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李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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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格 朝代: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明归德府商丘人,字念劬。
家富,有文学。
万历举人。
为文崇古。
延浙中名士宋凤翔至家,教其子刘伯愚、甥吴伯裔,后皆以古学名世。
当地后进之士知重古文,格之力为多。
有《淑少陵初言》。

人物简介

甬上耆旧诗·卷二十三
字子年,宾父先生子也。
性高迈,少负才气,常睥睨一世,与宾父先生风格微不同。
既传家学,年十二即工诗,喜读李供奉集。
年十九,为诸生,屠长卿先生一见大奇之,赠以神钩篇。
年二十,更嗜杜陵,常坐一小閤中,手焚香拂席,然后开卷。
读罢,必肃容长揖而起,自言:吾二十以后,大都毛窍经络俱为少陵所渐渍,能得其意中之神,象外之景。
若如近家徒窃古人面目,则又生平所深耻而不肯为者也。
复慕潼关、青坂,书法不隐,每有所感发,一寓于诗。
尝以事忤某荐绅,适先生作登东津城楼诗,语有所刺,某公因录其诗示当事者,遂坐危法中。
先生削籍,乃杜门益自放,命老苍头月酿清酤三石,斋前碧梧一树,干可五十尺,下置苔石数片。
晨起扫石洗,盏辄饮。
款扉者非车马客,即延入与共饮,饮取开颜,不及倾壶,亦不问庖治意至,辄索纸为诗。
诗成,对客放歌,时拔剑起舞,客俱为逡巡避席,先生不顾也。
初,屠长卿常语人曰:子年意高忤物、恐终以笔舌取祸。
至是,长卿自客归,为扼腕。
适沈尚宝云将亦乘传归里,两人因共作竭楮书,力请于有司白其冤,竟得复诸生。
是岁试于乡,主者复谓其文太奇,抑置乙榜。
愈拂郁纵酒,卒于家。
先生为丰考功甥。
生时考功殁已数年,家所藏遗迹甚多,遂造其妙,购六朝宋元名笔十馀卷,模本残帖数十卷,宝爱过于头目。
与李观察公论书法一篇,为世所传。
画山水笔意疏挺,亦有石田遗意。
先生风仪似叶郑朗,慷慨谈天下事,有古烈士风。
自年十二,称诗撰古文词三十年,遗草散佚,后人无为收录者。
其所存诗文一卷,起庚子讫甲辰五年所作曰《庚甲草》,先生自为序。
然则先生终其身廑五年得为词人耳。
先生于先大父称少弟,执礼甚恭,往来尺牍,尚存数十。
读书太白楼,醉后大书陶公饮酒诗赠先公。
笔力奇放,俱藏于家。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明末清初直隶永年人,字覆舆,一字命士,号箬庵。明季诸生。工诗,善草书。游踪遍齐、晋、楚、豫。入清,自闭土室中,虽妻子不得见。遂成狂疾,常自毁其稿。有《柿叶集》。
晚晴簃诗汇·卷一十四
张盖,字覆舆,永年人。明诸生。有《张子诗选》。
张子诗选·序
张盖字覆舆,吾永之东桥人,介士也。然其初以狂著。少负制举名,非所好。好诗,时郡人无称诗者,闻咏哦声,则增饰傅会以为笑,盖独好之。所为诗轻脱自喜,往往不中绳尺。家固窭,竭赀力为服饰、綦履、佩玉,飘长带,如贵介,甚都。时入狭邪,流连竟日夜。城头水次,则洞箫出诸袖中,呜呜自得。善草书,所遇无不尽。或求之,乃遂不书。故旧每欲得书,辄匿楮纨,不令见。已,自寻得之,便索笔急书,惟恐夺去,故远近传盖狂士。狂士甲申后忽自摧折。以次当贡太学,不受,自脱诸生籍,闭门独坐。读杜诗,岁常五六过。诗亦精进,得少陵神韵。对客竟日不一语。或问之,曰:「无所当语者。」以母夫人饘粥不继,间授徒自给。性不耐,未几辄罢。好独行旷莽林薄间,自作手语,时人莫测也。故人仕宦者招致幕中敬礼之,偶一语不合,引锤自击其首,被血满面。因发狂舆归,归筑土室,蔽塞绝人迹,穴而进饮食。岁时一出拜母,虽妻子不见也,亦遂不复作诗。 申子曰:迹盖所为,前后若两人,类有所感发然者,古独行之流欤?诗在前者不复论,刻其甲申以后诸作,语之深者又难显布。呜呼!其足见盖者几何哉?里人申涵光凫盟氏撰。
柿叶庵诗选·序
张子覆舆诗能令人敬矣,又能令人慕。
将以人重欤?
抑以诗传欤?
予闻张子置身狂狷间,自全所天,故微言大义出诸孤愤而不失乎忠厚,虽远追古作者,难与后先齿之。
汉、晋以下,所谓侪其盛、亢其衰者也。
夫式贤者之闾而扬高节,非予徒事耶?
望见之不可得,得素所欲见之人之诗,斯可矣。
予少尝学焉,近不复作且十载,独于张子讽咏,所至每怵惕,辄欲为之赋。
倘犹谓诗不克发人隐,孰肯为予信哉!
梓之,使天下知世有张子。
其诗传,则其人遂以传矣。
灵均既生,少陵如在,曷不呼饮而一问之?
新安余维枢序。
张子诗选·跋
张覆舆先生《柿叶庵集》未付梓,久散佚无存。此申凫盟先生选本,仅百馀篇,板已毁,印本不易见。兹从武俊民戎部钞本录出,为校讹误数十字,重付剞劂,俾广流传,庶先生之遗篇不至湮没也。 光绪七年正月,永年县知县江阴夏诒钰识。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612—1693 【介绍】: 清安徽桐城人,原名秉镫,字饮光。明诸生。入清隐居不出,自称田间老人,与顾炎武、钱谦益、方以智、徐乾学兄弟等都有往来。学问长于经学,尤精于《》。文章颇有才气。有《屈宋合诂》、《藏山阁诗文集》(别本名《田间文集》)等。
晚晴簃诗汇·卷一十六
钱澄之,初名秉镫,字幼光,更字饮光,桐城人。有《藏山阁稿》、《田间诗集》。
人物简介
钱澄之,原名秉镫,字饮光,桐城人,明季诸生,崎岖两粤,顺康间归隐,著《易学》,《田间诗文集》。
藏山阁集·序(汪德渊)
《藏山阁文存》六卷、《诗存》十四卷、《田间尺牍》四卷,桐城钱饮光先生遗著,同邑萧氏所庋之钞本也。犹忆幼时读方望溪文集,即稔先生为胜朝耆旧,与杜于皇辈同以诗鸣。其后复于国初诸家集中,杂触杂受,以得先生之言行。已而于吴中获见先生《易学》,知其演倪、黄绪馀,为治易者别宗。先生暮年尝躬至吴会,刊所著诗文全集,鬻诸市以自供,故其《致王安节书》有「拙刻付坊间,何法得推行」等语。然则此椠当为先生刻全集时所自芟存之别本,盖其中多据事直书、且有忌讳语,易罹文网故也。 先生少有声闻,为当时江表诸布衣之一,与方密之诸人友善。明都既覆,福王由崧为马士英拥立于南京,阮大铖以阉党久锢之馀,竟缘马起用,挟《南都防乱檄》之憾,修怨东林,党祸甚炽,羼先生名于党籍,名捕四出,先生乃亡命三吴,幸免。俄而南京破,福王被执,先生因佐嘉善钱柄起义兵,柄故南京吏部文选司郎中也。顾不崇朝,遇战即败死,先生又幸免。会闽中立唐王聿键,间关赴之。至则早为黄漳浦所荐,谒选,授推官,得吉安,值疆臣已前举人题补矣,乃改授延平。未几,闽破,粤中立桂王由榔。先生复度岭走粤,连上二疏,请急经营江西,以图恢复中原,引两汉关中、河内为喻,其言咸中历物之意,关于当时存亡大计至切,顾竟不见用。会集投奔诸臣廷试,先生得庶吉士、翰林院教习。居粤二年,亲见武夫悍恣,纲纪陵夷,大势已去,不可复为;重以孙可望挟封事起,内溃之势尤岌,先生乃引归,遂以文学箸述终老,克享大年。此其生平之大略也。 尝谓明室之亡,讵非人谋之不臧耶?怀宗旧劳于外,习知天下险易、民生息耗,又复怀澄清之志,宜有拨乱反正之功矣。然因偏愎自用,好行小慧,以操切之术行政,遂为温、周诸奸所挟持,终其身末由觉悟。而当时贤人君子,则被杀逐、遭廷杖者接踵不绝,求跂息之安而不得。迨至国破之馀,诸王踵起,救死不暇,犹扇党锢之馀波,弃大谋而安晏毒,其时朝臣镇将,又颠倒于恩雠我尔之痼见,弘光短祚,仅为宵人傀儡,其馀小腆残腊,且蹙蹙于悍将骄卒之手,生息于其肘腋,虽欲蕲存,抑胡可得?顾今夷考其世,当时牧相百僚,实多贞干练事之人,皆中屏藩之选;下至里闬之士,怀忠信、笃道义,匹夫匹妇,临危不改而致命遂志者,项背相续,绝非历代末叶所及。本朝入关定鼎,其风流馀韵犹能泽及百年,何其盛也! 夫以如是之人材,而终不获致安危扶倾之效,明室之亡,转如拉枯摧朽,此其原因虽甚駮杂,今为简语以明之,则从来专制之朝,皆行迫狭酷烈之法,始也,虽能凭假天然之力以振一旦;既也,天然之力浸穷,乃至无复可以相假,朽索驭马,其势终必逸去而无幸。当此之时,虽有善者亦无如何,此俚俗所以有「一姓不再兴」之谚,殆为专制言也。乌虖!世之君子观于明亡受祸之惨,与夫今日大势之所向,而犹欲守一覕之见,师其成心以断制天下,斯非所谓大惑不解、大愚不灵之至者耶!歙县汪德渊。(《藏山阁集》电子版录入:顾青翎)
藏山阁集·序(龙潭室主)
明政失纲,海内鼎沸,流贼陷京师,怀宗殉国,诸王拥行朝虚号,播越于江、浙、闽、粤间,卒以覆亡。呜呼!明之自蹙其国也,廷臣搆于上,奄宦乱于中,贪鄙鲜耻之夫盈天下,泰然居民上,日从事脧削,民无以遂其生。及根本动摇,大命将去,虽有英君哲相起而图之,然亦无可为救。国家之民气,百年养之而不足,一朝丧之而有馀,呜呼!此岂独有明一代然哉?明之亡也,在下者颇多忠义奋发之士,其民气似非无一可用者。士或效力行阵,奔窜颠越,不易其志;穷阴闭结之气,郁而无所发,或托之文字,摅其忠爱之念。当中原板荡,不能拨乱世反之正,行道于当时,穷愁著书,传之来祀,使天下正义不绝如缕,若梨洲、亭林、船山、二曲诸先生者,足以风矣。田间先生,胜国逸老之一也,学既宏富,又负经世之略,所著《诗学》《易学》《庄屈合诂》及《诗集》《文集》已梓行矣,惟《藏山阁集》以多忌讳语,未能付剞劂。其已行之诗文集亦列入《四库违碍书目》,版籍不存,识者憾焉。 龙潭室主曰:昔孔子生周之世,闻扬殷之三仁;汉室文网疏阔,司马迁乃成《史记》。韩昌黎谓「诛奸谀于既死,发潜德之幽光」,以朝代兴革之故,霸者虽能取夺于一时,而公理如日月之经天,江河之行地,盖自有未能湮废者也。予读兹集,可以观明代兴亡之理由,天地之气之所以赋畀于吾民者,犹于是乎在。故谋之璱楼,毅然印行之,俾广其传。田间学业已自不朽,名以久而弥彰,而又何待予之喋喋耶?是书校刊之役,阅时凡三月,于其发行也,爰为之序,以志来者。戊申十一月龙潭室主。
田间诗集·序(任塾)
余兄弟束发即与龙眠诸子游,惟时龙眠声气遍于海内,诗坛文社与东南遥为应和更相雄长者久矣,而为之领袖者,厥惟钱子,则今所称田间饮光先生也。先生才敏绝人,作为诗文,摇笔辄就,意不可一世。会寇躏吾皖,同时避地白下,琐委之日,啸歌自如。既素负不羁之才,又以落拓书生好持议论,为异己者所衔,致有南渡钩党之祸。自是亡命天隅,十年不返。改革后,白门寓客相率归里,独先生音问杳然,鸡鸣风雨之思,凡我同学未尝一日忘也。 辛卯冬,还自岭外,戢影江村,著作益多,诗益奇,每一落纸,竞相传写,上自卿士大夫,下至田里负贩妪孺,皆吟诵不去诸口。既为诸同人鸠赀授梓,播之四方,所谓《田间集》者是也。迩年文教聿兴,风雅益盛,先生亦不能深隐,仍事远游。所至,诗辄成帙,号《客隐集》,视《田间集》殆将倍之,而仍以「田间」名者,田间固先生读书处也。诗集外,文集等是。又有《诗学》《易学》《庄屈合诂》各种,卷帙浩繁。 戊辰春,东海徐先生谋诸都下大老,将尽梓以行世,会余有山左之役,语余曰:「子乡有传人、有传书,今且悉付剞氏以公同好,子能与其成之乎?」噫!此余志也。以余乡之有传人、有传书,其乡人不能传而借手于诸大君子,负愧甚矣!其敢自外乎?惟公所命,吾任其诗可也。计先生生平诗不下万首,昔寓金陵有《过江集》,已流离天未,有《生还集》,既皆入《藏山阁集》中,兹特集其辛卯还里以后迄今四十年所作,总为《田间全集》,亦既洋洋乎大观矣。校士之暇,聊题数语,略述往事,并识兹集之所由始事云。至其诗文之妙,脍炙士林已久,固不俟余之多言也。
田间全集·序(徐乾学)
三十年前,桐城姚经三尝手一编示余,为其同里钱饮光先生所撰《田间诗集》。余日夕讽诵,心仪其为人,已得读其文,则益慕之,恨不即造席奉教也。岁壬子,冬,忽来都下,馆余座师龚端毅公家,因与订交欢甚。明年,余将出京,与叶讱庵、张素存诸公邀之共游西山,萧寺清宵,剧谈夜半,益悉其生平本末。暨余家居二年,再入都,以丁太夫人艰归,先生时访余庐居,或不至,亦因风便通殷勤焉。丁卯春,余在礼部,方有文史之役,即安得饮光先生北来一切与就正乎?分两月光禄馔金,寄枞阳为治装,惟虑其老,不堪远涉耳。乃健甚,慨然脂车既至,尽出所著书,所谓《田间易学》《田间诗学》《庄屈合诂》及诸诗文,读之皆根极理要,禀经酌雅,陈言勿去,一归自然,而真定、宛平两相国及余季弟立斋皆笃好之,因谋为授梓以传。 吾观古今著书,其人未有不穷愁者。先生自甲申变后,南都拥立新主,奸邪柄国,群小附之,浊乱朝政,而为之魁者,其乡人也。以夙负盛名之士,慷慨好持正论,与乡人迕,及其得志,脩报复,固欲得之而甘心焉,刊章捕治,将兴大狱。于是亡命走浙、闽,又自闽入粤,崎岖绝徼,数从锋镝间支持名义所至,辄有可纪。既岭外削平,穷年归隐,乃肆力著书,今且四十年矣。今夫《》,圣人所谓忧患之书也,泰否剥复诸卦,为君子小人消息倚伏之机;而《》之作也,则又多出于贞臣志士感激激扬之怀,好贤如《缁衣》,恶恶如《巷伯》,皆有不容自已者。先生既穷而著书,乃尤致意于二经,又有取于蒙庄之旷达,悲正则之幽忧,手辑其书,为之诂释,其志足悯矣。其他游览、纪载、投赠之作,无非原本此志,未尝苟作也。 顷以校书至吴,寓余花溪草堂且一年所,今年余乞归,迎余于惠山,年七十有九,登山渡涧,上下相羊,不异强壮少年,饮酒剧谈,与十五六年前无异。庄生曰:「受命于地,惟松柏独也,在冬夏青青。」然则先生固人中之松柏,而其所为文,亦犹夫凌霜犯雪之菁葱挺秀,非凡卉之可比也。 余幸得官侍从,历卿尹,兄弟受国恩至重,顾于《青蝇》《贝锦》之诗,恒兢兢焉,忧愁偪侧,不能终日。惟先生知余深,余特服先生能信心独行,卒自免于小人之机械,而余不能随时韬晦,以终脱于忧患,序其集有深感焉。时康熙二十有九年夏五月。
田间集·小引
今江南北,盖无不诵西顽道人诗云。
西顽者,吾乡钱幼光先生也,或称饮光。
南渡时遭党锢,亡命流滞岭峤,迄辛卯始归,归则番然老头陀矣,自称西顽道人,人亦以道人称之。
道人无边幅,好诙谐,饮酒放浪山水间,每酒后谈说平生,声泪俱下,听者不能仰视。
呜呼!
烈丈夫也。
往学禅,已信禅与易通,益读《》及《南华》《楞严经》,自谓有得,因注《》,旁通星卜、奇门、术数诸书,为人言,或奇中已,笑曰:「此皆易中馀绪也。
」悉弃去。
间入城为余辈讲《》及《庄子》,超超玄解,即京、郭失其奥论矣。
顾时时吟诗,诗不拘一格,上自汉魏,下迄中晚,随其兴会所至,即为之生平。
厌人分别四唐,谓:「唐诗莫工于少陵,今少陵集具在,其中亦初亦盛,亦中亦晚,或一篇中有为盛者、中者、晚者,孰得而优劣之?
彼优初盛而劣中晚者,直小儿强作解事语耳,乌足与论诗?
诗,以道性情也,吾适吾性而止,而格律矜哉故。
」自道人归后,所得诗近千馀首,自士大夫以迄穷乡野老竖子,无不能诵道人诗。
顾其所传者,皆即事、怀古、田家诸近体诗,至于古诗,世或未之见也。
吾尝一诵之,感慨讽谕,婉而有风,真得古三百篇之旨,而于性命之理,当世之故,往往托以见焉。
嘻!
盛矣!
余发燥即受道人知,以余可言诗也,与为忘年友。
余亦惟道人诗法是宗,间录其近体数百首置笥中,出游吴越,同人竞相传写,楮弊墨漶,至不可读,思安得悉付剞劂,用公同好耶?
会子直诸子先获我心,搜其全本,删订成集,余适自吴兴归,乃与山民、喈公广谋同志,合力梓焉,以应四方之求。
呜呼!
此道人返里后十年内作也,删者十之三,所存如此,亦可以传矣,吾犹惜其删者之不尽传也。
至若十年前,别有诗数千首,皆感时纪事,自成诗史,不欲示人,又有《行路难》《行脚诗》,亦各为一集,不载此内。
集曰田间,谓辑诸田间也,田间者,道人学易处也。
读田间诗者,由诗以见道人之所见,庶几于易有得尔,而徒诵诗云乎哉?
康熙壬寅季冬嘉平月,同学小弟姚文燮谨识。
田间集·自述
钱子游十年归,归十年后,始有庐,庐在先人墓傍,废瓜田盈亩为之,环庐田也,故名曰「田间」。其未有庐前,往来鸠兹、白下、天柱、龙眠间,足迹不出五百里,所至有诗,诗且千数百首。既居田间,则覃心学易,自谓于图象外别有得也,故又名其居曰「乐易堂」,乐易之暇,间有吟咏,咏其所得耳,志不在诗也。同人顾独好余诗,儿子法祖间取十年来所有诗,汇成帙,号《田间集》,藏诸左子子直。子厚见之,谓钱子曰:「子游十年归,其十年诗既不肯传矣,今《田间》诸什,大半播人口耳间,子乌能终藏乎?是不可以不传。」钱子曰:「不可。吾诗悲,非世所乐闻,其声往往激楚也。」二左子曰:「删之。删其过悲者,可矣。」钱子曰:「嗟乎!夫诗言志,子谓我遭遇如此,欲不悲,得乎?吾学易者也,尝谓诗通于易,易无体,以感为体,诗有音,感而成音,彼无所感而吟者,无情之音不足听也,是以论诗者,当论其世也,论其地也,亦曰观其所感而已。吾不知世所为温厚和平者何情也,悲从中来,郁而不摅,必遘奇疾,何则违吾和尔。风也者,所以导和而宣郁也,吾极悲而情始和也。吾宁诗不传尔,其悲者不可删也,且吾又安知其悲也?」二左子顾谓潘子蜀藻、戴子导及孙子喈公曰:「钱子悲不自知,吾党知之,其悲之极者,其情之至者也,情之至者不能自删,吾党代为删之。」删讫,姚子经三适自吴兴返,惊曰:「田间诗存者仅此乎?然诸子之爱田间者至矣,仅此亦足以传矣,吾与同学诸子为授梓焉。」梓成,为卷十,为诗八百五十有奇,钱子览之,叹曰:「嗟乎!删之是也。然是集也,是诸子之志,非吾之志也。」澄之记。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613—1685 【介绍】: 明末清初浙江嘉兴人,字秋岳,一字洁躬,号倦圃,别号金陀老圃。明崇祯十年进士,官御史。清顺治元年,授原官,后屡起屡踬,至广东布政使,降山西阳和道,以裁缺去官。工诗。富藏书。有《刘豫事迹》、《静惕堂诗集》、《静惕堂词》、《倦圃莳植记》等。(⊙ 《清史列传》卷七八)
晚晴簃诗汇·卷二十
曹溶,字洁躬,号秋岳,嘉兴人。明崇祯丁丑进士,官御史。入国朝,历官户部侍郎,降广东布政使,再降山西阳和道。康熙戊午举博学鸿词,以丁忧未赴。有《静惕堂集》。
词学图录
曹溶(1613-1685) 字洁躬,一字鉴躬,号秋岳,又号倦圃。浙江秀水人。其词为浙西词派之先河,合情景之胜,与龚鼎孳领袖一时。有《静惕堂集》。词集名《静惕堂词》。
清诗别裁集
字洁躬,浙江嘉兴人。崇祯丁丑进士。国朝官至户部侍郎。著有《静惕堂诗》。○芝麓长于近体,秋岳长于古诗,而古诗之中,五言尤胜,惟著述太多,不免良枯并见耳。芟而薙之,是在持择者。
槜李诗系·卷二十三
溶字洁躬,号秋岳;平湖人,居秀水。
崇祯丁丑进士,由行人授御史。
入本朝,以御史视学畿内,历副都御史、户部侍郎,外转广东布政使。
后降补山西阳和道,裁缺还里。
甲寅逆藩叛,阁臣荐为边才,随征福建,丁母忧,不受职而归。
戊午,以宏博徵,复荐修明史,俱辞不赴。
乙丑八月卒,年七十三。
溶天性梗直,为御史劾辅臣谢升,削籍,熊开元密参、周延儒,廷杖。
溶疏白其冤。
甲申为流贼所执,拷掠三昼夜,委厩中,得不死。
后任副宪时,遇热审,多平反。
居塞上五年,岁饥,力请赈救。
生平长于经济,未竟其用,乃独肆力于文章,诸体雄骏,而尺牍尤多长笺小幅,人争宝之。
其诗源本少陵,苍老之气,一洗妩调。
与合肥龚鼎孳齐名,世称龚曹。
晚年自号锄菜翁,筑室范蠡湖,颜曰倦圃。
莳花种竹,置酒倡和无虚日。
爱才若渴,四方之士倚为雅宗者四十年。
家多藏书,勤于诵览。
尝以明季门户纷争,是非失实,辑续献徵录六十卷。
又痛崇祯朝辅相失人,著五十辅臣传五卷。
外有静愓堂诗文集三十卷。
年来予每从倦圃游,始叹先民风流未坠。
兹录其诗,概置巳刻者,惟取闽游集及癸亥迄乙丑之作用冠斯卷,一代钜公,足以起衰式靡矣。
维基
曹溶(1613年—1685年),字洁躬,号秋岳,晚号倦圃、锄菜翁、金陀老人,浙江嘉兴人,明末清初政治人物、藏书家,同进士出身。生于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崇祯九年(1636年)举浙江乡试第三名,崇祯十年(1637年)联捷丁丑科第三甲第三名,官至监察御史。明亡仕清,仍为御史,官至户部侍郎、广东布政使,后左迁至山西阳和道。与钱谦益、吴伟业、龚鼎孳、陈之遴并列“江浙五不肖”。曹溶历仕明清两朝,虽为贰臣,却与明遗民顾炎武、屈大均交往甚密,并帮助傅山化解官司。顾炎武与曹溶交情笃厚,《静惕堂诗集》收有曹溶酬赠顾炎武的九题十一首诗。顺治十三年,朱彝尊曾于为曹溶广东布政使的幕僚,其后又随曹溶至山西大同。康熙五年(1666年)六月,曹溶时任山西按察副使,与顾炎武至雁门访李因笃。康熙六年(1667年)秋,告老辞官,从此不再涉入仕途,曾被举博学鸿词科而不就。喜好宋元文人集,收藏甚广,筑有“静惕堂”。朱彝尊《竹垞诗话》称曹溶“博征文献,集三百年名公卿手书墨迹,装璜成册,多至七百家。”晚年自号锄菜翁,筑室范蠡湖。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卒。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749—1783 【介绍】: 清江苏武进人,字仲则,一字汉镛,号鹿菲子。诸生,与同乡洪亮吉知交。从邵齐焘问学。出游皖、赣、湘一带,又受安徽学政朱筠邀,入其幕府。最后自京师往陕西,至解州病卒。诗负盛名。有《两当轩集》。
晚晴簃诗汇·卷九十八
黄景仁,字汉镛,一字仲则,武进人。诸生,官县丞。有《两当轩集》。
词学图录
黄景仁(1749-1783) 字仲则,一字汉镛,号鹿菲子。江苏武进人。清监生。家贫游四方,入安徽学政朱筠幕。乾隆四十一年(1776)高宗东巡召试,列二等,陕西巡抚毕沅爱其才,助其纳资为县丞。将补官,遇债主催逼,抱病赴西安,卒于山西运使沈业富署中。其诗与洪亮吉齐名称"洪黄",为清中叶最具代表性诗人,任其天之自然,称其心之欲出,乾坤清气,独往独来。词小令情辞兼胜,长调颇多楚声。又精书艺,工篆刻。有《两当轩集》、《竹眠词》。
两当轩集·自叙
景仁四岁而孤,鲜伯仲,家壁立,太夫人督之读。稍长,从塾师授制艺,心块然不知其可好。先是,应试无韵语,老生宿儒,鲜谈及五字学者。旧藏一二古今诗集,束置高阁,尘寸许积,窃取翻视,不甚解。偶以为可解,则栩栩自得曰:「可好者在是矣。」间一为之,人且笑姗,且以其好作幽苦语,益唾弃之,而好益甚也。岁丙戌,常熟邵先生齐焘主讲龙城书院,矜其苦吟无师,且末学,循循诱之。景仁亦感所知遇,遂守弗去。三年,公卒,益无有知之者,乃为浪游。由武林而四明,观海;溯钱塘,登黄山;复经豫章,泛湘水,登衡岳,观日出;浮洞庭,由大江以归。是游凡三年,积诗若干首。中渐于嘉兴郑先生虎文、定兴王先生太岳之教。家益贫,出为负米游,客太平知府沈既堂先生业富。时大兴朱先生筠督学安庆,招入幕,从游三年,尽观江上诸山水,得诗若干首。体赢疲役,年甫二十七耳,气喘喘然有若不能举其躯者。自念乡所游处,举凡可喜可愕之境,悉于是乎寄。恐贫病漂泊,脱有遗失,因检所积,十存其二三,聊命故人编次之。夫幼之所作,稍长辄悔,后之视今,何独不然?辄为数语,以自策励,且述辛苦。时乾隆乙未季春月之十一日。(录入:春灯馆)
悔存诗钞·叙
今年夏,闻黄君仲则殁于解州,其冬,运使沈公钞寄其诗来,俾予编次。
既而洪君稚存所为仲则行状,称其诗可传者凡二千首。
今是钞仅千首,予又删其半,存五百首而已,又不知尚有可传之作若干首落何处也。
予既惜其诗不尽钞,而于所钞乃从严删者,何哉?
予初识仲则于吾里朱竹君学使坐上,读其诗大奇之,自此仲则时以其诗来质,其信予之笃,出于中心之诚。
予今是钞,如见仲则,亦相待以不欺而已。
予最不服穷而益工之语,若少陵之写乱离,眉山之托仙佛,其偶然耳。
使彼二子者生于周、召之际,有不能为雅颂者哉!
世徒见才士多困踬不遇,因益以其诗坚之,而彼才士之自坚也益甚,于是怨尤之习生,而荡僻之志作矣。
仲则天性高旷,而其读书心眼,穿穴古人,一归于正定不佻,故其为诗,能诣前人所未造之地,淩厉奇矫,不主故常。
其有放浪酣嬉,自托于酒筵歌肆者,盖非其本怀也。
仲则为文节后裔,每来吾斋,拜文节像,辄凝目沈思久之。
予亦不著一语,欲与之相观于深处,而孰知其饥寒驱迫,无晷刻发箧陈书之隙,而其精气已长往矣。
然而其诗尚沈郁清壮,铿锵出金石,试摘其一二语,可通风云而泣鬼神,何必读至五百首哉?
所以兢兢致慎,删之又删,不敢以酒圣诗狂相位置者,欲使仲则平生抑塞磊落之真气,常自轩轩于天地间,江山相对,此人犹生,正不谓以长歌当痛哭也。
稚存评其诗出于太白,然此或人多知之者,吾是以不具论。
乾隆四十八年冬十有一月望,大兴翁方纲序。
吴会英才集·小序
黄少尹风仪俊爽,秀冠江东。初依竹君学使,公燕太白楼。援笔成诗,时有神仙之望。自游京邑,声誉益华,卒以不自检束,憔悴支离,沦于丞倅。高才无贵仕,悲夫!曩以薄游关中,绸缪觞咏,才贤并集,实谓胜游。踰年,客死安邑,人传其《过平遥》绝句云:「疑是晋卿灵未泯,九原风雨逐人来。」词虽警绝,信为诗谶。镇洋毕沅。
悔存诗钞目录·后序
大观不识仲则,乾隆己酉,识其友施雪帆于岭外,得读仲则诗,才十馀首,一鳞片甲,已为倾心。又七年,客吴下,求仲则遗稿不得,得《吴会英才集》,亦非全本。及至都下,谒翁覃溪先生,乃见钞本八卷,拟为付梓而未果。今再来都下,始请于先生,得如初愿,窃自幸也。嘉庆元年六月,丘县刘大观记。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755—1809 【介绍】: 清安徽歙县人,字次仲。乾隆五十五年进士,选宁国府教授。家境贫寒,群经皆手钞读之。学术博通经史,兼擅词章,并勤于读史,于疆域沿革、职官异同,均极熟悉。专精《》学。有《礼经释例》、《燕乐考原》、《元遗山年谱》、《校礼堂集》等。
词学图录
凌廷堪(1757-1809) 字次仲,一字仲子。安徽歙县人。清乾隆五十五年(1790)进士。授宁国府学教授。少学贾,年二十五始为举子业。入国子监师事翁方纲,遂研治经学。精三《》,通乐律,作《燕乐考原》,为乾嘉学派名儒。雅善属文,工诗词,尤工骈体。有《校礼堂集》、词集《梅边吹笛谱》。
梅边吹笛谱·自序
少时失学,居海上,往往以填词自娱。相倡和者,唯同里章君酌亭。后出游,渐知治经,得交仪徵阮君伯元,谈说之馀,时或及此,盖亦深于词者。其他朋辈,多以小道薄之,不敢与论也。年二十许,遂屏去,一意向学,不复多填词。旧稿久束之箧中,及官宛陵,暇日检出阅之,颇有商海帚千金之想,乃编为二卷,酌亭已前卒,不得见矣。旧取白石《暗香》句意,名之曰《梅边吹笛谱》,盖词人习气,亦不复追改也。又少作但依旧词填之,不知宫调为何物,近因学乐律,少少有所悟,而宋人之谱,多零落失传,又以琵琶證琴声,故燕乐二十八调,多与雅乐异名也。今取其可考者,注宫调于其下,不可考者不注也。阮君今以侍郎巡抚浙江,命小史录一本质之,不审能传于后否。稿中所用四声,非于唐宋人有所本者,不敢辄为假借;所用韵,凡闭口不敢阑入抵腭、鼻音,至于抵腭与鼻音亦然。异时有扬子云,当鉴此苦心也。嘉庆五年负在庚申端午日,淩廷堪次仲书。
梅边吹笛谱·跋
《梅边吹笛谱》二卷,先师次仲先生所手定也。
其锦赋性拙鲁,于此夙未究心,然尝窃闻其绪论矣。
词者,诗之馀也,昉于唐,沿于五代,具于北宋,盛于南宋,衰于元,亡于明。
以诗譬之,慢词如七言,小令如五言。
慢词北宋为初唐,秦、柳、苏、黄如沈、宋,体格虽具,风骨未遒,片玉则如拾遗,骎骎有盛唐之风矣。
南渡为盛唐,白石如少陵,奄有诸家,高、史则中允、东川,吴、蒋则嘉州、常侍。
宋末为中唐,玉田、碧山风调有馀,浑厚不足,其钱、刘乎。
草窗、西麓、商隐、友竹诸公,盖又大历派矣。
稼轩为盛唐之太白,后村、龙洲亦在微之、乐天之间。
金、元为晚唐,山村、蜕岩可方温、李,彦高、裕之近于江东、樊川也。
小令唐如汉,五代如魏晋,北宋欧、苏以上如齐梁,周、柳以下如陈隋,南渡如唐,虽才力有馀而古气无矣。
填词之道,须取法南宋,然其中亦有两派焉。
一派为白石,以清空为主,高、史辅之。
前则有梦窗、竹山、西麓、虚斋、蒲江,后则有玉田、圣与、公谨、商隐诸人,扫除野狐,独标正谛,犹禅之南宗也。
一派为稼轩,以豪迈为主,继之者龙洲、放翁、后村,犹禅之北宗也。
元代两家并行,有明则高者仅得稼轩之皮毛,卑者鄙俚淫亵,直拾屯田、豫章之牙后。
我朝斯道复兴,若严荪友、李秋锦、彭羡门、曹升六、李耕客、陈其年、宋牧仲、丁飞涛、沈南渟、徐电发诸公,率皆雅正,上宗南宋,然风气初开,音律不无小乖,词意微带豪艳,不脱《草堂》前明习染,唯朱竹垞氏专以玉田为模楷,品在众人上。
至厉太鸿出,而琢句炼字,含宫咀商,净洗铅华,力除俳鄙,清空绝俗,直欲上摩高、史之垒矣;又必以律调为先,词藻次之,昔屯田、清真、白石、梦窗诸君,皆深于律吕,能自制新声者,其用昔人旧谱,皆恪守不敢失,况其下乎。
吾师之词,不专主一家,而尤严于律,尝自谓幼年精力误弊于此。
壬申冬,江郑堂先生亦语锦曰:令师学问精博,悉臻绝诣,礼经乐律,固其千秋大业,即骈体文章,诗馀小技,亦不落第二流也。
爰案次为其目录,置诸卷端,以便检阅。
外有《花犯》一阕,与《折桂令》诸散曲,既不欲弃置,亦不敢窜入,惟补录于后,以公同好云。
时道光六年仲秋月望日,受业宣城张其锦谨识。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765—1815 【介绍】: 清顺天大兴人,家居苏州,字立人,小字犀禅,号铁云。乾隆五十三年举人。家贫,游幕为生。从黔西道王朝梧至贵州,为之治文书。时勒保以镇压苗民在黔,赏其才识,常与计军事。勒保调四川为经略,镇压白莲教军,招之往,以母老路远辞归。性情笃挚,好学不倦,为诗专主才力,每作必出新意。亦善书画。有《瓶水斋集》及杂剧数种。
晚晴簃诗汇·卷一○六
舒位,字立人,又字铁云,大兴人。乾隆戊申举人。有《瓶水斋集》。
词学图录
舒位(1765-1816) 字立人,小字犀禅,号铁云,室名瓶水斋、瓶笙馆。顺天大兴(今属北京)人。乾隆举人。家贫,以馆幕为生。曾随王朝梧至贵州作宾客。博学,善书画,尤工诗、乐府。书各体皆工。作画师徐渭,诗与王昙、孙原湘齐名。著有《瓶水斋诗集》、《皋桥今雨集》等。另有《瓶笙馆修箫谱》收杂剧《卓女当垆》、《博望访星》、《樊姬拥髻》、《酉阳修月》等。
瓶水斋诗集·自序
读万卷书,未能破之。行万里路,仅得过之。积三十年,存二千首。飞鸟之身,候虫之口。见岁若月,视后犹今。天空海阔,山虚水深。嘉庆二十年夏六月,铁云山人自序。
瓶水斋诗集·原序
沈李昌谷于溷神之中,寄刘公干于鬼伯之口。
微之未死,托遗稿于香山;荀攸临终,交阿鹜于钟会。
良士自大梁来扬,而吾姨丈人之集成于真州。
昔宋考功毒希夷而有其佳句,齐丘子沈谭峭而有其化书。
若巴朴园观察之敦命劂工,与刊传作,何逊卒而王僧儒集其文,崔湜死而裴耀卿纂其集,为千古尚也。
我姨丈人位,才备八厨,身行万里,于粤则爱铁云之山,于黔则乐飞云之洞。
故其诗千岩竞秀,万怪惶惑。
赵云菘八十而愿以诗师,梁山舟九十而见其书拜,其实录也。
王筠见沈约,不谓迟暮逢君;刘颂见张华,岂信人间有此。
盖读书数倍于前辈,宜积薪居上于后来。
嘉庆二年,偕我备兵叔驰驿军营,值齐王氏火烧朱镇而西时也。
师漏多鱼,翁惊失马。
入黔贵则南笼方围,驰楚壁而襄樊正急。
间道则经烟尘六十四路而遥,遇敌则会相州九节度师而战。
湖督(汪文僖公新。
)假我叔氏胜军三千,以田悦之亲家,分猗卢之馀卒,与先生一鞭一笔,九拒九攻。
才及贵境,而云南土练、藤甲诸军悉隶麾下。
妇人作贼,马援之所能平;女子从军,李广之所不将。
而时所部女官土司龙囊仙者,马上桃花,木兰火伴,宠以妺喜之男冠,假之敖曹之鼓盖,壁其军于水倒流山也。
斩龙仙则惟拥二矛,禽史归而仅驰七骑。
从先生之计,又更旧将以易夷兵,变徽章而改番服,不旬月间而女贼王囊仙致于麾下。
兴义之战,以李典步骑八百,破吐蕃宁州三万,力追银鼓,生禽鬼章。
论功者谓督部灰囊火马之功,实本道输攻墨守之奇也。
南笼围解,我叔氏以前官左降,复介君于湖楚军营者五载。
急攻则毡下浓书,缓战而围城作赋。
杜暹州纸,岂止百番;谢公库笺,殆将九万。
房玄龄军书之奏,驻马皆成;令狐楚白刃之中,挥毫不辍。
大府初以君奏留黔中,而介推逃赏,鲁连辞功,赋樱桃为林甫微辞,(军中作《冰山曲》。
)咏蜀道与严公寓意。
要其赋性萧閒,秉心引退,示不愿为桓冲参军,故托意作郝隆蛮语也。
叔氏尝语予曰:「吾贵州之行,涖斩叛苗一百馀万。
虽韩愈行军,不逢裴度;而令狐辟幕,实得刘蕡。
」盖谓先生邹、枚之亚也。
八年癸亥,与良士结邻吴中,何萧两隽之巷,张陆交让之渎,既无贞白层楼,谁与戴公筑室?
重阳风雨,日日催租;淞水莼鲈,年年负米。
长洲宋汝和观察为同人刻《今雨集》也,属良士删郑集之鹧鸪,屏谢诗之蝴蝶,选取雄章,多将百首。
其盛气如孔文举,其博议如刘子骏,其贯串如郦道元《水经注》,其磊落如司马《大人》《游猎》赋。
繄是时也,赵晔第论其诗细,蔡邕已传于京师,爱君者焚宫中媚香,不议君者亦蔷薇浣读。
香山诵一首而女子价高,康乐出一篇而洛阳纸贵,无以逾矣。
古之工为诗者,或一卷擢第,或一联入相,或一诗得黄门,一诗得郎侍。
如先生者,李泌蓬莱之阁,王圭金炬之莲,国之光也。
而乃杨徽警句,未登御屏;公权法书,不题殿壁。
生无花树之居,死乏西华之里,呜呼命欤!
性乐楷隶,工李主错刀,法永公门限,穿羽阳宫瓦,写老妪扇头。
其与人书也,绿盆糊面,岂惟百函;青泥封书,每驰万里。
弄陈遵尺牍为荣,得刘宏手书为悦。
若良士之不嗜装潢者,亦复衣藏索靖之书,带秘钟繇之札。
孔文举谓举篇见字,欣然独笑;蔡中郎谓笔迹当面,相见无期。
能无恸哉?
精音律,工三弦,亦习弄笙篴,弹琵琶则鸲鹆立听,奏羯鼓而群羊踯躅。
十四年己巳,与太仓毕子荺华珍流寓京国,作《伶玄通德》《吴刚修月》数十出。
微服听酒楼之歌,重赂购乐人之价,若王昌龄之旗亭次第,李协律之流布管弦,王门伶人,争为搬演也。
素不赁车马舆轿,公卿名大夫或时访其门馆,怡然不报。
单衣练布,惟能昼眠;散发斜簪,不标丰度。
窃以为南州高士,但见林宗;江东步兵,不推张翰。
先生之致,夐乎高也。
渊岱之宝不尽,延州之德不孤。
钱塘陈云白洎令子孟楷、太仓萧子山,学相次第,才各纵横。
先卒之日,纪其丧事,赙之歛之,传之序之,而先生之哀毁灭性,死孝传矣。
夫诗,小艺也。
好香山而死者为唐衢,膏少陵而饮者如张籍,李洞铸佛,孙晟画仙,谅有人焉。
李益「征人」之作,天下皆传;嵇康四言之诗,恺之如画。
君何不年,而使后君死者沈子明刻李贺遗诗,王士源为浩然集序也!
时嘉庆二十一年,秀水姨甥仲瞿王良士顿首拜书。
超越变化,乘空凌行,吾于太白、东坡两家神往焉,盖其得于天者厚,而资于学者尤深也。
铁云孝廉与余家为三世旧交,深知其贤于世者,当不独以诗称,而胸次博大,志行雅洁,于其诗略见之。
顷者铁云过吴门见访,得读其行箧所携诗二卷,皆黔南戎幕往还时作。
助之以江山,习之以军旅,则又如少陵入蜀后诗之一变。
司空氏之品曰:「反虚入浑,积健为雄。
」又曰:「黄唐在独,落落玄宗。
」铁云盖骎骎乎其日上矣。
岁在癸亥闰月长洲宋思仁霭若书于红杏轩中。
开径如凿山破,下语如铸铁成,无一意不奇,无一句不妥,无一字无来历。
是真能于长吉、玉溪、八叉之外别成一家,遂独有千古,宋、元以来所未见也。
岂惟畏友,兼藉师资,叹服何既!
阳湖赵云松(以字行。
)识,时年八十。
(先生与先君子同名,故每与位笔札往还所署皆如此,议记。
) 揽所投示诗卷,不及二百首,而众体咸备,纵横莫当,为击节者累日。
诸体之中,七古尤胜。
若《张公石》《断墙老树图》《破被篇》等作,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非浸淫于三李二杜者不能。
又如《团扇夫人曲》等篇,不啻郑公妩媚、广平铁石矣。
窥豹一班,得麟独角,欣赏当何如也。
梧门法式善读竟并题。
他人之诗有六义,铁云之诗兼有三长;他人之诗有四声,铁云之诗兼有五音;他人之诗有唐、宋、元、明,铁云之诗则兼有《离骚》、八代也。
乙卯以前足名家矣,丙辰以后其大家乎?
同县龙铎震升氏题于湘藩官舍之古雪山房。
铁云孝廉足下:仆闻韩娥之讴,不夔、旷而赏;纤骊之足,不良、杰而贵。
岂不以作之难而知之易耶?
然而鱼目混珍,什袭过于照乘;幽兰敛馨,弃置等于白苇。
知己之叹,有由来矣。
足下勤勤媚学,嚣嚣好游,猥以识途,得窥隐雾。
纵横文雅,鶱翔藻思,使仆摇目黄绢,戢心白雪,反覆嗟叹,得未曾有。
昔者庐山之诗,勒诸斋阁;陇首之句,书于便面。
仆虽非其人,实有同嗜,乃蒙损书,奖饰过当。
仆少惭学殖,早从簿书,犹幸监司事疏,未抛故业;海滨地僻,不乏嘉宾。
选胜携壶,寻芳减从,亦窃冀识伏鸾于海上,怀好音于空谷焉。
足下味经史之腴,得江山之助。
博议之著,既成于早岁;八览已就,合悬之国市。
何不约其简札,付之枣梨,此诚嘉惠之盛怀,无损劳谦之深诣。
芳草未歇,绪风渐畅,跌宕文史,保卫眠食,临书驰企,不尽所陈。
阳湖陆孝廉继辂读足下所赠俞五琵琶诗,诧为绝调,倾想备至,行复以乐府诸作示之矣。
廷敬再拜。
(右沧州李味庄先生手书。
) 庚午七月,铁云孝廉枉顾,以长卷索书鄙作。
仆本不能诗,又奉读大集及见赠之什,惊才绝艳,令人舌挢不下,况敢持布鼓过雷门耶?
顾辱虚下殷怀,深惧有孤雅教,录集杜句若干首,聊塞诺责。
自愧东挦西扯,得罪古人,或者以儿童颠倒天吴,见原大雅,一笑置之,幸甚。
钱唐梁同书识。
时年八十有八。
自昔少陵篇什,以蜀道为工;玉局文章,以海外为最。
若乃隐几危坐,谈邹衍之九州;欹脚高眠,游少文之五岳。
则缩地无术,坐井何观?
又或韬沂历远,称娖探奇,读秦碑而失韵,探汉策而忘年,谬解广陵之曲江,误赋黄州之赤𡽶。
亦复识惭测蠡,才窘练都,将何以吐纳风云,牢笼图史,辟蚕丛于纸上,走巨灵于豪端?
若铁云孝廉《瓶水斋诗》,则庶乎群雅尽掩,两弊俱亡矣。
铁云旧家蓟北,作客江南,皋桥有伯鸾赁居,当湖为公房婿水。
而南史寓公,多书故土;西京科举,必自本州。
快心黄绢之辞,失意红绫之饼。
策蹇长安道上,未是家乡;落帆短簿祠前,反成故里。
所由以幽并之慷慨,兼吴越之歈吟者也。
溯其少侍严君,久随远宦。
云横画舫,洞庭秋水之波;香染征衫,庾岭梅花之瘴。
树攀八桂,路绕三湘。
既而一舸还吴,单车适楚。
灞陵感旧,汉上题襟。
桄榔和木客之吟,茉莉纪夫人之谥。
每登高而怀古,独击汰以长谣。
况复一上天梯,再经云洞,题壁奢香驿畔,传餐关索岭前。
时则九姓鸱张,三苗豕突,雄师云合,上将星高。
洗铜柱于辰溪,肃银刀之甲帐。
君乃墨磨龙盾,纸写羊皮,斫地作歌,据鞍起草。
印娘属鞬,激昂龙女之篇;藤甲横戈,怆恻花卿之作。
红江绿海,雨雪怀人;㺜妾猺仙,烟花览俗。
续蛮府娵隅之唱,补汉家铙吹之歌。
或以压线生涯,疑妨浏览;转蓬踪迹,恐废蒐罗。
不知刘穆百函,乃其馀事;王充十箧,多载奇书。
冥心默识,马上枕上之功;淬掌远稽,岁馀日馀之候。
手钞八千馀纸,口诵四十万言。
王劭思书,临餐闭目;杨凭好古,对客摇头。
其壮游也如彼,其博览也若此,宜其击钵频催,携囊满贮。
碧城锦瑟,义山最善制题;苍耳白头,飞卿尤工属对。
张融集名玉海,孙绰句作金声。
抗颜古人,高步吾党,作者之推,良非妄已。
且夫一得仪同,马生遂胜孔子;未成进士,梁使不识罗君。
知铁云者,惜其命与才妨,名由遇减。
余则谓失马何尝非福,探骊要在得珠。
假使雁塔早题,鹓行遽列,入参玉笋,出绾银黄,迹拘台阁之间,力尽簿书之内,转恐渭城罢唱,燕寝废吟。
今则顼顼萧晨,悠悠远道,烟云发其藻采,卷轴助其波澜。
乘有暇之时,作必传之业,安见晚达之马周,不胜早贵之何晏哉?
余与铁云昔岁测交,在仲瞿孝廉之坐;今兹话旧,过云伯大令之居。
仲瞿石鼎句奇,冰车词壮,出入三乘,纵横百城。
云伯涛涌碧海,霞卷绛霄,上薄风骚,下掩卢骆。
而铁云树精严之笔阵,逞诡谲之词锋。
各有千秋,能无三舍?
乃辱惠施知我之深,每有敬礼定文之托。
因陈梗概,书诸简端。
撷其英华,此才何减八斗?
语其声价,一篇可直百金。
以质艺林,庶不河汉。
娄东萧抡子山序。
重刻瓶水斋集·序
退之有言:士有旷百世而相感,诚不自知其何心。苟非世之所稀,胡为使予欷歔而不可禁。乃有文章之应求,同于风义之感激者。宗啸吾司马,生有轶才,雅好诗歌,亦既不懈而入于古矣,流连作者之林,读《瓶水斋诗》而笃好之。铁云先生天才亮特,超乎尘壒之外,冠剑远游,与奇气相发,诗篇雄峻,畦町独辟。同时朋辈既无与抗手,即求之高、岑、欧、梅,且变化匪由于拟议也。风徽未沫,诗卷流传之本渐稀。阳湖黄仲则、秀水王仲瞿丰才啬遇,略等先生,顾数十年中,遗集皆四五刻,纸贵蓺林。《瓶水斋集》则不绝如线,啸吾锐意覆刻行世,然而薄宦羁栖,铅椠不易。就同志诸君谋之经岁,工未及半,啸吾遽捐馆舍。玄文在箧,以待侯芭,而《瓶水》一刻,又君未竟之绪。边竹潭鹾尹再谋之同志,乃得告成,时宗君之逝已将一年。昔袁中郎得徐文长遗草于故纸中,赏奇感叹,作叙有「微至」之言;今舒氏遗集得啸梧而益广其传,吾尤望世有袁中郎其人,以传文长者传啸梧也。然而幽奇磊落之士,生而连蹇,不得已以空文自见。铁云之落魄戎幕,略似文长;啸梧之浮沉下位,差类仲则。则夫数寸之遗书传与不传,要之不必为酱瓿之覆,亦仅同骏骨之求而已。可胜慨哉!仁和谭献仲仪叙。
重刻瓶水斋集·引
《瓶水斋集》十六卷、《别集》二卷,自巴朴园副使刊于真州,阅七十馀年,版片寖失。吾友铁岭宗啸梧郡丞(山)博综群籍,尤留意北方文献。尝谓乾、嘉之际畿辅作者林立,铁云先生天才横溢,陵轹古今,与常熟孙子潇、秀水王仲瞿两先生相颉颃,当时有三君之目。今孙、王撰著,江以南家有其书,舒集别无刊本,当继巴氏重锓以广其传。爰从丁君松生假得原刻本,甫授梓而疾作,绵惙之际,举付保枢,属为卒业。保枢诺而受之,将以传舒先生者并传啸梧也。深惧废坠,负我亡友,乃与松生函约同志醵资助刊,岭南许星台中丞年丈复力为提倡。距啸梧之歾十阅月而书成,譬造浮图七级,快睹合尖。自今当与《天真阁》《烟霞万古楼》两集鼎峙不朽。既酾酒以告啸梧,益重我山阳邻笛之感已。光绪岁在丁亥六月,任丘后学边保枢谨识。 余校刊《瓶水斋集》既卒业,先生诗尚有咏襄阳太守王树勋事,所谓《和尚太守谣》者,为世脍炙,而集中弗载,颇疑书阙有间。既而仲仪复觅得《瓶水斋诗话》写本,卷尾有孤子昌枚识语,称先生别有乙亥年诗一卷未刻,顾以搜辑末由,徒事惋叹。岁庚寅十一月,松生之犹子修甫孝廉偶坐坊肆,睹架庋旧刻《瓶水斋集》,试一抽阅,则乙亥年诗已编列第十七卷,《和尚太守谣》一篇固俨然在也。喜而见贻,乃并《诗话》一卷,均续付剞劂。盖延津龙剑,终久必合,文人慧业,理亦宜然。刊成附识如左。世有嗜先生诗者,当同为拊掌也。光绪辛卯天中节后一日,保枢再识于武林寓斋。(录入:顾青翎)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清满洲镶黄旗人,裕瑚鲁氏,字子久,一字尊生。道光十六年进士,历官至贵州按察使。工词,诗亦清新雅健。有《大小雅堂集》。
晚晴簃诗汇·卷一三九
承龄,字子久,一字尊生,满洲旗人。道光丙申进士,历官贵州按察使。有《大小雅堂诗集》。
维基
承龄(1814年—1865年),字子久,一字叔度,号尊生,一号藏庵,别号净业渔人,裕瑚鲁氏,满洲镶黄旗人。
进士出身,清朝官员、词人。
道光壬辰(1832年)顺天乡试举人,丙申(1836年)恩科进士。
由礼部主事、礼部掌印郎中历官贵州安顺府知府、贵阳府知府,贵州按察使,贵州布政使。
曾任《钦定科场条例》(1852)提调官。
工书法,身后其子恩元搜集遗墨,成《藏庵石刻》一册。
工词,诗亦清新雅健。
著有《大小雅堂诗集》四卷(清光绪十八年(1892)由其长子恩元刊印,状元徐郙作序,榜眼文廷式题跋)、词集《冰蚕词》一卷(张之洞将它列入《书目答问》,作为推荐之书,并将纳兰性德与承龄列入清代著名词家)、《六朝律造》十二卷。
承龄师从正白旗满洲、嘉庆十年(1805年)乙丑科进士、兵部尚书叶赫那拉氏那清安;幼年时曾跟随乾隆五十一年(1786)科举人丁应銮(字仙坡)学习。
与正黄旗蒙古、道光二十五年(1845年)乙巳恩科进士柏春结社为诗。
在贵州任职时,与莫友芝相唱和。
他的《庆清朝·登蓟州独乐寺阁》词中写道:“试向蓟门极目,见五云飞处,远树春浮。
山僧解事,雁堂曾识龙斿。
闻道百灵杂沓,半天风雨谒珠邱。
阑干外、翠微万叠,遥拱神州”。
他的《八声甘州·太和周春甫继煦别驾旧有桐阴山馆小照转题失去复得仇十洲画景物相合遂以代图属题》词中写道:“颇怪当年画史,为谁营丘壑,留伴疏狂。
只青溪几曲,欲问转茫茫。
莽天涯、猿啼鹤怨,尽容他,清簟送斜阳。
蘋洲外、待携渔笛,同谱沧浪”。
杨钟羲对承龄的诗词评论是:“缠绵悱恻,有少陵忠厚之遗。
......所作风华流丽,出入初唐”(见《雪桥诗话全编》,vol.1)。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818—1866 【介绍】: 清江苏长洲人,字韬叔。诸生。三与乡试,皆不第。出为幕友,历山东、福建等省。在京师得亲戚资助,捐得浙江候补县丞。咸丰十年,奔走避兵,自杭而苏,又自苏而浙,再至福建,忧愤而死。诗宗宋人,多危苦之言。有《伏敌堂诗录》。
晚晴簃诗汇·卷一五九
江湜,字韬叔,长洲人。诸生,浙江候补,从九品。有《伏敔堂诗录》。
伏敔堂诗录·自序
忆束发受书之日,先君举藏书见付,辍举业读之。十馀年间,于学无不窥,然迄无成;独词章稍有心悟,而于诗学之尤力。道光癸卯,年二十六,始游京师。时则已遍参古人之制,得其各自成者,而益有悟焉。明年甲辰,从殷述斋学使于山左,作《泛舟大明湖》以下诸诗,窃自喜,秘诸行箧,虽同舍不与观。 后三年丁未,从表丈彭咏莪先生于闽中。先生喜言诗,始呈前作。先生读之,惊曰:「汝笔力已到昌黎、山谷,后必大成。吾为作序,俟汝集行世,以吾文附焉,幸矣。」余见先生语重,急避席谢不敏。先生曰:「吾为汝姻长,岂欺汝者?且吾文虽不工,亦岂妄为人作序?汝第勉之。」余自是思欲勉副先生之期,作之益勤。凡从先生游闽中三年,诗益富。 及咸丰壬子在乡,薄游华亭,屡过青浦熊苏林。一日,留诗四册而去。翌日苏林以书复曰:「诗自苏、黄以后,难乎为作者。君笔力挽回七百年矣。」后过苏林,又见谓曰:「吾平生读书,一过成诵,两过不忘。爱君诗欲不忘,故读两过。」试之,果背诵如翻水,尽四册不差一字。后里中有传,苏林近诗,皆效拙体。是岁有同郡盛艮山以诗来见。艮山幼负「圣童」之名,读其诗亦惊绝。欲更进之,为摭利病,艮山亦立悟,急请余诗,归读十日,自焚所作二百首,而来告曰:「诗在君矣。吾前为古人所蔽,几自误。今悟矣!悟矣!」自是艮山学诗益苦。明年复见告曰:「吾学君诗,终为君掩,舍君则仍为古人役。求所谓自得者,无有也。吾且治他业,以此事让君矣。」艮山天挺异材,苏林学博才富,二君于文学空一世,而见推如此,余盖稍稍自信云。 又后七年庚申,余方以卑官需次浙江,值二月杭城之变,不得死。乱定后,丛稿都尽,独诗集有相知收得见还,为同宦友人徐仲水所见。仲水曰:「君诗自难磨灭,然世变时,宜速刊布,吾为君成之。」时仲水窘甚,余笑而漫应也。明年春,余在永嘉,仲水忽遣使来受诗稿,书言署东阳县事,之官日,于杭城募剞劂工俱来,将践前诺。余留使十日,而闻金华骤陷,即东阳危在旬日,事乃止。是秋永嘉有土寇之变,余携诗重来福州。老友符雪樵丈相见惊喜,慰劳外,即问诗稿存否。为述前事,雪樵笑曰:「吾无县印,不忧贼至,独不可为徐君竟其志乎。」然雪樵视仲水尤窘,余诺之而难于相累,则为螺洲陈氏授经,以束脩所得若干金,反助雪樵。越数月而十五卷之刻以成,时同治元年壬戌三月也。 呜呼!余穷于世,晚而以诗人自见,乃遭逢离乱,婴千古诗人未有之惨,将终身为礼崩乐坏之人,以何肺腑更吟风月?即前此区区千首之诗,与他文并付劫灰,亦复奚惜?而一二穷交,独珍护于兵火之馀,至不惮节衣缩食,为登梨枣,若万万不忍听其灰灭无传者,益滋愧矣。余诗诚传世,后当自有定论,不敢挟数君子之推许以自矜重。惟念经变以来,平生亲旧至交,存亡乖隔,多可感者。即如彭先生,以大臣蒿目时艰,未暇乞退,而余转徙天南,相见不可期。苏林、艮山皆于乱前下世。苏林官户部,以葬亲归里,方再出而以病死,年不满四十。艮山少余十有三岁,以明睿證绝学,方望其为钜儒也,不幸短命,年二十七,以诸生终。仲水虽少年,于浙江以吏材称首,东阳受代后,值杭城再陷,不知所之。独雪樵羁迹闽中,以直道与俗龃龉,卒挂吏议,日益穷老,方与余为悲天悯人、伊郁侘傺之词,以相赠答。余年来身世既如此,因诗而感念亲交数人,死者不生,生者日以零落,仰观宇宙,不自知其泪之堕也,并书为吾诗自序云。 彭先生前为辅臣,名氏里居不待著。苏林讳其光,江苏青浦人;艮山讳树基,余同郡元和人;仲水名之鉴,贵州开泰人;雪樵名兆纶,江西宜黄人。彭先生序已遗失,兹于归朴龛稿中录出,急登为首简焉。 同治元年壬戌三月,长洲江湜书于福州。(电子版录入:顾青翎)
伏敔堂诗续录·自序
《伏敔堂诗录》十五卷,编至去年三月。自三月以至岁除,又得诗九十五首。今携示雪樵,雪樵叹曰:「哀至矣!后数百年,当有读此诗而吊君者,其续刊以俟。」遂刊为《绩录》第一卷。继此有作,当以次编至尽年而止也。 同治二年癸亥正月,长洲江湜书于福州。
伏敔堂诗选·序(郑孝胥)
余得《伏敔堂诗》,读而奇之。其于古人妙处,深造有得,笔力复足以自达。近言诗者,颇以余为不谬。丁卯八月,言仲远兄见示所钞韬叔诗选录,几及其半。仲远之嗜韬叔诗,盖甚于余矣。此编既出,韬叔之诗声价自倍。身后之名,果足偿其毕生之厄乎?是可哀也。丰城剑气,终有识者。独往之士,可以兴矣。 丁卯冬,孝胥。
伏敔堂诗选·序(言敦源)
韬叔少作,追蹑昌黎、山谷,彭文敬既表而出之。
厥后转徙闽、浙,饱经寇乱,国忧家难,字字血泪,颇似少陵至高妙处;纯尚白描,又似东坡之学香山。
间有一二粗质语,不碍其佳。
东南诗人,大抵以文采风流相摩相荡。
若乃不囿流俗,力矫其失,起八代之衰,真杰材也。
乡人费君仲深、章君式之数称许之。
今读全集,讽咏再四,如得瑰宝,如探好山,凡吾心中以为可爱可惊者,悉粹于是。
昔曾湘乡有云:「不能以天下之舌,尽效吾之所嗜。
」或原集所有,而未经予所甄采者,宁免遗珠之诮;或予所许可,而他人犹有异议者,得无偏好之讥。
此则限于才识,无可如何者也。
山中白云,足以怡悦。
造写付印,爰识颠末于右。
甲子秋九下浣,常熟言敦源仲远氏识于天津寄庐之无弦琴室。
伏敔堂诗录·又(言敦源)
予既谋印韬叔诗,复得沈四山人诗、刘梁壑词。两家学有本原,工画,以孝称,皆为韬叔文字至交,授之手民,用附简后,以存其人。戊辰冬,敦源再识。
伏敔堂诗选·跋(江迟)
惠施五车,今无只字可读;《长庆》一集,因钞五本而传。故知文章之道,贵精不贵多,传之其人,固有幸有不幸欤? 昔我先君怀才不遇,晚而以诗鸣于时,所著《伏敔堂诗》正、绩十九卷,上海王氏《同人诗录》、吴县叶氏《百三十家诗选》各有选刻本行世,今并此录而为三矣。王、叶两选,视此录异同何如?亦不知板尚存否? 虞山言仲远先生,文武通才,扬历中外。比年厌闻政事,侨寓津沽间,惟以吟咏自适,尤爱读《伏敔堂诗》,笃嗜深好,间辄一效其体,所谓膏少陵而饮,铸贾岛而拜,神明默契,先后同揆。是编经先生选定,犁然各当,良工心苦。昔南丰志铭,非欧阳不能作;子云玄草,独桓谭决其传。先君殁已六十年,两经丧乱,遗文都尽。伏敔诗刻,若在存亡绝续之间。幸遇先生,旷代相知,亟亟焉撮录传布。片羽重其吉光,万钱荣于青选。不惟表章文献盛德不朽,抑亦两家文字缘乎? 迟生恨晚,未读父书。窃幸先生此举,沾溉无穷,因识其缘起如此。览是录者,虽谓王混摘句之二图,昭明选楼之外集可也。岁在彊圉单阏之辜月,嗣子迟谨跋。
伏敔堂诗选录·叙(黄华)
幼闻父老论诗,每谓李由天才,杜由人力,心窃以为不然。世安有天人不合而能得好诗哉?余年十九,始得全读杜诗,爱玩难释,益信非夫天人交至,必不能自述所欲言如彼其真切也。既一再读,辄举所心得者七绝、七五律、五七古各若干首,录之为《杜诗我爱录》,以授弟妹。风师见而大叹赏之。风师者,吾妇风绪之父师也。姓吉,名亮工,字住岑,别署莽书生。吾郡江都孝廉,四十以后,以风自晦,自号风先生。吾妇竞安杨氏幼孤,年十五,始得拜见风先生而受教焉。 风先生子之,字之曰风绪,因字余曰风婿。竞安呼父师,余呼风师,龙弟随竞姊呼父师,驹弟、瑛妹随阿兄呼风师。风师居,但与儿曹谈修行,不谈词章。然其少年时,诗文书画本自精绝,持论尤高。余间闻风师论诗,未尝不坚其自信也。 余初得读伏敔诗在己酉年,亦得自风师。风师得诸武林鲁君朴人,鲁君得诸江君梅生,即伏敔诗中所称八弟澄者也。忆当时才一展对,即觉如读陶杜诗,于真率中见其用心深苦,于精鍊处见其妙造天然,为之眼明,为之气王。风师亦云:「江君所为诗,能自出机杼者,其识见亦迥不犹人,可谓有志之士矣。」继览赵之谦述韬叔语云:「四千三百年中,辞章有传有不传,独立者贵。多人说总尽,独立难素难求。」(赵之谦《书江韬叔伏敔堂诗录后》)始知韬叔所以自策者,固自不凡。抑韬叔自语其弟梅生也,亦曰:「清处见骨,真处入情。如唱曲者字字从喉中过,舌尖无函胡影响之音,此我诗的派也。」(《吟秋馆诗存》卷首)乌乎,此皆真实语也!然非夫天人交至,安得有入情入骨之诗乎。 韬叔并世英髦,皆称韬叔诗昌明博大,深入昌黎、山谷堂奥。即今观之,昌黎、山谷曾何足以限韬叔乎?抑岂但昌黎、山谷不能限韬叔,即陶、杜亦何能限之哉?吾以为伏敔诗诚能自述所欲言而真切者,诚能于古作者中独立者,顾何必斤斤然求其似韩、黄,或似陶、杜?亦但知其为江诗,为可爱之江诗而已。吾家人既爱杜诗,因爱江诗。驹弟遂仿我选杜例,选录《伏敔诗选》成,呈风师,兼假春官读。春官者,亡友吉子青,风师之次子也。至行力学,不幸以哀毁短命死,识者莫不伤之。风师佳其能自择也,乃重选一过,并手书以付子青,即是册风书《伏敔堂诗录选》所由来也。 岁在乙丑,去风师之逝十年矣,偶游白下,以乡人公约梁君之介,得识韬叔嗣子晋之君于瞻园。喜此身得亲见诗人之才子,又以今岁在丙寅,去先生之逝正六十年,因与晋之议重印《伏敔堂集》,并辑年谱,付诸同志,以资追思。不幸卒卒一年,各以事沮,未遂初期。季冬避兵海上,始假得风师此选,亟付影印,先寄江君。江君名迟,一字迟鸿,善篆书,精金石之学,以文字世其家声。凡吾友闽江君名者,莫不称其孤介,盖能传韬叔之真者,韬叔为不死矣。 此册初印成,晋之又寄我影印韬叔自题行乐图龙湫院行者之象,适龙弟亦先于师母处得风师蜕影,因并印卷端,以贻同好。仍叙其始末如是。乌乎!风师之真何尝在此?即韬叔亦何必待此而传?然爱之者如吾家弟妹,见二妙集于一编,固已觉其可宝极矣。丙寅嘉圆节,风婿黄华胜白谨序。
伏敔堂诗选录·序(吉亮工)
韬叔江君所为诗,吾喜之,吾又不尽喜之也,何则?一人之言,则自其所欲出也。易一人,则又有其所欲言而不得言,见彼之所已言,则先得我心,爱之不忍释矣。余懒散不欲择,并爱与不爱而俱存之。乙卯春,鸣驹择其所爱,都为二卷,余喜其能自择也。复就正于余,余更即其所选而选之,以授春官。 乌乎!韬叔之诗,固自道其所道也。鸣驹选韬叔,又鸣驹借其所已道以为之道也。余再去取焉,则又道我之所道也。余此所再选,春官或有爱不爱,则又春官之心之所道也。言为心声,可强乎哉?微独韬叔之心不可强,即春官与我今日之心,又可强乎哉?韬叔名湜,苏州人。丙辰八月,风书。
伏敔堂诗选录·跋(吉亮工)
韬叔诗如话如画,固自可爱。然亦有不可爱处。盖彼之白话,不从白话来,故白话亦雅。后生小子,书卷无多,见彼白话,以为吾亦优为之,则受其病为不小矣。书此以告春官,并凡阅吾韬叔诗者。
伏敔堂诗录·序(彭蕴章)
学问之道,为之于举世不为之日者,必其人之志不凡,而其成可以传后者也。
昌黎之于文,渊明之于诗是也。
降及近代,震川之文,空同之诗,亦犹是也。
举世之所不为,而一人独毅然为之,其识已超乎流俗,故其成也可传于后。
以余久处京华,得交四方英俊,所见诗集以至零篇多矣。
其未脱时趋者,则或工温、李,或耽元、白,间有一二杰出之才,沉着者追少陵,豪放者师太白。
唯昌黎、山谷二家,无人蹑迹。
即有一卷之中,一二篇相似,一篇之中,一二语相似者,未有积句成篇,积篇成卷,无不从两家出者。
由两家诗境高峻,攀陟为难也。
今读韬叔诗,则古体皆法昌黎,近体皆法山谷,无一切谐俗之语错杂其间,戛戛乎其超出流俗矣。
虽然,由斯道也可传于后,而不适于时,犹古锦之不可为衣裳,古乐之不可娱宾客,而诗之品则益高矣。
夫既为之于举世不为之日,又岂望其适时耶?
韬叔甫届立年,精识同于耆宿,方有志于身心之学,经籍之功,未尝汲汲欲以其诗问世。
余谓是希世之璞也,故不待其请而为之序。
道光二十七年,岁次丁未春正月,愚表彭蕴章书于福州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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