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宇文忠之

共 10 首
复志赋(797年7月) 中唐 · 韩愈
愈既从陇西公平汴州。其明年七月。有负薪之疾。退休于居。作复志赋。其辞曰。
居悒悒之无解兮。独长思而永叹。
岂朝食之不饱兮。宁冬裘之不完。
昔余之既有知兮。诚坎轲而艰难。
当岁行之未复兮。从伯氏以南迁。
凌大江之惊波兮。过洞庭之漫漫。
至曲江而乃息兮。逾南纪之连山。
嗟日月其几何兮。携孤嫠而北旋。
值中原之有事兮。将就食于江之南。
始专专于讲习兮。非古训为无所用其心。
窥前灵之逸迹兮。超孤举而幽寻。
既识路又疾驱兮。孰知余力之不任。
考古人之所佩兮。阅时俗之所服。
忽忘身之不肖兮。谓青紫其可拾。
自知者为明兮。故吾之所以为惑。
择吉日余西征兮。亦既造夫京师。
君之门不可径而入兮。遂从试于有司。
惟名利之都府兮。羌众人之所驰。
竞乘时而附势兮。纷变化其难推。
全纯愚以靖处兮。将与彼而异宜。
欲奔走以及事兮。顾初心而自非。
朝骋骛乎书林兮。夕翱翔乎艺苑。
谅却步以图前兮。不浸近而逾远。
哀白日之不与吾谋兮。至今十年其犹初。
岂不登名于一科兮。曾不补其遗馀。
进既不获其志愿兮。退将遁而穷居。
排国门而东出兮。慨余行之舒舒。
时凭高以回顾兮。涕泣下之交如。
戾洛师而怅望兮。聊浮游以踌蹰。
假大龟以视兆兮。求幽贞之所庐。
甘潜伏以老死兮。不显著其名誉。
非夫子之洵美兮。吾何为乎浚之都。
小人之怀惠兮。犹知献其至愚。
固余异于牛马兮。宁止乎饮水而求刍。
伏门下而默默兮。竟岁年以康娱。
时乘閒以获进兮。颜垂欢而愉愉。
仰盛德以安穷兮。又何忠之能输。
昔余之约吾心兮。谁无施而有获。
疾贪佞之洿浊兮。曰吾其既劳而后食。
惩此志之不修兮。爱此言之不可忘。
情怊怅以自失兮。心无归之茫茫。
苟不内得其如斯兮。孰与不食而高翔。
抱关之阨陋兮。有肆志之扬扬。
伊尹之乐于畎亩兮。焉富贵之能当。
恐誓言之不固兮。斯自讼以成章。
往者不可复兮。冀来今之可望。
臣不难谏,君先自明。
智既审乎情伪,言可竭其忠诚。
虚己以求,览群心于止水;
昌言而告,恃至信于平衡
君子道大而不回,言出而为则。
事父能孝,故可以事君;
谋身必忠,而况于谋国。
然而言之虽易,听之实难,论者虽切,闻者多惑。
茍非开怀用善,若转丸之易从;
则投人以言,有按剑之莫测。
国有大议,人方异词。
佞者莫能自直,昧者有所不知。
虽有智者,孰令听之?
皎如日月之照临,罔有道形之蔽;
虽复药石之瞑眩,曾何苦口之疑。
盖疑言不听,故确论必行;
大功可成,故众患自远。
上之人闻危言而不忌,下之士推赤心而无损。
岂微忠之能致,有至明而为本。
是以伊尹丑有夏而归亳,大贤固择所从;
百里愚于虞而智秦,一身非故相反。
噫,言悦于目前者,不能跬步之外;
论难于耳顺者,有以百年而兴。
茍其聪明蔽于嗜好,智虑溺于爱憎,因其所喜而为善,虽有愿忠而孰能?
心茍无邪,既坐瞻于百里
人思其效,将或锡之十朋。
彼非谓之贤而欲违,知其忠而莫受。
目有眯则视白为黑,心有蔽则以薄为厚。
遂使谀臣乘隙以汇进,智士知微而出走。
仲尼不谏,惧将困于妇言;
叔孙诡辞,畏不免于虎口。
故明主审逊志之非道,知拂心之谓忠。
不求耳目之便,每要社稷之功。
有汉宣之贤,充国得尽破羌之计;
有魏明之察,许允获伸选吏之公。
大哉事君之难,非忠何报。
虽曰伸于知己,而无自辱于善道。
《诗》不云乎,哲人顺德之行,可以受话言之告。
百代称治,三王最隆,各垂统以相继,若循环而罔终。
所尚不同,要举偏而补弊;
其周必复,斯迭用以无穷。
稽古史之遗言,见先王之政理。
虽革而信之者,事有新故;
然因而循之者,道无彼此。
列三正而异物,关彼盛衰;
旋一化而无端,代为终始。
夏继虞轨,商因夏基,或以忠而为治,或以质而制宜。
暨彼周家之盛,粲然文教之垂。
用有还复,弊斯改为。
异世殊时,虽靡闻于沿袭;
同条共贯,曾不泥于操持。
上下千载之间,周流六虚之内,乘五德以迭王,类四时而更代。
枢始得兮弛张无执,柱不胶兮变通斯在。
本人情而立政,时有污隆;
法天运以求端,迹无留碍。
前之二帝兮,其道淳而未备;
后之五霸兮,其风驳而不纯。
备乃尽变,纯斯可遵。
惟三代之甚善,宜百王而是因。
所遇殊涂,琴更张而或解;
其归一揆,规宏远以相循。
观其先圣垂休,后王继作,有可因而可革,故或稽而或用,能历万世以无弊,关百圣而不怍。
知其或继,宣尼推损益之原;
舍则无由,扬子述太平之略。
逮乎桓文以后,秦项而还,霸道既杂,王功孰攀?
喜利名者操赏罚而为柄,善攻战者生奇正以如环。
绝纽莫续,异端曷删?
所以宣帝励精,自用汉家之制;
封伦饰辨,力言唐制之难。
异哉!
史迁明救僿之宜,董子陈用忠之道。
约当世而不悖,载前书而可考。
方今欲一变周家之文弊,则宜稍复于夏商,回狂澜于既倒。
定观赋 南宋 · 陈造
张君锡雱不利秋闱,作赋见遗,辞意奇壮。
作《定观赋》答之。
其辞曰:
面颊之敷腴,胸襟之恢疏,谭辨之倾输。
子张子眇视高蹈,力雄万夫。
「我揽隽于南州,闯风壑之于菟。
揆若人而当价,金华蓬山,信其有馀,固岂山泽之臞儒也哉!
胡乃兰伤玉缺,媻姗躄躠。
黄金注而得昏,美璞献而遭刖。
抚蒯缑而三叹,骇霜蹄之一蹶。
方且寓喑呜于雕虫之技,陶性真于杯中之物」。
陈子晓之曰:「事之宜然而或不然者,天之胜;
宜然而不得不然者,人之定。
洞视天人之表而不吾滑焉,君子之善应。
向也觑然笑,今也惄然悲,盖未始得其正。
彼其摇摇于宠辱之樊,皆于理听之莹乎?
夫圣之逐,忠之剖,贤也而臞,盗也而寿,理好乖于所期,是固诿天者得以启其口。
羿之射,有拨其矢石之斤,或掣其肘,然竟非拙工之敢偶。
蒲捎以一跌而弃,夜光以微颣而掊。
孰不市骏,议宝者之咎。
以定观之,人之胜天也久矣。
子其尊所有,勉所无,赑屃文艺之薮,周旋道德之涂。
吾见夫至宝横道,随和过之,必且攘取而疾趋。
则夫偾于前而振于后,遗之寸而收之尺,顾何歉欤?
彼托意于酒者,古人有之,而或以荡心而败德声;
其怨于文者,君子许之,犹未足与语超然自得之徒。
羌吾言之率尔,子其绎之,是邪非乎」?
子张子作而谢之。
其貌舒舒,其气愉愉,若不知得丧欣戚之何如。
上嗣服之初载,首以忠之一字,褒显邦之臣二人。
亦既表百年之宗儒,遂复开千社之旧勋。
呜呼,英卫善用兵,房杜济以文。
惜先生之位弗克究,故先世之志亦终莫之伸也。
遗帖之存,手墨如新。
我藏孔宜,对于褒纶。
玄陵一代文章宗,益斋樵隐真英雄。
在于穑也狗尾耳,续貂亦自称宗工。
三科群士天有期,变化如虎仍如龙。
序齿交坐始今日,白头座主居其中。
精神衰耗况多病,封君受禄君恩浓。
每思光岩泪如雨,又见天地吹东风。
东风浩荡乐声合,迭舞行酒琉璃钟。
嘉宾满座并美玉,开城联句思栎翁。
□中官奉□旨赐内酝,拜饮祝寿如华嵩。
乐而不淫和以节,志气浃洽何沨沨。
老翁喜甚吐肝肺,斯文血脉传无穷。
在于家门名曰孝,在于邦国名曰忠。
忠之与孝本一物,如水随地形不同。
我今醉矣言莫尽,汝向书中寻正宗。
灵台洒洒方寸赤,全体大用俱流通。
我自昏迷狭且小,扬汤止沸面发红。
后生可畏望不浅,努力树立重兴功。
自古忘身而殉国兮,未有不及乎祸者。
余悲夫五王之枉命兮,忽双泪之迸下。
王明之既绍巢封兮,慨垂统之不臧。
武瞾之乘时秉柄兮,蔑万古之纲常。
立神尧家传之天下兮,袭汉雉之丑迹。
堂堂大唐之为国兮,奸又惨于莽贼。
二张之恣中用事兮,祸机发于萧墙。
王惟社稷之是忧兮,岂余身之惮殃。
视两竖犹几上肉兮,常欲剚刃于怒目。
初决义而策多诈兮,人曾不乎顺服。
取凶渠而膏诸斧兮,破淫后之心胆。
大事立定于俄顷兮,势确乎其难撼。
然耘草不尽根兮,吾于王而益惑。
白日虽临乎黄道兮,虺蛇犹为之潜伏。
洛州之先有见兮,胡独昧而不知。
无烦太尉之北军兮,诛产禄同乎婴儿。
反以为何能为兮,是自遗其后患。
计既出于安刘兮,智何短于防乱。
彼分封而为名兮,假尊宠而外逐。
老奸之日夜淬刃兮,大祸忽其如屋。
天高高而莫余监兮,抱血诚而不暴。
昔夫子之大圣兮,寓鈇钺于春秋。
讨二姜之不贷兮,明大经之蔽幽。
况身负九罪之又甚兮,已被绝于我唐。
昔使圣人而复服兮,僇必重于二姜。
夫何胶守乎故常兮,忘春秋之大义。
斯固处变之无权兮,世果以之为议。
九壤之倘有悔兮,孰能收其覆水。
故吾之所以为撼兮,吊冤魂于千祀。
闻飞鸟之伤弓将坠兮,群哂哂而举翼。
愔也不禽而乃人兮,矧又同乎食禄。
何面目肯会于奸谋兮,吊臧忠之忍心。
反加逆乎忠良兮,结幽愤之尤深。
虽具貌于我人兮,乃不如乎彼禽。
此不足以厚诛兮,窃深痛乎中宗。
胡甘心于点筹兮,酿韦武之谗锋。
实自贼其元勋兮,卒不免于啖毒。
天长地久恨又可灭兮,想泉下之痛哭。
纵不睹王之貌兮,义气凛凛乎至今。
跪陈辞以荐桂酒兮,庶英灵之来歆。
求忠于孝古难全,此道梁公率所天。
云蔼翠微亲在望,日升湖海国重延(湖,道光本、光绪本作“沧”。 )
立身行道忠之本,将顺匡扶孝是原(原,道光本、光绪本作“先”。)
莫笑先生宋儒语,唐虞世界只如然。
宗国既飘摇,家门遂颠覆;
感此多难心,欲泣不成哭。
我生实数奇,乾坤方百六;
猰貐满中原,赤灵社已屋。
逋臣骨可糜,岂敢惜孥戮!
所悲诸父行,班白撄三木
女兄与所天,株连遭拲梏
幸或作流人,否恐登鬼箓。
徲子竟何辜,十载尚淹狱。
仳离有寡妻,墨幪兼缁帼。
国亡家亦亡,我固甘湛族;
迩闻告密风,旧游复被录。
白虹惨欲垂,黄金贫莫赎!
天地岂不宽,谁念忠之属!
唯应千秋名,芬芳追王蠋;
洒涕慰亲朋,安知此非福!
忠之逝,甫易星霜,元老又骑箕,木坏山颓天下恸;
庚子以还,同筹艰巨,遗书犹在箧,苦心孤诣我公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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