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池如禅心，朗澈无留形。 可怜千兴衰，视此潭中星。 水滨复何有，佳日花冥冥。 诗人忽麇至，飙聚同轻萍。 令节信有酬，高言发玄扃。 分曹各引满，餔歠杂醉醒。 开轩采柳丝，失喜西山青。 惜无白莲风，隔水飘芳馨。 三年屡祓除，忧患知难停。 群公正整暇，四方怀仪型。 夏统颇能歌，清激谁与听。 甲寅汝始生，厥初名钟灵。 宗人敬祥子，归我等螟蛉。 垂髫遘家难，谁解哀伶仃。 鲍君挈之来（谓翼君。），问年逾九龄。 骨相讵类我，见者誇宁馨。 甲子春北旋，相将越重溟。 挟书赴横舍，早起恒披星。 每试前茅列，声价长青萍。 婉娈依慈母，课馀勤趋庭。 子史略口授，背诵如泻瓶。 期汝成美器，进思专一经。 咿唔养正诗，作圣有典型。 书法模郑叟，渐已具雏形。 终童报国心，摩天待养翎。 孰知二竖灾，医术穷蔘苓。 辗转七十日，呻吟制泪听。 符箓亦罔效，绕室趾不停。 宵深私吁天，祝汝能成丁。 鬼伯遽见夺，汝死目忍瞑。 家人哭失声，酸语怕细聆。 佛珠犹在手，尘梦知已醒。 但馀卧起处，长身想亭亭。 梁月夜夜白，塞草年年青。 情丝不可断，思汝空涕零。 痴心说因果，三世非渺冥。 再生托吾家，寿考且康宁。 北山吐白云，柏叶自青青。 下有万里流，夜夜照秋星。 秋星一何瘦，江流一何腥。 寂寞一声笛，夕阳影里听。 儿辈为宰辅，家学嬗国经。 入门纳矩训，陈策动大廷。 不言躬行至，正道符妙冥。 岂惟万石君，醇德照汗青。 昔我年十岁，读书方闭扃。 文选能上口，座客称宁馨。 甲午越二十，自寿齐岁星。 晨筵张庭堂，晚醉倾杯瓶。 结交多少年，豪语辄可听。 慷慨言忧时，糠秕视六经。 迨年三十时，丧母嗟零丁。 寒舟舣吴城，独登湖上亭。 眼中五老峰，对我同冥冥。 日月忽焉逝，卅六成今龄。 颜枯难再泽，发缟难再青。 托身慕冰蘖，息念忘风霆。 岂无稻粱谋，但乞文字灵。 黑头作卿相，黄金聚娉婷。 此心久寂灭，无待书其铭。 醵饮劳群公，会食风中萍。 何以厉吾志，何以葆吾形。 还当乞嘉言，不寐先求醒。 戒行已三日，朝旭始展軨。 岂惮风雨寒，涂轨慎所经。 来时道方阻，江渚求归舲。 攀登蹈百险，中夜为长醒。 乘车此西迈，馀悸犹竛竮。 兀坐悟通塞，照眼吴山青。 山深难以测湛冥，凿窟何年费五丁。 一水倒泻玻璃屏，林木萧萧俄停停。 经冬黝石不再青，洞门累累如流星。 倔佹离楼各异形，二十九龛刹那经。 砀基敷彩图仙灵，玄津重楫兼龙軿。 法流是挹常惺惺，阒其无人徒歆馨。 风低草偃闭明廷，洪钟虚受靡由听。 穷巧彩章谁所令，朝日斐亹翼窗棂。 神之去来总无凭，萧疏但赏物象泠。 有扉终岁不复扃，画中金翅鼓修翎。 钧天广乐响春霆，众姝玉立何亭亭。 殿间欲勒千佛铭，共云异岭高竛竮。 髣髴金策声铃铃，振我客愁愁不醒。 群山奔走不遑宁，输与百丈倒净瓶，拈花意与日同荧。 风前一叶警秋零，溪流半涸石苔腥。 凉生火宅掩云溟，自笑此身同转萍。 攀危安若履户庭，洗虑且去心中螟。 于兹悟得无穷龄，伤怀莫学子才邢。 注：大唐西域记：“摩诃刺佗国（Maharuttha）东境大山，重峦绝巘，爰有伽蓝高堂，邃宇疏崖……上有石盖，虚悬无缀……精舍四周，雕镂石壁。”考古家谓此即阿旃陀石窟。 圆明遗劫火，八柱表兰亭。 石屏流羽觞，空觞落片翎。 木笔旁梢搦，仍续换鹅经。 丁酉仲夏于国家大剧院聆奥地利作曲家古斯塔夫.马勒交响乐套曲《尘世之歌》①，指挥郑小瑛，男高音王丰，女中音杨光。此曲为作者从德文、法文辗转意译之中国七首唐诗中逋获乐思再度创作，尾章又自作歌辞递补之。予因忽起遐想，亦欲揣度曲文而辟为古体七解。唐人七诗今考或有出入，大致应为：李白《悲歌行》、钱起《效古秋夜长》、李白《宴陶家亭子》、李白《采莲曲》、李白《春日醉起言志》、孟浩然《宿业师山房待丁大不至》、王维《送别》 其五 当代 · 幻庐 ① 一名《大地之歌》 池沼恣欢谑，虹通绿瓦亭。 忘意且忘形，逞醉不愿醒。 镜水惑颠倒，哗笑续潜听。 坡仙遗焦尾，玉涧流泉铭。 水声无休歇，息虑指间听。 卐篆升袅袅，七弦协泠泠。 琴心成九叠，石语插三屏。 知音相默立，倾耳化菭青。 埋云十五笏，霜籁啸初醒。 朝沿宛水游昭亭，倦向文脊寻瞿硎。 化城暝入藕孔宿，莲叶千丈围青青。 新沐来瞻肉身佛，门闭钟磬传清听。 云梯半天忽倒挂，断崖裂壁开山陉。 天台斗起屋牢置，别有小洞容鸠形。 下临楼阁龙燕背，饮啄惟尔犹荤腥。 金仙擘海留远蹠，金翅相与来听经。 石杠渡我屡回首，桥上绀宇层翠屏。 桥下大石恣翻出，飞瀑已绝喧雷霆。 坐阶静对老双树，岚彩空翠纷雨零。 松风怒作江水泻，洒面心醉馀酲醒。 欲担松石归我有，半与虎公安前庭。 但恐赪肩不得去，且将此意询山灵。 采莲舟子漾，莲叶满湖青。 木兰桨轻荡，莫使莲花零。 荷塘生死处，花落子尚青。 今遇枯荷雨，方知不可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