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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张燕公集卷十五
唐 张说 撰
疏 状 对策 批答
谏逭暑三阳宫
陛下屯万乘幸离宫暑退凉归未降还旨愚臣固陋恐
非良策请为陛下陈其不可三阳宫去洛城一百
六十里有伊水之隔崿坂之峻过夏陟秋水潦方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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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山险不通转运河广无梁咫尺千里扈从兵马日费
支给连雨弥旬即难周济陛下太仓武库并在都
邑红粟利器蕴若山丘奈何去宗庙之上都安山谷之
僻处是犹倒持剑戟示人鐏柄臣窃为陛下不取夫祸
变之生在人所忽故曰安乐必诫无行所悔此不可止
之理一也宫城褊小万方辐凑填城溢郭并锸无所排
斥居人蓬宿草次风雨暴至不知庇托孤茕老病流转
衢巷陛下作人父母将若之何此不可止之理二也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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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奇巧诱掖上心削峦起观竭流涨海俯贯地脉
仰出云路易山川之气夺农桑之土延木石运斧斤山
谷连声春夏不辍劝陛下作此者岂正人耶诗云人亦
劳止汔可小康此不可止之理三也御苑东西二十里
所出入来往杂人甚多外无墙垣局禁内有榛丛
溪谷猛兽所伏暴慝是凭陛下往往轻行警
跸不肃历蒙密乘崄巇卒然有逸兽狂夫惊犯左右岂
不殆哉虽万全无疑然人主之动不宜易也易曰思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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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防愿陛下为万姓持重此不可止之理四也今国家
北有胡寇觑边南有夷獠骚徼关西小旱耕稼是忧安
东近平输漕方始臣愿陛下及时旋轸深居上京息人
以展农修德以来远罢不急之役省无用之费澄心澹
怀惟亿万年苍苍群生莫不幸甚臣自度刍议十不一
从何者沮盘游之娱间林沚之玩规远图而替近适要
后利而弃前欢未沃明主之心已戾贵臣之意然
臣血诚密奏而不爱死者不愿负陛下言责之职耳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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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天威伏地待罪
谏泼寒戏疏
臣闻韩宣适鲁见周礼而叹孔子会齐数倡优之罪列
国如此况天朝乎今外蕃请和选使朝谒所
望接以礼乐示以兵威虽曰戎夷不可轻易焉知
无驹支之辩由余之言哉且泼寒胡未闻典故祼体䠊
足盛德何观挥水投泥失容斯盛法殊鲁孔亵比
齐优恐非干羽柔远之义樽俎折冲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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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神兵军大总管功状
右被牒奉敕责通大总管功状者自契丹背恩营州失
守前军丧律榆关不开幽平鸟栖于重堑戎羯虎食于
四野燕南诸城十仅存一河朔之地人挟两端由是豺
狼入于牢阱蜂虿出于怀袖王受服不宿孤剑先驱寇
雠日深甲兵未继于时鸠合步骑不满三千彼众我寡
兵怯虏炽且保关守塞力犹不禦况土人弄兵转相攻
拔外召夷狄内据险隘冀州既陷势将不已当决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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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承烈火之焰逆风扑燎摧岸塞河韩白见之知其难
矣王权以料敌静而镇下宣国恩以抚宁晓愚俗以逆
顺督将吏以忠义示士伍以严肃深筹秘于六奇潜檄
通于千里沧瀛贝博响援增气幽易恒定声威有立而
又分兵井陉杜其西望引军河漕阻此出流张虚旗于
赵城设奇兵于襄国亦犹吴夫人潜军于巢县而见舟
豫章汉将捷径于武关而声出崤渑盖广援以安众多
方以误敌故能举无遗策兵不踰时涤昂宿于妖氛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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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方于涂炭俾皇灵溥畅黔首昭苏朝廷释东顾之忧
漳滏息南侵之患然后归剽掠返流亡业穷乏赈夷伤
僵暴皆掩死丧复怨赏不失劳亦无滥受罚不漏罪亦
无冤人则王有大勋于是役也而又诚以奉上义以利
人至忠之状有三为善之迹有五所谓忠者一曰思致
命也初戎寇方殷王乘驲救众才数骑捍敌群丑山东
父老如恃山河既而王躬擐甲胄吐诚师旅誓在尽敌
以报前雠故得感激来战决命争胜二曰能果断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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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狂狡飞转妖书吠尧谤舜间诱愚惑事斯蔓结摇我
人心王阴察州闾掩求魁蠹获应贼书人耿罗汉等一
十三人焚书伏罪众而后定故得破谋杀谍悖计无施
三曰诚感神也王地维近属躬当大任所过山川鬼神
之地罔不精意恳祷以请之天子圣明皇天辅德实降
灵助以济神兵幽感明祈多获孚祐故得行师之处胜
风送旗合战之时兴云翊阵金鼓所向冰消革靡所谓
善者一曰均下也饮食劳逸与将士必同二曰絜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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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赏有功王秋毫无受三曰询善也国之彝典成诵在
心阅实定名必咨群议四曰嫉恶也每戮一人亲数其
罪必深加咎责使愧耻于地五曰不伐也贼平之日将
吏贺功王称美天威推劳士众兢兢然若不已有也惟
圣人神武制命预授兵符惟大总管忠善龚行克成庙
算今者显号年记腾辉国籍方谓垂范云台勒休彝器
而杕杜遣宴甫率于旧章茅土增封殊末于宗正此壮
夫义士所以窃议而长叹者也虽树下不言用归功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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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主然策勋有典何劝善于戎臣敢凭下问是用大陈
其所正复州县招抚归降补署官僚存集流迸擒杀凶
丑收获军实与吏士共功者具如别状
贺彩云见状
右伏奉恩旨今日属下元赐臣等侍从升降圣阙礼谒
大圣尊容行香之际日西南有彩云见者伏以大道无
形至诚斯应上玄降福感而遂通步辇涉于斋宫虔脩
香火彩云生于晓日遽发祥光是知圣德与天心合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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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灵与群仙叶赞臣叨陪侍从如升汗漫之游承恩礼
谒更睹氤氲之瑞荣幸之极千载一时无任欣庆之至
贺破吐蕃状
右臣等伏以凉州遥禀神算大振天威吐蕃小丑应时
摧败元恶渠魁乘势传戮只轮疋马坐见无遗虽虞舜
之格有苗黄轩之征涿鹿未有廓清氛祲如今日之盛
者臣等无任庆快之至
谢赐撰郑国夫人碑罗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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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内侍尹凤翔宣口敕得所进斗羊表及郑国夫人碑
今赐卿䌽罗二十疋绢一千疋斗羊薄伎恩感战士之
心雕虫陋词愧称贤母之德效轻赏重戴厚惭深臣子
之情岂望天报
集贤院谢示道经状
右臣伏见圣札金字八分写道经两卷以为惠文太子
三七追福天毫发彩宸翰腾辉色丽风云光逾日月伏
惟陛下孝悌之至通于神明俯念天伦用资幽赞当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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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暑服此勤劳事绝古今感深名教臣忝司旧职载考
前王未有亲亲之至楷𨽻之美如此之备也足以作则
贻范垂之无穷伏望宣付史馆以光典策无任诚恳惭
惶之至
谢赐御书大通禅师碑额
右内侍尹凤翔宣示御书大通禅师碑额六字画起平
云点蹲芒玉戈矛攒倚鸾鹤交飞神功发于至想睿思
成于玄德实谓天龙捧持虚空称赞逝者如在荐福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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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臣栖志禅门撰碑灵塔幸遇至情崇道御书假贷刻
星辰于嘉石烂日月于封丘感极悲生恩深无荅臣无
任望外殊泽之至
词标文苑科策
第一道
问朕闻立极开基之主经文纬武之君莫不象法
殊流污隆异制至于安人导俗咸即运以垂芳缉化宣
风各因时而播美是以道孚绳木爰膺九翼之年图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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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龙用启六爻之代穷桑御历押威凤以分
司轩后列位因景云而命职徵汾阳之迹则十政
方凝俯河滨之化则四门攸辟祥披玉斗理九土以兴
功祚徙金精调五声而作教周崇六礼仁义之道为
先汉设三章王伯之图斯杂皆所以牢笼八际檃括三
灵齐四大以居尊叶五神而称正且随时之义既不相
沿师古之言又闻前诰朕钦承先圣顾越上玄当
宁兴怀真切推沟之虑凝旒结想方深驭朽之情思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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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式展鸿猷勉康庶绩而抚兹薄德昧此永图尔等积
学多闻含章独秀未显畴庸之德宜申待扣之音适时
之务何先经国之图何取帝皇之道奚是王霸之
道奚非伫听良谟朕将亲览
对
对臣闻舜命昌言汉徵极谏尝览千古贤哉二君今陛
下发德音下明制选空岩穴访匝舆台大哉邈乎
过之远矣臣以草莽之贱谬当车乘之招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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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足以庶几王庭充塞大问伏读圣旨乃知
天情之所在焉臣闻昔者鸟迹代绳龟文演
卦水土迁王时更万祀金木互兴人非一姓暨乎
三皇五帝氏往夏商周汉氏作或导人以礼乐或
驱俗以政刑或革弊以忠敬或沿风以文武非师
古之诰有殊盖随时之义且异伏惟圣母神皇陛
下诞受鸿基光膺骏命若曰立极格天之业论道
布政之典任贤克暴之功出洛非云之瑞此并藏纬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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册勒休金版郁于前古扬光于后叶者矣至于创
业垂统之则宏猷永图之义重光三圣载清
六合可不谓然乎犹或惕虑推沟劳谦驭朽谢文明于
薄德想畴庸于清问此陛下之至让也愚臣何足
以知之策曰适时之务何先经国之图何取臣闻
古者因人以立法乘时以立教以义制事以礼制心夫
人者理得则气和业安则心固崇让则不竞知耻则远
刑若强人之所不能虽令不劝禁人之所必犯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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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且违故曰政不欲烦烦则数数则政无定
人怀苟免之心网不欲密密则巧巧则文多伤
下有非辜之惧窃见今之俗吏或匪正人以刻
为明以苛为察以剥下为利以附上为诚综覈之词
考课专于刀笔抚字之宰职务具于簿书陛下
日昃虽勤守宰风化多阙臣以为将行美政必先择人
失政谓之虐人失人谓之伤政舍人为政虽勤何为伏
愿陛下进经术之士退掊克之吏崇简易之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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恺悌之风画一成歌此适时之务也慎贤而用此经国
之图也苟能英才不弃大化方隆而犹曰朝谢垂衣野
非击壤则文武之道尚何言哉尧舜之君徒虚语耳策
曰帝皇之道奚是王霸之理奚非者布在方册臣闻之
矣圣人御历上淳而下信帝者应期君明而
臣哲周用王道教化一而人从汉杂霸道刑政严
而俗伪故亲誉优于畏侮文章劣于成康谨对
第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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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朕闻礼崇三典方宏慎罚之规书著五刑不以深文
为义朕母临赤县子育黔黎夏日贬忧惧青牛之结气
秋荼轸念虑丹笔之成冤然人尚挂于汤罗情倍深于禹
泣顷者荆郊起祲淮甸兴祅朕惟罪彼元凶馀党
并从宽宥今敬真之辈犹蕴狼心不荷再生之恩
重搆三蕃之逆还婴巨衅便犯严科岂止杀之方乖于
折衷将小慈之泽爽彼大猷子大夫等学富三冬才高
十室刑政之要实所明闲倾此虚襟伫闻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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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对臣闻刑以助教德以闲邪先王慎于好生大易诫于
缓死今陛下母临黔首子育苍生孚佑下人克配
上帝然有东南小侵荆蛮远郊虽圣德泣辜尚用防风
之戮天心罪已仍劳淮甸之师其有诖误闾阎胁
从井邑陛下悯孤霜于海甸恤困穷于江汉舍从宽宥
此陛下之恩也而蕞尔馀孽蠢兹顽凶思弄兵于汉地
之下将搆衅于戎狄之域罪盈稔贯祸得萌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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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陛下之明也今陛下乃赐臣策曰岂止杀之方乖于
折衷将小慈之泽爽彼大猷臣实见折衷大猷之规不
知小乖微爽之义也策曰刑政之要实所明闲臣闻政
同水火刑譬阴阳顷者三监乱常有司既纠之以
猛于今四罪咸服陛下宜济之以宽明肆赦之渥恩安
万人之反侧布深仁于罗鸟收至察于泉鱼岂不大哉
天下幸甚且夫人者氓也暗而不可罔庶者众也愚而
不可欺是以刑在必澄不在必惨政在必信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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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苛故明王之理天下也刑一则人畏而不干政简则
俗齐而不伪于是祸乱不作灾害不生君安于上臣
悦于下百姓日用不知其然四海之内风行
惟帝之则道畅钟石声流舞咏其行已也非他
所理者以此刑政之要庶几一隅谨对
第三道
问朕闻仰观乾象房心为布政之宫俯察坤元河洛建
受图之所是以上稽珠纬得风雨之和下表圭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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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远近之节定都考室斯焉是崇顾以庸虚谬膺
大宝乾乾夕惕每轸纳隍之怀栗栗宵兴恒劳驭
朽之念而昊穹眷命灵贶屡彰云构既隆天城斯毕是
用内省多愧上答愈勤将欲殷荐有常严配不坠
光启惟新之躅申明祀典之方顺四时以布和风考五
物以作正气盛礼之要犹虑未宏尔等并积学基
身含章表质或远从宾荐声满于州闾或遐应搜
扬誉光于朝选探皇王之奥旨援周汉之前踪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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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胸襟咸应备晓未知何代之政参酌适中
何礼之规施用为切务从必简之道式崇可
久之基陈彼嘉谋尔其扬㩁思擢太常之第副朕
求贤之怀
对
对伏惟陛下则天法地畏命重人据河洛之规模总风
雨之交会轩后鱼图之水建邦设都周公龟墨之地考
堂作室灵祇降福嘉祥荐祉制同神造力以子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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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殷荐上帝至法也严配先王至孝也加以八风攸
序四时克谐无得而称能事毕矣犹复执劳谦之不已
惧盛礼之未宏访末学之臣询稽古之政斯事体大臣
何足言然而敢不钦承以竭涓滴耶策曰何代之政参
详适中何礼之规施用为切臣谨错综三五明徵典坟
窃以纬武经文布方策而非远英风显号流颂声
而可袭未有反义背德而至升平之政弃古违经
以克永终之禄莫不发号施令法乾坤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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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执契悬衡顺金木之刑德是故青阳玄室遵孟
仲而观风白辂朱旗乘离兑而布政养老用上庠之礼
教胄取大学之义环水著辟雍之名向阳表明堂之位
盖所以享群瑞朝诸侯班正朔调景纬成简易之
业崇久大之基也皇王奥旨庶此详探周汉
前踪难于守用臣才智驽劣草莽鲰生至如军国
务广政刑理急但至敬无文信言不美陛下欲听其说
必观于事将逆其谋先求诸道危言抵禁破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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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伏惟圣主稽留天听谨对
张燕公集卷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