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香光笔法工，莫教馀技掩奇功。 归耕天靳馀年福，说士人思长者风。 自愧清言非卫玠，难将雅化状文翁。 欲知美政调宽猛，尽在苍生涕泪中。 烟覆江城雾气浓，画船箫鼓破鸿濛。 莫惊狂态犹生面，久挹清晖在箧中（数年前曾以尊咏便面见贻。）。 屏置蓼莪因苦节，分疏兰艾出芳丛。 摩挲饱饭吾侪事，好雨连朝祝岁丰。 丰岁郊原四望同，截肪泥壁画豳风。 三层未许供残客，十笏何堪著钜公。 计亩林泉存旧德，及时雨露有全功。 青腰赤箭烦淘拣，饱饭摩围愧此躬。 天节光华左辅东，兰舆赤毂驾艨艟。 时平不用洗兵雨，日暖刚乘舶趠风。 横篴短箫愁急吹，奎章蜃气斗长虹。 过家上冢逢新腊，蜡饮休嫌父老同。 渔洋学士论诗格，箭括车箱未易通。 行卷乍开惊手眼，瓣香细认识宗风。 朱轮不恃金闺彦，蜡屐閒寻桑苧翁。 奉使归来传秀句，未应春思冷江枫（尊集为阮亭学士批点。）。 清风江浙称于李，较论纤毫稍异同。 才似精金须煅炼，质如璞玉待磨砻。 勋名泰岱犹谦下，襟抱江湖更浑融。 奏疏详明条议切，文章谁复并宣公。 一琴一鹤师清献，为写丰标入画中。 玄袂缟衣追健翮，幽兰白雪寄孤桐。 九皋清唳排阊阖，三奏疏弦破溟濛。 琴鹤六章章八句，采诗也得例豳风。 酒徒未合坐诗穷，一吸千瓢类饮虹。 宿草故人猿鹤怨（指用晦。），沾泥旧事马牛风。 尚誇斗彩雄心在，偏许徵歌雅韵同。 桦烛慇勤知客意，玉虫斜放十分红。 铁龙长啸兴难穷，镜隐虬螭剑吐虹。 珠刹千寻呈妙技，香岩一击见宗风。 骑驴堕岸朱公叔，负耜横经郑小同。 吾䣊二三同志士，弗随时习斗青红。 西畴学圃叹年穷，夜验星河日验虹。 粳稻芒垂黄雀雨，芙蓉花老鲤鱼风。 较量身事嗟余晚，约略心期与子同。 安得招他查十八，酒边按拍对羞红。 十幅蒲帆正饱风，翩然南北复西东。 早知饷米无仁祖，弗漫依人比伯通。 鲈鲙每嫌三泖隔，蟹螯今喜一樽同。 虚堂丙夜闻清奏，月白霜寒有断蓬。 流传艺苑互争雄，聚讼纷如各异同。 莫谓断碑沉井底，应知真帖落江东。 几番响拓聊遮眼，小本麻沙尽禦穷。 赏鉴不逢姜白石，拚将聋瞽作家翁。 红紫纷纷顿放空，一枝肯入少年丛。 高擎附萼堪承露，低亚藩篱尽禦风。 画谱几翻添粉本，诗人一语重黄中。 不如挈伴登高去，醉酒狂歌斗蹙融。 曾读丰碑渤澥⑴东，开疆犹仰大王风。 阖门骨肉杯羹底⑵，千里江山锦绣中。 明代兴亡归劫数，史家成败论英雄。 似闻鹿耳鲲身畔，呜咽潮声早晚同⑶。 ⑴ 编者按：「澥」，《台阳诗话》、《台湾诗乘》均作「海」。 ⑵ 编者按：「底」，《台湾诗乘》作「里」。 ⑶ 此诗又载王松《台阳诗话》、连横《台湾诗乘》、赖子清《台湾诗醇》、毛一波〈清代台湾诗话〉、赖子清《台海诗珠》。 蜃气楼台转眼空，有明硕果黯然终。 雄心已死田横岛，疏草都归鲍氏骢。 庙貌九重颁祀典，祠官三肃式斋宫。 而今率土图王会，海不扬波处处同。 专征假节拜宸宫，旗鼓堂堂仰召公⑴。 裹甲将军来树下⑵，从征僚佐赋桑中（随员幕友皆携眷而行。）。 谢安先著游山屐⑶，李广谁传射虎弓⑷。 河上逍遥惊虏至，可怜回马太匆匆⑸。 ⑴ 甲甲春初，朝旨命湘抚潘鼎新督师出关，旋授桂抚。 ⑵ 时提督杨玉科、苏元春皆寄居湘省，募军投效。 ⑶ 二月杪潘公抵粤，次日策马遍览风洞山、独秀峰诸胜景，越日启节。 ⑷ 巡检李某上书，能造挡牌，可禦洋炮，法用谷绉丝绵头发等件装入，外以生牛皮施漆。一牌费数十金。演试，洋枪应手洞然。 ⑸ 壬午予丁内艰旋蜀，甲申春往湖南，适潘公新承简命，谒见，命予入署襄办文案，同至桂林。后以他事婉辞，未同出关。乙酉春，法人知其无备，骤然攻击，北宁谅山失守，南关告警。提督杨玉科殿后，阵亡。副将董履高伤折左股。朝电桂抚，著按察李秉衡护理督师如故，时李鉴帅在后路督粮也。 令威化鹤梦痕空，谁信频来作寓公。 地主多情容寄庑，天涯无定是飞蓬。 蒪鲈宿愿何时遂，戎马新愁到处同。 多少临歧难尽意，醉欹茸帽向西风。 江潭柳色映秋空，小队郊坰落照红。 夏口帆多飞鸟去，武昌鱼美一樽同。 人材得地关时会，世事浮云每意中。 忍泪新亭风景异，安危今日仗群公。 羚羊峡口山如画，水下牂柯日夜东。 今见绣衣行按部，昔游片席忆乘风。 江关楼橹秋潮白，石室毡椎古藓红。 南国治声多武健，我知化俗有文翁。 忆昔秋斋听夜鸿，忧时亲见老成风⑴。 卅年残客垂衰白，重到脩门怆软红。 曲突徙薪皆历验，党牛怨李亦成空。 谢公遗事吾能述，惟有西州恨未穷。 ⑴ 光绪乙酉秋，谒少宰公于京邸，时甫解译署，一夕与余谈。同光以来朝局党派甚悉。次年夏复入都，公巳弥留矣。 涑水庐陵宿望隆，仍于载笔见公忠。 斯文维系千秋责，晚节艰难一篑功。 先正有灵方策在，鲰生报国此心同。 汗青终得桑榆慰，莫为嗟麟虑道穷⑴。 ⑴ 史稿修正未毕，公病中汲汲为传印之计，用以慰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