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混沌，尔之死矣，吾谁与归。
昔尔之存，大朴未亏。
今尔之死，太和其漓。
孰使尔而至此，维倏忽之小儿。
粤昔太初元化之兆朕兮，函三未分而一体混成。
玄牝之神兮不敢命尔之灵。
橐钥之机兮不能赋尔之形。
形形兮色色，死死兮生生。
自本兮自根，超然独立兮谁与朋。
参寥凝始兮趋下风，溟涬淳芒兮敢弟兄。
莅中黄之正位兮，握冲和之元精。
天门开阖兮，一信一诎。
是我之息兮，何入何出。
坱然太虚兮，一气充实。
我食之足兮，何待餔啜。
赋万象兮鼓万籁，日月照兮风霆行。
我无为而物自化兮，曾何事乎聪明。
彼何人斯，大痴小黠。
欲报之德，反贻伊戚。
自南自北，爰椎爰凿。
尔窍之辟，尔质之踣。
呜呼混沌，尔之死矣将尤谁。
玄灵兮为尔惨黩，厚祗兮为尔陵夷。
大化兮为尔灭裂，真宰兮为尔衰迟。
哀横目之蚩蚩兮，将自此而殆。
而妖色眩耀，曷明不昧。
繁声鍧聒，有聪皆聩。
旨甘兮爽口，芬芗兮薰鼻。
外诱兮中驰，情炽兮性坏。
文愈繁兮质灭，法弥彰兮奸起。
嗟机巧之既张兮，谅日滋而月剧。
世渐降于叔季兮，人与人其相食。
呜呼混沌，尔之死矣夫何为。
■之不可复醇兮，斲之不可复医。
鍊石之巧兮不能补，立极之勤兮无所施。
神无力兮帝无功，历万劫兮终无期。
赖一脉之未泯兮，得均赋于含灵。
能绝利而一源兮，在收视而反听。
存妙境于希夷兮，契至精于窈冥。
呜呼混沌，吾知尔之未尝死未尝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