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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朱子五经语类卷二十九
钱唐程川撰
易二十九
系辞上传二
圣人设卦观象至生变化三句是题目下面是解说这
个吉凶悔吝自大说去小处变化刚柔自小说去大
处吉凶悔吝说人事变化刚柔说卦画从刚柔而为
变化又自变化而为刚柔所以下个变化之极者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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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极处时未成这个物事变似那一物变时从萌芽
变来成枝成叶化时是那消化了底意思
问易之象似有三样有本画自有之象如奇画象阳耦
画象阴是也六十四卦之爻一爻各是一象有实取
诸物之象如乾坤六子以天地雷风之类象之是也
有只是圣人以意自取那象来明是义者如白马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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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载鬼一车之类是也实取诸物之象决不可易若
圣人姑假是象以明义者当初若别命一象亦通得
不知是如此否曰圣人自取之象也不见得如此而
今且只得因象看义若恁地说则成穿凿了
凡卦中说龟底不是正得一个离卦必是伏个离卦如
观我朵颐是也兑为羊大壮卦无兑恐便是三四五
爻有个兑象这说取象底是不可晓他也多如乾之
六爻象皆说龙至说到乾却不为龙龙却是变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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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底物须着用龙当之如夫征不复妇孕不育此卦
是取离为大腹之象本卦虽无离卦却是伏得这卦
或说易象云果行育德育德有山之象果行有水之象
振民育德则振民有风之象育德有山之象先生云
此说得好如风雷益则迁善当如风之速改过当如
雷之决山下有泽损则惩忿有摧高之象窒欲有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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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之象次第易之卦象都如此不曾一一推究又云
迁善工夫较轻如已之有善以为不足而又迁于至
善若夫改过者非有勇决不能贵乎用力也
前辈也曾说易之取象似诗之比兴如此却是虚说恐
不然如田有禽须是此爻有此象但今不可考数则
只是大衍之数五十与天数五地数五两段大衍之
数是说蓍天地之数是说造化生生不穷之理除此
外都是后来人推说出来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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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毕竟是有象只是今难推如既济高宗伐鬼方在九
二未济却在九四损十朋之龟在六五益却在六二
不知其象如何又如履卦归妹卦皆有跛能履皆是
艮体此可见问诸家易除易传外谁为最近曰难得
其间有一二节合者却多如涣其群伊川解却成涣
而群却是东坡说得好群谓小队涣去小队使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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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问孔子专以义理说易如何曰自上世传流至
此象数已分明不须更说故孔子只于义理上说伊
川亦从孔子今人既不知象数但依孔子说只是说
得半截不见上面来历大抵去古既远书多散失今
且以占辞论之如人占婚姻却占得一病辞如何用
似此处圣人必有书以教之如周礼中所载今皆亡
矣问左氏传卜易与今异曰亦须有所传向见魏公
在揆路敬夫以易卜得睽卦李寿翁为占曰离为戈
兵兑为说用兵者不成讲和者亦不成其后魏公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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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汤思退亦以和反致虏寇而罢问康节于易如何
曰他又是一等说话问渠之学如何曰专在数上却
窥见理曰可用否曰未知其可用但与圣人之学自
不同曰今世学者言易多要入玄妙却是遗书中有
数处如不只是一部易书之类今人认此意不着故
多错了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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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以有象底意思不可见却只就他那象上推求道
理不可为求象不得便唤做无如潜龙便须有那潜
龙之象
以上底推不得只可从象下面说去王辅嗣伊川皆不
信象如今却不敢如此说只可说道不及见这个了
且从象以下说免得穿凿
吉凶者失得之象悔吝者忧虞之象变化者进退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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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柔者昼夜之象四句皆互换往来乍读似不贯穿
细看来不胜其密吉凶与悔吝相贯悔自凶而趋吉
吝自吉而趋凶进退与昼夜相贯进自柔而趋乎刚
退自刚而趋乎柔
吉凶悔吝四者正如刚柔变化相似四者循环周而复
始悔了便吉吉了便吝吝了便凶凶了便悔正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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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忧患死于安乐相似盖忧苦患难中必悔悔便是
吉之渐及至吉了少间便安意肆志必至做出不好
可羞吝底事出来吝便是凶之渐矣及至凶矣又却
悔只管循环不已正如刚柔变化刚了化化了柔柔
了变变便是刚亦循环不已吉似夏吝似秋凶似冬
悔似春
吉凶悔吝之象吉凶是两头悔吝在中间悔自凶而趋
吉吝自吉而趋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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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本义说悔吝者忧虞之象以为悔向凶而趋吉吝自
吉而向凶窃意人心本善物各有理若心之所发鄙
吝而不知悔这便是自吉而向凶曰不然吉凶悔吝
正是对那刚柔变化说刚极便柔柔极便刚这四个
循环如春夏秋冬相似凶便是冬悔便是春吉便是
夏吝便是秋秋又是冬去又问此以配阴阳则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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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如此于人事上说则如何曰天下事未尝不生于
忧患而死于安乐若这吉处不知戒惧自是生出吝
来虽未至于凶毕竟是向那凶路上去又曰曰中则
昃月盈则食自古极乱未尝不生于极治
悔吝悔是做得过便有悔吝是做得这事软了下稍无
收杀不及故有吝
悔者将自恶而入善吝者将自善而入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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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当为悔柔过当为吝
过便悔不及便吝
变化者进退之象是刚柔之未定者刚柔者昼夜之象
是刚柔之已成者盖柔变而趋于刚是退极而进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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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而趋于柔是进极而退既变而刚则昼而阳既化
而柔则夜而阴犹言子午卯酉卯酉是阴阳之未定
子午是阴阳之已定又如四象之有老少故此两句
惟以子午卯酉言之则明矣然阳化为柔只恁地消
缩去无痕迹故曰化阴变为刚是其势浸长有头面
故曰变此亦见阴半阳全阳先阴后阳之轻清无形
而阴之重浊有迹也铢曰阴阳以气言刚柔以质言
既有卦爻可见则当以质言而不得以阴阳言矣故
彖辞多言刚柔不言阴阳不知是否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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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变化者进退之象与化而裁之存乎变曰这变化字
又相对说那化而裁之存乎变底变字又说得来重
如云幽则有鬼神鬼神本皆属幽然以鬼神二字相
对说则鬼又属幽神又自属明变化相对说则变是
长化是消问消长皆是化否曰然也都是变更问此
两句疑以统体言则皆是化到换头处便是变若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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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言则变属长化属消化则渐渐化尽以至于无变
则骤然而长变是自无而有化是自有而无问顷见
先生说变是自阴而阳化是自阳而阴亦此意否曰
然只观出入息便见又问气之发散者为阳收敛者
为阴否曰也是如此如鼻气之出入出者为阳收回
者为阴入息如螺蛳出壳了缩入相似是收入那出
不尽底若只管出去不收便死矣问出入息毕竟出
去时渐渐消到得出尽时便死否曰固是如此然那
气又只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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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变化二字曰变是自阴之阳忽然而变故谓之变
化是自阳之阴渐渐消磨将去故谓之化自阴而阳
自是长得猛故谓之变自阳而之阴是渐渐消压将
去
问本义解吉凶者失得之象也一段下云刚柔相推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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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变化变化之极复为刚柔流行乎一卦六爻之中
而占者得因其所值以为吉凶之决切意在天地之
中阴阳变化无穷而万物得因之以生生在卦爻之
中九六变化无穷而人始得因其变以占吉凶曰易
自是占其变若都变了只一爻不变则反以不变者
为主或都全不变则不变者又反是变也
问所居而安者易之序也与居则观其象之居不同上
居字是总就身之所处而言下居字是静对动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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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然
问所居而安者易之序也曰序是次序谓卦及爻之初
终如潜见飞跃循其序则安又问所乐而玩者爻之
辞曰横渠谓每读每有益所以可乐盖有契于心则
自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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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则观其象玩其辞动则观其变玩其占如何曰若是
理会不得却如何占得必是閒常理会得此道理到
用时便占
易本是卜筮之书若人卜得一爻便要人玩此一爻之
义如利贞之类只是正者便利不正者便不利不曾
说道利不贞者人若能见得道理已十分分明则亦
不须更卜如舜之命禹曰官占惟先蔽志昆命于元
龟朕志先定询谋佥同鬼神其依龟筮协从卜不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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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其犹将也言虽未卜而吾志已是先定询谋已是
佥同鬼神亦必将依之龟筮亦必须协从之所以谓
卜不习吉者盖习重也这个道已是断然见得如此
必是吉了便自不用卜若卜则是重矣
上古民淳未有如今士人识理义峣崎蠢然而已事事
都晓不得圣人因做易教他占吉则为凶则否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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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下之志定天下之业断天下之疑者即此也及
后来理义明有事则便断以理义如舜传禹曰朕志
先定鬼神其必依龟筮必协从已自吉了更不用重
去卜吉也周公营都意主在洛矣所卜涧水东瀍水
西只是对洛而言其他事惟尽人谋未可晓处方卜
故迁国立君大事则卜洪范谋及乃心谋及卿士尽
人谋然后卜筮以审之
圣人作易本为欲定天下之志断天下之疑而已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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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因此说道理也如人占得这爻便要人知得这爻
之象是吉是凶吉便为之凶便不为然如此理却自
在其中矣如剥之上九硕果不食君子得舆小人剥
庐其象如此谓一阳在上如硕大之果人不及食而
独留于其上如君子在上而小人皆载于下则是君
子之得舆也然小人虽载君子而乃欲自下而剥之
则是自剥其庐耳盖唯君子乃能覆盖小人小人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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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君子以保其身今小人欲剥君子则君子亡而小
人亦无所容其身如自剥其庐也且看自古小人欲
害君子到害得尽后国破家亡其小人曾有存活得
者否故圣人象曰君子得舆民所载也小人剥庐终
不可用也若人占得此爻则为君子之所为者必吉
而为小人之所为者必凶矣其象如此而理在其中
矣却不是因欲说道理而后说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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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十卦二爻变则以二变爻占仍以上爻为主四爻变
则以之卦二不变爻占仍以下爻为主曰凡变须就
其变之极处看所以以上爻为主不变者是其常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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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其先后所以以下爻为主亦如阴阳老少之义老
者变之极处少者便只是初
古人凡事必占如田获三禽则田猎之事亦占也
问易以卜筮设教卜筮非日用如何设教曰古人未知
此理时事事皆卜筮故可以设教后来知此者众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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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方卜
所以到那三画变底第三十二卦以后占变卦象爻之
辞者无他到这里时离他那本卦分数多了到四画
五画则更多
问卦爻凡初者多吉上者多凶曰时运之穷自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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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卦为贞外卦为悔贞是贞正底意悔是事过有追
不及底意
内卦为贞外为悔因说生物只有初时好凡物皆然康
节爱说
贞是事之始悔是事之终贞是事之主悔是事之客贞
是在我底悔是应人底三爻变则所主不一以二卦
象辞占而以本卦为贞变卦为悔六爻俱不变则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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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卦彖辞而以内卦为贞外卦为悔凡三爻变者有
二十卦前十卦为贞后十卦为悔后十卦是变尽了
又反来有图见启蒙
陈日善问内卦为贞外卦为悔是何义曰贞训正事方
正如此悔是事已如此了凡悔吝者皆是事过后方
有悔吝内卦之占是事方如此外卦之占是事之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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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者如此二字又有始终之意
问内卦为贞外卦为悔贞悔如何曰此出于洪范贞看
来是正悔是过意凡悔字都是过了方悔这悔字是
过底意思亦是多底意思下三爻便是正卦上三爻
似是过多了恐是如此这贞悔亦似今占卜分甚主
客问两爻变则以两变爻占仍以下爻为主何也曰
卦是从下生占事都有一个先后首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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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器问内卦为贞外卦为悔曰贞悔出洪范贞是正底
便是体悔是过底动则有悔又问一贞八悔曰如乾
夬大有大壮小畜需大畜泰内体皆乾是一贞外体
八卦是八悔馀仿此
问贞悔不止一说如六十四卦则每卦内三画为贞外
三画为悔如揲蓍成卦则正卦为贞之卦为悔如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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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之变则纯卦一为贞变卦七为悔曰是如此
贞悔即占用二之谓贞是在里面做主宰底悔是做出
了末后阑珊底贞是头边
凡爻中言人者必是其人尝占得此卦如大横庚庚必
启未归时曾占得
占法阳主贵阴主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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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吝二义悔者将趋于吉而未至于吉吝者将趋于凶
而未至于凶又问所谓小疵者只是以其未便至于
吉凶否曰悔是渐好知道是错了便有进善之理悔
便到无咎吝者喑呜说不出心下不足没分晓然未
至大过故曰小疵然小疵毕竟是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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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小大者存乎卦齐犹分辨之意一云犹断也小谓否
睽之类大谓泰谦之类如泰谦之辞便平易睽困之
辞便艰险故曰卦有小大辞有险易
齐小大者存乎卦曰齐字又不是整齐自有个如准如
协自是分辨字泰为大否为小辞有险易直是吉卦
易凶卦险泰谦之类说得平易睽蹇之类说得艰险
忧悔吝者存乎介震无咎者存乎悔悔吝固是吉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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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者介又是几微之间虑悔吝之来当察于几微之
际无咎者本是有咎善补过则为无咎震动也欲动
而无咎当存乎悔尔悔吝在吉凶之间悔是自凶而
趋吉吝是自吉而之凶悔吝小于吉凶而将至于吉
凶者也
问忧悔吝者存乎介悔吝未至于吉凶是那初萌动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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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向吉凶之微处介又是悔吝之微处介字如界至
界限之界是善恶初分界处于此忧之则不至悔吝
矣曰然
问卦有小大辞有险易阳卦为大阴卦为小观其爻之
所向而为之辞如休复吉底辞自是平易如困于葛
藟底辞自是险曰这般处依约看也是恁地自是不
曾见得他底透只得随众说如所谓吉凶者失得之
象一段却是彻底见得圣人当初作易时意似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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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移易一字不得其他处不能尽见得如此所以不
能尽见得圣人之心
问卦有小大旧说谓大畜小畜大过小过如此则只说
得四卦曰看来只是好底卦便是大不好底卦便是
小如复如泰如大有如夬之类是好底卦如睽如困
如小过卦尽不好底譬如人光明磊落底便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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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昧迷暗底便是不好人所以谓卦有小大辞有险
易大卦辞易小卦辞险即此可见
朱子五经语类卷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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