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识金君志远近十年。始见于处士成氏之居。成氏之甥曰赵君士安者。亦佳士。与君情好甚密。有若天伦焉。一日。君出画卷曰群山二友图。盖二友者。君与士安也。群山者。二君始会之地也。画则赵君手笔。而二君俱有题序。且命余为一言。余窃叹朋友道灭绝久矣。乃特见于今。而又在于吾所从游者。虽未能参入画中。得挂名于其后。亦幸矣。乃赋长句诗。以附卷尾。自是虽或聚或散。而率不过数十百里之间。得以时时经过以泻壹郁。曾未几何。而赵君逝矣。又未几何。而君且南归矣。噫。士之知己。夫岂易哉。古今如许其寥阔。而生在一世。四海如许其广大。而生在一国。国人如许其众且多。而独吾与二三子者。一言定交莫逆于心。则其风期宿缘似非偶然。而或不幸早逝。或远作千里之别。使我白首同归之约。堙没无成。此非人力所到。其如天何哉。虽然。感旧伤离。亦情所不能已者。聊书所怀。以赆其行。
吾侯不羁士,乃是东南美。
艰关避兵乱,辗转西海涘。
为人古心貌,文藻盖馀事。
饥寒走不暇,得丧无愠喜。
我亦肮脏人,白首屠沽市。
相逢风尘中,一笑许知己。
往还八九载,浩荡江湖醉。
今晨来告别,千里适南纪。
星山旧田庐,云谷好山水。
身持令名归,亦足偿素志。
况人生世间,如泛梗相似。
纵横不自觉,聚散固其理。
但怜鹿皮翁,末契得数子。
心期坐乖张,襟抱欲谁倚。
平生赵士安,零落归蒿里。
逝者不可回,万世长已矣。
子又决然去,后会焉足侍。
川原莽回互,相视各垂泪。
临岐更赠语,珍重慎行李。
如逢北来雁,愿寄平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