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松无脆枝，古井有清源。 请看贞烈性，生傍孤竹根。 周家黄英女，自小字汤门。 婉转孤雏身，依倚北堂萱。 北堂本寡鹄，母以女而存。 艰难冰蘖余，习闻礼义言。 农家虽不学，志节固所敦。 纺织有本业，木棉弹以弴。 一朝急弦绝，霹雳过耳喧。 惊弓犹著手，失箸已离魂①。 有泪不敢弹，泣声暗自吞。 许身为汤妇，本图事苹蘩。 奈何虚合姓，十八未成婚。 岂不念庭闱，劬劳寡母恩。 爱缘恐难割，世事多覆翻。 决计从地下，舍生脱笼樊。 衔哀辞故阁，披发叫重阍。 嗟哉古风烈，乃在兹山村。 千秋忠孝愚，此心要可原。 仓猝苟不断，进退皆纷烦。 可死可无死，兹事难共论。 妇人守专一，纲常于以尊。 朝廷有旌典，大义昭乾坤。 自注：①“闻夫凶耗时正在弹棉，失手锤落。” 盘盘出鸟道，杳杳行人村。 斗起邛崃山，仄隘逾剑门。 天险溯开凿，未可常理论。 阴阳分向背，旦夕殊寒暄。 连山走云气，倏忽同追奔。 一峰独秀出，颇似岳势尊。 其下九折坂，劖绝割厚坤。 况复急雨薄，万壑当昼昏。 回舆与叱驭，北辙视南辕。 所志各有托，忠孝惟其根。 踟蹰两不决，心绪蚕丝繁。 峭壁落井底，一发青天痕。 人生鲜百岁，只有名常存。 勒铭匪易事，或用酬惊魂。 按：奇险句似得力老杜《发秦州》诗，以下诸咏皆然。 石门处士山中村，唯有藐姑冰雪魂。 清标长伴缟衣洁，玉貌不受缁尘昏。 我昔东游访幽栖，峡山深处开名园。 是时梅花节犹早，恨未雪中逢春温。 秪今怊怅十年馀，想见素蕊明朝暾。 小屋新成特地宜，愿将梅树栽山门。 处士风流不冷淡，一盆相赠聊成言。 明年健步移来后，百回绕树倾罍樽。 不见故人面，唯闻故人言。 故人别我去，关河风雪昏。 梦中犹识路，夜夜随征轩。 与尔初逢水洛村，一见使我迷心魂。 载与俱归壶谷里，枕边吟玩穷晨昏。 岂无亭前好花卉，为尔三春不窥园。 恐被寒天霜雪苦，閤以防风汤以温。 妆涂白幅为避尘，置近东牖要迎暾。 待得花开香满室，片月依依来入门。 西湖处士若相访，息国夫人如欲言。 壸翁今岁虽断酒，此时那能对空樽。 相国生名阀，圭组联且繁。 文称益城祖，忠有南宁昆。 积庆萃公身，如玉栗而温。 自在韦布时，已闻内行敦。 论议慕敬舆，词华追巨源。 重题雁塔名，鹏路蔼孤鶱。 直笔在史箧，风棱振谏垣。 暂屈百里宰，解绶民攀辕。 孝庙励精日，公最承殊恩。 自尔蒙拔擢，非关荷扳援。 持衡士有望，折狱民无冤。 先忧志似范，每念涕如袁。 燥湿不暇择，文簿宁惮烦。 鞠躬期尽瘁，在公穷晨昏。 雍容厦毡上，有知无不言。 上以场清流，下以拯黎元。 英眄为频回，宠赉何便蕃。 三朝二纪间，平进上台尊。 一节能终始，清白遗子孙。 难旋沆厅马，不掩晏豆豚。 公退岸角巾，萧然坐小轩。 蒲荐坐来客，柴扉寂无喧。 鲰生慕风裁，宿昔登龙门。 三都一言褒，早许窥文园。 最爱诗递筒，常戒酒满樽。 湖翁即公友，情义如篪埙。 暇日每招寻，佳期在东村。 末席辄承诲，周旋曾几番。 却忆北趋燕，仍思南按藩。 郊外袂频掺，书中情细论。 谁知未纳节，公已归九原。 缄辞千里外，衣袖积泪痕。 福门转成祸，造化疑乾坤。 阿咸丞相丧，都尉少年魂。 风流尽凋零，倏忽经寒暄。 沧桑转头变，云雨随手翻。 落落晨星散，沄沄逝水奔。 萧萧兰委兮，摵摵叶归根。 伥伥人世间，我尚形骸存。 漫吟张相诔，空望谢公墩。 雅度与清姿，呜呼不可谖。 诗成独自语，欲语声还吞。 梅兄卧洛村，冰玉清而温。 家声昔谁似，文采今独存。 与我同心者，门无车马喧。 六世共里闬，到老情深敦。 余于事物。多拒而不受。损之使少。自知远于道。亦无如性不耐烦何也。独于文字之累。不能罢遣。近或因沉思损心气。至发疾不寐。良自苦也。戊午三月。夜在率府直庐。偶读牧隐诗。曰诗兴茫无涯。静思心反昏。手中笔锋直。忽落微有痕。衣污尚可濯。心衰难立言。四序似鳞次。万物盈乾坤。其中浩然气。与我同一元。奈何反自小。有如泥水浑。澄之便见清。往矣寻真源。有可取以自箴者。辄用其韵。书诸左牖。 我性水中珠，濯之常不昏。 我心空中镜，照之了无痕。 何欲罢不能，湛思著空言。 安排虽得好，亦不侔乾坤。 尝读易文言，善之长曰元。 弃长就其末，用处终不浑。 稽首矢天君，回辔溯真源。 我宗自文宪，单嗣延故门。 及余始成行，怡怡称弟昆。 季也秀以文，不忝吾家孙。 择妇欲如汝，父母爱所存。 不显徐氏世，诗礼固有源。 后出多俊哲，振振本支蕃。 婉㜻彼季女，闺闼盛徽言。 龟筮谓嘉耦，于归果哲媛。 痛祛簪珥陋，德义谅所尊。 晨夕诵妇诫，声貌颇清温。 渊静内自持，寔有威仪繁。 虽被尊章怜，兢惕敢恃恩。 深知夫子宜，益用古意敦。 允也二美合，庶其为福根。 恸哭阉茂事，仓卒那复论。 严霜折芳蕙，馀威悴堂萱。 幽哉九原土，未晞惟泪痕。 犹存堕世迹，九苞馀雏鹓。 炯炯好瞳眉，典刑安可谖。 努力护孤根，理此芝兰园。 君看江海大，滥觞自昆崙。 芳华俟秋歇，草木方晦根。 显晦不离经，天人道所存。 异哉草玄翁，用舍何其昏。 惟圣能达权，馀子罪不原。 吾闻东蒙子，不解世俗言。 端居谢朋俦，旧闻得自温。 避世鹖冠子，两耳无一喧。 寒泉用自洁，不受尘垢昏。 枯木被簪缨，而无态色繁。 好观天人学，颇亦洞道原。 霪雨漫无纪，苔藓生我门。 吾欲访子桑，孤吟恐断魂。 夫蕖晚憔悴，圆盖风翻翻。 蒲苇亦可怜，俯仰不惮烦。 池边蛙与蚓，得意结弟昆。 跳踉泥水间，沿缘白玉盆。 相矜鼓与笛，暮夜声光喧。 安禅临一榻，吾欲断闻根。 庭树日落栖鸦昏，太乙仙人来扣门。 入门不复闻寒暄，呼僮火速治盘飧。 嘉蔬两束叶幡幡，千里致种出家园。 秋霜未下风露翻，先生采摘循篱藩。 羸马载之城南辕，念我輖饥腹屡扪。 南方草木略可言，蕹也叶如落葵繁。 曾闻阿瞒冶葛吞，先以此味解其烦。 或云来自东夷垠，以瓮盛之厥名存。 菘也于蔬品最尊，花交叶蹋秋满原。 周生俊俗强攀援，兰桂腾诮今蒙冤。 江干野叟老瓦盆，乃以笋奴菌妾论。 何况肉食乘高轩，但炙牛心胹熊蹯。 生平不识鸡与豚，安问沼沚羞蘋蘩。 翰林主人诗书敦，藜苋自饱颜常温。 谓此乡味清而暾，瓠叶亦可当炰燔。 东邻客至笑且喧，食指暗动疑尝鼋。 村醪白堕莲花痕，愧无旨酒酬芳樽。 采薇岁莫劳征魂，菜把偏叨地主恩。 世间百事秋云屯，且复努力咬其根。 玉堂学士乘使轩，凤阁侍郎赠以言（春海前辈赋诗赠行。）。 其言甚大有本源，如黄河水来昆崙。 我欲和之舌且扪，姑以目见为君论。 三陵岧峣俯乾坤，东望日出扶桑暾。 雄关枕海海欲吞，惟医巫闾镇其垠。 松山杏山山有墩，是古战场云雷屯。 以锦州为辽沈门，叠道之险淖且𤄜，马不得渡鸟则鶱。 柳条为边孰折樊，平林蓊郁疑挂猿。 大小淩河牧马蕃，烂若云锦秋空翻。 曩者洪（承畴。）祖（大寿。）兵自燔，四十万骑无一存。 遂开明堂休军軘，二百年来文教敦。 王侯将相之子孙，熊罴貔虎皆凤鹓。 六龙所至春阳温，筵几酌匏衢置樽。 侍臣载车随櫜鞬，曾入宣室观脤膰。 厥初生民溯姜嫄，福禄来下凫鹥亹。 羲轩沕穆虞夏浑，士朴而秀民则惇。 君以文章承帝恩，不惟其文道益尊⑴。 帝曰多士惟汝抡，落其实庇其本根。 如攻坚木弃液樠，如植嘉卉滋兰荪。 监以止水烛以燉，毋令忞忞而㖧㖧。 君拜稽首辞掖垣，西其家室东其辕。 萧然行李无系援，知君政简心不烦。 君家二方季与元，与予同里为弟昆。 忆昔夜叩䜲闾村，短镫出篱惊鸡豚。 悲喜聚散劳心魂，十年踪迹相追奔。 送君此去如鹏鲲，云垂海立方腾掀。 锋车四出连脽臀，孰窥豳馆登周原，君独持节依天阍。 东方之美多瑶琨，三桠五叶何幡幡。 丰貂老蚌文雉鹍，惟君所取材实繁，君乃不愧庭县貆。 天禄之阁双龙蹲，中有玉版金泥痕。 东丹曾未窥其藩，君得纵观无朝昏。 坐中宾客朱轮轓，门下骅骝白腹騵。 得人报国如负暄，此志耿耿不可谖。 作诗唱酬比篪埙，君诗更忆芙蓉园。 ⑴ 顷大考翰詹，君以第一人超迁学士。 书院刱自唐开元，丽正集贤皆禁垣。 其后南北有四大，与学校并生徒繁。 主其教者必耆宿，天下乃知师儒尊。 高楣大榜照城郭，赐书犹有龙凤痕。 鹿洞之规若可复，得士岂以文章论。 搢绅道行利禄重，邮传日见书币奔。 餐钱饩粟饱游客，精舍蒿莱无守阍。 士气龂龂师道废，乃以标榜为市恩。 方今圣人奏云门，四海俎豆何温温。 西方诸侯尤重士，欲令唐魏风再敦。 河汾教泽代虽远，薛夫子书犹有存。 平阳大邑材之薮，其华则茂实则蕃。 且往从之毋多言，导河一为寻其源。 腊日无风天气暄，主人留我游灌园（甘肃督署后园名。）。 入门一曲开东轩，回廊夹道交篱藩。 木叶既落枝柯繁，避人鸟雀争腾鶱。 小亭低槛手可援，连冈起伏如惊蚖。 老圃界画泉潺湲，倚阑聊息腰脚烦。 回眺似有双朱轓，乘之可陟城北垣。 拂云楼（即望河楼前楹。）高云乱翻，黄河直接昆崙源。 冰桥践雪车马喧⑴，下有千丈波涛掀。 西来天马通大宛，陇树东指咸阳原。 主人危坐客有言，此邦锁钥天西门。 葱岭两道兵四屯，万里一线达帝阍。 控驭中外节钺尊，野番回鹘毡裘温。 饥鹰侧目豺虎蹲，边将日醉蒲桃樽。 守非其人寇即婚，汉唐得失不敢论。 羁縻之义古所敦，剪其支蔓固本根。 南望龙尾⑵馀烟墩，文成祠庙岿然存，天阴似闻铁骑奔。 忆昔作客来西垠，开元相国仍有孙⑶。 为我扫径加盘飧，此园朴素真山村。 两载日涉穷晨昏，碑字钩勒手留痕⑷。 池水自清河水浑，往事欲说声先吞。 年少气猛过孟贲，岂料齿豁头发髡。 人事变化鹏与鲲，旧游重历皆君恩。 论交四海如弟昆，吾舌岂为主人扪。 归来冻月侧金盆，他日更约看朝暾。 ⑴ 以二十四船为桥，冬则径行冰上，谓之冰桥。 ⑵ 山名，即皋兰西支。乾隆间阿文成公破撒拉尔逆回于此。 ⑶ 文成之孙文毅，嘉庆十六年官陕甘总督，十八年去任。 ⑷ 文毅家藏米老、怀素墨迹，钩勒上石，余曾与其事。 ① 姚石甫莹《康輶行草》载嘉庆年间西藏粮务、知县蒋公作梅冤狱事甚详。 今我忽不乐，展书忘夕飧。 一册数千字，中有忠烈魂。 蒋侯存手泽，惨澹青蓝痕。 蜀闱昔分校，文章勤讨论。 家藏五十载，断纸珍瑶琨。 给谏示我读，流涕声复吞。 更观姚君记，老泪不可扪。 上言前藏事，奇冤陷覆盆。 中言制府公，飞章叫帝阍。 但蒙日月照，骸骨终衔恩。 下言遗爱民，累石高昆崙。 蕃汉争庙祀，岁时肃骏奔。 此事万口传，公道昭乾坤。 姚君擩大笔，信有神明存。 神明无不在，遗翰粹且温。 早邀朱衣鉴，岂识狱吏尊。 雪山万里白，金沙流不浑。 君今抱沈恸，世已高其门。 读书念先训，守道贻后昆。 谅哉夏侯言，阴德及子孙。 雪浪辇自曲阳屯，恒岳北拱铜佛尊。 成德义武古军垒，风沙往往迷朝昏。 去年官军定河北，宿麦云连千里村。 輶轩使者雪载涂，笔阵横埽燕赵门。 松醪一醉看飞雨，水墨融入诗画魂。 更因佛像悟钱法，成毁孰是慈悲根（诗中用周显德毁像铸钱事。）。 销锋铸鐻岂有意，古事如梦今无痕。 片石亦具龙象力，两篇奇句堪并论。 宣南病叟感旧雨，春花卧窗鱼上盆。 巨然坡老坐相对（顷贻画一帧，临巨然笔。），邻径还闻松菊存（陶凫芗前辈亦时有唱和。）。 走马昔过细柳屯，回瞻太华三峰尊。 赠行诗册照怀袖，六载不受风埃昏。 君归再出我僵卧，城柝渐远西郊村。 那知诗翁怜病叟，花朝雨雪频扣门。 江湖浪高箭满眼，雁阵南北劳征魂。 往岁东游共橐笔，观海欲探扶桑根。 金仙玉女工阅客，春影对搔霜鬓痕⑴。 维摩示疾亦偶尔，莼鲈乡思奚比论。 暂将好诗答休沐，惜无旧雨倾瓶盆。 清明食笋有故事，怡园翰墨今犹存⑵。 ⑴ 来诗有「玉女秋边亦霜鬓，金仙衣上无尘痕」之句。 ⑵ 道光癸未清明日，君以家藏文敏公《怡园看花诗卷》请食笋斋题句，同人俱有和作。 君于文敏为从孙，玉虹奇气淩川原。 动摇五岳波澜翻，笔墨中有元精存。 黄钟大吕撞瓦盆，松苓乃缠蒲柳根。 强摹石画哦七言，古惟坡老今伯元（近来阮氏石画盖仿雪浪遗意也。）。 遗像何温温，题诗声暗吞。 借问卷中诗，题者今谁存。 不知云烟过，但觉日月奔。 松柏有岁寒，女萝复奚论。 离离书带草，昔生通德门。 潦倒霜篱菊，曾共山翁尊。 阴德高门闾，清风长子孙。 至今读遗书，能令薄夫敦。 我欲写此图，瓣香贻后昆。 安得江州月，分照柴桑村（用渊明《孟府君传》意。）。 济人之急如追奔，扶人之困如壅根。 昔者吾友清白门，再世几无以自存。 区区小惠何足论，尚呼将伯相爱恩。 吾颜且汗腹屡扪，平生志不在饱温。 卌载拙宦荒田屯，力不足赡弟与昆，犹思洒润周乡村。 兄衰弟病神志昏，终年不得共酒尊，生子但恐为犬豚。 力行忠恕古所敦，夫岂老悖忘子孙。 宋拓摹勒淳化轩，轩以帖名溯其元。 成邸有斋曰诒晋，至今陆帖传宗藩。 避暑山庄旧藏本，南斋拜赐珍玙璠⑴。 湘林手模士衡笔，寄我镌石江阴园⑵。 覃溪老人信好古，大观残本题万言。 二十七帖一千字⑶，字字龙虎神腾掀。 山阴笔札具于是，晋观作堂成例援⑷。 嗟余何幸获此本，甲子一周如逢原⑸。 临川李氏宝全帙，见此四坐惊且喧⑹。 草书匆匆苦未暇，军书旁午趋枢垣（时海畺夷务方殷。）。 缄藏箧笥十馀载，退食偶展芸窗暄。 遂以观斋自题署，如壁上观旌旗翻。 心摹手追都不到，云烟过眼经几番。 名虽袭翁实自愧，但爱野鹜窥笼樊。 槐街老屋卧三载，闭门声不闻轮辕。 犹有墨客闯其牖，一榻未许悬陈蕃。 开缄细字珠错落，怪翁何事不惮烦。 初观色动疑尝鼋，熟视知味真熊蹯。 人间毡蜡舆台耳，枣梨银铤空衔冤。 平生骄笔好驰骋，臂痛无力胜櫜鞬。 自从石渠见快雪⑺，俗书一埽枝叶繁。 抱残守缺廑有此，摩挲晋觯思周甗。 祗愁眼花堕云雾，神骨不辨骊骝騵。 观空观色总如是，真相何者为泥洹。 翁今仙去我衰病，池水馀墨流潺湲。 小斋那须铁门限，诗成目送飞鸿鶱。 ⑴ 乾隆间重刻《淳化阁帖》，置淳化轩，寯藻曾蒙赐本，上钤「避署山庄御宝」，盖热河行宫陈设也。 ⑵ 陆平原《平复帖》真迹，成邸赐本，萨湘林都统曾自盛京摹寄江南，因为上石，留置学使西园。 ⑶ 册首题云：「《大观帖》第六卷，榷场残本。凡十一叶九百七十三字，除题目年月，九十三行。北平翁方纲鉴藏。 ⑷ 覃溪名其堂曰「晋观」，作歌纪之。 ⑸ 道光壬寅岁得此本，适与翁题年岁相同。 ⑹ 春湖先生家藏大观旧拓全本，较此远逊。 ⑺ 右军《快雪时晴》墨迹，咸丰初元曾蒙赐观，并命赋诗。 黄侯嵩洛游，访碑自开元。 杖策汜水东，山势横蜿蜿。 遂叩崇高门，取径由轘辕。 少林倚少室，面壁初无言。 石阙何岧峣，篆刻遗荒原。 森森汉时柏，劫火不敢燔。 尚疑启母石，秘简缄玙璠。 岳祠镇中央，众峰四屏藩。 石淙下无地，上接天池源。 黄盖间积翠，塔幢连顶蹯。 玉笙出缑岭，鸾凤鸣且鶱。 卢君旧草堂，武子（虚谷。）新山轩。 千载有同调，幽涧琴潺湲。 石交榻频下，胜彼稚与蕃。 洛阳名迹多，白马雄祇园。 龙门香山间，乐天昔攀援。 北邙望太行，丹翠秋阳暄。 归途及冬朔，去时篱菊繁。 毡蜡留手痕，一洗沈埋冤。 蓬莱老仙吏，画鹿双轮轓。 岱图世并传，墨采腾龙鹓。 竹朋得其龙，观斋闯其樊。 謰謱为题句，幸止廿四番。 向禽傥作绘，五岳词更烦。 自嘲复自解，坐客且莫喧。 诗境倡先声（每图覃溪先生皆有题记。），诸老和篪埙。 近者何太史，健笔埽词垣。 况从泰华还，飞屐天风掀。 峨眉瓦屋吟，口海波澜翻。 周旋坛坫侧，其敢属櫜鞬。 操觚且急就，聊以志弗谖。 卧游吾老矣，猿叟真如猿（子贞晚号。）。 节录廿四画记：开元寺（郑州城西），等慈寺（汜水东关二里许），轘辕（关。一名㟧岭口，在少室北，登嵩境始于此），少林寺（少室五乳峰下），少室石阙（邢家铺西荒原），嵩阳书院（太室南麓门外，有汉柏二株），开母石阙（崇福宫东数十步，阙北启母石高三丈，广如之，疑星陨也），中岳庙（嵩山黄盖峰之阳，庙前太室神道双阙），石淙（城西四十里平洛涧，于此间想见卢鸿草堂之胜），会善寺（积翠峰下，门前银杏、翠柏甚古），嵩岳寺（嵩阳观右），缑山（缑氏山，在偃师城南，一峰隆然，嵩、少诸峰三面环列，诚仙境也。武后升仙太子碑题目一行，碑阴上半皆薛稷书），小石山房（偃师武虚谷得晋征东将军刘韬碣，因搆小石山房），平等寺（寺址在义井铺北洛阳界荒原），白马寺（洛阳，寺有方塔），大觉寺（东魏大觉寺碑，韩毅书，武虚谷得于洛阳城东四眼井，仅存篆额），龙门山（洛阳城东三十里），老君洞（龙门南），伊阙（洞壁刻经，明人凿「伊阙」二大字压其上），奉先寺（老君洞北），香山（伊水之东，自龙门舟渡，沿山而登，寺有白乐天栗主），邙山（嵩洛归途过此，及巅，见黄河如带，南瞻嵩岳，北眺太行，舆人指宋八陵，隐隐可见），太行秋色（渡河至孟县，出城东返，无日不见太行山色，秋树丹黄，真画境也），晋碑（晋太康十年太公吕望表，卢无忌文）。嘉庆元年九月，自开封至嵩洛。十月，经怀庆、卫辉东还。往返四十日，得碑四百馀种。游屐所经，成此廿四图，以志快幸。钱唐黄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