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生捉刀刀不死，以刀作笔石作纸。
初但横刀与石鏖，既乃石与刀深交。
迟之又久两俱化，目中无石手无刀。
巨乃力凿万山骨，细亦明察三牛毛。
观棋烂柯不知远，射虎饮羽良足豪。
生为此技有年所，浸淫不懈及于古。
偷閒与我一过从，道我颇能识甘苦。
我闻缪篆初传自秦汉，其文屈曲缠绕多绸缪。
迨唐阳冰盛传摹印法，兼取犀象金石盘螭虬。
会稽山农煮石出新意，朱文白文花乳穷雕锼。
乃知日月斩新天地变，岂有世袭假司马与关内侯。
俗工不复知规矩，别作模糊逗秋雨。
或毁圭角摹玉玺，或谬点画仿石鼓。
市中言语讹三虎，穴中伎俩穷五鼠。
顽山必待五丁开，钝刃空磨十年苦。
徐凝界破水溅腰，斛律倒悬钗折股。
配以史游急就章，印入陈抟混沌谱。
生闻我言笑不休，谓此雕虫非解牛。
自从追秦驰汉魏，天下石头皆木头。
压捥百八珠，未免儿女愁。
新丰识鸡犬，又病衣冠优。
不如我自用我法，辄复与古时相谋。
其次繁简善布置，其次向背精研求。
乱头粗服固自好，淡妆浓抹宁非尤。
我闻此语心摇摇，我心匪石笔不刀。
壮夫不为语自激，知己难得情弥骄。
六州之铁五色石，直须痛饮歌离骚。
石不能言铁亦不绕指，君不见尾生之柱魏公之砚亦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