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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古欢堂集卷四十九 户部侍郎田雯撰
长河志籍考
高真观余少时尝至其地一日土人掘地得石曰安平
县界疑焉今考之知德州为安平县矣虽然岑牟之
鼓蜀木可挝车脚之炊劳薪必辨镜名乾德畴知其
年碑曰苗茨空疑其误自非博物洽闻莫以知人论
世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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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学之西有兵器库二百馀年矣甲申流寇陷东省伪
官来州入销库兵于室隅尘土中得一物如老翁状
具体而微可二尺许屈左膝长跪左手垂而拳右手
履地左肘拊膝右手承颐须发皓白攒眉闭目作愁
苦之容瘦硬乾枯不知何物也医者范生丐为药标
入夜雷雨亡去
论曰昔两山出手曾号傒囊池阳小人或称庆忌超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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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累之族无伤丛聚之伦其形则木魅山精其象则
鱼飞龙见异哉化躯武库托迹墙隅大食国中刀成
鬼伯丰城狱底剑作龙精岂汉阴丈人匿生前之魄
苍水使者缩黑夜之形欤何以拄颐伏地疾首攒眉
或亦当封豕长蛇黍离麦秀之时睹铜驼荆棘而兴
悲闻白马青丝而流涕也
城北为水汇处戊申春谢生于丛墓之侧秋雨厓坼得
一瓮大容粟二钟黝色有光中一砚顽石也舁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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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忽见黝光中有人影仙佛美人甲士种种诸相变
灭须臾观者堵墙不半载谢生寂矣谢生之瓮亦犹
始皇之于东海温峤之于犀浦也
甲申春慈氏寺僧于河崖得一镜大如荷钱玉莹石精
火齐金鹊隔岸阛阓数重无不彻照或亦轩辕十二
之一也衲子何人岂司空图之封容成元微之之登
黄鹤楼欤
频年蝗灾官民捕之蝗长三寸者谓之蝗妖唐书姚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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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开元三年山东大蝗民于田旁焚香膜拜设祭姚
崇奏遣御史督州县捕而瘗之议者不可上亦疑之
崇曰今蝗满山东河南北之人流亡殆尽岂可不救
上从之卢怀慎以为杀蝗太多恐伤和气崇曰若使
杀蝗有祸崇请当之四年复蝗崇又请捕之倪若水
韩思复皆谓蝗乃天灾宜修德以禳之刘聪时曾捕
蝗为患益大崇牒若水曰刘聪伪主德不胜妖今日
圣朝妖不胜德古之良守蝗不入境若其修德可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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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彼无德致然夏五月敕委使者详察州县捕蝗勤
惰各以名闻由是连岁蝗灾民不大饥宋欧阳修有
荅朱寀捕蝗诗
凡妇人诟谇其婢者辄曰王花王花大抵狐媚取容长
舌厉阶之意也按金史崔立传立陵州人乘时僭窃
淫虐暴横自称太师军师都元帅尚书令郑王称其
妻王花儿为王妃后立为李伯渊所杀以王花儿赐
丞相镇海帐下士其夫妇皆人中之妖也故里俗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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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为口实矣旧通志人物外传记崔杼庆封诸人金
有崔立今志独不载嗟夫威凤祥□世所快睹穷奇
梼杌史不乐书矣
论曰昔陈国宣淫而云徵舒似汝鲁人讳杀乃曰吴王
我乎长信被诛世人骂淫曰嫪毐南朝已后江东詈
妇为长舌不然邯郸故才人嫁为厮养妇宁不昔为
人所羡今为人所怜耶若夫轻霄之事两王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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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元则唐渤海长河人显庆中为光禄寺太官掌膳时
于阗王来朝食料馀羊凡数十百口王并托元则送
僧寺长生元则乃窃令屠家烹货收值龙朔元年夏
六月洛阳大雨雷震杀元则于宣仁门外街中折其
项血流洒地观者盈衢莫不惊愕
州志所载王道人大空和尚火莲夫人叶女辈指数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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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
王媪者屯氏河上婺妇也善事鬼能为鬼言有一鬼帕
手跣足青裒朱裳旴旴睢睢状如侏儒主其室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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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鬼灵而猾黠不自言驱媪代之言以故村妪贩夫
以事来咨者扫其门复升其堂爇香再𢷎俛伏于地
以俟媪高坐若听事然喉喘颠汗闭目迸涎沓沓骞
骞恣口以对甲吉乙凶甲疾不瘳乙则已言辄验俄
焉既醒不自知其啽呓也媪之室日以饶市井无赖
儿亦多阴伺欲中之者癸酉六月河水涨人患之请
于媪媪复向声作鬼言曰阳侯波起涛襄四陆震荡
漂流爰止乌屋三日归槽河伯牒复锁彼巫支方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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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麓媪呜呜不胜鬼言果三日涨止人皆德之谓鬼
之灵如是媪亦骄蹇自以为能乃病其媳之无能也
以它事诟谇于庭媳恚愤夜出沉河中媪不知鬼亦
不媪告也以其媳之死也无赖儿遂藉以破其家而
媪之室空矣如罹昏垫而鱼鳖争饲也悲夫宋元王
之龟能见梦而诎于自谋殆王媪之谓欤余窃怪鬼
主其室既久而不为之防患于未然所谓灵者安在
抑不忠不义之甚者矣毕方犁丘之徒其不可与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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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哉然则媪假鬼言以愚俗罔利适以自愚已耳非
真有鬼也
何媪者年八十馀矣身不满三尺发长二寸眉半之颜
如渥赭人莫知其异也壬申冬为余执灶下役解后
与之语诘曰不絮而衣寒乎曰寒也肠且呜呜矣亟
以饼啖之婢谓饼硬烘之可啖媪曰奚烘为须臾啖
数饼啜寒水一盂语粗气豪如尽斗酒一生彘肩矣
又诘曰将无病耶曰何病也俄辞去蹑之媪入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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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闭牡跏坐以脊尻贴席首足如张两翼身如箕又
动如转轮焉少顷复来汗流浃体肠呜呜犹故也余
洒然异之媪盍然而笑曰公知卫生之术乎三牛三
车不僵不戕行蚁旋磨驾舟鼓樯前后上下投舍中
央九虎天关熊熊其光径寸之珠夜吐寒芒欲学长
生入室升堂左董双成右费长房怜子钝根如无相
盲余闻之惋叹累日耻不媪若也援笔赋诗十篇其
序略曰何媪者屯氏河西村人也本农家妇善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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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二十结缡以后遽谢铅华八耋鹤发之年何其矍
铄少逢道士口传胎息之经老养谷神心妙参同之
契若其肌肤冰雪岂非姑射名姝即此巾帼侏𠌯亦
是稚川佳偶谢自然非所论也华山女无以过之今
者以丹台入道之真诠授白首伤心之病客兔葵燕
麦桃花怜我刘郎豕腹龙头石鼎惊兹侯喜思箫史
而未遘仆本恨人求勾漏而寄怀谁为仙吏溪山寂
历早迷秦洞渔船鸡犬飞升莫识淮南药器青精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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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何以长生紫府有人皆求不死禽习五戏佩坎离
水火之数言夜守三尸探熊经鸟伸之大旨愿奉教
于芙蓉城下窃执鞭于玉局观前
长河人有盲者善季主之术初居河肆人莫或知者余
心异其人知其术之工有年矣一日来京师公卿朝
士皆乐与之游交相延誉盲意气自豪耻为卑污之
行不肯虚高人禄位以说人志客有难之者曰子之
言否也什不失一二焉言泰也什不中一二焉盲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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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大笑曰若乌足以语此夫平适之谓泰困踬之为
否也易之言吉凶也人之情贪而愿奢平适易忽而
困踬难忘也冯敬通之显志赋愚矣刘孝标之辨命
论谬矣柳子厚之天说惑矣言泰而有不审若自不
审我之言诚审矣客喁喁者也盲姓王氏名道行凡
与人语毕唱鹧鸪天词一阕尾作曼声似孟达之上
堵吟矣故一时号王鹧鸪云
论曰司马子长云士无过人之行而矫语仁义长贫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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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足以羞也其能工一术以惊世炫俗者正少矣乡
之前民有管辂盲岂其俦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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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欢堂集卷四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