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共589,分30页显示 2 3 4 5 下一页【生卒】:1610—1695 【介绍】: 明末清初浙江馀姚人,字太冲,号梨洲。黄尊素长子。尊素以劾魏阉死诏狱。明思宗即位,宗羲十九岁,入都讼冤,袖锥锥许显纯。归,治葬既毕,专心治学,受业于刘宗周。崇祯十一年,与吴应箕等作《留都防乱公揭》攻阮大铖,大铖恨之入骨。福王立,大铖欲杀宗羲等百四十人,以清军南下未果。宗羲归馀姚,率里中子弟数百人从监国鲁王抗清,号“世忠营”,授职方主事,改监察御史。鲁王败走入海,宗羲犹结寨四明山,入海探鲁王,受左副都御史职。后以绝望于恢复,乃奉母返里,著述讲学,四方学士从者日众。康熙间举鸿博、荐修《明史》,均力辞,而史局大议必咨之。其学教人穷经读史,尤深于史学。著《明儒学案》,又著《宋元学案》(未成),后全祖望续成之。宗羲搜集明人文章,为《明文案》,又扩充成《明文海》。《明夷待访录》痛责君主罪恶,以开明专制为理想,为宗羲政治社会思想之结晶。其余著作尚有《隆武纪年》、《永历纪年》等纪事之书,合称《行朝录》。诗文有《南雷文定》、《南雷诗历》等。晚晴簃诗汇·卷一十一
黄宗羲,字太冲,号梨洲,余姚人,明御史尊素子。鲁王以为左佥都御史。国朝康熙戊午举博学鸿词,庚申荐修《明史》,均辞。从祀孔庙。有《南雷诗历》。诗历·题辞
余少学南中,一时诗人,如粤韩孟郁上桂、闽林茂之古度、黄明立居中、吴林若抚云凤,皆授以作诗之法:如何汉魏,如何盛唐;抑扬声调之间,规模不似,无以御其学力、裁其议论,便流入为中晚、为宋元矣。余时颇领崖略,妄相唱和。稍长,经历变故,每视其前作,脩辞琢句,非无与古人一二相合者,然嚼蜡,了无馀味。明知久久学之必无进益,故于风雅,意绪阔略。其间驴背篷底、茅店客位、酒醒梦馀,不容读书之处,间括韵语,以销永漏,以破寂寥,则时有会心,然后知诗非学之而致。盖多读书,则诗不期工而自工。若学诗以求其工,则必不可得。读经史百家,则虽不见一诗,而诗在其中。若只从大家之诗章参句鍊,而不通经史百家,终于僻固而狭陋耳。夫诗之道甚大,一人之性情、天下之治乱,皆所藏纳。古今志士学人之心思愿力,千变万化,各有至处,不必出于一途。今于上下数千年之中,而必欲一之以唐;于唐数百年之中,而必欲一之以盛唐。盛唐之诗,岂其不佳?然盛唐之平奇浓淡,亦未尝归一,将又何所适从耶?是故论诗者但当辨其真伪,不当拘以家数。若无王、孟、李、杜之学,徒借枕籍咀嚼之力以求其似,盖未有不伪者也。一友以所作示余,余曰「杜诗也」,友逊谢不敢当。余曰:「有杜诗,不知子之为诗者安在?」友茫然自失。此正伪之谓也。余不学诗,然积数十年之久,亦近千篇,乃尽行汰去,存其十之一二。师友既尽,孰定吾文?但按年而读之,横身苦趣,淋漓纸上,不可谓不逼真耳。南雷黄宗羲题。旧诗·序一
太史公曰:「《诗》三百篇,大抵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以予论之,当周之盛,刑赏明于上而公道昭,治化休明。士生其世,虽有怨诽,无所用之。《诗》三百篇,非皆变风、变雅如诗人所谓怨也。盖有在父子、兄弟、朋友、夫妇之际,而吾独于君臣之义隐约其意焉,以为诗人之旨,庶几冀其一悟,非自处于怨己耳。上之赏罚不明,而后下之人乃有以怨行其私,如《檀弓》所载居父母兄弟之雠,及《周礼·调人》之篇者,虽传记所不废。然使有明王在上,公道昭而赏罚行,何待使其人避之海外千里之远,又何至使为人子者有终不能报,而至不与共戴天哉?无怪先儒以《礼传》出汉儒之手,不足深信,而诋《周礼》为战国阴谋之书也。乙丑、丙寅间,搢绅之祸极矣。正人君子骈死诏狱,而馀姚白安黄公与焉。当是时,逆珰借外廷以攻君子,非先帝意也。公有子大冲,博学能古文词,尤攻为诗。读所为《老狐行》,若未尝怨诽其上,而一时受祸之深、所以致祸之由,读者如见其人,盖深于诗人之意者。人知太冲之微文深远,而不知今上之诛赏为能大慰忠臣孝子之心,是以怨诽而不乱也。吾所谓「刑赏明于上而公道昭」,今非其时与?盖于是叹《檀弓》《周礼》之记,果未必出于圣人之书矣。先时,芝产于诏狱,而诸君子之祸兴。天祸君子于狱,而瑞先之。然非圣人中兴,诸君子得褒显赠谥,庇及泉壤,芝虽瑞,与凡草等耳。吾于是而愈诵上之英明神武、潜消大变为合德于天地也。稽绍、王裒,一仕而致身荡阴之役,一终身不仕,而门人为之废蓼莪。彼其主化家为国,而君臣之分有可议者,非今日比也。吾愿太冲勉之。社盟弟艾南英序。旧诗·序二
黄太冲,勾馀才士,故侍御赠太仆卿白安公之嗣子也。太仆公负中正之节,撄逆党之燄,抗疏直言,殒身北寺,天下莫之敢明。太冲以弱冠伏阙讼冤,义动当世,咸曰:「忠臣之有子也如是!」太冲虽才,何暇以文采自见,与才人韵士争尺寸之席哉?壬申冬,昆山朱浮石先生以太仆公门人,手太冲所为诗一册示予,因伤太仆公事,声泪俱至。汝南郭亮之风,千载再见。然予读太冲诗,感愤寓物之言十之一,咏事十之三,赠答十之五,闺语十之一,未尝自谱其年月。以其词绎其志,盖发愤于太仆之所为作多矣,此浮石先生所以悲也。古人忠孝之语,哀激所次,有脊有伦。况出之雄文博学之辈,冲之日而被之音,天地鬼神,感通之至数该焉。盖不求为韵语,而不能不为韵语,所谓「长言之不足,又从而咏叹之」是也,何足怪哉?三百篇之亡,乃有《离骚》,遂接风雅,为后词赋之祖。夫屈子义兼亲贤,使不遘上官子兰之徒,骚亦不作。骚之为言忧也,故屈原特以其忧传。而千馀年之后,宋遗民谢翱者复以其哭不朽。晞发诸诗,先儒以为直溯盛唐以上。夫皋羽世经义之学,应进士之科,使不罹宋季之难、感文信之死,诗亦不作。故皋羽之诗乃与其哭俱。由此言之,情不绝,语必不至,文字皆然,而况诗之道乎?太冲英才磊落,挟以少年之气。今其诗幽折陟拔而忳悒多思,与老成积于世故者相类。其《铁琴》《死战马》《老狐行》诸篇,命事称名,亦颇与原之《山鬼》《国殇》、翱之《铁如意》《玉麈尾》同。至其《红闺》《丽事》诸诗,岂所谓托情男女,亦宓妃佚女、《洗蓝曲》《楚女谣》之致类乎?何其情之峭以深也!哀心感之,无言不疾。故曰:发愤于太仆之所为作多矣。夫道弥往而风弥厉,古今皆然。文字之槩,亦观世之理也。惟太冲负忠孝之极,思佚按衍于心者既甚,而后溢之为诗,故不独有诗,而诗复铿急绝人,风气逼古。此予所以例之屈原之忧与皋羽之哭而为言耳。不然,太冲遭遇明圣,忠臣之魂已雪,党人之碑既踣,以彼其才进用于世,非二子之所可同日而语也。社盟弟罗万藻序。旧诗·序三
余属李昭武先生门下士,得接侍言论,因备知黄白安先生之品与先生之子太冲之才。当天启之季,逆奄煽燄,祸难阴流,海水群飞,蔽于天沆。举朝戒于凶威,藏头过身。先生独与李仲达先生奋起而击之,矫手不屈,志凌云日,卒以倡忠臣之气而寒逆贼之心,使创虑难图者知国有人焉。犹不敢速动于恶,以遂其今将之心。事隔于人存,而机启于身后,则先生之以尔。先生以一身而易天下,则莫不利易也。当先生击之之时,使天子觉悟,此时天下之祸未深,不过执退之,使奉祀陪京而已。又使逆珰狂僭稍革,薄先生之罚,谪止一官,如此,祸有所止,无以激发天下之人之心。以是为先生之功,先生之功仅也。今皆翩然反之。珰之祸天下,与珰之祸先生,至于如此之极,而后珰之深祸随之。然则先生虽一瞑而万世不视,其为视也多矣。太冲之文,犹先生之节也。方先生之不受诛,盗有宠,未可得也。太冲如将殒焉,尸行者漏命顷刻,太冲无所为者。臣子一例,为死父而仇生君,奚可?设逆珰有所出事,而以黄氏一块肉饱于方斧,是再杀其父也。太冲痛难在身,亦焉忍之?寄血诚于悲响,哀鸣嗷嗷而已。夫先生死而后逆珰生,逆珰生而后天下之毒甚与天下之愤深。天下之毒甚,天下之愤深,然后逆珰之诛确,而先生之功高。此理之自然,无可疑者。然虽理之自然,未必事之决然也。理然而事不必然,则先生之目瞑乎?未乎?是未可知也。国创一日不除,则先生之志一日不快。先生之志一日不快,则为先生之子者枕戈待旦、思一决以冲仇人之胸者无时而释事也。事不得出,而徒寄之言以泻之,虽欲持平奉吉,其可得乎?今也窃国之奸,先帝欲诛而未遑,与先生欲诛而不得者,天子圣神,独奋乾断而诛之,日月清夷,风尘不动。思其国福者拊手,感其家祸者惬心,迄情尽意,无复遗憾。先生以为可以瞑目而无忧矣。先生不难杀身,凡以求此也。求遂欲得,而又何恨焉?先生而在,方变昔日竖发裂眦之封事为今日呼嵩告庙之声歌,典午成而王生废业,逆珰败而黄子行歌,此固忠臣孝子之行也。孔门服阕,予之琴有成声者;先生制礼,太冲其敢过之也夫!社盟弟陈际泰序。吾悔集·序
己未冬,吾师梨洲先生以及门之请,出《南雷文案》授斯大。斯大敬受,手较付梓。踰月,先生有太夫人之变,哀号孺慕,几不欲生。四方人士乞铭问序、质疑考道者踵接于门,先生泣血辞曰:「吾何以文为哉!」来者惘惘若失。斯大曰:「此非求文时也,姑待之。」既先生治葬毕,求者益来,先生泣辞曰:「吾何以文为哉!」斯大间进曰:「居丧不文,诚是也。虽然,先生于太夫人之卒也,含歛之事无不亲之;其葬也,窀穸之事无不亲之。礼所称『必诚必信,弗之有悔』者,先生其是矣。今兆域已封,桑主既祔,礼著『居丧之节,七十惟衰麻在身,饮酒食肉处于内』。太夫人年九十,先生已七十有一,准之于礼,先生亦得自宽。又礼『三年之丧,对而不问』,今诸君求而先生应之,准之于礼,与荅问等也。且观诸求文者,非昔之忠臣义士,即今之老成贤哲也;非经义之讨论,即理学之辩难也。先生于后先人物,臧否素定,经义理学,夙有成书。此不过随意拈毫,便已因物肖形,人人饱德,非如他人之待于研索也。若是,则为文亦无妨于哀慕。先生而固辞之,将使忠义之激烈、老成之典型埋没于庸妄之俗笔,而质疑考道者亦无由顿启其迷。其于世道人心,沉屈何可胜道!先生为身计,独不为世道人心计耶?」于是先生意少解,乃于练后次第书之,得如干首。斯大请刻为《南雷续文案》,先生吁然曰:「『吾悔之!吾母而不得吾情,恶乎用其情』,乐正子之言也。吾于此有同悲矣。」遂以「吾悔」名其集。康熙壬戌冬十月,门人万斯大百拜谨书。吾悔集·题辞
吾母五子,唯不孝亲乳。先忠端公殉节之后,室如悬磬。不孝支撑外侮,鞅掌家塾。吾母课垄亩,省廪窖,婚嫁有无、棺椁重复,无一日之暇。壬午冬,吾弟皆以受室,食指繁多,遂别晨舂,然夏税秋粮,犹不孝一人办之。际此丧乱,藐是流离。身挽鹿车,投足无所。由是家道丧失。吾弟复去其三。霜露晨昏,兼并一人。鱼菽取备,鲜适莫搆。吾母犹然怜余之辛勤也。凡居忧者,以丧服为之文,以不饮酒食肉处内为之实。不孝行之半年,而一病支床,气血中槁。亲友遂引《礼经》有疾七十二条来相劝勉,不孝姑息从之,惶恐无地,自念养生送死,多少不尽分处,未尝不痛自勉强,而悔其有所不能也。乐正子春之母死,五日而不食,曰:「吾悔之!自吾母而不得吾情,吾恶乎用吾情?」疏谓:「礼,三日不食。『吾悔之』者,悔其不以实情,勉强而至五日也。」夫子春之悔,悔其过乎礼也;余之悔,悔其不及乎礼也。同一勉强也,若似乎余之情实、子春之情伪。然其伪者,一悔而即实;而余之实者,盖终身悔焉而未有已也!(录入:天印山人周沛。)
五言律诗
泥涂身事苦,行止自难持。
春雨迷台路,秋声滞燕矶。
音尘三月断,传说数番疑。
夙昔风期在,青灯或见之。
人传星陨日,正是月亏时(闻讣时方月蚀。)。
流水秦淮咽,黄花篱落衰。
编文后死责,税服礼经疑。
泪入三泉下,寒风莫浪吹。
此来数十里,更去百重涛。
朝吞沙石乐,暮聚雾烟高。
欲托安危外,宁辞踪迹劳。
土人习往返,三叹谓吾曹。
古渡迟舟久,野鸥阵阵高。
羽声乱木叶,寒影散空皋。
犹带岩花雨,相冲冥海涛。
何须希有羡,得意在朋曹。
元夜风光好,如何竟陨生。
遥闻十里鼓,送汝九泉行。
假发侵书帙,簪梅笑胆瓶。
犹疑侍左畔,相顾一灯檠。
雀啄庭梅尽,谁知是不祥。
柳间横白板,古寺斲枫香。
启箧还明镜,临行起靓妆。
欲留身后话,不管断人肠。
人日登高罢,沿溪乱石园。
主人已宿草,春酒复开盆。
负此相亲意,凄然去后言。
不堪归路里,斜日岭头猿。
高恭不失礼,巢谷见前闻。
自昔知音少,于今世难殷。
长宵萤出树,苦雨鹿离群。
望我凄凉尽,凄凉更失君。
两岁荒山道,维持赖子多。
驱猪同望舍,引水下高阿。
寒夜灯相照,雨天屐数过。
凭谁举旧事,一一不能磨。
五年吾闭户,赖汝得殷勤。
朔雪遮新土,荒山出小坟。
天昏吾自去,月暗汝谁群。
临老无多泪,溪流总不分。
今年行哭路,去岁此登高。
倏忽两人日,死生一马尻。
梅花薰饭碗,石骨冷方袍。
去汝坟三步,幽堂自卜牢。
儿棺三尺弱,吾梦入周旋。
絮冷交春雨,纸吹送别钱。
精灵浑不隔,长短信徒然。
芥子须弥理,于斯不复笺。
自从儿殡后,无日不寒霖。
天意犹怜汝,老夫何复心。
看书皆寿字,入梦契中阴。
一半黄须在,还留白自今。
康节先生学,云牙(伯阳字。)实启途。
即今攀故宅,还似玩河图(金罍观四面山,五行奠位。)。
世远丹泉竭,兵馀老木枯。
凄凉一像设,寄位在东隅。
不异封初寄,岂知岁月深。
庭空传毒鼓,月白奏焦琴。
古塔寒花绕,遗编老蠹侵。
重寻零落句,感慨自难禁。
《寄怀太冲先生》 管鑨:越溪寒色入,之子意何深。太华三生梦,岷江一弄琴。评书秋雨集,趺坐竹光侵。可践重来约,相思不自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