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宗老措大，清贫世所知。 城南数间屋，椽朽不覆茨。 冷突不烟久，儿指坼冻梨。 齑盐仅自谋，莫救妻儿饥。 人谓我路人，我心为君悲。 菀菀寝前树，一本千万枝。 枝枝若相殊，荣悴与同之。 山官太冷薄，无术可相资。 朝餐减盘炙，为尔送二雌。 二雌勿云小，善蓄日蕃滋。 若复添三牸，陶朱致金基。 三时七伏卵，当得几僆儿。 折柳致尔窠，不致怕城狸。 勿置近烟煤，烟煤易降萎。 君方业经史，工夫日孜孜。 欲尔无作辍，请看鸡伏时。 毳温复趾碾，须臾不敢离。 甚饥方一下，狂啄已翔窥。 吾闻畜千鸡，必有一凤奇。 哕哕鸣朝阳，作我王庭仪。 无如百里奚，谋妇爨扊扅。 李景文入城未数日。得盘松月季二盆。置之所居之室。属其老友江左生。要所以解嘲者。夫植物。莫不有荣枯盛衰。而惟松与月季。有荣盛而无枯衰。非物理之常。至于花。又有太盛之忌。然其凌霜傲雪。不以岁寒而有损。松与月季有之。景文之必以是二者为房实有意欤。为赋古风二章。章各十二句。 吾观有形物，荣悴各有时。 如何小矮松，长青不知衰。 昂藏分寸长，蟠结虬龙枝。 严霜不能杀，岁暮转孤奇。 盆移已失所，入室又何为。 前人窨竹意，问君知不知。 吾观有形物，荣悴各有时。 如何月季树，常盛不知衰。 一年十二度，灿烂开满枝。 方春未甚贵，岁暮却自奇。 物理忌太盛，君子有不为。 夷险一节意，问君知不知。 长安薪如桂，有玉不成炊。 为君送桂叶，不复分桂枝。 待君手里斧，去斫月宫时。 春风四十度，与我年相期。 驻心一回想，意绪纷如丝。 慈母久远养，长怀雏燕悲⑴。 严君七旬健，以年喜可知。 人生四十岁，前后关壮衰。 我发虽未白，寝食非往时。 生日同白公，恐比白公羸（白香山正月二十日生见文公集）。 百事役我心，所劳非四肢。 学荒政亦拙，时时惧支离。 宦较白公早，乐天较公迟。 我复不能禅，尘俗日追随。 何以却老病，与公商所治。 ⑴ 元十岁时母尝点白香山燕诗示刘叟等篇口授成诵 一壑复一邱，自谓或过之。 偶闻黄鸟声，瞿然生远思。 升高何所赋，三复绵蛮诗（黄鸟隅）。 采菱复采菱，乃在湖之湄。 春水生菱叶，秋风摘菱丝。 芙蓉渺何所，隔水露筋祠（菱麋）。 越南列藩服，接粤西南陲。 江山既修阻，人物亦安熙。 嗣王新袭位，请命国乃治。 帝锡以诰敕，天书焕文词。 皇皇天使节，特命潘公（恭辰广西按察使）持。 浮槎富良江，嗣王肃威仪。 恩波沐浩荡，云树增华滋。 忆昔卅年前，新阮（谓光平）入觐时。 华发被绣服，我曾及见知（乾隆间阮光平入觐大人曾见知之）。 其子（谓光缵）益不肖，其臣盗乃为。 连年入闽浙，击伐劳我师。 庚申夏六月，我乘风击之。 船盗全丧失，其国遂更衰⑴。 旧阮起农耐，收复其旧基⑵。 栽培与倾覆，帝德皆无私。 名藩列南服，新政善创垂⑶。 嗣王亦恭恪，请命不敢迟。 洸洸潘使者，说礼还敦诗。 文明耀桂海，温肃两得宜。 试看此图内，江水何㳽㳽。 一槎天上来，南极星辰披。 浓花复细雨，待立沧海碑。 ⑴ 光缵昏庸益甚其巡海总兵四员驾船炮来闽浙为盗嘉庆初年所谓艇匪是也嘉庆庚申六月大人乘风纵兵击之于浙海松门船盗沈溺死数千人总兵四人溺死者二获总兵伦贵利戮于杭总兵耀斩于台馀皆就获片帆无返者帝掷所获四总兵印文及敕以责光缵光缵上表谢罪其国由此大衰 ⑵ 阮光平为新阮今越南老王阮福映乃黎氏时旧阮 ⑶ 嘉庆时旧阮灭光缵帝即封农耐旧阮名福映者为越南国王今所封王乃旧阮王嗣子名福皎 四年病脚气，两足殊支离。 岂无千金药，岂无三世医。 柰此湿与热，兼之劳且衰。 不剧已为幸，安能有痊期。 君恩念老臣，移节居滇池。 彼间不寒暑，貂葛无所施。 彼间不卑湿，高燥如京师。 即使自乞郡，亦惟此地宜。 范氏送我行，远过端江涯。 为言相别后，当是去病时。 ① 宜亭在仙馆南观音海天阁西多古柏有高十丈者大人九月莅滇十月八日忽飞一白鹤来次日薄暮又一白鹤盘旋空中与先鹤鸣相应亦落于园中皆甚驯月馀能舞 翩翩双白鹤，飞来亦何奇。 顿使虚庭前，松柏增清姿。 我来看鹤舞，鹤亦听我诗。 鹤固宜此园，园得鹤更宜。 秦泰山残字汉西岳华山碑三国天发神谶碑近代并毁拓本皆可宝贵予藏三碑𥿄本摹石置之北湖墓祠塾中偶检家藏王麓台山水小帧遂属画友添画碑石及刻碑者于其坡陀之上名之为摹碑图以诗绝之 吾愚未学繇与羲，唐陵宋阁多然疑。 但曾手摹十石鼓，刻画史籀誇汧岐。 下此秦碑立泰岱，石刻明白丞相斯。 延熹蔡郭华岳庙，江都皇象神谶碑。 近代数碑次第毁，一𥿄在世惊神奇。 定武各石欧褚耳，数十本尚谈姜夔。 三碑真迹下一等，况是秦汉三国时。 古人笔法入石理，何尝楮墨差豪釐。 吾斋积古见三绝，访古者至皆嗟咨。 客曰是宜并摹勒，一日不刻人嫌迟。 江南市石北湖去，九龙冈上吾家祠。 雪锋吴氏善篆隶，奏刀砉騞亲磨治。 浅深完缺尽相肖，登登林下鸣毡槌。 十夫扶起鼎足立，桓楹并视平不欹。 岩岩疑嶷双岳色，苍崖翠壁交陆离。 建业古气尽销铄，秣陵一抹无嫌卑。 甘泉山色隔湖见，朝岚浮动青松枝。 西汉殿石我手获，坟坛可配鲁祝其（余于甘泉山手获汉厉三胥冢上石）。 麓台画巳百年久，林屋岂为我图之。 我来补写刻石者，三碑添在珠湖湄。 坐使此图成故实，摩挲合作摹碑诗。 瑕邱之乐古所叹，他年老倦应相思。 苏斋匝坐将哦诗，袖中我出金涂碑。 碑高四寸寸之六，黄金涂满光陆离。 阿弥陀碑四字额，左右盘以双翠螭。 其文六行行十许，骈丽犹是初唐辞。 一躯佛象共愿造，丹青金玉矜瑰奇。 慈风慧日振法界，却从胜范观良规。 造者赵婆长孙辈，其人泯灭知是谁。 贞观纪年廿有一，正是四海安平时。 此乃唐初正书体，出于北魏周齐隋。 北朝造像百千计，今多石刻留山陂。 刁遵高湛各铭碣，分明隋末欧褚师。 江左韩陵石颇少，中原楷法兹其遗。 奏刀刻铜力恢展，字小如黍微如丝。 蝇头蝉翅剧难拓，金枝细书廑见斯。 苏斋老人惊叹赏，碑者卑也此最卑。 予曰钜细各不朽，大碑屡见唐人为。 君不见贞观是年铭晋祠（晋祠铭亦贞观廿一年），文皇御笔书淋漓。 又不见三龛造象阙在伊，登善大书摩勒之。 余正月廿日生辰与白乐天同日余四十岁时曾和香山四十白发诗韵今勿勿廿六年矣香山有六十六岁诗又是年落二齿有落齿辞似老年一关键也清夜剪镫作诗自忖 我昔年四十，曾和白傅诗。 白年六十六，有诗言其衰。 七十欠四岁（白乐天句），我亦如其时。 我昔知命年，目力先差池。 今复十馀载，晶镜屡改移（今眼镜用七十岁老光）。 发白虽少半，大半白其髭。 今年耳所听，亦觉收声迟。 我嫌人语低，聩聩将在兹。 白公于是岁，二齿落有辞。 我幸卅馀齿，全在无所隳。 居粤八九载，湿气注四肢。 诗云微且肿，脚气殊难医。 入滇气凉爽，左足去其疵。 右足尚有病，夏来加药治。 近亦可半愈，兼以息身疲。 园中有山台，藜杖閒可支。 厩中有紫骝，游山偶一骑。 仲秋多祭祀，斋宿今其期。 东园好亭馆，杂树交秋枝。 钟鸣鹤声静，清夜因自思。 我无白公才，我比白公羸。 今亦六十六，官重非分司（白公每乞分司閒官）。 年齿与禄位，不图至于斯。 老妻携季子，归守墓与祠。 服官有二子，效力居京师。 滇南宦最远，今惟仲子随。 仲子文笔拙，经义微能窥。 疏经成十卷（时福儿孝经义疏补初成），阅之颇解颐。 赀郎任子间，所执或不卑。 聚者固相慰，远者叹相离。 健亦勿侈乐，衰亦毋心悲。 君门隔万里，昔人常嗟咨。 我君令臣喜（去冬赐御笔出门见喜春帖子），喜气盈须眉。 春明门外路，岂是天之涯。 惟念老态具，精力将难支。 安可龙钟叟，颓然筹边陲。 然不筹边陲，偷安又何为。 为此斋居夕，自省复自疑。 尚其式古训，亦且力威仪。 大事在于祀，惟福养以之（左传养以之福俗本讹为养之以福）。 款款失威仪，不能入无为。 须臾垂白发，转眼作婴儿。 辞富曹娥石，诗鸣习家池。 一朝冥使迫，遗骨在蒿枝。 古老有微言，教人惟守雌。 所以双鸳鸯，雌行雄亦随。 衔花向低树，饮啄深溪湄。 不似世痴人，终日醉泉池。 云行必雨施，物各有所宜。 日上光宜远，月圆影定亏。 阴阳存变化，世事复何为。 打杀活狗子，弄活死猫儿。 既为世外僧，何以心返痴。 取他卵作子，晓夜为伊驰。 平常倚著佛，不自丑威仪。 此生如此去，他生定乞儿。 从祖永思奉庭诰，谦德远近无异词。 绘图不忘谦受益，邃谷深壑萦回之。 筼筜虚净俨成列，持盈攲器留其辞。 达人寓物不滞物，隐囊目送浮云迟。 会心正复不在远，静气沁入人肝脾。 朱轓廿载守清训，仍如诗礼传经时。 四铭题卷日三省，雅意未许黄公知。 绍闻衣德永弗替，贻谋奕叶仍如兹。 晋也少承王父训，束脩祗行严操持。 从公请益得谦吉，垂象贵在心相师。 即今挟策走燕赵，期绳前武追丕基。 公言郑重命之矣，一生法守长在斯。 美枞茂堂密，雷雨钟瑰奇。 龙媒籋阊阖，翚兔相环随。 罗生出庐盱，川岳光离披。 魁奇磊落人，力却千熊罴。 邈然念颜尹，有志皆可为。 黄鹄一再举，天地方员窥。 璇枢表正直，四角无颇敧。 攸好协于极，曰惟醇无疵。 战胜癯者肥，苍润生思髭。 得失镜臧谷，左右分梁岐。 俯视听然笑，彼哉无等差。 江河自古昔，流衍成今斯。 不闻畏佳声，万籁空中吹。 楚人得其弓，宋人亡其訾。 多知猝见困，不虞两小儿。 一毂三十辐，谷神空守雌。 七日混沌凿，谁与矜真知。 众说亦有郛，大道亦有陲。 人不守甘白，羊质蒙豹皮。 太玄首中孚，虚拘非可縻。 俭德自含章，束修恭以撝。 黄钟肇萌芽，九九归于奇。 白鼋淩飞江，不假庚辰施。 东都拾瑶草，即次嘘冷炊。 依然保白贲，独自贞黄离。 仆本吴越士，𧿇跅颇不羁。 窃听得绪馀，作餔乃作糜。 频年远游宦，名实从卑卑。 迷阳伤踯躅，举足多艰巇。 得闻夫子贤，乃自吴贵池。 丰姿从想像，云水流逶迤。 银台排空出，欲驾无灵螭。 仲春陶嘉月，始见青云披。 探怀出古藻，不取芳华摛。 神理辟窔奥，精光净泥痴。 洞庭张广乐，铿鎝振聋衰。 献岁发春生，元气留心脾。 菽粟剖精凿，雪练流香匙。 㗦嘈震訇𡀽，刻羽矢不移。 过从日以密，流连月载弥。 分携恋夕月，散帙迎晨曦。 莛钟屡相应，谬许联埙篪。 天衢十二闲，玄黄閒騧骊。 顾取硉兀马，文绲环玙缡。 寸长相奖借，大义相箴规。 威凤结双骖，煜爚呈云麾。 跨𡙇闼乾川，挹注流霞卮。 𦍩羊矜小黠，枳落耑抵羸。 翰鸡闻九皋，舍陆而骑危。 脆膜著金屑，张视终隔䙰。 奚不捕长蛇，生舍转鞯骑。 内柴见真宰，馀事屏机黐。 励志请从事，呰窳敢自隳。 逡巡婴疴瘵，垂首如寒牺。 计出柏马下，敢效云龙驰。 嘲哮及土木，韫蠢忘形骴。 屡于衾枕次，晃朗承光仪。 班龙吸沆爽，焦面还滋裨。 摄生示所节，药饵审所宜。 清风却溽暑，便静袪烦罢。 酒浆送日月，回首徒吁睢。 鉴兹靸汨淢，譬若缯纑资。 握手歌上邪，此意通神祇。 秋风旧有约，返棹归东篱。 同舟下河潞，浑卫通流澌。 陟高高有原，测深深有陂。 何图颉颃羽，别见丝纶垂。 闻君决归志，悔我仍留羁。 何如鹤入云，抨处光触箄。 结愲断朱缕，𢠵惘翻方提。 闾陬匹刀甫，擘画双钩倕。 风从不可得，雨别会如斯。 夕阳系征帆，愁波接㳽㳽。 岂无握椒贻，香草日以葹。 愿留款曲言，尺土阶崇埤。 甝虪号崥崹，蓊密翻柔猗。 尺鴳决树榆，易抨尘网罹。 圆灵耀水镜，在远无盈亏。 心旌折神虈，嗤彼崇兰萎。 唅𠽫期久要，带水为帨觿。 灵山拔地起，分作东西支。 通川有曾澜，神骥无凡姿。 怀采十年久，腾踔生光仪。 珠囊理汉笈，独究秦火遗。 融浃百家言，识定词无支。 抗志慕高洁，坦怀泯阻巇。 忆共邗江棹，夜涨舟重维。 零雨一为别，会合仍京师。 展图索新题，永慕有馀悲。 我闻七业兴，传经为畬菑。 请诵树德训，慰子明发期。 闻熹邑长范史遗，荒榛断垄霾残碑。 按出虎朝掘土得，为矼为碍吁可悲。 经国以礼刑罚省，想见政肃风清时。 迁槐里令辟书阻，不幸短命同吁嚱。 校尉牒下丞与尹，竖石坟道旌所司。 汉人质朴摈文饰，列传所阙名仍垂。 摩挲文字感时代，如我作吏颜忸怩。 方今吏局愈败坏，五蠹六虱织人儿。 催科踊跃盗党获，黉校修葺城垣随。 但无龃龉皆尤异，长官夸美无余词。 兴利革弊数大政，彼及民事咸缺亏。 吾闻循吏政浑穆，事如无事为无为。 春风韶煦物不觉，句出萌达皆转移。 龚黄仇卫人代远，姓氏寥落如娥羲。 润饰吏事湛经术，从政令亦远时宜。 汉家取士不拘格，牧羊牧豕执戟枝。 韩君昔丁熹平世，党锢幸不遭诋訾。 缓民急吏政本得，治谱千载无纷歧。 司隶校尉亦长者，风劝良吏屏阿私。 循吏少，民阜熙。 循吏多，民怨咨。 吏书上考作郡去，黄金白银胡累累。 道旁碑石述惠政，姓氏不复居人知。 小少服师训，屈首受书诗。 研精赜微言，先哲以为期。 太玄笑子云，三都耻左思。 戒辖指正路，汲汲如失时。 越俗弃章甫，持此将焉之。 平生谩嘐嘐，自顾良可嗤。 石碎坚不变，丹磨色靡移。 众嚣虽纷纷，而我独委蛇。 寂寞有馀韵，芬华讵心驰。 贞松抱苦节，岁寒方可知。 高歌拔长剑，镡锷何陆离。 寒暑忽流易，即远今有期。 舍此平生亲，适彼荒山陲。 呼君君不应，哭君君不知。 音容永潜翳，此去归何时。 九畹种芳兰，雨露日以滋。 严霜忽下降，枝叶皆纷披。 骚人莫浪怨，所贵君子知。 晏起东窗下，已觉日影移。 老妇具盘飧，稚子诵书诗。 群动竞纷纭，而我独訑訑。 为问何所事，于事未有知。 有酒但自饮，有书还不披。 如斯度晨夕，嘿嘿成一痴。 人生饮啄。亦有定分。昔李文饶使日者。算其命。以为啖羊万头当尽。俄有节度使。送羊五百。文饶恶其数满。欲却而不受。日者曰。彼既送遗。却之无益。匪久。文饶竟卒。术家语虽未可尽信。天之定分。盖有不可逭也。余自少嗜酒。到老益甚。往往废食。或至三四日。形骸换脱。齿发俱衰。人皆谓之必死。余则以为定限。犹未及。酒为老妻所悭。未能快饮。性又喜诗。而亦未满三千首。未知此生消得几斛酒。赋得几首诗。从今以还。若满酒万斛。诗万首。虽冥然长逝。吾无恨焉。戏吟长句。以寓兹怀。 有酒当饮万斛酒，有诗当吟万首诗。 大醉狂吟众所弃，襟胸荡然伸吾眉。 人生定命各有分，尺寸不能相推移。 颜回水饮竟短折，伯伦昏冥老不衰。 且闻工诗解穷人，褐博未必能文辞。 从他讥骂乐吾乐，不知岁月头边驰。 从今天或假吾年，诗几千篇酒几卮。 君看世事如云烟，麟阁功名还可嗤。 老夫平居无所事，把笔犹能学题诗。 世故纷纷不须论，人生何苦长皱眉。 莫言钟鼎功名贵，可笑沧桑转头移。 青云高步付儿曹，白发低垂任吾衰。 大醉狂吟恣跌宕，文章不必凌云辞。 鸴鸠惟堪枪榆枋，驽骀敢并骅骝驰。 空怜志士头上日，且进平生眼前卮。 偃蹇高卧足春睡，从他俗子相讥嗤。 悠悠远行迈，恻恻临路岐。 萧萧征马鸣，杳杳燕山陲。 乾坤久闭藏，冠盖纷相驰。 所怜寒士妻，默默空长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