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攻管,安陵人缩高其子为管守,信陵谓安陵曰:“君其遣高,吾将仕之。”高曰:“君之幸高,将攻管也。父攻子守,人大笑也。见臣而下,是背主也。父教子背,亦非君之所喜也。敢再拜辞。”信陵大怒,高乃之使者之舍,刎颈而死。信陵闻高死,服缟素,避舍。使使谢安陵曰:“无忌,小人也。困于思虑,失言于君。敢再拜释罪!”信陵何罪?高之死,不足谢也。秦蚕六国,攻管不下,秦兵及魏,且及赵。管,秦捍也。安陵,赵封也。魏,赵辅也。高居安陵,不为魏,独不为赵乎?受襄之诏,而树敌自亡,不欲子之背秦而身背赵乎?辞位以全父子之义,义何所宜?杀身以成三晋之祸,祸自此始矣。君子曰:“安陵不生,束之当日,有误国之恨;信陵能死,缟之千载,馀好士之悲。”
缩高空有子,三晋已无臣。
守诏虽辞魏,何心独袒秦(以上《宛在堂诗·徂东十四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