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嬴鹿失,竿木蜂兴。陈狐楚猴,辍耕破釜,祇足为真主驱除。况怀王吾家所立,楚且不用其命,附于帝王之统,事至微矣。然而代秦者汉,所谓天授,非人力也。灭秦者非汉,而卒归于汉,所谓善作者不必善成也。当渔阳徵戍,闾左胥发之日,微陈王首奋于大泽,义帝定约于关中,楚霸沉舟于河上;蓝田灞上岂易长驱,白马素车胡然卒系?嗟夫!秦以七世强侯并吞海内,涉以陇上一夫夷其七庙,仍分六国。五月沉沉,终不负举大名之壮士矣!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怀王主约,长者入秦,天下共立义帝,岂无以乎?乃若重瞳九战,大破秦军。钜鹿之捷,始属诸侯之兵;新安之坑,差泄长平之痛。羽虽剽悍猾贼,屠咸阳,杀子婴,掘政冢六王;周帝之灵,其于斯而假手乎?西楚自霸九郡为王,岂曰非宜?惜夫弑杀义帝,徙逐故主;汉王所数十罪,惟兹二者为诸侯所不信,天下所不容耳。乌江决死,自信天亡。天之亡项,所以授刘也。缟素兴师,从人击楚,人明楚贼,所繇归汉也。余将以汉断秦,安得遗夫首难灭秦之人,与夫天所以授刘,人所繇归汉者,而不备列之哉?
首发难起于陈涉,辍耕陇上图大业。
处燕宁知飞鹄心,鸣狐始向奔麋猎。
渔阳戍者众思同,大泽盟坛群意协。
王侯将相果繇人,赵齐燕魏皆踵接。
三秦崩瓦日纷飞,百二重关秋一叶。
五月沉沉叹夥颐,千年除暴光烨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