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去关河远，南归岁月长。 屠龙虽有技，相马独无方。 云水连天暗，霜芜满地荒。 客游应未已，尘土在衣裳。 山回禁籞入云长，无复陈兵卫两厢。 千石金钟埋野草，万年珠树落秋霜。 龙文不徙阳人聚，鸟篆终降轵道旁。 九市尘埃来衮衮，一江波浪去茫茫。 君家种竹蜀江旁，高与蚕崖势颉颃。 已树旌旗分部曲，更鸣琴瑟应宫商。 蛟龙并逐波涛化，虎豹曾因雾雨藏。 兄弟至今俱宦达，未应开径接求羊。 兼旬风雨气寒凉，院落幽深草木长。 却喜今年多夏果，碧苞丹实满林香。 国受舆图广，家传谱牒详。 驰声由雁塞，拓迹至狼荒。 转战踰千里，来降尽一方。 奋戈回白日，列戟耀清霜。 破竹收城邑，分茅赐土疆。 弟兄皆劲悍，父祖各雄强。 相印仍兼绾，兵符更迭藏。 排衙开万弩，纳笏过三床。 已及书宗祏，还宜纪太常。 后人能继绍，千载有辉光。 沙塞何窅窅，树短百草长。 大河屈曲流，不复辨四方。 驱车日将夕，黑云隐长冈。 人马俱饥疲，解鞍饮寒塘。 张坐逐平地，击火烧乌羊。 挏酪过醇酎，摇艳盈杯觞。 既醉歌呜呜，顿蹋如惊狂。 月从天外来，耿耿流素光。 悲风动寥廓，拂面吹胡霜。 白雁中夜飞，参差自成行。 一箭落霜羽，挟弓负豪强。 中情无留滞，千载能鹰扬。 寂寞河中府，遗民自足粮。 黄橙调蜜煎，白饼糁糖霜。 漱旱河为雨，无衣垄种羊。 一从西到此，更不忆吾乡。 庶斋老学丛谈：湛然居士集有河中府十首。寻思干城，西辽称河中府。咏其风景，「开樽」云云。「酿酒」云云。「避兵」云云。「六月」云云。「园林」云云。「冲风」云云，西人用风磨，如南方水磨，如南方水磨。舂则悬杵。「春月」云云。「每春」云云。「强策」云云。「食饭」云云。「黄橙」云云。「救旱」云云，余尝阅唐会要，有垄种羊，未之信，观此信有。公自注：西人不计闰。 西游录：芭榄城边皆芭榄园，故以名。其花如杏而微淡，叶如桃而差小，冬季而花，夏盛而实。有大城曰寻斯干。「寻斯干」者，西人云肥也，以地土肥饶故名。甚富庶，用金铜钱，无孔郭。环城数十里皆园林，飞渠走泉，方池圆沼，花木连延，诚为胜概。瓜大者如马首。盛夏无雨，以蒲萄酿酒。又土多甘蔗，取其液酿酒熬糖。又民多羊马，以蜜为酿。 湛然寱语寄西堂，此个因缘果异常。 阳老十门刚结案，钦公五派强分赃。 剑逢剑客须拈出，诗遇诗人何必藏。 居士病多谙药性，圣安得效不传方⑴。 ⑴ 不传方 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云，谓传心法，如大医王应病予药。」 生涯箪食与囊浆，空忆朝回衣惹香。 笔去馀才犹可赋，酒来多病不能觞。 松窗雨细琴书润，槐馆风微枕簟凉。 正与文君谋此渴，长沙美湩送予尝。 肉食从容饮酪浆，差酸滑腻更甘香。 革囊旋造逡巡酒，桦器频倾潋滟觞。 顿解老饥能饱满，偏消烦渴变清凉。 长沙严令君知否，只许诗人合得尝。 触处无非选佛堂，东风何处避春光。 郡人无足充⑴千界，大地绝尘塞四方。 举步踢翻沧海月，转身踏破白云乡。 快须击碎闲家具，说向西庵笑一场（首句一作「都卢只是一禅床。」）。 ⑴ 充 原作「克」，据渐西本改。 赵老名言本两忘⑴，庭前空有柏苍苍⑵。 西江吸尽慵开口，北载添来亦括囊。 明月清风何所碍，落花流水不相妨。 须知居士元无病，底用千年旧药方。 ⑴ 忘 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案赵老，赵州和尚。」 ⑵ 苍苍 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案庭前柏子是西来意。」 春生秋杀乃天常，来往推迁炎与凉。 晚节正当阴气塞，穷冬忽见小桃芳。 岂知卜枣能成实，僭与江梅敢并香。 自愧备员调鼎鼐，不知何事谬阴阳。 张侯风味讵能忘，黄米曾令我一尝⑴。 抵死解官违北阙，达生遁世钓南塘。 知来何假灵龟兆（昔论运气颇知未来事。），作赋能陈瑞鹤祥。 岂是西边无土物，不如诗句寄东阳。 ⑴ 昔予驰驿之渔阳，道过南塘，子真召余，一设黄饭。 辱书，闻秀玉油房萧索，马溺卫死，田亩水灾，不胜感叹。清溪达士，岂芥蒂胸中耶？因作诗以戏之。 清溪掀倒打油房，五卫凋零三径荒。 未信塞翁嗟失马，须知禦寇觅亡羊。 东湖菡萏从君赏，西域蒲萄输我尝。 各在天涯会何日，临风休忘老髯郎（清溪常戏呼予为髯郎。）。 ① 诗题 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是日早行，始忆昨日立春。」 昨朝春日偶然忘，试作春盘我一尝。 木案初开银线乱，砂瓶煮熟藕丝长。 匀和豌豆揉葱白（西人煮饼必投以豌豆。），细剪蒌蒿点韭黄。 也与何曾同是饱，区区何必待膏梁⑴。 ⑴ 膏梁 其下渐西本小字夹注云「案东坡句『秋来霜穗满东园，芦菔生儿芥有孙。我与何曾同一饱，不知何苦食鸡豚』。」 太守多才民富强，风光特不让苏杭。 葡萄酒熟红珠滴，杷榄花开紫雪香。 异域丝簧无律吕，胡姬声调自宫商。 人生行乐无如此，何必咨嗟忆故乡。 秋霖初霁觉新凉，午夜东山月吐光。 翠竹无心甘晚节，黄花有意助年芳。 忠诚自许一心赤，老境谁怜两鬓霜。 遥忆吾山归未得，故人书简怨东阳。 ① 东坡谓「认桃无绿叶，辨杏有青枝」太粗俗，因润饰其语成之。 天仙皎皎素罗裳，淡抹浓涂总不妨。 酒晕半潮妃子醉，胭脂初试寿阳妆。 肯同桃杏迷蜂蝶，本与松筠傲雪霜。 顾影也应悲汉室，临风犹似怨三郎。 去岁秋狝，余谒龙冈，因弹秋水，龙冈出山羊一双为赠。渠笑曰：「已过价矣。」余爱客，（客 原作「容」，据渐西本改。）多设鹿尾浆。今年上猎于秋山，龙冈托以鹿尾可入药，得数十枚，悉以遗余。因录近和人诗数篇以报。仍作诗二绝为引，聊发一笑耳。 秋水清声忽变商，龙冈曾遗二山羊。 今年祗奉诗三首，为报先生鹿尾浆。 余尝和李世荣律诗二十韵，薛玄之和元韵见寄，以求拙语，因再和之。 尚记承平日，为学体自强。 经书兴我志，功业逼人忙。 蛰窟长思震，葵心本慕阳。 蛟龙初得雨，日月近依光。 事主心无隐，遭时策建长。 引君当正道，陈事上封章。 亦既尊仁义，胡为失毅刚。 箴规尽忠赤，人物敢雌黄。 断似南山定，言令北斗昂。 劝君师魏郑，嫉恶法张纲。 青眼蒙高顾，白眉忝最良。 谁知天有数，不觉汉亡疆。 人笑段干木，谁师田子方。 上苍垂大命，天阙册明王。 殷室君虽灭，仁人道未亡。 南州远烟水，北海几星霜。 仁政时将治，明君国寖昌。 卿云知有庆，嘉谷又呈祥。 名遂宜思退，机危乃自戕。 归欤今好赋，闻道故园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