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是愁乡雁不来。 登高何望只风埃。 暂时枫叶浓如酒，何处萸囊避得灾。 怜霸业，委荒莱。 即今戏马亦无台。 何如偃蹇东篱下，犹有南山照酒杯。 惨绿韶年付酒杯。 江关萧瑟庾郎才。 无声诗笔凭谁识，只合髯苏作伴来⑴。 腰带缓，鬓霜催。 吹箫我亦老风埃。 劝君莫唱莲花落，水逝风飘太可哀。 注：录自《餐樱庑随笔》，载于1925年11月15日《申报·自由谈》。 ⑴ 东坡居士云：上可以陪玉皇大帝游，下可以伴卑田院乞儿。 荷贴波圆，楝摇风碎，绕阑芍药齐开。 坐花天尺五，近阆苑蓬莱。 看妆点、芳园丽景，玉盘金带，红紫成堆。 更围屏、深护云根，何日移裁。 画船载酒，羡湖山、裙屐频来。 爱郁郁浓香，亭亭艳影，遮映池台。 莫信殿春归去，多情甚，转约春回。 算端明题后，于今谁继仙才。 忆昔送君去，春草谢池隈。 归心今夜何处，一十八滩来。 说与罗浮梦里，纵使江南路远，翠羽好徘徊。 驿使几时到，寄我一枝梅。 蛮瘴地，行不得，莫相催。 岭云千里万里，怀抱向谁开。 见说离宫烟树，只有鹧鸪飞去，问讯可曾回。 我欲饮君酒，同上越王台。 异卉奇葩，携取瓷盆，清泉灌培。 认根原盘结，蒜山因在，叶分戌削，葱岭经来。 云护前身，水流今日，金玉镶成一种才。 炉烟畔、琴床砚匣，尽可相陪。 芳姿已出尘埃。 故不向、春风暖处开。 近阑干晓日，晴香乍吐，纱窗夜月，素影低徊。 洛浦情遥，湘江意隔，解佩幽怀莫浪猜。 端详久，想珊珊风骨，才下蓬莱。 数尺丹青，似练平铺，丝丝绕洄。 宛天孙机上，琼梭才辍，鲛人海底，绡帕新裁。 树碧如荠，峰青如黛，漫拟南唐粉本猜。 微茫里，云霞几缕，远隐楼台。 曾凭玉尺量来。 取中掞、光华经纬才。 捲湘波千顷，罗纹叠◆，吴淞一片，并剪分开。 未籍毫端，罢翻图谱，刻画苏家文锦回。 移情处，听成连音渺，极目徘徊。 江南好，楼上独徘徊。 古调瑶筝弹落雁，清商铁笛奏寒梅。 幽兴已成灰。 江南好，白下早春来。 三阁斜阳新第宅，六朝细雨旧楼台。 庾信合重哀。 江南好，家在水云隈。 门外莺愁几树柳，庭前鹤守一株梅。 应与赋归来。 海门深锁浪头回，不放黄鱼入市来。 晓起腥风满城郭，侯家今日绮筵开。 下街宅宇总临街，车轿喧阗室有埃。 紧闭帘栊防恶丐，敲门始觉有人来。 纸作皮几篾作胎，龙灯到处户齐开。 穿街入巷人多少，岂为看灯到此来。 寒食无人扫夜台，冥钱恐属介之推。 当年逃禄绵山隐，死后偏争纸绽来。 乘凉最好是琴台（琴台在月湖，好事者多纳凉于彼。），万柄荷花槛外开。 直到夜深方罢饮，一船明月遇河来。 后矮前高不聚财，此间无地起楼台。 痴心欲向愚公说，移过龟山到此来（大别山俗呼『龟山』，在汉阳。）。 吴讴楚调管弦催，翠鬓红裙结伴来。 除却寒风和暑雨，后湖日日有花开。 龙船看夺锦标回，画舸齐湾水一隈。 人隔纱窗花隐约，风吹茉莉送香来。 各家店面有裙钗，看会看人挤不开。 忽地两边都躲闪，迎风一路火球来。 在家在路祸难猜，壁倒墙坍梦一回。 有命翻求无命好，暑寒饥渴一齐来。 按：雨久水深，倒墙无算，或出或处，时遭覆压。即或幸免，然家无四壁，状若邮亭。晴则热，雨则寒，饥食画饼，渴饮腐水。贫乏之家，至此山穷水尽矣。 散粮期满又难回，乞食都遇汉口来。 湖地河坡人住满，芦棚多似乱坟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