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日过茅山坎,其山蜿蛇自北而南,嵯峨不可名。循山趾行二十里,为茅坪铺。从次口东进,深谷幽箐,竹树蒙密,路在翠微绝顶,上下两难,如此者又二十馀里始出坎。度乌江,江不甚阔,而东西两山壁立相峙,水如建瓴,急流奔湍,怒号激搏,艰设舆梁,皆以桐槽蔑缆贯缚为渡。倚岸即登,山高,路从天落,骑者皆舍马步登。更十馀里,为崖门,高峻益甚,行者呼喘,流汗浃背。至绝顶处,回首延伫,万山皆下,而猿猱之声,叫号鸣鸣,闻之殊为凄楚。盖自綦江以东,路之崎岖、山之巘险,莫有踰于此者。山之西有路通草塘安抚司,不百里尚设关隘,土人守之。过江而东,皆草塘旧征苗寨。自鳌溪至岑黄,土人居者绝少,惟崖门、偏桥二屯,有居人在焉。而岑黄在旷野草莽之区,四无人烟,岑寂为甚,驿官如寓客,居仅茅屋三间而已。诗以纪之。
鳌溪东指是茅坪,百种崎岖未易名。
鸟道真从天际下,马蹄如在井中行。
一浔江水人难涉,万仞崖门鬼亦惊。
自是客怀禁不得,猿猱啼树更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