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鸯掘摩经-西晋-竺法护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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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118 [No. 99(1077), No. 100(16), No.
125(38.6), Nos. 119-120]
《佛说鸯掘摩经》

西晋月氏国三藏竺法护译

闻如是:

一时,佛游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
大比丘五百众俱。舍卫城中有异梵志,博综
三经无所疑滞,具畅五典所问即对,精生讲
肆莫不禀仰,国老咨诹群儒宗焉,门徒济济
有五百人。上首弟子名鸯掘摩(晋曰指鬘),仪干刚
猛力超壮士,手能接飞走先奔马,聪慧才辩
志性和雅,安详敏达一无疑碍,色像第一师
所嘉异。室主钦敬候夫出处,往造指鬘而谓
之曰:「观尔颜彩有堂堂之容,推步年齿相觉
不殊,宁可同欢接所娱乎!」指鬘闻之慞惶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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惧,毛衣起竖跪而答曰:「夫人比母师则当父,
猥垂斯教仪不敢许,心所不甘甚非法也。」师
妇又曰:「饥者与食、渴给水浆,有何非法?寒施
温衣、热惠清凉,有何非法?裸露覆之、危厄救
之,有何非法?」指鬘答曰:「赴趣患急宽济穷
顿,实无非法。夫人母也,师之所重,随淫著色
慢犯非宜,如蛇蝘体服毒褒。」

师室闻之即
怀愧恨,归自总灭裂衣裳,郁金黄面佯愁
委卧。时,夫行还,问曰:「何故,有何不善?谁相
嬲触?」室人谮曰:「君常所叹聪慧弟子,柔仁
贞洁履行无阙,君旦不在来见牵掣,欲肆
逆慢妾不顺从,而被陵侮摧捽委顿,是以
受辱不能自起。」师闻怅然意怀盛怒,欲加楚
罚掠治奸暴,虑之雄霸非力所伏,退欲静默
深惟不道,秽染闺閤上下失序,进退沈吟将
如之何?乃咿悒叹曰:「当微改常倒教而教,
教使杀人限至于百,各贯一指以鬘其额。杀
人之罪罪莫大焉!不加楚酷必就辜戮,现受
危没,没堕地狱,不可释置纵使滋甚也。」

于是,师命指鬘而告曰:「卿之聪慧所学周密,
升堂入室精生无首,唯之一艺未施行耳。」
指鬘进曰:「愿闻所告。」师曰:「欲速成者宜执
利剑,晨于四衢躬杀百人,人取一指以为傅
饰,至于日中使百指满。设勤奉遵,则道德
备矣。」便以剑授。指鬘受剑闻告愕惧,心怀
愁戚:「设违教旨非孝弟子,顺而行之畏陷失
理。」奉剑而退垂泪言曰:「净修梵行则梵志法,
孝养父母则梵志法,修为众善则梵志法,不
邪正归则梵志法,柔和仁惠则梵志法,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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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四等则梵志法,得五神通则梵志法,超上
梵天则梵志法。今暴伐杀非法失理,踌躇懊
恼当如之何?」即诣前树四衢路侧,悲怒激
愤。恶鬼助祸,耗乱其心,瞋目喷吒四顾远视,
如鬼师子,如虎狼兽,跳腾驰踊,色貌可畏。
行者四集,悉当趣城,即奋长剑多所杀害,莫
不迸怖值无遗脱,去来往返而无觉者。无数
之众称怨悲叫,入趣王宫告:「有逆贼,遮截要
路害人不少,唯愿天王,为民除患。」

时诸比
丘入城分卫,见诸告者恐怖如是。分卫还出
饭食毕讫,往诣佛所稽首足下白世尊曰:「见
国人众诣王宫门,告大逆贼名曰指鬘,手执
利剑多所危害,体掌污血路无行人。」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汝等且止,吾往救之。」佛
从坐起寻到其所,道逢刍牧荷负载乘。佃居
民众白世尊曰:「大圣所凑勿由斯路,前有
逆贼四徼道断,取杀狼藉,唯改所从,又且独
步无侍卫故也。」世尊告曰:「设使三界尽为寇
虏,吾不省录,况一贼乎?」

指鬘之母怪子不归,
时至不食,惧必当饥。赍饷出城,就而饷之。日
欲向中百指未满,恐日移昳,道业不具,欲还
害母以充其数。佛念:「指鬘若害母者,在不中
止罪不可救。」佛便匆然住立其前,时,鸯掘摩
见佛舍母,如师子步往迎世尊,心自念言:「十
人百人见我驰迸,不敢当也,吾常奋威纵横
自恣,况此沙门独身而至?今我规图必剿
其命。」即执剑趣佛,不能自前,竭力奔走亦不
能到,则心念曰:「我跳度江河解诸系缚,投捭
勇猛曾无匹敌,重关固塞无不开阖。而此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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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徐步裁动,我走不及,殚尽威势永不摩近。」
指鬘谓佛:「沙门且止。」佛告逆贼:「吾止已来
其日久矣,但汝未止。」时,鸯掘摩遥以偈颂曰:

「 「寂志语何谓,
 自云已停跱?
 斯言何所趣,
 以我为不止。
 今佛云何立,
 谓身行不住,
 反以我若兹,
 愿说解此义。」」


于是世尊为指鬘颂偈,而告之曰:

「 「指鬘听佛住,
 世尊除君过,
 汝走无智想,
 吾定尔不止。
 吾安住三脱,
 乐法修梵行,
 汝独驱痴想,
 怀害今未止。
 大圣无极慧,
 赞寂于四衢,
 寻闻所说罪,
 听采咏法义。」」


于是,指鬘心即开悟,弃剑稽首自投于地:「唯
愿世尊,恕我迷谬,兴害集指,念欲见道。侥赖
慈化,乞原罪舋,垂哀接济,得使出家受成就
戒。」佛则授之即为沙门。

尔时,世尊威神巍巍,智慧光明结加趺坐,
贤者指鬘翼从左右,还至祇树给孤独园。指
鬘蒙化众祐所信,诸尊弟子亦共摄持。其族
姓子,下须发者则被法服,以家之信舍家
为道,具足究竟无上梵行,得六通證生死已
断。称举净德,所作已办,解名色本,即得应
真。

时,王波私匿(晋号和悦),与四部众象马步骑,严驾
出征欲讨秽逆,其身疲弊而被尘土,过诣佛
所稽首足下。佛问王曰:「从何所来身被尘土?」
王白佛言:「唯然,世尊!有大逆贼名鸯掘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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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暴怀害断四徼道,手执严刃伤杀人民,今
故匡勒四部之众,欲出讨捕。」是时,指鬘在于
会中,去佛不远,佛告王曰:「指鬘在此,已除须
发今为比丘,本与云何?」王白佛言:「已志于
道无如之何,当尽形寿给其衣食、卧起床坐、
病瘦医药。」又问世尊:「唯然大圣,凶害逆人
焉得至道履行寂义乎!今为安在?」佛告王曰:
「近在斯坐。」王遥见之,心即怀惧衣毛为竖。佛
言:「大王!莫恐莫懅!今以仁贤无复逆意。」王
造礼之谓曰:「贤者!是指鬘乎?」答曰:「是也。」
王又问曰:「仁姓为何?」曰:「奇角氏。」又问:「何
谓奇角氏?」曰:「父本姓。」王曰:「唯奇角子受吾供
养,衣食、床卧、病瘦医药各尽形寿。」即然所供,
王以获许稽首辞还,叹世尊曰:「能调诸不
调,能成诸未成,安住垂大慈,无所不开道,
消伏患逆使充法会,亦令𪏭庶逮斯调定,我
国多事意欲请退。」佛告:「便去,从志所奉。」王
礼佛足稽首而归。

尔时,贤者指鬘,处于闲居服五纳衣,明旦持
钵入舍卫城普行分卫,见有诸家怀妊女人,
月满产难心归怙之。问指鬘曰:「欲何至趣唯
蒙救济。」指鬘得供出城食毕,澡竟去器独坐
加敬,诣佛稽首白世尊曰:「我朝晨旦著衣持
钵入城分卫,见有女人临月欲产,产难恐惧
求见救护。」佛告指鬘:「汝便速往谓女人曰:
『如指鬘言至诚不虚,从生已来未尝杀生,
审如是者,姊当寻生安隐无患。』」指鬘白佛:
「我作众罪不可称计,杀九十九人一不满百,
而发此言,岂非两舌乎?」世尊告曰:「前生异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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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不同,是则至诚不为妄语,如斯用时救
彼女厄。」即奉圣旨往到女所,如佛言曰:「如
我至诚所言不虚,从生以来未曾杀生,审
如是者,当令大姊安隐在产。」所言未竟,女寻
㝃躯儿亦获安。

尔时,指鬘入舍卫城,群小童黻见之分卫,或
瓦石掷、或以箭射、或刀斫刺、或杖捶击。贤者
指鬘,破头伤体衣服破裂,还诣佛所,稽首
足下起于佛前颂曰:

「 「我前本为贼,
 指鬘名普闻,
 大渊以枯竭,
 则归命正觉。
 斯以成忍辱,
 逮佛开化众,
 听经常以时,
 是故无踬碍。
 今已归命佛,
 受真谛法戒,
 逮得三通达,
 则顺诸佛教。
 昔暴怀凶毒,
 多伤众类命,
 虽古多所危,
 吾今名无害。
 身口所犯过,
 志怀杀害心,
 其不危他馀,
 未曾遭诸厄。
 又复无过去,
 持其法寂然,
 应受凶暴名,
 自调成仁贤。
 以才一调定,
 如钩调诸象,
 如来成就我,
 无剑亦无杖。
 其前为放逸,
 然后能自制,
 彼明炤于世,
 由日出于云。
 假使犯众恶,
 不断众善德,
 彼明炤于世,
 由云消日出。
 若新学比丘,
 勤修于佛教,
 其明炤于世,
 如月盛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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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有犯众罪,
 当归于恶道,
 不复难诸患,
 服食无所著。
 亦不求于生,
 未曾会德死,
 唯须待时日,
 心常志于定。
 如是鸯掘摩,
 已得成罗汉,
 在佛世尊前,
 口自颂斯偈。」」


佛说如是。贤者指鬘及诸比丘众,闻经欢喜
奉行。
佛说鸯掘摩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