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凄以栗，万物含春姿。 冱阴一阳伏，三复朋来辞。 升陵羡飞锡，秋气清不悲。 一切为一刹，是说楞伽时。 摇摇思过去，茫茫待来兹。 介石具定性，林节无懦枝。 时教泯义例，殊胜绝寻维。 且复念欢会，把臂游轩羲。 举足皆蚕丛，行役亦惮疲。 出门尽鲲壑，洋洋安所之。 坤轴亦何意，征途均险夷。 山高复水长，竟为游子资。 寒江匿射景，古木啼子规。 有生务努力，各保黄发期。 三韩文物称灵奇，锦江白岳相萦迤。 文章之美数金朴，郑君画笔尤淋漓。 米颠倪迂走腕底，能于苍浑生妍姿。 鸡林黄叶鹄岭树，烟云不屑收凡资。 当年薄海正清宴，屡见奉使来京师。 公卿招致盛文宴，姓名颇受天王知。 丸都山下老归卧，画图供养登期颐。 天风海鹤倏已渺，神物在在犹护持。 荧阳学士癖嗜古，风流翰墨照四夷。 尺缣郑重远人物，玉堂召直恒相随。 承平故事洵堪羡，唱酬再继苏斋诗⑴。 遥知海外迎宾馆，处处题君黑水碑。 ⑴ 翁覃溪《苏斋集》有《题郑谦斋画孤山亭子》诗。 长公所画竹，郁如苍松姿。 粗干杂大叶，间亦横小枝。 饱吃黎峒饭，追写还朝诗⑴。 守安尔何人，得此大法施（平）。 琅玕十馀丈，永为云笈资。 罗浮本仙宅，光怪照海湄。 瑶花与琪草，匿采不敢奇。 至今八百年，神物常护持。 湘中老承旨，文采动四夷。 退食偶有获，珍若餐琼糜。 私幸此得所，子孙永宝之。 我慨今之士，侪辈耻相师。 又或擅微艺，矜秘呈须眉。 名位稍贵重，下士无由窥。 公乃临老可，又肯道士贻。 吐舌出三叠，斯语非吾欺。 对此发三叹，今人安可为。 ⑴ 画于元符元年，时在儋州。画后又书元丰十年还朝时为道士王执中题文与可墨竹诗一首。 昔有素心子，抱袂时相随。 今昔既殊势，恻恻令心悲。 荃兰变萧䒘，灌溉无能为。 此地非京洛，素衣胡乃缁。 古人乞食者，问君君岂知。 天下本无事，庸人实扰之。 吾身本无患，卫养在得宜。 一毫不加谨，百疾所由滋。 人生快意事，噬脐莫能追。 汝顾少不忍，杀身常在斯。 深居勿妄动，一动常百思。 每食观本草，此意未可嗤。 赋诗置座右，终身作元龟。 南登国士桥，乃得豫子碑。 豫子报智瑶，因难始见奇。 身死匪立名，志各有所为。 愧彼怀贰心，万苦安足辞。 佳哉赵襄子，意实终始之。 剑击号者三，壮士俱扬眉。 精诚感冥默，衣血为淋漓。 忠臣值贤主，名义两不亏。 吾嗤马子长，刺客相等夷。 斯人今则亡，事与皦日垂。 酹酒欲凭吊，乘传方飙驰。 桥边呜咽水，千载流酸悲。 汉家火德弱，桓灵板荡衰。 献帝操敢系，豪杰难羁縻。 仲谋骨不恒，藉手父兄基。 破虏最忠劲，讨逆英且奇。 无命一再蹶，孝廉非哭时。 临淮有名士，瑜瑾龙凤驰。 奚不相辅汉，抗议多奸欺。 王室不可复，规模亦何为。 徒使冀幸语，摇惑英雄姿。 因念天子圣，保邦于未危。 疆宇苟倾蹙，扁鹊非良医。 何况才智士，内热多所移。 群雄日纵横，圣化日淩迟。 各骛功名场，元首谁护之。 奋武已千载，经过激我私。 高坟依城立，春草青离离。 惟有江上月，照此无穷悲。 劝农使者近有谁，治民但恃鞭与箠。 太守忠诚出天姿，真兴寺事复见之。 不怨龙慵悭厥施，谅辅省己吾能为。 祷雨未雨风倒吹⑴，先刑白鹅鹅勿悲。 杀一济万天地怡，人人翘首观此时。 谓君祖德世所师，忠悃未尽传家宜。 巍巍第一麟豹奇，君独沈澹如未知。 欲以口舌谈安危，天子试汝假一麾。 北府之雄今已疲，下车十日嗟疮痍。 幼秧欲焦无可医，朝夕祈拜忘饱饥。 若此赤子惟我私，同忧共乐人不疑。 雷鼓坎坎电母随，须臾甘霖遍九逵。 声动市野欢鳏嫠，当官至诚感如斯。 天人甚近妄者遗，董子繁露非诞辞。 愿持此念更不衰，广宣帝泽光门楣。 ⑴ 祷雨之日，风大作，君回诣风，神庙求息，再祷，雨果下。 侏儒欲死君弗治，清谈可饱吾不饥。 山楼晓觉叩门急，行人喘汗知为谁。 忍庵吾兄念羁独，新收官俸聊分遗。 尚嫌薄少意未尽，那用邻僧乞送为。 我生天幸百不死，适吴一赋犹五噫。 疏慵未写鲁公帖，视此沟壑如居时。 艰难一粒亦民力，无功作食翻自嗤。 丈夫会须饱天下，岂以琐屑矜其私。 江南百姓待泽久，请从隗始铺仁慈。 当晓吹阴风，失我两岁儿（壬辰十月二十七日生。）。 沈绵历三月，谨慎求百医。 天命有所限，国工亦安施。 非儿自夭折，乃我足瑕疵。 性刚与物忤，行孤乖天怡。 惟当痛修省，不用垂涕洟。 春波绿始柔，素雪吹参差。 相携有同心，泛舟因所奇。 随风夜潜积（道咸同光诗史作『动』。），轇屋朝渐垂。 壮观江路阔，心领目已移。 万物役于形，既往方自知。 消摇一百里，劳⑴者今在斯。 欢持一觞酒，何必叹临歧（叔峤、季若赴鄂同行。）。 ⑴ 道咸同光诗史作『逝』 今年十一月，三弟催漕黄州归，购牡丹数十本，莳于庭下。余复补梅、杏八株，花开人间，可以忘世。或讥余曰：『春花易零，奚不松栝之嗜？』余未及答。种花某者足盘跚而前曰：『花佳哉！人生如过客，草木非我有。吾为一时之观，不必百年之寿。醉斯歌斯，何暂何久？千秋万岁，谁传此叟。』余感其言，作为是诗。 怀哉栖凤宅，三花亲种之⑴。 十年过几念，步春到江湄。 平生何所慕，堂堂苏峨眉。 黄州地贫旷，牡丹出新诗。 当春暮还敛，冒雨重不欹。 吾叔故好事，犯雪祈其姿。 水陆竹间有，归船丰一筛。 此花自深静，名涴世上儿。 贫贱思富贵，富贵方可危。 把盏三太息，其诸铭我辞。 ⑴ 芍药、海棠、丁香，皆客京师时所种。 袅袅清凉山，下有故侯祠。 入门先哽咽，升堂想威仪。 昔来披襟言⑴，今来洒涕悲。 何止礼数异，所贵心相知。 漂摇十二载，书生无一奇。 岂有天下才，乃共癯僧饥。 山头鼓角响，如见云中旗。 苍茫不忍去（一作『别』），磊落以陈词。 ⑴ 公书『文章或论到深奥；意气相与披胸襟』十四字为联赠别。 晋家右军龙凤姿，兰亭高会千春奇。 谏浩北伐先一载，后人不识誇文词。 风流亦许吾辈继，脱落世事从儿嬉。 年年令节纵常有，快一丧十嗟恨迟。 杂花妆林此堪赏，风景澹沱心魄移。 城南联句斗韩孟，酣战渐觉诸军疲。 欧公好士出天性，材官馈食如犒师。 猪肥已慰乐岁祝，酒美定有清泉醾。 歌吟醉饱皆满愿，独念往绩中为噫。 犬戎蚕食敢窥伺，南交将士哀者谁。 文饶筹边奋英略，特发忠义生饥羸。 两年兵粮走千里，刀光皑皑剸豺貔。 当年益阳树伟烈，师法所在慷慨追（督部从官贵州，尝请业胡文忠公。）。 大军饱腾功一例，湘乡得济兹崇祠。 古今贤哲几俯仰，各有所为不逮私。 丈夫一饭亦感德，但慎与受令人思。 尊前须发吾未老，江山佳日聊题诗。 于公治第一，汉吏今见之。 当官两岁浅，勒此万口碑。 觥觥提刑使，用才宝所贻。 几誇相马识，但览频伽姿。 兵备究官学，握符新在兹。 入稽簿案事，出听闾巷词。 吏悚尊神君，民爱泣婴儿。 筑堤尧佐惠，讲学安定规。 各称所闻见，未毕舌已疲。 吾友性刚洁，结交在京师。 张公昔治粤，云龙相追随。 何知世事变，四犬能制罴。 感涕辞圣主，有罪臣当褫。 荆人真直道，十载口不移。 彼能肆萋菲，不能遏讴思。 敬告诸有位，民近慎勿欺。 寸心抱忠赤，黑白随人颐。 官职岂可常，得失无盈亏。 以君诏来世，公论非吾私。 章弟所藏人罕窥，不幸役世称为医。 以平彼疴疗予饥，心閒私与万物驰。 究别书势心于羲，陶朱已矣涕在颐。 请君瘗笔勿再疲，多能于世身其牺。 松下姿，石心芝，液扶持。 菊头三两葵双甲，都入园中草木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