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大钧之播物。纷厥类之多端。
虽形状之相似。固区别之不难。
苑鹿化以为马。野鸟变而成鸾。
物无心于彼此。我行诈而骋奸。
观一角之麟云。嗤汉武之多欲。
帝雄才而大略。岂外诱之能惑。
然侈心之一开。鲜不为之变易。
故佞人之迎合。乃自售其诡术。
当建元之粗康。峙富庶之馀业。
内蛊心于方士。外从事乎兵革。
致天下之虚耗。实同辙于秦皇。
使麟也而果见。夫孰谓之祯祥。
嗟肉角之为奇。在与纪而孔彰。
国风咏其公子。西狩应于素王。
见于礼经者。并四灵之称。
游于郊薮者。表黄帝之德。
实瑞世之神物。必圣人而后出。
彼武皇之为君。羌不足以论列。
吾知尔之非麟。但崭然之一角。
况夫麟之为物也。百兽之先。
五行之精。振振其仁。
昭昭其灵。不践生草。
不履生虫。此所谓王者之上瑞。
旷历代而罕逢者也。抑又闻之。
行必中规。处必择方。
不入于无道之国。不游于刳胎之乡。
当是时也。两承相之流。
三长史之徒。皆以无罪而夷灭。
一言而就诛。其他为菹为盐者。
不可数以一二。使尔而果麟也。
又胡为乎至哉。武皇于此。
已未免夫好名之僻。而马迁修史。
亦自拟于春秋之绝笔。逞己欲而莫知其非。
盖见君臣之一律也。呜呼。
人主所尚。宜审厥初。
其源一始。末流何如。
自是以后。甘露黄龙。
凤凰神雀。层见叠出。
前后相袭。大书屡书。
溢美于史册者。不一而足。
卒以白雉而取亡者。其兆不在于斯耶。
吾每读史至此。重为武帝而嗤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