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崔奎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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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明河间府献县人,字厚齐。崇祯间诸生。诗学苏轼。遭逢乱世,多感时伤俗之语。有《花王阁剩稿》。
花王阁剩藁·序
昔欧阳子序梅圣俞诗,有穷而后工之语,予窃非之。
周末板荡诸什,不能跻诸清庙生民,而少陵、稷、契自许,岂必借彼羌村、巫峡之寄兴哉?
诗之工不工,不系乎穷达明矣。
今观景城纪公之诗,而知欧阳子之言,未可尽非也。
诗皆明季天崇间作,忧时感事,多怫郁沈痛之音,然而每有事外远致。
盖尝综论有明一代之诗,其伪体毋论已,其稍有气骨者,每变而卒不能自胜。
何者?
无事外之致也。
明之季也,党于朝而社于野,一二笃志古处之士,出言而不自知其过激也。
公安、竟陵兆其先,云问西泠泄其后。
其既泄而莫可遏,则有力者弗能收也。
故必不得已而宁,取桐城钱饮光之诗,以为能稍敛浮响云尔。
木荣于春,落于秋,而飘萚之音,焜黄之色,反足以增天趣者,惟其间寂之感人深也。
予曩尝与吾友钱萚石论田间集,谓北方诗人无其比。
萚石因言阮旻锡夕阳寮集可以相竞。
及取阮集观之,乃闽人也。
然其诗亦不及田间远甚,而北人之集,在其时竟无可举者。
今观是集,虽视田间多寡不同,要其峻泠孤峭,可以相视而笑矣。
集本六卷,既散佚,此其残藁也。
然萧寥无多之境,与所遇正相称。
君子论诗,至明末诸家,其音哀以思,比于乱矣。
谓庶几河间训典之区,尚有诗在也。
其必自此集乎?
乾隆四十一年秋八月,翰林院编修四库全书纂修官年家后学大兴翁方纲序。
花王阁剩藁·跋
先曾祖生明隆庆中,少为诸生,见四方多虞,即慨然有经世之志。谈兵说剑,恒从诸豪侠游,然不欲以他途进。担簦负笈,老尚仆仆场屋间。既久而不遇,且知时事之不可为也,乃息意逃禅,隐处田间以没。晚榜所居曰花王阁。盖自伤文章无用,如牡丹之华而不实也。生平忧时感遇,一一托之于诗。崇祯辛巳,尝手自编次为六卷。越岁壬午遂易箦。旋遭兵燹,原本燬焉。顺治中,先曾祖母于地窖败簏中得藉物残纸一束,检之,乃焚馀剩。藁既蠹烂断碎,又皆旭素狂草,涂乙纵横,不尽可识。邑中惟五公山人喜作草书,先祖携使辨别,以意属读,仅得诗一百馀首,题曰花王阁剩,藁藏于家。其作诗年月不尽可考,亦随理随录,不复编次云。 乾隆甲子十月,曾孙容舒重录谨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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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615—1690后 【介绍】: 明末清初江南昆山人,字珍示,号诚斋。张溥、夏允彝弟子。入清,康照三年成进士,官内阁中书,荐修《大清会典》。擢礼部主事,官至御史。工诗,为王士禛诗弟子。有《诚斋诗文集》等。
晚晴簃诗汇·卷三十五
盛符升,字珍示,昆山人。康熙甲辰进士,历官御史。有《诚斋诗集》。
清诗别裁集
字珍示,江南昆山人。
康熙甲辰进士,官御史。
著有《诚斋诗集》。
○待御少从夏考功彝仲游,与云间诸先哲相切磨。
既出王新城尚书门,所诣益进。
徐司寇健庵评其诗,谓原本少陵,诗外别有事在,非溢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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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627—1702 【介绍】: 清江苏吴江人,浙江嘉兴籍,字星期,号巳畦。叶绍袁子。康熙九年进士。任江苏宝应知县。十四年,以三藩乱时役重民饥,与巡抚慕天颜不合,被劾罢官。居吴县横山,常出游览四方名胜。精研诗学理论,所作以险怪为工。有《原诗》、《巳畦诗文集》。又摘汪琬文章缺点,著《汪文摘谬》。
晚晴簃诗汇·卷三十六
叶燮,字星期,号横山,嘉善人。康熙庚戌进士,官宝应知县。有《己畦集》。
清诗别裁集
字星期,江南吴江人。康熙庚戌进士,知宝应县。著有《已畦集》。○先生论诗,一曰生,一曰新,一曰深,凡一切庸熟陈旧浮浅语须扫而空之。今观其集中诸作,意必钩元,语必独造,宁不谐俗,不肯随俗,戛戛于诸名家中,能拔戟自成一队者。○先生初寓吴时,吴中称诗者多宗范、陆,究所猎者,范、陆之皮毛,几于千手雷同矣。先生著《原诗内外篇》四卷,力破其非,吴人士始多訾謷之,先生没,后人转多从其言者,王新城司寇致书,谓其“独立起衰”,应非漫许。
维基
叶燮(1627年—1703年),字星期,号己畦,浙江嘉兴人。叶绍袁之幼子。四岁时,其父授以《楚辞》,即能成诵。康熙九年(1670年)进士,初授宝应知县,康熙十四年,因得罪长官,遭罢职,遍游四方。晚年定居吴江横山,世称“横山先生”,有弟子沈德潜等人。晚年游历各地。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卒。著有《原诗》四卷、《己畦诗文集》二十一卷。
已畦诗集·序
善诗者可以教天下,不善诗者不可以治一身。夫同是诗而称善,何也?温厚韫于内而奇邪无所容,荐朝庙则礼乐兴,达宴享则宾客洽,训胄子、畅风谣则人材成、民俗茂。故其教广大。及于既衰,以僻戾之气扬剽浮之声,不自审量而咎运会之不我与,怨诽交作,显干世患。施诸赠答,则侧媚其辞以为贽,犹惕惕然虑迎合之不工。人己之间,无一不致其薄。诗之日底敝陋,又何尤乎?上之功令不及诗,下又无圣人以删之,其亦重不幸也已!叶子星期刻《已畦诗》数卷。受而读之,乃大异乎世之作者。非异也,其屏挡俗习涵蓄者,素自小学以至涖官,复自被谗以至归隐,终始一志,不戚戚以伤和,亦不翘翘以希福。中吴一壑土室,萧然道古之风,去营饰以为至足,故发之于诗者刚而不可掩也。苏子以亢直,屡摧挫熙宁时,其持论谓人患不能刚,不患刚不合道,「太刚则折」,真小人语耳。使苏子在今日,未必遂免摧挫,而其论决不改于初。然则刚之为道,于诗尤无害,星期知之矣。暇日尝与余论器,嘅天下囿于器中,虽有至人,举莫能外,恒有遗弃群物、葆真静治之思。余曰:「不然。器无心而适用,不用则窳。历世千百而不穷者,人运之也。复何病于器乎?」才如星期,见于世者惟诗。用之已隘,又不以鸣国家之盛,而使含光铲彩、摇曳山泽之间,诗教之兴也何时欤?夫星期则未得辞其责尔。槜李曹溶撰,时康熙甲子小春日。
叶星期西南行草·序
星期与余别,十二年矣。性不耐为吏,经岁而拂衣。俯仰侘傺,无以申写其孤愤,郁邑之气而一寓之于诗。顷归自岭南,顾余于垩庐,留连信宿,出示《西南行草》。屐齿所历,既极登临览观之胜,其所与酬倡往还又多海内倜傥磊落不羁之士,而诗之奇皆足以发之。余读既竟,顾谓星期曰:「近人称诗者多矣,而倾吐怀抱、大放厥辞、排突奡兀、不名一家,未有与子颉颃者也。请子述所以工诗之旨,起余懵瞀,可乎?」于是星期扺掌语余曰:「放废十载,屏除俗虑,尽发箧衍所藏唐、宋、元、明人诗,探索其源流,考镜其正变。盖诗为心声,不胶一辙。揆其旨趣,约以三语蔽之,曰情、曰事、曰理。自《雅》《颂》诗人以来,莫之或易也。三者具备,而纵其气之所如,上摩青旻,下穷物象,或笑或啼,或歌或罢,如泉流风激,如霆迅电掣,触类赋形,骋态极变,以才御气,而法行乎其间,诗之能事毕矣。世之缚律为法者,才荏而气苶,徒为古人佣隶而已,乌足以语此!」余闻之,抚几而叹。旨哉斯言,足以砭俗学之膏肓、破拘挛之痼疾矣!遂与促席品次古人之诗。星期持论卓荦,多否而少可,谓千馀年间,惟少陵、昌黎、眉山三家,高山乔岳、拔地耸峙,所谓豪杰特立之士,馀子不足儗也。余因三复星期诸作而求其囊括众有者,则铺陈排比、顿挫激昂类少陵,诘屈离奇、陈言刊落类昌黎,吐纳动荡、浑涵光芒类眉山。缘情绘事,妙入至理而自娴古法。其才气之纵轶,宁或涉于颓放险怪、为世所诟姗,而必不肯为局缩依傍之态。甚矣星期之学,能不愧于其言而卓然自成为一家之诗者也!兹将游语溪,偕孟举吴子为唐、宋、元诗选,且谓选诗告竣,即专肆力于古文辞,以蕲合于先正作者。夫诗与文,道一而已。以星期之才,日进而不止,更数年后,东南称文章钜手、为后起领袖者,舍星期其谁与归!余虽学殖荒落,愿俟星期集成,援笔而序之。京口棘人张玉书撰,时康熙丙寅上巳后十日。
补刻已畦先生诗·序
国朝初,吴中诗人沿钟谭馀习,竞为可解不可解之语以自欺欺人,病在荒幻。
既又矢口南宋,家石湖,户剑南,有队仗而无气脉,病在纤佻。
少陵之鲸鱼碧海、昌黎之巨刃摩天、东坡之万斛原泉随地涌出,胥失之矣。
我师已畦叶先生起而挽之,作《原诗》内外篇四卷,于源流升降之故昌言剖析,一一警聋振瞆以觉众人。
而先生所自为诗,务拔奇于寻常艺林之外,意必正也,辞必警也,气必盛也,径必深而韵必流,神必行也,而规格器局一归于正大高明,与鲸鱼碧海、巨刃摩天、万斛原泉随地涌出之旨遥相印合,斯为已畦先生之诗也。
已昔王渔洋司寇寓书先生,谓众人之诗如水母,以虾为目;蟨不能行,得𤝙𤡣负之乃行。
是必假他人之目为目、他人之足为足。
先生镕铸古昔,卓然成家,庶为斯言之立云云,诚能赏伯牙之琴弦者。
旧时镌版,阅岁既久,渐多遗失,存者间有字画磨灭。
今曾孙昭九、元孙叔蕃访求原本,重为补刻,而先生诗集焕然聿新,知我师之有后,能使祖泽之久而弥光也。
彼名家子弟,清门零落,即视祖考著述为无用之物而弃之者,闻昭九父子之风,其面热面惭而翻然自悔也夫!
乾隆癸未冬长至日,长洲门人沈德潜谨撰,时年九十有一。
(䤸入:周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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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清江苏吴县人,字廷坚,号青嵝。诸生。诗沉雄顿挫。客京师,以厌其冗杂南归。沈德潜归里后,引为同调。有《青嵝诗钞》。
晚晴簃诗汇·卷七十八
盛锦,字廷坚,一字青嵝,吴县人。诸生。有《青蝼诗钞》。
清诗别裁集
字庭坚,江南吴县人。
诸生。
著有《青嵝诗钞》。
○青嵝诗从大历下入手,后层累而上,风格渐高,对《入蜀诗》得江山之助,沈雄顿挫,直欲上摩王渔洋之垒,以仰窥少陵
盖渔洋诗以《蜀道集》为最胜也。
游京师,王公以下多折节下之,不耐冗杂归。
丙子岁殁。
是岁周子迂村、朱子木鸢、汪子山樵相次殁,吴下诗坛黯然无色矣。
予归田后,时与青嵝商榷,尤深人琴之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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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清陕西咸宁人,字鹏扶。张勇子。袭侯爵,累官江南松江提督。
晚晴簃诗汇·卷五十
张云翼,字鹏扶,一字又南,咸宁籍洋县人。
荫生,袭一等侯,官至福建提督。
有《式古堂集》。
王山史曰:“樊川张又南自为诸生时,有天下为任之志。
摛辞敷藻,皆成钜丽,用情忠厚,托意遥深。
频阳李子德太史,今之少陵也,与先生以斯道相切劘,而子亦时往来韦、杜之间,就正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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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746—1809 【介绍】: 清江苏阳湖人,字君直,一字稚存,号北江。乾隆五十五年进士。授编修。嘉庆四年,上书军机王大臣言事,极论时弊。免死戍伊犁。次年,诏以“罪亮吉后,言事者日少”,释还。自号更生居士,居家十年而卒。少时诗与黄景仁齐名,交谊亦笃,时号洪黄。景仁家贫,客死汾州,亮吉亲赴山西,为经纪丧事。文工骈体,与孔广森并肩。学术长于舆地,而论人口增加过速之害,实为近代人口学说之先驱。有《春秋左传诂》、《卷施阁集》、《更生斋集》等。
晚晴簃诗汇·卷一○八
洪亮吉,原名礼吉,字稚存,号北江,阳湖人。乾隆庚戌一甲二名进士,授编修。有《卷葹阁》、《附鲒轩》、《更生斋》等集。
词学图录
洪亮吉(1746-1809) 字稚存,号北江,晚号更生居士,初名莲,字华峰,中更名礼吉,字君直。江苏阳湖(今常州)人。乾隆五十五年(1790)进士。授编修,督贵州学政。嘉庆四年(1799)上书陈时政之弊,触仁宗,流放伊犁。次年赦归。主洋川、梅花书院讲席。为乾嘉学派著名学者,著述甚富。兼工辞章,诗与黄景仁、孙星衍号"洪黄"或"洪孙"。骈文为一时翘楚,具兼人之勇,有万殊之体,与胡天游、袁枚并称三大家。词清疏俊爽,自具面貌。有《洪北江诗文集》、《更生斋诗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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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亮吉(1746年10月17日—1809年6月24日),字君直,一字稚存,号北江,晚号更生,祖籍安徽省徽州府歙县,寄籍江苏省常州府阳湖县。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庚戌恩科榜眼。清代乾隆、嘉庆年间学者、文学家,曾发表人口学说。洪亮吉原名莲,字华峰。乾隆三十七年改名礼吉,乾隆四十六年参加礼部会试春闱时,改名为亮吉。因祖父洪寀入赘而寄籍江苏省常州府阳湖县。洪亮吉六岁父亲洪翘去世,家贫,寡母蒋氏携洪亮吉和弟弟洪霭吉,以及三个女儿投靠娘家。洪亮吉刻苦读书,身材高大,喜欢穿红色衣服。洪亮吉一直住在蒋家,设塾任教。乾隆三十三年(1768)与大舅蒋树诚之女结婚。洪亮吉以词章考据闻名,尤其擅长舆地。与诗人黄景仁、学者孙星衍友善,并得袁枚、蒋士铨的赏识。工骈文,与汪中并称。乾隆三十四年(1769)洪亮吉中秀才。乾隆三十五年和乾隆三十六年两次参加江南乡试,均未中。于是与好友黄景仁同往安徽太平府,作安徽学政朱筠的幕府校文。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洪亮吉得知母亲病故,从浙江绍兴赶回家中,途中大哭落入河中,幸而得救。他守丧三年,教学童为生,租住在常州白马三司徒巷,贫困度日。乾隆四十四年(1779)夏,洪亮吉赴京,在四库全书馆参加江南进呈图书的校对工作。第二年,洪亮吉参加顺天乡试,中举人。又一年,应春闱落榜。遂前往西安,充陕西巡抚毕沅幕府,协助编写《续资治通鉴》,并参与编撰《淳化县志》、《长武县志》、《澄城县志》。同幕有汪中、戴震、王念孙、邵晋涵。后来在河南作幕府,校刊书籍,编写《固始县志》、《登封县志》、《怀庆县志》。1783年,黄景仁在山西运城病重,托付身后事给洪亮吉。洪亮吉从陕西七百里奔丧,千里扶柩回乡安葬。
卷施阁诗·序
学使北江先生少孤,其克自树立,及学之有成,实禀贤母蒋太夫人之教,故其编诗也,以及侍太夫人所作者为《附鲒轩集》八卷。《汉书•地理志》会稽鄞县有鲒䗁亭。《南越志》:「巢鲒,长寸馀,大者长二三寸,腹中有蟹子如榆荚,合体共生,俱为鲒取食。」郭璞《江赋》所谓「璅蛣腹蟹」是也。先生十岁始就外傅,二十即出授徒,负米所至,皆不越五百里外,一岁必两归,以慰太夫人,与荚蟹之早出暮入相类。及奉太夫人讳,读礼于闾门者二年,继又饥驱四方十年,乃获升上第,官禁林逾一岁,即持节视学黔中。人欣先生之遇,而不知先生以禄不逮养,每与人言之,辄泣下不止。《尔雅》:「卷施草,拔心不死。」先生之名集盖以此乎?《卷施集》自己亥至癸丑,已得十四卷,门下之士乞刊之于黔中。远览在里门日即受先生之知,今又从官牂柯,先生之所以待远览者,未尝以属吏视之也。今远览行以老乞休矣,先生门下士以远览知先生尚深,乞为序刊诗岁月,因即远览之所以知先生者序之。至诗之工拙,世之知先生者甚多,非远览之所敢及也。时乾隆五十九年岁在甲寅新正十日,镇远县知县、署黎平府下江通判河南张远览谨序。
更生斋诗续集·序
我朝二百年来,东南坛坫莫盛于毗陵,而尤以乾隆、嘉庆之际为最著。
小仓山房诗所谓「常州星象聚文昌,洪顾孙杨各擅场」者,想见名流辈兴,动人歆慕。
洪即稚存先生,顾、孙、杨则立方、伯𣶒、西河、蓉裳诸先生也。
荪弱冠出游,从诸先生后,咸奉手有所受。
独稚存先生先以侍直内廷,继复远戍塞外,迨赐环南归,始获一识荆州。
自是岁必游浙,辄相聚于湖山佳处。
犹忆戊辰四月,梅雨浃旬,西湖涨溢,白苏堤半在水中。
时蓉裳先生方主诂经精舍讲席,令子伯夔随侍,适先生来游,遂下杨于此。
荪于大水中棹小舟赴蓉裳先生之约,喜遇先生,作竟日谭宴。
吴江郭频迦亦在坐,先生谆谆相订次年同游诸暨之五泄山,频迦以无济胜之具辞,诘朝各匆匆别去。
逾年,先生遽归道山,五泄之游竟不果。
庚午,晤长君孟慈孝廉,知遗稿尚多,有待剞劂。
孟慈服除后,出宰楚中,未几病殁。
诸弟俱幼,不相闻问者二十馀载。
兹遇孟慈弟子龄孝廉于倪濂舫粮储坐中,并诗文续集未刻本俱在焉。
粮储自幼习闻先生之言论,服膺久而弗衰,既得是稿,亟任刊行,因相与商搉雠勘,佐成其事。
凡《更生斋诗续集》十卷、《文续集》二卷,附《卷施阁外编》二卷,刻始于己酉四月,蒇工于七月。
惟先生谢世迄今四十年,遗书久庋,间有蚀缺讹错,当时手稿或不尽存,无从以原本校对。
乃与子龄商定,凡佚脱残损之字,胥阙疑待补,不欲凭臆增改。
至先生之诗,论者或以为好奇,不知先生诗于理则醇,于法则正,其用意造句,不肯少涉凡近,类于好奇,乃少陵「欲语羞雷同」之意,实非牛鬼蛇神诡诞不经之奇也。
荪十一岁时,见毕秋帆尚书所选《吴会英才集》,即喜读先生诗,及伯𣶒先生之峭丽古艳,蓉裳先生之缠绵跌宕,皆朝夕讽诵不去口。
今复校刊是编,获观著述之全,可为幸矣。
道光己酉秋七月,海宁杨文荪识。
更生斋诗续集·跋
良耀就傅之年,即闻海内有洪稚存先生。士林仰如泰山北斗,不异唐之昌黎。窃已心向往之,私冀异日得亲炙光仪为幸。时先生甫自伊犁赐环南归,将寻山水友朋之乐。乙丑、丙寅间,访先世父迂存公于大雷岸。世父富藏书,贮江上云林阁。先生欲有所考订,辄登阁借阅,留宿读书堂累日。良耀因得侍聆绪论,喜偿夙愿。见先生手披口诵,或据案作书,录新旧诸作,每旦可数十纸。惜童年不解珍弆,随手散失,至今犹深悔之。己巳,先生归道山。阅十馀载,而良耀从政粤西,川途隔越,仅于毗陵友人处索得先生已刻著作若干种读之,其未刻者末由见也。友人言先生后起皆好学能文,必能守其遗书,为之欣慰。迨奉命转漕三吴,始识哲嗣子龄孝廉,一再往还。今年春,复见于苏台,知前冬被郁攸之警,未刻诸稿固无恙,洵所谓鬼神呵护者耶?越翼日,遂先以《更生斋诗续集》十卷来,则大雷岸访先世父及雨宿读书堂之作皆在卷中。盖先生与先世父京华旧雨,又同出大兴朱文正公之门,以学问相契,诚非世俗泛交矣。顾子龄以家事拮据,方奔走于外,未克亟付剞劂。良耀乃力任之,益以《更生斋文续集》《卷葹阁外集》悉校勘登诸板,然后先生之诗若文无有不刻者矣。先生诗自少壮至晚年,顜若画一,绝无颓唐之笔,此识者所共见,无埃赘论。前集止于癸亥,今续集起甲子迄己巳,凡六年。刊既成,敬述其缘起,并追忆隅坐随行时所闻所见者,缀于简末。道光己酉夏五月,望江倪良耀谨识。 谨案,《更生斋诗文集》刊至嘉庆癸亥年止,皆曾大父手自删订,始付剞劂。自甲子至己巳六年中,著作尚多,未经编辑,遽归道山。先大父曾于礼庐汇次手钞遗文二卷诗十卷,署为《续集》,以别于前刊之书。并检存曾大父中岁以前应世文二卷,署为《外集》,恒携以自随,护持惟谨。乙亥冬,之官夷陵,方谋付诸手民以绵先绪,不意半载卒官,原帙遂束置箱箧,悠忽三十馀年,浸被蠹蚀,此卷中所以存缺简也。用勤等幼孤守困,未知远谋,惟恪守遗编,勿敢轻出示人。道光戊申,从祖子龄先生谒倪莲舫方伯于吴门,亟以未刻遗书为问,方伯雅重世谊,为治以阐扬为先,慨然任枣梨之费,遂出钞本呈梓。越己酉五月蒇工,自此举成而曾大父毕生诗文悉全刊布矣。惟当时刷印不多,流传未广,迨遭兵燹,铅椠同尽。故自咸丰庚申以来,用勤奔走四方,汲汲蒐访,洎全集已得六七,而续编迄未弋获。复遍浼知交留意物色,无如转辗搜寻,仍亏一篑。遂于上年夏初,先将已得印本陆续开雕,终以脱简未完,五中负疚。即当代名流购置先集者,亦以未窥全豹为扼腕也。今春吾乡吴晋壬大守自京旋里,知用勤冥搜之切,袖此编相示,据称得之都城厂市。龙津会合,殆有数存,不禁喜跃而感涕矣。窃念《续集》之未能及时镂板,为先大父继志之留憾,乃时阅三十年,赖倪方伯佽助以成,又阅三十年,经吴大守网罗而得,必待甲子一周,方合完璧。名山之业,藉手维持,从慰九原未竟之志,全千秋世守之书,吾子姓宜何如感激耶!方伯从孙豹岑太守知是举也,复寄助刊赀,以要其成,敦尚风义,辉映后先,因书缘起于简末,以志拳拳。但《卷施阁外集》二卷尚未觅得,海内学士文人如有藏本邮寄补刊,则尤祷祀以祈之者矣。光绪四年,岁次戊寅仲秋既望,曾孙用勤校竟谨识。
拟两晋南北史乐府·序
余童时从黄石缄先生游。先生素邃史学,平居为说典午南北之际事极详,余听之靡靡忘倦。每日夕自塾中归,粗忆其节略,为诸姊弟言之,太夫人顾而色喜。忽忽十数载,余童而冠,而先生则已休神家巷矣。顷岁以来,粗知读史,又以不获从先生游,得悉其绪论为恨。今秋文战报罢,因取两晋南北史事杂书之,为拟古乐府百二十首,非敢计工拙,亦以志童时结习未尽。而所闻于先生者,虽忘失殆半,辄枨触于灯昏雨黑时也。抑余闻先生言,西涯、西堂皆以乐府名家,然西涯上下千百年而篇什较少,西堂则珊瑚木难与牛溲马勃并列,有陆平原多才之叹,则先生虽伏膺二公之乐府,而尚不能无遗议也。因先生言,益增今日之愧。乾隆三十五年长至后二日,稚存洪礼吉自序。
拟两晋南北史乐府·跋
小年欲㝱,堪逞志者墨兵;大雅相欢,乍移情兮乐部。擅三长而搦管,原四始以审音。声与政通,辞缘情绮。论诗每称为史,咏史那得废诗。振古如斯,当今无辈耳。洪君对岩,才不患多,书能求间,以谭天之口,成掷地之声。谓夫两介山河,六朝金粉。天醉投壶之酒,感此茫茫;人迷夹岸之花,怜其扰扰。龙争入好奇之局,鹊起高斗靡之文。试将翠管填词,难尽摸鱼恋蝶;若命红牙按曲,何妨换羽移宫。爰变新声,独弹古调。事或未经人道,言无不获我心。晋启化龙,陈亡擒虎,三百年王气将终;甥承冒顿,舅代宇文,十六国人情可见。易淫哇而高如白雪,裁秽史则穆若清风。盖笔有鹿卢,胸无芥蒂矣。若夫呼豨饮马,陈陈已苦于相因;盐州石壕,戛戛更难其独造。何似取千秋金鉴,为两部鼓吹。登傀儡于场中,追魂而摄魄;寄阳秋于皮里,怵目以刿心。县门且不易千金,画壁岂徒惊一绝。此日博闻强识,官可秘书;异时按部就班,郎宜协律。走也不知许事,欲唤奈何。乐认钧天,编疑艳异。彼羌无故实,等閒当剩馥残膏;苟别有会心,遮莫付铜喉铁板。(屠绅撰)
唐宋小乐府·序
余年甫弱冠,在外家团瓢书屋授诸表弟经,时甫卒业《史记》《汉书》,未暇读他史也。见案头有新旧《唐书》《五代史》《宋史》,暇即取阅之,日二卷为率。太宜人时依外王母龚太君以居,太君年耄,喜说稗官及历史诸故事。余出塾后,即以日所阅者抑扬其说,为太君言之。太君及太宜人喜,辄为进一餐。楼前有老杏一株,枝叶森茂,五六月间,辄坐树下陈说。既毕事,因以己意制《唐宋小乐府》百篇,太君尚袖范祖禹《唐鉴》以赐云。
唐宋小乐府·跋
吕子曰:「乐之有情,譬若肌肤形体之性情也。」情失则荡,音必钜;失则隘,音必小;失则危,音必清;失则烦,音必浊。太钜、太小、太清、太浊,则必若震霆,若聚蚊,若哀弦,若噪蜩。夫古之为乐也,有节有侈,有正有淫。阳散则定以阴,阴闭则宣以阳,阴阳滞则为淫为侈,阴阳调则为节为正。其所以为淫为侈者,情之失也;其所以为节为正者,情之得也。夫上古之乐,情至而乐兴;中古之乐,乐成而情生。是故笙簧琴瑟,乐之器也,词章谱曲,乐之文也,而皆非其情也。执笙簧琴瑟之所调,词章谱曲之所著,而强袭焉、吻合焉,以为是乐也,是情也。人人皆乐,乐几何不亡耶?夫汉魏晋唐之乐府,乐之糟粕也。当其时之为之,则皆有情焉。然其文止以述时事,非以叙古人也。叙古难于述时,则以古人之情未必今人之情。以情述情,无过情,无不及情,则古今又未必不相及也。何也?夫人之形骸,肥者、瘠者、高者、矮者、髯者、疾者,肌肤之白者、墨者、赭者,而皆不得以己与也,然其为情也,则必随乎其肥瘠高矮髯疾白墨赭者,各自肖而各不相肖,故其为乐也,可观、可兴、可群、可怨,其为词也,可曲、可直、可丰、可廉,皆适如乎其情而止。夫适如其情而止,虽古之乐府可也,况今之乐府乎?夫今之词章谱曲,所施于笙簧琴瑟之用,而以为乐府,则乐之名存而乐之实亡矣。然而,吾不以名存实亡而乐府之者,何也?夫必汉魏之人之乐府有是题有是篇,而今之人之乐府亦因以有是题有是篇,是无情也,是无乐也。若古无是乐而今乐之,则不必笙簧琴瑟,而词章谱曲固可以如其情而出之,譬如优孟衣冠以为乐也。吾不谓然。陶氏之琴无弦,乃真琴声也。夫今之乐府,铁崖始之,茶陵继之,悔庵又继之。稚存洪子曰:「吾之为乐府也,祖此矣。」昨岁喜晤洪子,且喜读洪子之乐府,将以吾之所以论乐府者质之,而未有以间也。今洪子梓其乐府,乞余之序之。余固何以序之?录其将以告洪子者以寄,洪子以为然否耶?夫清庙之瑟,朱弦而疏越,一唱而三叹者,有进乎音者矣。洪子年少力学而性情自得,将不徒乎乐之有节无侈、有正无淫已也,异日者且与洪子相遇于无言也。乾隆岁次辛卯夏月,松崖学弟管干珍拜跋。
冰天雪窖词·序
主人少喜填词,壮岁后,恐妨学,辍不复作。即偶一为之,终岁不过一二首。岁戊午,自京邸乞假回,车箱无事,辄填至数十阕。及自塞外回里,亦时时作之,遂满一卷,名曰「冰天雪窖」,从其后言之也。少日所作,亦不忍弃,并裁作一卷附焉,《机声灯影词》是矣。(录入:顾青翎)

人物简介

晚晴簃诗汇·卷一四八
贝青乔,字子木,吴县人。有《半行庵诗存》。
半行庵诗存稿·自序
余初不解吟事,年二十八遇朱丈绶,闻其绪论,始粗识师承,然畏难未学也。阅十年,遇益困,愤懑欲有言,叶丈廷琯从而激奖之,遂委志于诗,然饥驱四方,虽好吟,究未学也。峡江之役,旧著全亡,竭思省录,十仅存五,所幸半生游迹尚可髣髴得之,恐再遗忘,姑编如左。若云学诗,终须异日。吴县贝青乔子木。
咄咄吟·自序
咄咄吟·恽序
余去岁罢官东旋,其冬侨寓吴门,始与都人士相见。
有言贝子木遗集者,将鸠赀付刻。
索其诗读之,觉其有异,乃终其卷,且反覆之,不忍舍。
美哉诗乎!
其数十年寝食于此者乎?
其沈雄坚卓,胎息于少陵,无一字一句不锤鍊而成乎?
其得江山之助,与其胸中奇气相摩荡以出之者乎?
余于是知有子木,且知是为子木之诗。
因复询其生平,盖具有干济才,壮年尝佐扬威奕将军戎幕,不避艰险,冀有所树立。
既而无成功,乃往游京师。
归,复之浙,又尝之黔、之滇、之蜀,足迹半天下,而卒穷愁落寞,患难颠倒,以底于死。
初,庚申之变,子木自浙迎母以去。
越岁,杭城再陷,母子相失。
子木出没死生,寻母不获,负罪引慝,无地自容。
不得已就直隶制军刘公之聘,未及相见,道卒旅邸。
呜呼!
文人之穷一至此哉!
顾子木之卒也,刘公即驰使,殡殓如礼,且致书其家,又厚资之,俾迎其丧以归,终葬于先人之墓。
是子木不得志于生前,犹幸遇贤主人于身后,是诚刘公之高义,又孰非子木之奇才名动公卿有以致此哉?
昔乾隆中,吾乡诗人黄仲则终身坎壈,殆与子木等,至于今《两当轩集》风行海内,子木之诗时有与仲则相似,他日《半行庵集》当与并传不朽乎?
子木佐戎时尝有《咄咄吟》二卷,具载当时军中利病,今不及刻,刻其编次成帙者。
工既竣,请序于余。
余与子木素昧平生,不宜有言,言之未必尽。
然读其诗,爱其才,悲其遇,恻恻焉若有不能已者。
爰就所见于其诗及后所闻约略诠次如右,尚望都人士习于子木者详言之,以补余之不逮也。
同治五年丙寅冬仲,阳湖恽世临次山氏。
咄咄吟·黄序
毒热盐汗,百务颓废,手扇无停麾。汪谢城孝廉触暑枉过,出一编示予,则吴门贝明经遗诗,其友叶翁调生与同志将为付刊者也。逭暑无术,倚北窗读之。苦心孤诣,盖笃于诗,亦达于世故者。贝子中年从戎浙水,继复幕游滇、黔,梯空缒幽,星饭水宿,不废铅椠。境苦而诗益工,实能锤凿天险,雕镌世态。倚船唇而构想,磨盾鼻以呕心。语奇而卓,笔纡能达,言之有物,义归劝惩。不戾于风人之旨,不乖乎古作者之心,勤矣哉!叶翁与诸子复为之订讹补佚,存诗如干首。贝子于是可传矣。乃予重有感焉。吴下诗人,予鲜交往,惟得江子韬叔,其诗亦精心结撰,不肯著一寻常吟弄语。其惨遭家难,复与贝子略相似。贝子以诸生应北直刘制军聘,在途病卒,身后得制军厚恤,而未展其才。江子以诸生屈于一尉,虽邀徐树人中丞赏识,仅糊其口,今亦病没杭州。才人坎壈,有同慨矣。顾江子所箸《伏敔堂集》续刻已成,传世可必。贝子之诗,则屡经散失,幸而仅存,非得良友为之珍护爱惜,寿诸梨枣,不几与烽燹同灰,寂灭而无闻耶?予虽不识贝子,而深有感于文章憎命,又重念夫友朋之不可少也。如是故不敢方叶翁之命,忍暑停扇,书数语于首,并质之谢城。傥谓予遂足以序贝子而传其诗,则吾其敢?同治丙寅新秋,七十二叟当涂黄富民。
咄咄吟·跋
咄咄吟》二卷,署名木居士,贝青乔子木撰。青乔,吴县人,诸生,投效扬威将军军营。始命入宁波城探夷情,继命监造火器,寻带领乡勇赴前敌,又帮办文案,入核消局查造兵勇粮饷清册,将军被逮,又命列叙军务始末,缮具亲供,备刑部入奏,故于兵事内外曲折,独能言其详。先是,林文忠公烧烟治兵,理直气壮,堵禦谨严,未为失策,而枢廷穆彰阿与林不合,琦善又恐夷船直犯天津,毫无准备。至定海失守之后,圣心亦渐转移,革林职,派琦善往许割地,偿烟价,撤守备。而名将阵亡,关隘尽失,由粤而闽,由闽而浙,特简协办大学士奕经为扬威将军,进兵浙江。和战之岐异,调度之乖方,威令之不行,督抚之忌刻,遂致全局损失,军威大挫。亡国之繇,基于此役。主之者穆彰阿,成之者琦善,而将军辈亦不得辞其责也。开国之初,亲王将兵,实能运筹帷幄,冲锋行阵,数传而后,生长深宫,不知世事,膏粱纨绔,何足与谋大事哉?三复此编,泪如泉涌。岁在甲寅二月,吴兴刘承干跋。
咄咄吟·自跋
道光二十五年春,与客共阅邸钞,知四粮台报销事始竣。客曰:「是何迟也。」仆曰:「是不迟,盖有故焉。」初,将军幕中日行事件,惟以堂簿为凭。凡一日中咨会劄付札子及批发各员申文禀帖,皆节录事由于簿上,晚管理印务之员率二供事,抱簿呈将军前,阅毕,标以某日下判花字,然后以将军印钤于纸缝,以防抽减页数之弊。盖堂簿若是其郑重也。然而各员请行之事,日凡数十件,少亦十馀件,(此就和议未决时言。)或经将军面许,或竟不置可否,或转饬印务处批发,而印务处乃庋诸高阁,以故载在堂簿者十不及二三,其馀散卷,杂乱贮之,积久多至八箱,其中遗失脱漏,并有前后自相矛盾者,亦无人检视也。继闻将军有回京之信,或谓宜将散卷咨交兵部,或谓宜移交浙抚,或谓宜发给四粮台,而各员恐有揭其弊者,力求将军祗将堂簿移交浙抚,以为报销之左證,而散卷八箱益成废纸,遂为将军旧友金坛生员史鉴携去。及浙抚刘韵珂之查办报销也,披阅堂簿,见有补书募乡勇一事。韵珂久与将军龃龉,及得此间,遂指为大弊。盖进兵之始,各员召募南勇,皆面禀将军允行。至申报起撤日期,又皆杂置散卷中,而为堂簿所不载。及以堂簿移交浙抚时,各员始恳将军补书簿上,而又以堂簿有骑缝印,不能载入二十一年分,以致韵珂大加駮诘,谓初进兵之事,何以书在二十二年九月间?显有捏报乡勇之弊,欲将承办各员奏参。各员大惧,申明有史鉴携去原卷可查,乃遣人取诸鉴家,而仍恐其中之多所窒碍也,抽换过半,仅存二箱,呈诸韵珂。会韵珂升授浙闽总督去,接办报销者乃护理浙抚卞士云。士云曾管理粮台,深悉其中有不可上闻者,遂将原卷全行弃置,另按《军需则例》令各员缮造报销清册。未几士云死,新任浙抚管遹群继之。遹群仍宗士云议。未几,遹群又死,东抚梁宝常调浙抚。宝常于此事固全未有知者,专委前任广西布政使郑祖琛董其事。祖琛乃通盘筹画,将各员所领饷银、所发兵粮、所募乡勇,移多就少,合为一案,于是各员中苦乐不均,互相观望。祖琛又设法浮报十馀万两,名为各员捐输,怂恿宝常奏请议叙,并以其半行贿于部中,以免斥駮,此报销之大略也。然则报销之人非即用饷之人,一宜迟也;名曰报销,而又不能实报所销之饷,必牵合定例,始不遭部駮,二宜迟也;既牵合定例矣,而不先行贿于部中,仍不免斥駮,是筹备部费尤极难处之事,三宜迟也。有此三端,而乃以三年了之,犹得嫌其迟耶?既为客述其原委,即书《咄咄吟》后,以补注中所未及云。
续修四库总目《半行庵诗存稿》·提要
半行庵诗存稿》八卷。同治五年刻本。吴县贝青乔撰。青乔字子木,咸丰时名诸生,具有干济才。壮年尝佐扬威奕将军戎幕,不避艰险,冀有所树立。既而无成功,乃往游京师。归,复之浙,又尝之黔、之滇、之蜀,足迹半天下,而卒穷愁落寞,患难颠倒,以底于死。初,庚申之变,子木自浙迎母以去。越岁,杭城再陷,母子相失,子木出没死生,寻母不获,负罪引慝,无地自容。不得已,就直隶制军刘公之聘,未及相见,道卒旅邸,世人哀之。既而刘公驰使,殡殓如礼,且致书其家,又厚资俾迎其丧以归,始葬于先人之墓。以是《苏州府志》无从得其行略,遂未立传。兹则据卷首恽世临序所云,录之如是。是集乃友朋所代梓者,凡六卷,录古今体诗八百三十有一首,略以作诗年代先后为次。首有自序,略谓「余初不解吟事,年二十八遇朱丈绶,闻其绪论,始粗识师承,然畏难未学也。阅十年,遇益困,愤懑欲有言。叶丈廷琯从而激奖之,遂委志于诗。然饥驱四方,虽好吟,究未学也。峡江之役,旧著全亡。竭思省录,十仅存五,所幸半生游迹尚可髣髴得之。恐再遗忘,姑编如左,若云学诗,终须异日」云云。是则子木之诗,渊源有自,而又得于山川之助者为多。集中诸诗,大率以登山临水之作为众。其江行诸诗如《咏博望滩》诗云:「汉使寻河源,假涂走江峡。曾此覆其槎,鱼腹经一劫。至今浊浪飞作堆,浪势撼山山扇开。舟人放胆不敢渡,恐有蛟鳄掀春雷。独不见支矶石畔银河洛,天上曾容客星托。归来笑语严君平,风波毕竟人间恶。」又如《永安宫怀古》诗云:「驻跸空山气郁森,猇亭东败恨何深。锦城犹望全师返,玉殿偏教顾命临。六尺藐孤高帝脉,三分炎祚老臣心。铜台一样传遗诏,未见英雄泪满襟。」并苍凉古朴,雄厚嵚奇,得于李、杜者为多。又如子木于下滩覆舟诗云:「歘见风樯逐浪摧,无多行李夺难回。书生共说贫如洗,只我今朝洗过来。」又云:「百条生命一条存,哀绝江头泪暗吞。不道酬神前夜酒,满船轰饮尽残魂。」又云:「最惜诗囊手自删,半生搜斡鬓成斑。苦吟偏触阳侯忌,不许长留天地间。」又云:「飘蓬身世复何之,凄切邻船附载时。祗是归装无一物,入门未免骇孀慈。」自注谓「下滩船破,人物荡然,幸先在麓,一身仅存,惊定作诗」云云。则是诗乃再生之作,故不觉言之慨然而凄凉如是也。当涂黄富民评其集谓「实能锤凿天险,雕镌世态,倚船唇而构想,磨盾鼻以呕心。语奇而卓,笔纡能达,言之有物,义归劝惩,不戾于风人之旨,不乖乎古作者之心」,盖能深道其所得也。
续修四库总目咄咄吟·提要
咄咄吟》二卷,附一卷。清贝青乔撰。青乔字子木,自号木居士,吴县人,诸生。道光中,扬威将军奕经督师援浙江,投效军中。曾临前敌,继佐理文案,于军事皆目击始末,辄纪以诗。公七绝一百二十首,自加详注。诗分二卷,其附卷乃纪事后造军用报销之事,橐藏于家。入民国,吴兴刘承干得之,始刊入丛书。案广东禁烟之役,始则操之过急,兵衅遂开。粤海防禦尚严,敌师未得逞。移犯闽浙,先后陷定海、镇海、宁波踞之。朝廷厌兵,以琦善代林则徐督两广,始创和议,为敌所诳挟。目于奕山率师往援大挫,乃命奕经为扬威将军,往援浙江,责以恹复失地。奕经以兵将不可恃,招募庄勇,广收投效,冀得奇才异能之士。然懵不知兵,为疆吏所轻,不听调度。所募新营率多乌合,浮薄游士争献奇策,轻举妄动,每战辄败,敌焰转增。及江苏亦被蹂躏,江宁城下之盟,和议遂成,丧权辱国,后患无穷。奕经之败,适以促成之。青乔作诗以抒忧愤,身在军中,记载翔实。古人所谓「棘门灞上皆儿戏」,此殆儿戏之尤者也,官家史册所不能详,观此可为殷鉴云。(录入:顾青翎)

人物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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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荣宝(1878年—1933年6月),字衮甫,一字太玄,江苏吴县人,清朝及中华民国政治人物,中华民国外交官。(《思玄堂诗》,录入:顾青翎)
思玄堂诗·跋
自三十六体出,学者始识以茂密深醇之法,梯阶杜境,韩、和继作,有宋杨、刘、钱、晏诸人复衍其传,其后浮响寖增,去杜愈远,诟者至以挦扯相诋,由是宗者盖稀。
衮甫年丈后于杨、刘诸公殆九百年,生平为诗,初不规规酬唱,直抉李精髓以入杜堂奥,图阵严整,未尝率尔成咏。
忆甲子寓故都,曾假手稿讽诵,虽寻常一字,亦窜易数四,想见用心苦矣。
年丈既归道山,哲嗣子长、公纪诸兄定其遗稿,以传不匮,孝思孰大于是。
以拟义山学杜,遥遥千载,信足辉映后先。
年丈粹然儒宗,毕生致力《法言》,已见江河不废,其于声韵尤足俯视海内,抗响有清,固无俟乎诗名以传。
即以诗言,亦自有不朽者在。
集中附见补亡诸诗,以飞所知,殊不仅此。
甲戌旅京,[见]年丈为书聚头扇二律云:「老学真馀炳烛明,一编覆瓿欲何成。
篹玄耻署新诸吏,议礼甘为鲁两生。
别久未忘春树色,诗来如听暮江声。
酒人寥落悲歌减,击筑难为独客情。
」注「次韵答纕蘅兼寄秋岳」。
又:「帝京景物不堪寻,偶过梁园春正深。
经雨繁花成碎锦,接天乔木更轻阴。
百年蔽芾思周德,一士婆婆动越吟。
莫怪少陵无好思,王孙且复保千金。
」注「癸酉暮春萃锦园看海棠分韵得深字」。
今检《思玄堂稿》,未睹两诗意者,遗珠或多,秋岳、纕蘅诸先生,平生往还,他时谅有裒益。
复忆甲子借读手稿竟,奉题二诗云:「论道谈玄兴不穷,及门常得坐春风。
为霖久属苍生望,载笔还参造化功。
洗尽铅华归澹永,力收刚健到沉雄。
微闻绛节仍东驻,定有新词付锦筒。
」「文章千万灿琳琅,(集题《金薤琳琅斋稿》。
)早见声华动八荒。
天上神龙信夭矫,众中仙鹤自轩昂。
朝宗江汉同归海,避月星辰各敛芒。
愧我无途换凡骨,欲因公乞上池浆。
」年丈往矣,久坐春风,凡骨犹昔,披诵兹稿,不禁泫然,世有知音,其或能继郑笺,用阶少陵之壁垒耶?
民国二十六年四月,年侄冯飞谨识于南都。
金薤琳琅斋集后序
先兄衮甫遗文若干篇、诗若干首,缮写既竟,诸孤以书来告,东谨识其后,曰: 兄资禀绝人,博涉群籍,为文上规陆机,下亦比踪容甫。蚤识馀杭章先生,更相推重,尝称「枚叔作文,下笔便古」,枚叔者,章先生字也。先生亦言当世骈体文,衮甫第一。由今观之,可谓各当其分,曾无溢美。至于论学,则尊信家法,颇有异同。兄弱冠升朝,荐至卿贰,民国以来,持节使海外历十数年,簿书鞅掌,未能专力于学,然所为《法言义疏》,先后凡三易稿,折衷群言,表章微隐,信乎县诸日月不刊之书也。诗宗玉溪,形神并肖,初不憙宋人,晚乃以荆公、东坡为不可及,自作亦转趋平澹。东于玉溪诗,好之而弗能效也。一日,兄命作无题,属思不就,兄拊其肩曰:「弟习词,乃畏作香奁诗邪?」既而笑曰:「弟唯擅词,芬芳悱恻之情,别有所寄,故不工此耳。」又尝欲裒两人诗合为一编,题曰《二子集》,东以篇章散亡,蹉跎未应,今则已矣。日月云迈,松楸已长。四年之中,师友都尽。自伤愚闇,恐遂无所成就以终其身。加世乱相寻,生涯萧瑟,偶从朋好,以俳优自娱。风雅之道,难复究心;唱酬之乐,期诸隔世。遗编展对,聊缀数言,曾不知涕泗之横集也。 民国二十六年四月,弟东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