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话淹遥夜，欢娱非昔颜。 岭云迷楚泽，巴雨暗秦关（时保、洛方与川、粤构怨。）。 酒向愁中尽，诗经论后删。 忘机有馀适，大隐不须山。 烟波七十里，江静画帆闲。 野岸生秋水，风吹泊树湾。 故人一以别，游子几时还。 向夕劳回首，芜城落照间。 奇缘谈楚水，举目见秦关。 十顶游踪壮（公印章有『十顶游踪』等篆刻。），六条清问间⑴。 才人思胜国，大长陋夷蛮。 刻印私斟雉，亡来笑又还⑵。 ⑴ 汉家刺史以六条问事，非诏书所颁，辄不省。然未设外台，得专达朝廷，故贤明者易以成功。自唐藩镇盛，而刺史始失权。 ⑵ 公诗有青牛、彭聃之语，可谓善戏谑者。忆前廿年读屈子《天问》，曾刻小印文曰『斟雉流馨』。后被盗窃去。梅州友人为我用天然石重作，篆刻更精，愈自宝爱。后数年，途次遇贼，复被劫去，怅恨特甚。今将十年，凡添置图籍，与人书函，未尝有印章之用也。昔人中书报失印，谈笑自还。今蒙公戏及，定有来还之日矣。 木筏疑洲稳，风樯共鸟閒。 日光穿冻雾，槎路逼银湾。 仰见穹庐盖，真如巨海环。 两山浮一叶，浩荡有无间⑴。 ⑴ 安乡百二十里至明山，明山三十里至团山。 风流推上相，池馆占清湾。 凤藻开新榜，龙眠胜故山。 赓歌云缦缦，拜赐锦斑斑。 时奉澄怀训，无忘退食閒。 银山望金山，双阙作江关。 舟似老鱼上，云疑飞鸟还。 看人帆力饱，忘我橹声艰。 句曲迎西笑，行行七里湾。 浔尾（海北汛。）天开镜，高崎（海南汛。）浪拍山。 如何夷险异，只在往来间。 绝岛烽烟急，长城石壁环。 玄虚曾赋海，愁梦落渝关（己丑秋登澄海楼观海。）。 笔格长盈尺，温如玉色殷。 桃花深刻字，竹泪黯藏斑。 曾佐修青史，还随访故山。 书斋亲付与，直节愧苍颜。 江海十年别，相逢一解颜。 吾方叱驭去，君已倦飞还。 舆颂传南国，移文笑北山。 城头藐姑射，或许共跻攀。 南国老儒吏，十年归故山⑴。 史家今涑水，经术古河间。 尚有孙传砚，应无客叩关。 何由问花竹，把卷对开颜。 ⑴ 君博通经史，著有《经图汇考》《律吕正音》诸书。余视学江左，君为娄县令。 老病冰霜里，君恩骨肉间。 佳儿从远戍，绝塞竟生还。 作赋铿金石，题诗遍海山。 苍生望霖雨，未必放公间。 望去招提境，悠然林壑閒。 使君爱幽赏，群从乐追攀（时其崇维德锦含皆从）。 苔色入秋净，禽声薄暮閒。 小山有明月，留醉不知还。 结搆依嘉树，萧疏有数间。 桐阴清入户，竹响夜开关。 词客长干旧，高僧大涤还。 一溪连宅第，人指是东山⑴。 ⑴ 大涤山，《馀杭记》谓：「此山清幽，可涤尘虑，故名。」临安，相传谢安高卧东山即此。 北阙上书罢（石以新进士上书言时事，不报。），梦魂空入关（贼阻，竟偕客生南来。）。 正逢南渡日，羞厕进贤班（石不补官，同客生入虔。）。 童仆依人在，家乡望汝还。 江头殡旅榇，谁与返秦山（旅榇殡江上鲟鱼嘴莲华庵。）。 报国詹公子，麾兵战不还。 空传云雾险（公驻兵云雾山。），竟死大安关。 马忆长干瘦（公昔为南台。），衣怀京兆斑（尊公旧京兆，就养陪京。）。 西溪双血泪⑴，洒滴遍闽山（詹中丞月如兆恒。）。 ⑴ 予晤公于西湖，言国事，双眼流血。 ① 永历四年正月雄关失守，上移跸梧州，臣等扈从。 跋扈南雄将，新年果弃关。 君王御便殿，召对及卑班。 万乘应持重，两宫未敢攀。 独怜彭御史，抗谏动龙颜⑴。 ⑴ 召对之晨，群臣皆以车驾不宜轻动，御史彭佺言之尤畅。 谁意桐溪女，系绳来百蛮。 绸缪会土语，飘泊有烟鬟。 薄命江湖上，新妆吴、楚间。 蛾眉知不妒，应喜见家山。 南海伤心路，今晨峡口还。 绿吹罗带水，青染画图山。 捷鼠偷衔果，趺猿梦献环。 馀生经此地，寂寞一跻攀。 赤脚雨中去，贫家赠别悭。 祇言随挂席，何意更寻山。 托钵村烟少，冲泥石路艰。 再来捎口信，为说赎衣还。 徵君栖隐处，近说在黄山。 老友寻难见，全家去不还。 有言传世外，无字落人间。 欲问真僧法，为园未得閒。 秋后村无径，家家一水环。 君方呼钓艇，我已出柴关。 竹里门谁应，床头酒未悭。 迟予山路远，早是醉言还。 秋涛高数丈，半浸小孤山。 怪石根全没，危峰势可攀。 鸟盘空不去，僧乞米频还。 避水居人苦，争栖岩穴间（望小孤山。）。 卜筑无多地，容身得几间。 自矜蔬有圃，须种竹为关。 访旧客重到，参方僧不还。 相期秋色好，结伴入西山。 远闻犬迎吠，应知客叩关。 僧开窗对坐，童洗钵偷閒。 道贱多传法，时危难住山。 见君浑不识，犹记昔童颜。 渡口逢僧去，游人自到山。 厨邀泉入瓮，门倚石为关。 蔬敕沙弥剪，炊迟庵主还。 岩头松在眼，留待日斜攀。 我留僧舍宿，君趁禁门还。 翻笑同时客，犹馀二仲閒。 谈清一夜梦，画破十年悭（无公为予作《寒林学易图》。）。 此意应相妒，来朝又叩关。 巨石中流稳，相从次第攀。 兴随才子发，坐让老人閒（在湄、彦博自拿舟过溪。）。 月碎一滩上，灯明双树间。 各誇游历胜，钟动不知还。 林塘终岁改，聊遣暮年閒。 竟有千竿竹，居然一带山。 共惊松老大，也觉水弯环。 别院邻家典，何时始赎还。 丘壑虽无几，所矜庭户间。 祇愁新累众，可放老身閒。 时事难言隐，家风未许悭。 南园期早赎，应待长公还。 岩峦不恃石，磊落见真山。 每到匠心处，翻同无意间。 小轩因地构，曲槛与池环。 颇怪经时锁，看君正好閒。 风尘双眼暗，出郭见青山。 为趁故人兴，才偷此日閒。 客心踪迹外，秋色有无间。 一往奇难尽，相期信宿还。 成皋迂道出，特地避嵩山。 常恐游人意，遥存苍翠间。 俗情宁足怪，吾事肯空还。 定拟寻仙令，秋来到处攀。 开卷见茅屋，先生此闭关。 同心几白首，吾道在青山。 岁月穷经过，门庭避世閒。 祇今帘外月，犹照读书颜。 气静诗书里，神寒丘壑间。 故人皆白首，何处是青山。 于世都无累，此身落得閒。 祇闻朋好至，倒屣为开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