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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
亭午雾露歇，独骑舍后山。
盘礴老松根，俯临青稻湾。
耳目绝闻见，迥若离人寰。
松风引午睡，梦入唐虞间。
山鸟何处来，向我啼𠴨𠴨。
我更厌其烦，攒眉扶杖还。
吾祖职弘化，际会于成庙。
辛勤撰农书，究极三农妙。
远抱继无逸，此意知者少。
达人无不通，孱孙愧不肖。
进乏廊庙器，退昧农桑要。
持此欲救饥，时时翻自笑。
有如按古谱，鼓琴不成调。
谋人与谋口，在天宁自料。
水田在山口，此道取众弃。
路上伯所有，路下吾家地。
有时行稻畦，伯亦扶杖至。
野老驱牛过，望见先回避。
两家二小儿，挟册来环侍。
虽无钟鼎欢，此亦一乐事。
力耕属两翁，力学儿勿坠。
逢时与逢年，不必先拟议。
① 曼容○梁生初来时年十三。而聪颖才藻。绝出等夷。公甚奇之。欲其成就。而还家久不至。故作此以招之。梁即松川之孙。高霁峰之外孙。故篇内云云。
之罘别我去，计出柏马下。
我自之罘归，晨夕念不舍。
学堂诸少年，科时如解瓦。
坐对老农愚，好怀开日寡。
书来问无恙，三肃来使者。
之罘实才子，不下洛阳贾。
落笔数千言，足追大小雅。
风马与云车，琼杯兼玉斝。
邓林大江水，不足供挥洒。
凤穴无凡毛，骨法非外假。
纵然我闻之，德行乃本也。
譬如大山中，丛生梧与槚。
其势可凌云，其初乃拱把。
必也饱风霜，成材支大厦。
况闻跃炉金，百鍊资良冶。
老我实弃材，偃蹇如栎社。
胜也何敢言，闭口效喑哑。
尘埃三尺桐，万古期子野。
于汝独镌诲，底里常输写。
快犊惜破车，泛驾怜骏马。
蜀鸡伏鹄卵，警后颜常赭。
之罘必厌我，况复年娅𡛥。
日月不贷人，忽忽如传舍。
花事已烂珊，朝夕成长夏。
燕子日虽长，清宵继香灺。
尝读唐实录，德宗贞元末。
关中岁不稔，公私俱困竭。
醉人为上瑞，良民起杀越。
禁军脱巾呼，汹汹不可遏。
玉觞淡无味，天意方忉怛。
是时韩晋公，奉诏镇两浙。
急督泛舟役，千帆簇如栉。
八彩忽传春，顾谓太子曰。
米至中渭桥，吾父子得活。
正▒渴睡汉，一生坐迂阔。
堕地慕唐虞，有志常觊豁。
力学不逢时，与世极抹摋。
力耕不救饥，日给犹戛戛。
策名二十年，被服无短褐。
奉亲阙滫瀡，养躯只疏粝。
有时箪瓢空，主孟常蹙頞。
儿女叫索饭，众口鹅雁聒。
幸蒙贤地主，公廪分圭撮。
况得务安守，葭莩又菰葛。
供给公私馀，每助山家钵。
淡活成卒富，穷鳞感濡沫。
瘦妻面复光，喜气生毫发。
向我绝交遍，相对语刺刺。
末路少此色，重惠安可揭。
韵语替回鳞，午月旬有八。
崔侯妙射法，得之养由基。
岳立碎柳叶，百发无一遗。
崔侯有豪气，不减陈元龙。
酒半两耳舞，耳后生长风。
崔侯禀直性，酷似涧边松。
苦心间遗侵，老干迄穹崇。
崔侯有清德，绝胜五千户。
客到欠一毡，历典邑踰五。
四美萃一身，表里好男子。
何官不当身，武将莫与二。
使主下濑船，鲸浪定不扬。
使居西北门，招摇应韬芒。
使都四厢兵，辇路无猘狗。
奈何用不究，垂杨坐生肘。
不禄责归人，不寿又谁咎。
惜哉不可传，黄肠藏好手。
平生白羽箭，零落嗟长已。
小儿敢如许，遗民俱涕泪。
少君吾八年，相对辄输写。
俎豆隔弧矢，肝胆一尔我。
每每见君归，啧啧称夫也。
少别忽千古，世事居然左。
把釰九秋高，抚愤霜日垂。
蕴泪写哀挽，还如闻计时。
我死汝当哭，孰谓我哭汝。
我死汝当挽，孰谓我挽汝。
汝年十有三，挟册来吾所。
眉宇见风雅，愁山吾汝与。
秋月在寒江，欲以襟怀贮。
诗是汝家事，已有绝妙语。
脱略翰墨径，自出汝机杼。
越鸡覆鹄卵，时时愧龃龉。
走马且加鞭，不免烦槚楚。
早知汝夭折，忍令汝痛憷。
涧薪自束来，山蔬每亲煮。
劳多听徒歌，有似裂白纻。
岁月讵几何，文如爇天炬。
若操齐门瑟，轩辕氏律吕。
彭蠡七百里，吐纳无细巨。
老夫喘吹筒，自守如邾莒。
青紫可俯拾，吾方盛气胥。
耻为瓮底鸡，早悟仓中鼠。
人事不可恒，契阔几寒暑。
向来弦诵地，西风吹禾黍。
素衣化缁尘，三年忍羁旅。
一箭中唐彀，青衿齿周序。
声名从此大，不日归禁籞。
同队持矛者，一时如脱距。
老翁谩笞儿，老妇愿嫁女。
奈何千里足，中道自消沮。
掉头世上荣，随处求田墅。
尚望海鹏搏，有时黄鹄举。
转头忽堕甑，浮生遽如许。
才华敛一木，永向黄台去。
父号谁倚仗，兄哭谁次叙。
至令我骑马，行觅汝埋处。
暮年世间事，益复无意绪。
帽车入雪山，恸哭空延伫。
① 永海时。乡人有作台官者。以私怨诬柳及乡老数人。悬铃逮讯。柳抗辞不屈。竟殒杖下。
我从绝海归，岁在庚子秋。
君来握手恸，万松皆飕飗。
奉觞贺吾亲，从此百不忧。
我赴岭南营，百口皆啾啾。
君即走马至，新清如泼油。
上以释亲念，下以解吾愁。
袒裼铁去马，寒厅经宿留。
又持两段布，为我道路谋。
君家锥也无，高义实罕俦。
我归君即到，喜色溢两眸。
黄花与白酒，逐日相献酬。
乃知天下士，至性有此不。
孰云没字碑，事事古人求。
君是一品官，在世如虚舟。
弋者实慕我，于君何怨仇。
白地铸虚言，千里作孤囚。
犹是百鍊刚，不作绕指柔。
柏府暴四大，张目视仇雠。
君心有勇气，三木已囊头。
君口有直舌，塞口不自由。
一杖脚尽碎，永作乡里羞。
平生丈夫心，摧折成荒丘。
远日哭惟妻，诸孤犹滞囚。
往复早晚事，阴车囚大幽。
人生等浮沤，万古一髑髅。
且可直项死，不为曲如钩。
君言在吾耳，想应无怨尤。
东风莫吹我园木，木头有菜美于肉。
未吹尚为菜，已吹化为木。
南风莫吹我园竹，竹根有笋色如玉。
未吹尚为笋，已吹化为竹。
我家去海无十里，腥风不入将军腹。
去年买船为养老，卖牛不足更卖犊。
移船才到法圣浦，官命载木还载谷。
弃物不敢累安邑，况又平生厌请嘱。
将船卖与海边人，心事清闲胜百福。
纵然不免令人瘦，所幸得免令人俗。
贫士憔悴天独怜，故遣珍羞在空谷。
正是河豚欲上时，谷口半夜甘雨足。
梢头暗结珠蓓蕾，木笔森森遍山麓。
行行采掇瓜甲香，片时盈䄡又盈掬。
归来一一付中厨，自古书生多食欲。
第一先登甘竁盘，太半救得骄儿哭。
最晚尝新共山妻，慰答十年灯火读。
宫商角徵口中生，胸中书传皆生馥。
妖红慢绿事已过，五月山田大麦熟。
清朝便觉食指动，芒鞋去踏山园曲。
苍梧巡狩辑五瑞，周郊茧栗如相触。
馋涎满口口津津，萚龙称冤何足录。
山风野露入把寒，篚厥玄黄动成束。
归试囊中餐玉法，薇蕨满盘真奴仆。
王子虚劳辟彊宅，风人徒然咏淇澳。
木头不关调度使，竹萌又无营门督。
取之无禁用无价，宜与山人备肴蔌。
五侯交鲭真避席，列鼎厚味生腊毒。
冰壶先生空立传，项上禁脔非所欲。
所以向东风与南风时，叩腹含哺烦百祝。
不愿先生食有鱼，但愿盘有嘉蔬鼎有餗。
① 自注。辛丑年间。出此题课学童。所作多不中意。乃背学于正草书此篇。丁未年间。有人袖此以示当国宰相。且谓我指斥时宰而为之。朝夕且做奇祸。余付之一笑。甲寅春。得见于学子抄书中。不觉解颐。因录之。留作后戒。且安子路而警伯寮耳。
康衢丈人市门居，一生沽酒为生涯。
萦风酒旗十丈高，珠液嘈嘈浓紫霞。
门前有狗恶如虎，赤口毒舌开谽谺。
跫音才到便啀喍，竖毛怒目当门遮。
青丝玉壶不敢到，紫貂金龟谁更赊。
高阳酒徒迹如扫，穷巷冷落无来车。
芳醪千斛化为酸，无复前时旨且嘉。
东邻西舍及时售，十万青饯堆满家。
门前徒长仲蔚蒿，月下青帘空影斜。
辛勤豢养为禦暴，底事肆暴如斯耶。
伤心岂独酒家狗，更有国猘磨霜牙。
青云岐路吠声多，白日竞肉何喧哗。
才贤不直一文钱，九虎天关多夜叉。
山南水北少相猜，大君之门不可久托些。
皎皎白驹老空谷，骐骥低头愁渥洼。
我欲寝皮食其肉，嵬眼宇宙长咨嗟。
南宫文学鲸吞舟，徐庾不肯让一头。
金门听诏去坐曹，湖左两月星轩留。
北海精神藏满腹，笔力龙文扛百斛。
金陵修造五凤手，不学绳枢装草屋。
试场作赋声摩苍，舂容大篇寂寥章。
诸生眉宇尽黄色，一园三妙同看详。
查同末官困日夕，馀怯红黄又青白。
眼前春笋忽成束，排字却忘千字册。
洪荒日月痹一肱，病眼昏花如暗灯。
誊书胥吏混鱼鲁，朱墨校雠惭无能。
一日五时徒餔啜，面背生泉流不辍。
翻思畴曩陷贼时，苦语危辞向君设。
蜑船虎穴几伤神，绝党又经三年春。
累臣归骨实天恩，一生分作蓬蒿人。
致身不意及左右，抵掌还忘经死九。
强将牛铎配黄钟，雅量应无费诃诟。
祖师生世五十年，童颜不老犹赪然。
一瓶一钵寄生涯，飞鸟行云争后先。
探奇不惮去复去，演乘已穷玄又玄。
三千世界尽领略，八万峰头恣攀缘。
会心随处卓锡住，已公茅屋辄三椽。
破戒时时动新作，脱手句句千人传。
不效灵师醉花月，六博枭卢叱回旋。
法筵龙象第一义，天女下试颜如莲。
馀事丹青非力能，不许张僧繇此肩。
笺麻溢出铁门限，幻出西王身毒天。
名山大刹凡几百，绣褾䌽轴凡几千。
八万观音十方佛，兼之鬼驭与神鞭。
活笔介介开生面，灵光照耀诸山巅。
余为静者厌俗子，方外之交好幽禅。
明明相望不相见，有似白月当空悬。
今春访我苦索诗，谓我风骚推老拳。
我于风骚岂敢论，一生未脱三生愆。
蛟龙窟上虎豹穴，目惯跕跕堕水鸢。
累臣归骨亦天恩，自分于世成长捐。
平生故奋若晨星，愧尔于人诚独颛。
松样精神鹤般形，禅门气味正堪怜。
解装又得诗数百，尽出翰墨诸名贤。
赵倚楼诗中最多，有似韩公重太颠。
更有石洲与德阳，短律唱和何精妍。
倘非笃好似文畅，何能致多如是焉。
蹇余无意逐风马，欲和日月成迁延。
近遣沙弥又来催，更道欲踏香山烟。
香山山水夙昔闻，百尺飞流挂长川。
我独胡为在泥滓，别梦已逐吟筇边。
待君完了白莲社，倘寄招我归来篇。
淳昌有孙我重表，南斗之南万人杰。
往年夏秋间接话，爽气津津冲赤日。
寒江秋月八窗明，一段清冰万壑出。
馀事文章又汰辀，笔力骎骎韩十八。
居然一别隔苴麻，世事悲欢安可常。
三霜草土欠一书，负负平生遗恨长。
传闻创钜日自久，至孝无惭汉黄香。
如何大冬积雪中，尺纸远投虚牝间。
舂容大篇六十句，句句写出君心肝。
突过黄初建安前，奚翅独步青丘东。
分明典谟雅颂手，九万银河应一通。
乃知文字自有种，祖父子孙成一家。
我才元愧跃炉金，岂敢自道为镆铘。
十年忧患眼生花，毛羽摧残身不肥。
尔来久息汉阴机，始觉杯蛇尊弩稀。
东华香土九天上，北阙南山梦中见。
平生故人若晨星，一字久断金闺彦。
感君高义动蛰鳞，末路人情无此色。
北风南浦昨夜雨，斗酒无缘供善谑。
明明相望十里许，拥炉悲歌多所思。
又闻去去策高驾，长路漫漫慎所之。
长安道上足贵介，陈说是非如风生。
祁期争指岁寒松，反眼交情谁弟兄。
珊瑚恐碎铁如意，善保千金归去来。
锦水阑干千尺冰，车岭冻雪成千堆。
百藖贫马倦骧首，长云老雁流哀音。
暮年怀抱重离群，况乃于君情义深。
骑奴立门索报章，木瓜愧甚琼琚投。
青云白云自此分，去后过从真谬悠。
士别三日刮目待，待汝重修五凤楼。
重峰老子古遗直，我初得之诸老间。
金山逆竖卖马脯，不日天街飞赤丸。
上书先借斩马釰，一鸣为祟落榛菅。
鲁国先生语先见，尽推老子先登坛。
又闻狡倭怀虿毒，甘言谓结两国欢。
抗章请枭义智首，誓令东海无波澜。
忠言不幸坐妖言，虏酋闻之犹胆寒。
当年果用曲突计，猰㺄何能脍人肝。
正当漆齿渡海时，公初生出鬼门关。
巢倾卵覆众乃知，满目干戈长路难。
平生不惮杞龙鳞，到此捐生非所悭。
纯刚百鍊不作钩，九折丹心终一般。
乘坛大恸鬼神泣，上马长号衫袖斑。
忠骸竟向阵前死，白日无情天独顽。
千秋更有卞城阳，有耳闻之俱涕潸。
懦夫如吾有立志，每读丰碑三发叹。
噫吁嘻庇民尊主实初心，国破身亡有馀酸。
① 公始登第。以假注书入侍。时当丧乱之馀。奏▒旁午。规画纷然。而注记如响。赡悉洞快。自□上俯问姓名。特加赞赏焉。丁酉陷贼。抗□不屈。贼人叹服。比之苏武。在贼中累封疏□贼情形。庚子归国。召至京师。赐酒宣劳。□马还乡。而当路惎之。褒录不及焉。戊申□□仙驭宾天。公作此诗以自伤云。
妾家住在沧海湄，席门绳枢蓬作楣。
八岁已学刺绣纹，黼黻星辰无不为。
家贫铅粉不上面，卜年明镜未曾知。
试凭日者问休咎，日者布蓍言数奇。
有身犹不许农家，但愿嫁作君王姬。
同时女伴尽拍手，笑不自量无盐姿。
胜笄初辞父母傍，选作采女入天阊。
阊门五城十二楼，三千娥媌悬明珰。
人人皆出栾范家，一一尽学宣和妆。
铜簪羞列玉燕钗，翠袖敢比青云裳。
洞房三日掩门啼，持此如何承宠光。
手中犹有五色线，愿补虞皇十二章。
偶同程姬送唐儿，替人入侍承明堂。
君王一顾赐颜色，斗觉寒谷生春阳。
麒麟炉上孔雀扇，畜眼生来未尝见。
西清初日映赭袍，玉女投壶开闪电。
坐久如乘银汉槎，退来却疑沧海变。
三春花事一瞬馀，倏忽枯荣如过箭。
从此蹉跎归父家，拂斗觚棱馀眷恋。
晓风残月梦催妆，觉来尚记重瞳面。
谁知南浦浦云前，忽逢海东蜑子舡。
乱兵驱出势苍黄，猰㺄蛟𧍞争垂涎。
当时一死固不难，幽有鬼神明有天。
生平愿不百一遂，早晚欲报君埃涓。
毡城三载掩面过，向贼何心作春妍。
天威万里不违颜，头上昭昭如日悬。
千般哀怨血一封，付与南飞白雁传。
伤弓谁忍挟弹视，只恐芳缄遗道边。
蚁负高山涉北海，人各异言君独怜。
千年华表鹤飞回，辽东城郭还依然。
红炉白刃分所甘，雨露竟向丝萝偏。
差备门前一足地，玉旨丁宁中使宣。
黄瓜分出御前羞，法酒满酌黄金瓯。
此时魄夺虎豹穴，惝恍不知君宠优。
出门唤渡汉江舟，却向江南归路脩。
父子相见亦君恩，齿豁头童无怨尤。
向人羞道旧宫人，落木寒山门巷幽。
只恨妾身未分明，敢将纨肩悲清秋。
梦魂忘却罪如山，枕上时□红线流。
三生长羡杜兰香，谪久复作仙关游。
年年冬至十一月，富家借我▒履袜。
君王生日十一日，送君为作千秋节。
细想玉趾执牙尺，满意加针缝密密。
贵从妾手到君边，不愿君知从妾出。
龙楼消息竟何如，朝夕何人奉巾栉。
为君常拜北斗星，月出拜月日拜日。
愿君千年万年寿，与天齐高地齐厚。
扶桑枯尽灵椿老，始放龙颜作黄耇。
惊闻玉体二竖婴，菲质经年消瘦久。
乘除佐使问无从，九钥天关九虎守。
愿从黄鹄借两翅，飞入三清紫清里。
平生一曲河满子，唱向君前肠断死。
谁知万事一恸哭，白日竟到虞渊落。
深山穷谷若丧父，况妾曾经侍君侧。
累重不能攀缀衣，徒步非关足无力。
此生无复好因缘，忍死空怜馀命脉。
四十年间烛散风，强半光阴兵火中。
忆曾通进在银台，丙枕不安愁海东。
传宣使者彻夜下，漏尽金壶闻晓钟。
忧勤应只减梦龄，万里风云长算空。
玉箫声断凤独举，金鼎药成龙已去。
上天应在玉帝右，华几重丰谩西序。
忍闻稽山占禹穴，却向苍梧号北渚。
分香空羡铜雀妓，拖肠独作房州鼠。
向来常奉未明衣，只今日晏犹虚宁。
上林春色似去年，倘记前时赏花处。
布奠倾觞香一炷，哭望长安但烟雾。
如何将此千行泪，去洒昭陵松柏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