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之北交州南，曰有天险名是牟。
滟滪不闻摧车坂，青泥不闻覆舟流。
怪底胡为乎此地，兼而有之绝趋泅。
两岸绝壁千尺高，黑如漆城无点緅。
一条路通仅容线，石角石齿纷相缪。
其间大川地底泻，俯视有如窀穸幽。
其声咽咽地灵泣，其色沈沈羲驭愁。
云烟黯惨天冥冥，白昼水鬼恣啾啾。
人行马步杳如蚁，颠倒沈没相随稠。
孝女哀爷记黄绢，寡妻伤夫传箜篌。
嘻嘻其险天下无，使人听之霜满头。
我曾年前被人咀，谪宦栖栖关北陬。
艰辛于此五去来，踯躅几多怀烦忧。
今行正当大涝中，淫潦处处盈渠沟。
关东千里一望长，十步九僵犹未休。
间关至斯十倍恶，停骖未税先焦喉。
石露浑无一片平，波迅悍如千貔貅。
行人辟易不敢窥，飞湍喷沫倾陵丘。
孤忠今日任险夷，叱驭径下宁夷犹。
便教放舟不变色，划然长啸凌阳侯。
攀援长索至南岸，满衣尘泥杂浮沤。
乘危利涉实阴相，胁息流汗长咿嚘。
翻思浮世亦如此，古来万事何悠悠。
或崎岖兮难着足，或荡潏兮难开眸。
嗟吾误坠软红中，蹩躄人间今十秋。
由来险阨既备尝，尚未知戒良足羞。
于玆益觉蘧瑗非，咋指悔狂将谁尤。
回头故江水如练，无限烟沙眠白鸥。
从知是处小安稳，拂袖宜早便身谋。
何用风浪苦乾没，低眉曲腰如拘囚。
莲松道上暂驻马，感叹诗成聊自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