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句因包含“桑海”,据此推断可能引用了典故:桑海
龙潭湖 当代 · 幻庐
七言律诗 押元韵
其址在故都东南郊,现存一九一七年所建之袁督师庙,另有袁崇焕祠墓在东花市斜街五十二号原广东义园旧址。附近原有袁之故居,并曾驻其军。袁为广东东莞人,民初时东莞人张伯桢篁溪氏于袁故居旧址构建张园,并兴建袁督师庙及守庙居所及钓台。其子张次溪为齐白石门人,笔录《白石老人自述》,又编有《白石诗草》,著《齐白石一生》。近日拍卖行出现篁溪次溪父子与白石往来书劄,足见交谊。因不惮烦冗,录《白石老人自述》一节于次,文情两胜,颇可一读。今述中景物已成隔世,唯沿岸之龙爪柳尚存,皆百年以上物也。《白石老人自述》收于一九六一年九月香港上海书局初版之《齐白石诗文篆刻集》,本节为白石一九三一年时六十九岁。你(辑者按:指本文笔录者张次溪,下同)家的张园,在左安门内新西里三号,原是明朝袁督师崇焕的故居,有听雨楼古迹。尊公篁溪学长在世时,屡次约我去玩,我很喜欢那个地方,虽在城市,大有山林的意趣。西望天坛的森森古柏,一片苍翠欲滴,好像近在咫尺。天气晴和的时候,还能看到翠微山峰,高耸云际。远山近林,简直是天开画屏,百观不厌。有时雨过天晴,落照残虹,映得天半朱霞,绚烂成绮。附近小溪环绕,点缀著几个池塘,绿水涟漪,游鱼可数。溪上阡陌纵横,稻粱蔬果之外,豆棚瓜架,触目皆是。叱犊呼耕,戽水耕田,俨然江南水乡风景,北地实所少见,何况在这万人如海的大城市里呢?我到了夏天,常去避暑。记得辛未那年,你同尊公特把后跨院西屋三间,让给我住,又划了几丈空地,让我莳花种菜,我写了一张“借山居”横额,挂在屋内。我在那里绘画消夏,得气之清,大可以洗涤身心,神思自然就健旺了。那时令弟仲葛、仲麦,还不到二十岁,暑期放假,常常陪伴著我,活泼可喜。我看他们扑蝴蝶,捉蜻蜓,扑捉到了,都给我做了绘画的标本。清晨和傍晚,又同他们观察草丛里虫豸跳跃,池塘里鱼虾游动的种种姿态,也都成我笔下的资料。我当时画了十多幅草虫鱼虾,都是在那里实地取材的。还画过一幅多虾图,挂在借山居的墙壁上面,这是我生平画虾最得意的一幅。(次溪按:袁督师故宅,清末废为民居,墙垣欹侧,屋宇毁败,萧条之景,不堪寓目。民国初元,先君出资购置,修治整理,置种许多花木,附近的人,称之为张园。先君逝世后,时局多故,庭园又渐见荒芜。一九五八年,我为保存古迹起见,徵得舍弟同意,把这房地捐献给政府,今归龙潭公园管理。)袁督师故居内,有他一幅遗像,画得很好,我曾临摹了一幅。离故居的北面不远,有袁督师庙,听说也是尊公出资修建的,庙址相传是督师当年驻兵之所。东面是池塘,池边有篁溪钓台,是尊公守庙时游息的地方,我和尊公在那里钓过鱼。庙的邻近,原有一座法塔寺,寺已废圮,塔尚存在。再北为太阳宫,内祀太阳星君,据说三月十九为太阳生日,早先到了那天,用糕祭他,名为太阳糕。我所知道的:三月十九是明朝崇祯皇帝殉国的日子,明朝的遗老,在清朝初年,身处异族统治之下,怀念故国旧君,不敢明言,只好托名太阳,太阳是暗切明朝的“明”字意思。相沿了二百多年,到民初才罢祀,最近连太阳糕也很少有人知道的了。太阳宫的东北,是袁督师墓,每年春秋两祭,广东同乡照例去扫墓。我在张园住的时候,不但袁督师的遗迹,都已瞻仰过了,就连附近万柳堂、夕照寺、卧佛寺等许多名胜,也都游览无遗,贤父子招待殷勤,我也是很感谢的。我在张园春色图和后来画的葛园耕隐图上题的诗句,都是我由衷之言,不是说著空话,随便恭维的。我还把照像留在张园借山居墙上,示后裔的诗说:“后裔倘贤寻旧迹,张园留像葬西山。”这首诗,也可算做我的预嘱哪!(次溪按:张园春色图和钓虾图,今存中央历史博物馆,葛园耕隐图今存广东省博物馆。)
借得湖堧大匠门,尘湮帝里说张园。
虚窗影碎疏篁节,夕照波颓老柳根。
纵展舆图春可再,终违耆旧道原存。
疑来桑海每如是,聊与吾心掇寸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