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寅之秋七月之初。
余以眼疾。
避闹乎西山之弊庐。
时则有风蓬然。
踰旬愈怒。
余甚恶之。
深居闭户。
犹且抵隙乘虚。
靡所不至。
呜呼。
此岂徒病夫之所怕。
其尽伤百谷而后已耶。
何曀阴凄冷暴发之如是耶。
其始也起蘋。
末号谷口。
侵淫乎溪涧。
翔舞乎林莽。
乍从近而及远。
忽积高而成厚。
至若掀沧溟。
动寥廓。
飘激腾骞。
震荡倏霍。
云霓之吹散。
雷雹之俱作。
暴怒凭陵。
且撼乎天地。
何充斥我屋之足愕。
余乃考诸书推诸理。
夫风天地之气也。
气和则为庆为祥。
气乖则为灾为异。
其作之时与不时。
亦莫非由气而已。
况人与天地气通为一。
感应之妙不爽毫发。
故周公居东。
大木斯拔。
及其迎归。
反风起禾。
且夫三代之时。
人淳物和。
天无烈风。
海不扬波。
春秋以降。
世渐浇漓。
灾变之出。
无岁无之。
是知作威非天。
召灾由人。
人事之得失。
而天理之相因。
则不可不敬者天之威。
不可不修者人之事。
惟我国家。
列圣继理。
虽不如三代之盛时。
亦不至春秋之衰乱。
然犹物不生殖。
民多愁叹。
灾沴连年。
至此而极。
夏以为旱。
秋以不熟。
伤物害人。
为变莫测。
且此风之为害。
其来久矣。
宋玉为赋而讽之。
韩愈作讼而刺之。
虽然宋玉之赋。
以楚王骄奢而作也。
韩愈之讼。
以权臣壅蔽而托也。
今无彼数事。
而有如此之灾。
吾不知其因何失也。
方将究致此之由。
思救此之术。
忽复噫以屃赑。
势若拔屋而愈疾。
余亦茫然而自惑。
但觉心寒而股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