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冻泥塘,苔生石坝。 依然当日风光。 十年离别,重过旧村庄。 欲唤青山共语,应相识,前度刘郎。 流年改,儿童长大,笑问客何方。 凄凉伤往事,抛开学业,别了家乡。 把年少豪情,化做黄粱。 投笔种瓜种豆,燃天火,焚尽文章。 仰天叹,茫茫百感,前路细思量。 电业辉煌是此乡,先人伟绩永流芳,深山犹有宝珠藏。 今日百年堪大庆,当时万里渡重洋。 漫从岁月證沧桑⑴。 ⑴ 南桥电厂建于清末,所引进之德国西门子电机已逾百年仍运转如昔,世所罕见。 胜日晴空恣肆量。 东风管自笑轻狂。 云为肤骨梦为裳。 有限丝牵无限意,今年愁比去年长。 春郊一带野茫茫。 吹借春风引线长。 一丝一缕系遐方。 嗔他燕子竟双双。 望到巫山云不似,飞过沧海梦微茫。 无端湿了䌽霞裳。 三月二十二晚,与高峰网聊。高峰人在英伦,谓“这里的春日阳光金贵得很。”得“沐春閒庭草”一句,未有其偶。余对以“深院花思雨,閒庭草沐春。”高峰颇喜。谓“很切实的感受过这种意象。”翌日于阳台抱猫晒太阳,得临江仙暮色吞车一阕,复成此调。 隔海故人传一语,他乡春满衣裳。 故乡万事费思量。 渐成疏懒,不复有疏狂。 我是当年修道者,修来半世凄凉。 怀中猫已入甜乡。 小窗斜日,晒得暖洋洋。 漫步西湖桥畔,依稀那件衣裳。 相逢是梦又何妨。 枕边诗句里,心事暗珍藏。 重读枕边梦境,枕边不见馀香。 终留不住那时光。 可怜诗与梦,遗落夜之乡。 烈焰茫茫,铁索锒铛。 地狱中、刳尽肝肠。 一身原罪,万死难偿。 总为情生、为情死、为情殇。 一点柔光,映出天堂。 霎时间、黑暗无疆。 噬心寂寞,化骨悲凉。 那梦中花、风吹落、满林香。 轻解罗裳相对,兰衾遮住轻狂。 只因前路太微茫。 人间风与月,何必苦商量。 莫道雨收云散,从今断尽人肠。 花笺淡墨记悲凉。 缀成当日梦,遗却那时香。 借彼兰汤,洗去凄凉。 乍相逢、灯已昏黄。 低吟耳畔,轻解罗裳。 有那时情、那时惑、那时香。 一霎轻狂,一霎荒唐。 欲分襟、夜已苍茫。 而今而后,何处珍藏。 在天之涯、海之角、梦之乡。 最是孤亭一角,残灯送过馀光。 此时生怕太疏狂。 低头含秀发,偎得满怀香。 天上一星随月,人间暂得成双。 分襟世路转凄惶。 未知真抑幻,分付梦之乡。 月色仓皇,行色凄凉。 怕抬头、望彻时光。 袖残桂子,倚裂岩墙。 正夜深沈、花寥落、梦飞扬。 多少荒唐,多少思量。 浪淘淘、淘尽疏狂。 诗心零落,破碎何方? 是隙中苔、风中泪、水中央? 迩来卧病,不修容颜。偶行街市之中,雁纹纵横,虎须络绎,兼之衣冠暗淡,举止龙钟,人竟相呼以丈。余之颊上尚生痤疮,岂彼人尽以寿斑目之耶。真可一笑也。何白兄来书相邀春日北京大觉寺品茗赏玉兰,因成此阕。又闻何白兄善饮,而余素不能,以是相噱也。按,此词于律失黏。 醉客邀侬入帝乡,从今著意掇行囊。 太白一声将进酒,酡颜三万六千场。 魂大觉,梦微茫。 起来随意绕低墙。 蓦地行人呼野叟,春风独许看花郎。 余患痹症。又有骨痹肾痹之别。要之肾水不足,骨髓枯竭之症也。余甚诧。盖余未尝做客温柔乡中,胡为病此。病在骨髓,扁鹊还走,但能食蚁疗之。或谓此病沈者,椎骨变为竹状,闻之不觉莞尔。兼之时欲废学出仕,特填此阕以自嘲。然春老南柯数句,但作疗病食药解,是又不可以语于词者也。 深谢蜂游冶,不与蝶轻狂。 云何春老,一任花落水微茫。 槐底南柯梦断,撼树蚍蜉力竭,并入九回肠。 莫遣万枝骨,化作一身篁。 一卷骚,一檠烛,一绳床。 中宵风露,落月斑驳古诗囊。 且到最高楼上,独把阑干拍彻,云卧冷衣裳。 可笑百夫长,愧煞读书郎。 野径随人没,芳心逐影长。 昏鸦数点舞残阳。 洒满古台荒草正凄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