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渚帆樯三日泊,三日登楼望黄鹤。
黄鹤不见已千年,寂寞高楼倚空廓。
翠壁丹崖谁所凿,趋伏兹楼势环络①。
兹楼峻洒插青霄②,无谢梁朝瓦官阁③。
飞霞彩错九十峰④,中有幽人栖九宫⑤。
波涛喷薄几万里,根源定与蓬莱通。
神仙往来日不歇,能令六月生凉风。
瑶琴一曲者谁子,玉笛数声何处翁⑥。
狂吟李白真诗彦,壮怀捶碎惭过半⑦。
醉月看云不下楼,可怜懒慢曾挥翰⑧。
江花江鸟总关情,地角天涯犹梦见。
中丞咏语绝世奇⑨,我辈纷纷俱北面⑩。
想因多暇乃有此,岂废兵戎之训练。
即教勋业翊今皇⑾,勿讶词华倾两汉。
【校注】
(1)趋伏句:谓黄鹤山趋伏环绕黄鹤楼四周。
(2)峻洒:清峻。
(3)无谢:不让,谓无逊色,张相《诗词曲语辞汇释》卷五:“谢,犹让也。”瓦官阁:瓦官寺阁,高二十五丈,晋哀帝时建。在故金陵凤凰台。
(4)飞霞句:谓九宫山四周群山涂遍彩霞。彩,五彩之色。错,施以文彩。
(5)九宫:即九宫山,在湖北通山县东南。《读史方舆纪要·湖广二· 武昌府·通山县》:“九宫山,县东南八十里。广八十里,高四十里。……山来自南岳长沙、九江庐阜,九十九峰之数。千岩万壑,崎岖盘折,奇胜非一。宋张道清住此,建钦天瑞庆宫于上。”
(6)瑶琴二句:上句指伯牙琴台弹琴事,下句指吕洞宾吹笛过黄鹤楼的传说。
(7)壮怀句:指李白“捶碎黄鹤楼”诗句。全句意谓自己同李白一样,半生壮怀,已经破灭。
(8)醉月二句:指作者以往曾登楼赋诗。
(9)中丞:指秦金。
(10)北面:执弟子礼。《汉书·于定国传》:“定国乃迎师学《春秋》,身执经,北面执弟子礼。”
(11)翊:辅佐。今皇:指明武宗。
诗作于正德九年以后。从诗中看,作者以往曾登黄鹤楼醉中挥毫作诗,别后处海角天涯,仍不忘情于楚地的江花江鸟,所以这次鄂渚停泊,又作三日之游。作者未登进士,但早有诗名,与海内名士亦有交游,故与秦金诸人唱和之作,赞颂之中,不乏洒脱诙谐的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