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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巽斋文集卷二十二 宋 欧阳守道 撰
跋
跋吴荆溪讲义
身在诸老之后心在诸老之先如此则诸老理学自我
同然者出矣近年之学以目废心曰吾见诸老之说云
尔大非诸老所望于后人也愚尝妄论讲学穷理辟犹
以历步天千岁之历一也同其大不同其细惟不能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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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细乃所以同其大也尧历固在历家何不按而用之
然冬至日之所在后尧若干岁而已不同矣况每后而
每不同乎治历者所以岁岁推测非以异尧历也必如
是故等千岁而上之与尧历正合不然不合夫千岁之
历均之以步天也天有常法步天而合斯尧历合已明
此理者如生尧世斯能造尧历者也讲学犹之故曰理
义心之所同然也荆溪先生之讲义所谓躬自推测以
上合尧历者乎某蒙误知累年今年甫侍教于湘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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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既受此编卒业则复于先生曰关洛之学朱文公以
心断之今人何不以文公之学关洛者学文公乎此编
所谓穿凿附和两不可者承学切于此得先生之心矣
退而附书其语于左
题方山长鄙能小藁
余在中秘时连岁考太学公试得莆田方君善夫之文
皆寘前等初以为君精举子业而已余寓舍与后村刘
公邻君见先生退必过予间示予以四六等作往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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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而意圆词工而事富质之先生则盖甚许可之然后
愧余之知君浅也君登第而予去国君当得教授来长
吾郡白鹭洲讲授馀暇过予尤数又得见近作数十篇
通旧作为一集题曰鄙能如岁寒三友召除辞谢之类
视旧为文房四友作尝经先生品题者愈出愈奇不知
先生见此又如何其叹赏也嗟夫斯文固有师友渊源
一后村先生居莆中莆士如君出入其门沾被膏馥者
不知其几先生再出掌内外制君亦游太学在乡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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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得在其笔墨之侧染化深矣君专以文自娱而大肆
其力他日蹑武前辈非君而谁予深敬之又自惜也先
生尝谓予曰吾如子年时留意文字正切子盖勉之盖
有意于教之也而予力不足今别先生两年见君寄寿
先生致仕后词曰但有门生来集序已无省吏催词草
而先生手启谢君曰学广文多笔精墨妙以岁寒之谊
为晚景之荣君今年甫四十有一而先生垂八十矣一
世文宗待后进若敌已然君得所依归真如欧苏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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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文气安得不日壮乎感叹之馀题其卷首
书美锦堂记后
庐陵令尹温陵谢公作美锦堂记文成以示邑人欧阳
守道曰子亦知为政乎是吾心也某庄读三过则以三
隅反曰何独邑哉天下邑之推也宋有天下百馀年历
贤相凡几未有制此锦者也王荆公出而制之少年数
辈竞出敏手见制而不见锦章蔡诸人以为其伎末也
割裂纷披又加工焉历宣靖而此锦亡矣后来中兴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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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再造非前日之天下也为国家任民社诚念其初之
得之难毋以敏手自居幸全护之以付后人美锦而在
足矣人不尤尔之不制也且世所乏非敏手也古语曰
为者败公曰子之说信遂次第其语于后
题邓景周平反录
吾里邓君景周为梧州签书军事判官而直藤州黎氏
之冤狱出三人于死经略司为劾藤守于朝得旨镌罢
令于邕州边面自劾守武夫也利黎之财以招诱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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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盗诬之先籍其家将杀之以灭口至是报虐以灭可
谓称矣而藤之权司理容州人李浚者独以先毙佚邦
刑然亦天杀之也李浚对君之言曰迫于郡命无可奈
何呜呼冤民至此尚有天日哉君以前后申牍示余并
附见令清湘时平反孝子黄百六报父雠事二事皆卓
然可书而清湘之平反易藤州之平反难藤州则与贪
酷之守为敌也昔孙介夫为桂州判官经制溪峒司欲
杀无辜十二人介夫鞫其狱持不可奏闻于朝皆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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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东坡先生特书其事曰介夫仁人也不然安得以一
言活十二人于必死乎介夫赣名贤自有文集刋于郡
然其姓名以此事在坡集中传世俱不朽今之文章大
家必有喜传君事者余草具以告焉虽然君方壮年仕
行其志世间冤枉待君而直者尚多他日自有青史书
之如汉张释之唐徐有功传何但介夫名见苏集比也
君益勉之庐陵欧阳某书
题莱山书院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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醴陵李君文伯示予莱山书院志莱山其所居书院其
一族子弟𨽻学之所也予昔知唐李长源有书院于衡
山本朝李公择有书房于庐山二公皆富于藏书既自
读蒙其教养成就不少今莱山书院为其族公之屋宇
日敞田畴日辟器用日备延师取友有以为礼书籍纸
笔有以供费不独爱已之子孙而教之凡兄弟之子孙
皆爱之而教之嗟乎君家始为此议者可谓仁人孝子
之用心矣昔者范文正公为族置义庄今闻兴起者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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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见之矣为族立书院且养且教前乎李氏后乎李氏
同时乎李氏有几族乎余携孤姓来长沙数过莱山之
侧嗟夫何当升此书院之堂观君家子弟忠信之风而
归以语予之族之亲之友之乡哉庐陵欧阳某书
题吴荆溪点李核诗集
庐陵之士以文受知于荆溪吴先生者已仕则吴建翁
未仕则李王宾而予则介乎将仕未仕之间者余之文
不足言亦不敢言也昨先生问我于敬简堂曰江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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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文暨来岳麓讲义之外无有何也予谢曰山中常自
课然必去岳麓而后敢呈今非其时也如得并讲义不
作则又幸也先生颔之建翁今摄令湘潭兼以政事见
矣予与建翁皆合忘言于文惟王宾思日精笔日老时
以一篇娱先生先生击节赏叹嗟夫人皆知吴荆溪先
生王宾之文何用靳出哉予年馀在此每渡湘皆值无
风谓湘无险也近日舟至中流巨浪翻雪幸而获济予
曰噫予可以无渡矣湘水之风今亦出奇于文乎夫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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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风敌王宾示余此卷太息书其后巽斋欧阳某公权
跋玉笥山名贤题咏
余少时观诗话见有称吉州玉笥山者意忻然爱其名
观郡志乃无有则属临江军矣不能不为此郡失此山
恨里人刘君虚舟往为道士集录山房诸名贤遗墨而
平园诚斋东山诸老之帖俱多想山灵亦忻然曰是固
吾东家夫子赠我近年黄庐柬李三溪罗涧谷胡古潭
徐西麓诸人赋咏又班班焉则吾郡初未失此山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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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吾郡正自两有情也何壤地分画之隔哉天下名山
不得名贤不重青原亦吾郡佳处好事入山者不问七
祖传曹溪法而颜鲁公黄太史之遗迹是问僧曰六一
公吉州人有诗文润色此山乎曰无则相顾欿然追恨
当时之无能请也玉笥虽仙境亦何可无诸公屐痕千
古须此墨虚舟此录有功山中多矣虚舟名善号虚舟
读老庄书黄庭经翛然有得时时吟诗有佳思颜猊自
余十六七年初识时至今一也又未知更许时当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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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最可敬者素寡文不知山中人本色应如此耶抑为道
日损损之又损此其候也间归里必一过予予衮衮应
酬中望其衣冠便凛然有尘外之想嗟乎安得移予与
君泉石相近乎哉
题陈推官欧乡誓心录
虞之臣皋配禹周之臣召配周皋以明刑迈种德召以
听讼见思于异世功德皆与禹周等兹事岂非代天理
物一大事古先圣贤最尽心处也长乐陈俞尚友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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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志甚宏为庐陵推幕所书拟决遣数十百秩满出以
示余曰欧乡誓心录取六一公夷陵读旧案时语也君
此心尚友六一公矣而自皋召以来同此心也予与君
言天为民立君正以此故学士大夫以性命道德文篇
议论自高而薄吏事为粗浅大非天意君聪明绝人读
卷辄数行下隐伏之情不得遁枝蔓之辞不得惑真庖
丁解牛手而哀矜审克常恐失错观此录名见其宏誓
大愿如此是可以对越在天矣此邦之民多受君之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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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然君职分有限其他冤抑无告为强家大姓奸民滑
胥所贼害不得到君手卒受屈于昏缪之人亦何可胜
叹哉予重为吾乡民惜君之去又念君科第高朝必以
馆学待君自此径跻清华将非君志然则此誓心录之
得续未知在何日何所也此又重可惜也虽然民之得
受赐于我与否事不可期惟吾心在终有所施愿君宏
誓大愿永不退转他日纵在清高隔风雨地位常以百
万亿苍生命堕颠崖受辛苦为心惟其所至而救之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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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虽才两帙续续生意吾知将塞宇宙间矣封门外茶
肆之鬼犹拳拳于范鲁公曰愿君无忘斯言呜呼予之
感慨嘱君宁不切于彼鬼哉后有续录尚以寄予
题墨庄陈夫人贤慧录
右宋尚书工部员外郎赠户部尚书刘公夫人陈氏贤
慧录开庆元年五月甲子得其从孙某借观之撰者安
定胡先生之父而先生书也今所传者则长沙易山斋
再书拟刘公于国初为三司磨勘其官实工部员外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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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赠户部尚书而今书曰工部侍郎之孙公是先生墓
志称皇祖以尚书郎有声太宗时而今书曰真宗朝工
部侍郎妻书者胡先生先生其居湖学时官为保宁军
节度推官今书保信军节度推官略举此三者不无误
字虽然是不足论也真本会当见之江西名家刘欧阳
最居先皆有贤母陈夫人以墨庄教子郑夫人以荻书
教子陈夫人有墨庄故诸子之为学也易郑夫人惟荻
书故六一公长成借书于邻李氏子家是则欧阳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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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他日六一公记事有疑所以多质于公是与六一公
之自道曰吾有藏书一万卷集古录一千卷至此则两
家相埒矣
题刘继芳云萍录
知我者希则我贵矣四方上下云龙相从又一样意气
也余之衰朽愧见君之英迈况此篇题名皆当世名胜
余敢列其末哉君告余此行之湘中予闻湘水合潇水
曰潇湘合蒸水曰蒸湘诸所合水辄与同名而衡山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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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峰独紫盖一峰别作一向不与七十一峰同多合
者如彼不合者如此君其以此山水问湘中士景定五
年春正月辛丑庐陵欧阳公权奉题永新刘继芳云萍
录
题张和伯实轩
里有二人焉其一务农重榖囷仓常满而居无圬墁出
无车盖陶埴以为器布素以为衣所与往来者田父野
人所亲也问其生产累千百计其一侈然大家也居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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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圬墁丹刻而居也出非徒车盖名骏而御也器珍玩
衣文绣日撞钟伐鼓歌舞以娱客问其生产亦累千百
计踰数年而问之则前之累千百计者进而万千也后
之累千百计者降而不十百也又踰而问之进者愈进
田父野人所亲者往来相欢如故也降者愈降前日之
客散落矣务实者为内不为外为已不为人也不务实
者亡而为有虚而为盈约而为泰难乎有恒矣惟学亦
然吾为吾学虽有之犹不求人之知也况无之以为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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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则新益无穷欺则素有先丧故实无多少苟志于实
虽少必多欺焉反是余之所有少矣然庶几田父野人
终身相信不愿重客初见敬而后见疏也高安张季德
为余言其族人和伯扁其读书之室曰实轩余知其新
益之多也季德归举所见里二人之所为以告
钟伯玉西园
永邑曾君允升为余言东固有贤君子曰钟伯玉治西
园于所居之偏植花卉甚富立亭馆不一最胜者曰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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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园主人时游息其间亦惟斯亭意最属人于花各有
嗜陶靖节嗜菊周元公嗜莲今园主人嗜梅亦可敬也
亭亭霜雪中矫矫冰玉姿高人贞士之所赏爱以此自
古有和羹语世间佞舌例借此作梅好事梅可敬顾和
羹也哉开此口者汲汲富贵人也梅有知当不肯与闻
余未识园主人试书此偕允升谂之
余既书梅亭数语遗曾允升以谂西园主人钟伯玉
允升曰钟君梅亭之外所谓华萼堂者更可道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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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与余曰此余所乐道者按诗注意萼承华者也华
在上萼在下物同气一种不可相无也异此则为豆
箕非同一种者乎钟君目其堂曰华萼堂然则有异
于钟君者请愧之曰豆箕堂
题山月亭
晋人有言自有宇宙即有此山唐人有言今人不见古
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山间明月非东坡老仙泛舟赤
壁指与客共者邪处处青山山山明月坡仙御气乘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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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斥八极高秋良夜安知此老精神不在霄汉之表俯
顾人世见有所谓山月亭者当复抚掌笑曰取之无禁
用之不竭吾之言犹信书以遗亭主人胡君季声
巽斋文集卷二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