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悼程千帆教授二零零零年 当代 · 何永沂
七言律诗 押庚韵
未辨阴阳慷慨(详读朱正一九五七年的夏季:从百家争鸣两家争鸣》之《教育界的反右派斗争一节便可先生并非浪得“右”名。“阳谋”无史可鉴,且性情所然,史家难逃劫数。),廿年劫数感难平先生劫后有诗道:“无多岁月偏多感”。)
诗家教授无憾,棘道名山一生程老有名言道:“自己一个单纯的人,最大的野心就是教授。”先生旧体诗俱能,卓卓大家。他在《闲堂自述一文中写道:“文学事业应当知能并重所以诗论几乎毫无例外地是诗人。”有《闲堂诗文合钞》传世后学幸得先生一卷赐赠,近日置于案头重读不禁凄然先生晚年关注当代诗坛大事,曾在来信中称诗坛一左棍乃牛二之徒;一九九九年五月,余从李汝伦,熊鉴,陈永正李经纶诸君子饮于广东迎宾馆,得联句两首:“烟笼寒水夜灯红,【何永沂牛二生涯路路通。【李经纶可惜错缠杨大叔,【熊鉴】人头豆腐两般同。【陈永正】”;“泼皮胜诉稀奇,【李经纶】,笑指羊城白旗。【何永沂】。从此秦淮车马少,【熊鉴】一盆污水胭脂李汝伦】”。即录寄先生先生后来信道:“极佩,高兴尚未雅变……诸兄联吟之乐,难得!读函十分羡慕。”)
心远旗高梁效阁,天教“人老建康城先生在武大划右,右冠一戴十八年,刚摘帽,武大就令退休,以每月四十九元的待遇变为街道居民。幸南京大学校长匡亚明得知此讯后,即请千帆老到南京大学教授,使他的学术生命得以延续了二十年,在这一段时期,“整理大部旧作,写了一些新书共约二十部,编校的有十馀部,培养文学博士如莫砺锋、张伯伟、程章灿、张宏生、蒋寅等已在学术界崭露头角。”【见程千帆文《匡老!是您,给了我二十年的学术生命》】南京大学悼词称道:“我们学校一些文科正因为有了像程千帆这样大师才能鼎足学术界前列。”先生仙去前三个月,来信请吾友诗书画家陶景明为刻一石印文:“人老建康城”【李清照词】,短短五个字,包含先生对这几十年人事多少感慨!)
佳人乱世不为陈寅恪诗:“世乱佳人还作贼”。一九九八年秋千帆教授忽以亲书拙联“不是佳人不是贼,也无风雨也无晴”条幅寄赠,边款题道“永沂先生妙句”,仙逝两个月又应后学所乞,为拙集《何永沂集句联录》题签所用印章上刻“二八佳人四字是时程老已届八八高龄,“佳人二字一语双关程千帆教授学术界常常用“国学大师”、“一代宗师”、“学界泰斗”来形容他,这位诗家——学者——佳人终于完了一段交杂政治磨难学术浸育人生之路,俯仰无愧天地,他的风骨成就堪为学子楷模愚钝之我,一介江湖散仙无缘立雪程门,却蒙谦和敦厚长者不弃有幸成为晚岁一位素未谋面忘年之交【自一九九六年起,先生赐函共十多封,令晚深受教益】。他的去世教人不可抑,在此借注为文,聊寄心香一瓣随意抒怀兼及教授晚年心迹不受“纯学术”之界定,聊备一案,料识者不以不伦不类为怪。)文史清传大写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