轺车计日为君忙,宾馆今宵感恨长。
纵有新诗谁可赠,非无旨酒与同尝。
亲交落落晨星散,云海冥冥夕雨凉。
更向江西寻旧约,会须重理碧澜航。
按:右诗十二首。湾上纪行也。甲午六月十三日。余忝在玉堂。承差问礼官。迓客使于龙湾。盛暑中暍。星行至湾病少已。始有唱酬。归途所赋亦鲜。皆口占无藁。还朝仅二旬。以谴授安州学。旅寓无事。遂手写次之。其百祥楼三作。发于鞍马樽俎之间。颇不循平昔法度。然其横放跌宕。亦自谓有之。独末篇造语。实未自晓。其曰满地江山如有助。谓江山为我诗助。而本张燕公谪岳阳时语也。曰关塞焉知行路难。谓登高作赋。杯酒驩乐。不知有行路之难。而实岂知关塞有此难行之路也。余之贬谪。适来斯地。不数旬而两语皆符。诗有谶岂不信哉。令人怃然辍卷。因是考之。初发义州作末句。悽惋困悴。亦不类奉使还归者语。岂当时我虽不知。已有知者使然邪。清明在躬。志气如神。至诚之道。可以前知。释氏之神通。能不妄其想也。童子至无知。而谣必应之。其心不丧也。工诗者必专心壹志。不为外物所汩。以发其天机。故时有应于事。若符谶之可徵。余之于诗。亦所谓工者邪。然事必前定。故能前知其定者。天也。死生祸福。莫不由于命。命实天也。知此则足以为求利。而不知命之戒矣。吾于是益释然。是岁九月下浣。大加山人书于萨水寓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