛乃至于阗然则图伦碛当近莫贺延碛
尾矣又老通鉴唐纪李靖督诸军经积石山河
源至且末穷其西境伏允在突伦川将奔于阗
考异谓图伦碛即突伦川蕃语转耳据此则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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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延碛近吐蕃者既名图伦碛又名突伦川变
碛言川或即碛尾之河支流北绕者乎
右青海河源重发之境
宋史河渠志今西蕃朵甘思部曰星宿海者其源
也四山之间有泉近百泓汇而为海登高望之若
星宿布列故名流出复潴曰哈勒罕
元史地理志河源附录河源在吐蕃朵甘思西鄙
有泉百馀泓沮洳散涣弗可逼视方七八十里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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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下瞰灿若列星以故名鄂敦他腊鄂敦译言
星宿也
群流奔凑近五七里汇二巨泽名鄂
楞诺尔
谨案旧唐书吐谷浑傅侯君集与江夏王道宗
趣南路登汉哭山饮马乌海经涂二千馀里空
虚之地又达于柏海北望积石观河源之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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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侯君集傅君集道宗历破逻真谷踰汉哭山
转战过星宿川至于柏海北望积石山观河源
之所出乃旋师与李靖会于大非川平吐谷浑
而还合此二傅考之皆云达于柏海北望积石
则柏海在积石之南明矣侯君集傅谓历破逻
真谷过星宿川至于柏海考隋志乌海在河源
郡西又考通典谓出鄯城五百里过乌海鄯城
即西宁卫是乌海东北距西宁不过五百里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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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乌海乃至星宿川既过星宿川然后至柏海
则星宿川又当在柏海之东矣盖君集道宗自
南路出师又由东蹑西遂至柏海之上也今之
鄂敦他腊为星宿海要与君集所云星宿川百
异考一统志谓唐时柏海近河源而星宿川尚在
其东宿谓星宿川自是黄河之别名非今之鄂
敦他腊其柏海似即今之扎凌鄂凌泽此说最
允伏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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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舆图自鄂凌淖尔东至巴颜图浑岭下有泉小大
五十馀泓曰厄得灵忒得灵鄂模俱向白土河
东汇入河水道提纲谓厄得灵诸泉并涌亦若
星宿海然其水在鄂凌淖尔东或即君集傅所
云星宿川欤又考鄯州西二百四十里别有星
宿川然则以星宿名川者非一未必其概为星
宿海也又考吐谷浑傅江夏王道宗持节护送
文成公主筑馆河源美赞率兵次柏海亲迎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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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寰宇记文成公主降于吐蕃赞普江夏郡王
道宗送之美赞亲迎于河西源唐会要云美赞
至柏海亲迎于河源一云柏海一云河西源一
云河源则柏海即河源矣而吐谷浑傅道宗云
柏海近河源则柏海尚未至河源之尽境寰宇
记以柏海为河西源当时以积石为河源故侯
君集傅云北望积石览观河源岂非以柏海又
在其西南故云河西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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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案河源志谓鄂敦他腊群流奔辏五七里汇
二巨泽名鄂楞诺尔是鄂敦他腊与鄂楞诺尔
名异鄂楞诺尔即宋史河渠志所云哈勒罕也
朱思本谓帝师萨斯嘉地之西南二千馀里水
从地涌出如井其井百馀东北流百馀里汇为
大泽曰鄂敦他腊所谓星宿海者也星宿海东
北流百馀里则为今扎凌鄂二海凌而朱思本
乃统名为鄂敦他腊当不如河源志之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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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舆图星宿海东南流注于扎凌海自扎凌海东五
十里为鄂凌海而河源志云自星宿海五七里
汇二巨泽又知不及舆图之析也
右河出星宿海汇为鄂楞诺尔即鄂敦他腊
扎凌鄂凌淖尔
宋史河渠志流出复潴曰哈喇海东出曰赤宾河
元史河源附录自西而东连属吞噬行一日迤逦
东鹜成川号赤宾河又二三日有水西南来名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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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济与赤宾河合又三四日水南来名呼兰又水
东南来名伊拉齐合流入赤宾河其流浸大始名
黄河
谨案河自鄂凌淖尔东至郭罗归淖尔凡百里
当即所谓行一日至赤宾河者也又考西域同
文志今自鄂罗归淖尔入河之后呼兰淖尔之
水东来注之别有归德凌特德凌淖尔之水亦
汇入焉应即元史所谓呼兰伊拉齐诸河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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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志称自鄂凌海流出转东北行五十馀里又
折东南流百馀里其前水皆绿色至此渐变为
黄故元史元始名黄河也又考
钦定舆图鄂罗归淖尔至呼兰淖尔额德凌特德凌淖
尔入河之处约百里而河源志云行二三日又
曰三四日者或其流险急约五六日方行百里
也
宋史河渠志东北流为九渡河其水犹清骑可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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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元史附录又一二日岐为八九股名伊逊鄂罗木
译言九渡通五七里可渡马又四五日水浑浊土
人抱革囊骑过之聚落紏木斡象舟傅髦革以济
仅容两人自是两山峡束广可一里二里半里其
深莫测
谨案呼兰河额德凌特德凌淖尔入河之处河
源志皆名赤宾河河源志谓又一二日岐为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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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股此一二日亦约百里则当为海尔吉水入
河之处其云岐为八九股者或即谓今之哈喇
水库克乌苏河噶尔玛克河乌捏河沙喇河巴
尔河以次入河者欤河源志谓伊逊鄂罗木译
字九渡谓此诸河皆有津渡入大河也又云通
五七里谓此八九股水通注入河其河广五七
里也胡渭禹贡锥指吐蕃河图以为一河岐出
为八九股分而复合于本文岐字之义颇合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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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
钦定舆图考之此河无分为八九股者其旁枝之水皆
来会非岐出也仍当以实测为据不得以岐字
之误致以来会之水为岐分之水也
又案河源志谓自八九股水至昆崙当行二十
日所谓昆崙实今之阿木奈玛勒占木逊山今
西域同文志八九股水当在海尔吉水入河之
处又考舆图自海尔吉水入河之处折而东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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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本奈玛勒占木逊山直路计四五百里而云
二十日盖隋河屈曲不同直道故也
右八九股水即河行积石山西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