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简介
朱孝臧(1857-1931) 一名祖谋,字古微,号沤尹,又号彊村。浙江归安(今湖州)人。光绪九年(1883)进士。授编修。充国史馆协修、会典馆总纂总校。历官侍讲、侍讲学士、少詹事、内阁学士、礼部侍郎兼署吏部侍郎、广东学政。称病辞归。入民国,在沪为寓公。早年工诗,及交王鹏运,始专于词。为"清季四家"之一,论者以为堪称词学一大结穴。以王沂孙为骨,以吴文英为神,以苏轼为姿态。辑刊《彊村丛书》,收唐至元一百六十余家。编有《湖州词徵》、《国朝湖州词徵》、《沧海遗音集》、《宋词三百首》。晚岁删定词集为《彊村语业》。彊村语业
1857.7.21-1931.11.22,原名朱孝臧,字藿生,一字古微,一作古薇,号沤尹,又号彊村,浙江吴兴人。光绪九年(1883)进士,官至礼部右侍郎,因病假归作上海寓公。工倚声,为晚清四大词家之一,著作丰富。书法合颜、柳于一炉;写人物、梅花多饶逸趣。卒年七十五。著有《彊村词》。彊村语业·序
语业二卷,彊村先生晚年所定也。曩者半塘翁固尝目先生词似梦窗。夫词家之有梦窗,亦犹诗家之有玉溪。玉溪以瑰迈高材,崎岖于钩党门户,所谓篇什,幽忆怨断,世或小之为闺襜之言,顾其他诗,如何匡国分,不与素心期。又曰,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岂与夫丰艳曼睩竞丽者。窃以为感物之情,古今不易,第读之者弗之知尔。先生早侍承明,壮跻懋列,庚子先拨之始,折槛一疏,直声震天下,既不得当,一抒之于词。解佩纕以结言,欲自适而不可。灵均怀服之思,昊天不平,我王不宁,嘉父究讻之忾,其哀感顽艳,子夜吴趋,其芬芳悱恻,哀蝉落叶。玉溪官不挂朝籍,先生显矣。触绪造端,湛冥过之。信乎所忧者广,发乎一人之本身,抑声之所被者有藉之者耶。复堂老人评水云词曰,咸同兵事,天挺此才,为声家老杜。余亦谓当崇陵末叶,庙堂厝薪,玄黄水火,天生先生,将使之为曲中玉溪耶。迨至王风委草,小雅寝声,江濆飞遁,卧龙无首,长图大念,隐心已矣。慬留此未断樵风,与神皋寒吹,响答终古,向之瘏口哓音,沈泣饮章,腐心白马者,且随艰难天步以俱去。玉溪未遭之境,先生亲遘之矣。我乐也,其无知乎,我寐也,其无吪乎。是又讽先生词者,微吟焉,低徊独抱焉,而不能自已也。甲子嘉平月,遁堪居士张尔田引。彊村语业·跋
右彊村语业三卷,前二卷为先生所自刻,而卷三则先生卒后据手稿写定补刊者也。先生始以光绪乙巳,从半塘翁旨,删存所自为词三卷,而以己亥以前作为前集,曾见庚子秋词、春蛰吟者为别集附焉。后又增刻一卷而汰去前集别集,即世传彊村词四卷本是也。晚年复并各集,釐订为语业二卷,嗣是不复多作,尝戏语沐勋,身丁末季,理屈词穷,使天假之年,庶几足成一卷。而竟不及待矣。伤哉。先生临卒之前二日,呼沐勋至榻前,执手呜咽,以遗稿见授曰,使吾疾有閒,犹思细定。其矜慎不苟如此。兹所编次,一以定稿为准,其散见别本,或出传钞者,不敢妄有增益,虑乖遗志也。壬申初夏,龙沐勋谨跋。彊村词剩稿·彊村词原序
沤尹大兄阁下,前上书之次日,邮局即将东塾读书记、无邪堂答问各书交来。大集琳琅,读之尤歆快无量,日来料量课事讫,即焚香展卷,细意披吟,宛与故人酬对。昨况夔笙渡江见访,出大集共读之。以目空一世之况舍人,读至梅州送春、人境庐话旧诸作,亦复降心低首曰,吾不能不畏之矣。夔笙素不满某某尝与吾两人易趣,至公作则直以独步江东相推,非过誉也。若编集之例,则弟日来一再推求,有与公意见不同之处,请一陈之。公词庚辛之际是一大界限,自辛丑夏与公别后,词境日趋于浑,气息亦益静。而格调之高简,风度之矜庄,不惟他人不能及,即视彊村己亥以前词亦颇有天机人事之别。鄙意欲以己见庚子秋词、春蛰吟者编为别集,己亥以前词为前集,而以庚子三姝媚以次以汔来者为正集,各制嘉名,各不相杂。则后之读者亦易分别。叔问词刻集胜一集,亦此意也。至于去取则公自为沙汰之严,已毫无尘杂,俟放暑假后再为吹求,续行奉告。自世之人知学梦窗,知尊梦窗,皆所谓但学兰亭面者,六百年来真得髓者非公更有谁耶。夔笙喜自咤,读大集竟,浩然曰,此道作者固难,知之者并世能有几人。可想见其倾倒矣。拙集既用味梨体例,则春明花事诸词,其题目儗金明池下书扇子湖荷花,题序则另行低一格,而去其弟一弟二等字,似较大方。公集去之良是,体例决请如此改缮。暑假不远,儗之若耶上冢,便游西湖,江干暑湿,不可久留,南方名胜当亟游,以便北首。此颂起居,弟王鹏运再拜上言,五月廿六日。 予素不解倚声,岁丙申重至京师,半塘翁时举词社,强邀同作,翁喜奖借后进,于予则绳检不少贷,微叩之,则曰,君于两宋涂径固未深涉,亦幸不睹明以后词耳,贻予四印斋所刻词十许家,复约校梦窗四稿,时时语以源流正变之故,旁皇求索,为之且三寒暑。则又曰,可以视今人词矣。示以梁汾、珂雪、樊榭、稚圭、忆云、鹿潭诸作。会庚子之变,依翁以居者弥岁,相对咄咄,倚兹事度日,意似稍稍有所领受,而翁则翩然投劾去,明年秋遇翁于沪上,出示所为词九集,将都为半塘定稿。且坚以互相订正为约,予强作解事,于翁之闳指高韵,无能举似万一,翁则敦促录副去,许任删削,复书至未浃月,而翁已归道山矣。自维劣下,靡索成就,即此趑趄小言,度不能复有进益,而人琴俱逝,赏音阒然,感叹畴昔,惟有腹痛。既刊翁半塘定稿,复用翁旨,薙存拙词若干首,姑付剞氏,即以翁书弁之首,以永予哀云。乙巳夏五月,上彊村人记。彊村词剩稿·跋尾
彊村集外词·跋彊村词剩二卷,归安朱先生语业删馀稿也。先生既于光绪乙巳薙存丁酉以来所为词,刻彊村词三卷,前集别集各一卷,而三卷末有丁未年作。是此集虽开雕于乙巳,亦续有增益,以汔于宣统辛亥,足成四卷,而汰其前集别集不复附印,世几不获见先生词集之全矣。戊午岁先生复取旧刊各集,益以辛亥后作,删存一百一阕,为彊村乐府,与临桂况氏蕙风琴趣以活字版合印为鹜音集。后五年癸亥续加订补,刻语业二卷,先生词盖以是为定本焉。其癸亥以后有手稿题语业卷三者,已为写定续刊矣。先生临卒之前数月,曾举手圈彊村词四卷本及前集别集见付。其词为定本所删者过半,在先生固不欲其流传,然先生所不自喜者,往往为世人所乐道,且于当时朝政以及变乱衰亡之由,可资考镜者甚多。乌可任其散佚,爰商之夏闰枝、张孟劬两丈,仿先生刻半塘翁词例,取诸集中词为语业所未收者次为剩稿二卷,而以辛亥后存有手稿不入语业卷三者别为集外词,以附遗书之末,俾世之爱诵先生词者不复以缺失为憾云。壬申冬十二月,龙沐勋谨跋于真如寓居。
彊村集外词一卷,据先生手稿写定。稿原二册,于先生遗箧中检得之。大抵皆二十年来往还吴门沪渎閒所作,亦有成于国变前者。料其初当为零缣断楮,掇拾汇存,故不尽依岁月编次。各词每自加标识,隐寓去取之意,今悉仍之。其卷首买陂塘一阕,则江阴夏闰枝丈自旧京录示者也。先生晚岁酬应题咏之笔,閒或假手他人,即此册中亦复时有代做作。先生往矣,辄本过而存之之意,并付手民。学者分别观之可也。校录既竟,附识数语于此。壬申重九,龙沐勋谨跋于真茹寓居之受砚庐。
人物简介
福建省漳州市诏安县人,号词佣。曾旅居马来西亚槟榔屿十年。槟榔乐府·朱序
槟榔乐府·自序词是现代作者所认为一件过时的东西,然较之近体诗,则确已进步多矣。第一、近体只有律句与绝句两种,而词则有千百种不同的调子,遇见繁复的事体,曲折的心情,幽邃的环境,用诗笔描写,不能尽情入妙,填词则有左右逢源之乐。再则词的句法韵法与诗总有不同:诗则五、七言皆以隔句为韵(此仅古诗最简单平易之一种,见拙著中国诗的新途径:论唐诗改革。)音节既无变化,句法亦太整齐;词则句有长短,韵法亦不一致,凡古诗之运韵法,奇韵法,分韵法,遥韵法,句韵法,几无一不备,而且用韵较平水为宽,操觚家往往爱之。词佣先生居槟榔屿十载,成乐府一集,咏南洲风物,綦详且备,凡名水佳山,奇花异草,遗风逸俗,无一不足以供异代采风者之采择,这不是他材料的胜人么?以宛转流利之笔,发清妍深厚之思,不规取唐律,不效颦俗子,独能以言前景,现代事入长短句,以发挥幽深,而自成其为词佣之词。这不是他工具的胜人么?然而词的本身,毕竟似有其缺点,黄九烟云: 三仄应须分上去,两平还要辨阴阳。这条定例,不但应用于作曲,词家亦要谨守。清代词律之严,至朱祖谋,况周颐等,可谓已届极峰,彼等填词,恒规取宋人遗躅,一字一韵,不容少游讹错。用力至勤,设心至苦。问其故,则曰:“非此不入歌板也”。然试问今之宋词可歌乎?歌法不既失传乎?则又嘿无以应。如是虽极其勤,极其工,而与画饼之充饥何若?故吾辈今日切要之图,在做今日的李太白,姜白石,努力于自度曲之创作,将词曲范围扩大,注意自然之音节,而以新思想入旧风格,以旧风格组缀现代之材料;及其成熟,谱而按之,律而歌之,以传于世,则犹是太白之菩萨蛮,白石之扬州慢也。岂不较清人之为为有意义乎?这似乎是现代诗人之职,词佣其试为之。它日新词之刊,吾将于讴歌咏讽之暇而乐观厥成也。是为序。廿五年十二月八日朱右白序于海上
槟榔屿是被称为东方的花园,南国的秀屿的。 在那里、有明媚的山水,有秀丽的佳人,有宜人的风光,有殊异的景物,更有文明人宣扬的教化,野蛮人遗留的习俗;我就像被遗忘似地羁留在那里,悠悠忽忽地消磨了十载的青春,在这段短短的生命历程中,我曾想把它保留一点痕迹,于是我便试用著中国固有的一种文学体裁——长短句,来抒写我的胸臆,纪述我的见闻,歌咏我的罗漫司的事情,摹绘我的少年漂泊的遭遇。 我为什么要利用这种落后的词体来描写呢?第一自然是因为难除的积习在暗中作怪;第二却是因为要适应这处的中国化外的南洋环境。固然我也晓得这时一件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因此我对于这种玩艺儿,一向就不曾努力过,只是随兴所至,信笔拈来,既不效法古人,也不侈谈“解放”,但求“言之有物”,不是“无病呻吟”罢了。 收集在这里的词,统共有八十八阕,大抵都是在槟榔屿写成的,多少总带有南岛的色彩,异国的情调,所以把它名为“槟榔乐府”。 不知是因为自己过早的衰老呢?还是在这大动荡的时代,不再是凭着个人奔放的热情去在爱和梦中讨生活的时候了呢?对于这些词,自己重新读过,不禁已有淡漠与辽远之感。现在结集刊行,也不过想藉此作一小结束,顺便并可呈献给屡次向我索阅词稿的朋友们。 二十五年十一月八日于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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