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阮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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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琦 朝代:

人物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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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琦(1411年—?
),字廷璧,浙江宁波卫人,军籍。
同进士出身。
少年服役于刘指挥使家。
尚宝司少卿袁忠彻偶然见之,以为必成进士
正统三年(1438年)戊午科浙江乡试第三十七名。
正统十年(1445年)乙丑科进士。
景泰二年(1451年)任直隶无锡县知县。
石巍 朝代: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明山东曹县人,字民望。成化十七年进士。官兵部主事。为李孜省所忌,出为永州府通判,官至苏州知府。讲授学徒,多所成就。学者称雪斋先生。有《小学家礼》、《周易论语集旨》、《西征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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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巍,字民望,山东兖州府曹州曹县人,民籍。
成化七年(1471年)辛卯科山东乡试第一名举人。
成化十七年(1481年),登第二甲第三十三名进士。
授兵部武选司主事,二十二年二月因兵部吏员交通建州卫夷人,盗售旧敕书,自侍郎阮勤、王瓒以下兵部官员皆被下狱,石巍贬湖广永州府通判,升宁国府同知。

人物简介

补续高僧传·兴福篇
福登。
别号妙峰。
山西平阳人。
姓续氏。
春秋续鞠居之后也。
七岁。
父母值凶岁死。
无敛具。
荐席而已。
师无依倚。
为里中富人牧羊。
十二出家。
十八携钵至蒲坂。
先是。
山阴王。
建文昌阁于郡之东山。
延僧朗公居之。
师至。
日行乞于市。
晚投宿于阁中。
适王出游。
见之问朗。
朗告之故。
王曰。
当善视此子。
他日必成大器。
朗遂留为弟子。
会地大震。
师被压不死。
王闻奇之。
谓师曰。
子幸免大难。
何不痛念生死大事乎。
遂入中条山。
闭关习华严观。
取刺棘贴四壁。
不设床坐。
日夜鹄立棘中。
如此三年。
稍有开发。
乃作偈一首呈山阴。
山阴叹曰。
此子见处早如是。
不折之。
他日或狂。
因取宫人敝屣。
割其底洗净。
封寄之。
附一偈曰。
这片臭鞋底。
封将寄与你。
并不为别事。
专打作诗嘴。
师见之。
即对佛作礼。
以线系于顶上。
自此绝无一言矣。
三年破关往见王。
则具大人相。
王甚喜。
乃曰。
子虽知自己本分事。
但未闻佛法。
恐堕邪见。
时介休山中。
有法师讲楞严。
促师往听。
受具戒。
作务而听。
年二十七也。
时王深敬三宝。
居尝自恨不能瓢笠远游。
一日谓师。
为僧不游方。
如井蛙耳。
南方多知识。
子宜往参。
归来可当老夫行脚也。
师遂行。
遍历丛席。
至南京天界。
于无极老人座下。
作净头。
打扫粪秽。
洗涤筹杖。
众怪其处洁净异尝。
知净头有道者。
莫知为谁。
憨师。
时为副讲。
侦之累日始得之。
与纳交。
且期同行参访。
不旬日觅之。
已潜行矣。
师归见王。
王喜问所参何人。
师具述之。
师意在居山。
复入中条最深处。
诛茆吊影。
辟谷饮水者三年。
大有开悟。
王日重三宝。
南山建大梵刹成。
强出师居之。
且欲求北藏经。
欲师亲往。
师住山日久。
发长未剪。
乃俗扮入京。
藏板贮大内。
非奉旨不可得。
且久闭不发。
师得之如掇焉。
时憨师。
先已至都下。
听忠法师讲法。
师于马上识之。
下马相劳苦笑。
谓憨曰。
视我何如。
憨曰。
本来面目自在。
因拉憨随藏出京。
曰。
子之宿愿耳。
遂入五台龙翻石。
冰雪堆中。
得老屋数椽。
共栖之。
师夜游五顶。
遣昏散。
日刺舌血。
书华严经。
经完起无遮大会。
结文殊万圣缘于塔院寺。
凡一百二十日。
九边八省缁白。
赴会者路踵相继。
法筵之盛。
前所未有也。
两宫贤师德。
温旨屡降。
私念大名之下难久居。
因入芦芽结庵。
将终身焉。
圣母求师得之。
为建大华严寺于芦芽绝顶。
命师居之。
更造万佛铁塔七成。
紫柏尊者。
手书法华经一部。
安奉其中。
寻奉慈圣懿旨。
送藏云鸡足山。
道出峨眉。
礼银色光。
密矢铜殿之愿。
人弗知也。
自滇还山阴。
请修万固寺大殿。
殿高十三丈。
阔九丈。
渭河病涉。
行者苦之。
大中丞李公。
请建桥其上。
师住二年。
修桥十三孔。
复受请建宣府大河桥两重。
重三十二孔。
大河。
自胡地入中国。
水势汹涌。
最难为力。
师竟成之。
有若神助焉。
二桥与殿。
所费数百万金。
师寔空手无一文。
信施云集雨合。
莫知所从来。
福缘成就。
殆不可思议也。
既还芦芽。
开石窟于宁化所。
窟深广高下。
各三丈五尺。
镌华严世界十方佛刹图。
万佛菩萨像。
精巧细密。
遂成一大道场。
沈藩见而喜曰。
胜因成就。
好息心住山矣。
师白峨眉未了之愿。
王乃𢌿万金于师。
取栈道入蜀。
适王中丞象乾。
总制其地。
迎师问心要。
因笑谓师曰。
三大士兄弟行也。
师于普贤如此。
不虑观自在文殊。
谓师不平等耶。
师曰。
贫道不过空拳。
效奔走耳。
若如所云。
自有公等有力大人在。
王曰。
唯唯。
师一言而三铜殿岿然矣。
随殿各有渗金诸像。
峨眉五台各一。
普陀者不果行。
安置南京之华山。
两宫颁旨。
为三山护持。
复举七处九会道场。
于台山永明寺。
庆赞之。
嗣后建太原之塔。
修阜平之桥。
又辟茶药庵于龙龙关。
上亲书其额。
又修滹沱河大桥。
长五里。
又修省城大塔寺。
寻还台山。
料理所建上下道场。
立为十方丛林。
不留法属一人。
万历庚申八月。
赐金佛绣冠千佛磨衲紫衣。
并真来佛子之号。
是冬十二月。
示微疾。
群鸟悲鸣。
异光匝地。
师乃集众开示毕。
端坐而逝。
年七十三。
腊五十一。
讣闻。
两宫遣中尝侍致祭赐葬于永明之西冈。
立塔焉。
慈宫。
别赐举葬之费。
师貌不胜衣。
语不出口。
始以小王助道。
终致圣天子圣母诸王为檀越。
凡所营建。
应念云涌。
投足所至。
遂成宝坊。
动费辄累钜万。
悉听能事有实行者主之。
师萧远自如。
一衲之外无长物。
飘然若浮云之聚散。
孤鹤之往来。
苟非深證唯心。
遇缘即宗。
其能尔耶。
侍御苏云浦。
尝问道于师。
深有契于心。
乃曰。
人以妙师。
为福田善知识。
而实不知其超悟处也。
大司马汪伯玉。
尝谓憨师。
方今无可为公师者。
唯妙峰耳。
故憨师。
倾心服之严事之。
亦无两人也。
新续高僧传·兴福篇第九之七
释福登,字妙峰。姓续氏,平阳人,续鞠居之裔也。生秉奇姿,唇掀齿露,鼻昂喉结。七岁失怙恃,为里人牧羊。年十二祝发,携一瓢至蒲坡,行乞村市,夜栖文昌阁庑下,阁为山阴王所建。一日,王晨出游,值登裴回阶间,见而异之,谓阁僧曰:“是子五官皆露,而神凝骨坚,他日造诣,殊未可量,曷善视之。”顷之,地大震,屋宇倾覆,登压于下,三日不死。王闻,益奇之,因修中条栖岩兰若,使居焉。登乃闭关习禅,取棘剌列四旁,以绝依倚,不设床坐,尽夜鹄立,三年心忽开悟。始至介休山,听讲《楞严》,遂受具戒。策杖南走,遍参知识,浮南海礼普陀而归。复于中条深处,诛茆辟谷,日饮勺水。又三年,大有会心,山阴王建梵宇于南山,延登居之。登每念二亲,幽灵未妥,卜吉迁葬。剌舌血书《华严经》一部,欲报劬劳,藉感人天。复下山设无遮大会,结文殊万圣缘。时明神宗御极,皇储久虚,遣官武当,祷祈请乞,礼视高媒。登闻之乃曰:“吾徒凡所为,皆为国报本,今宜专诚尽忠,为皇上祈子。”乃启会至百二十日,九边八省,缁白奔赴者,道路不辍。事毕,一钵飘然,结庵芦芽。期年,皇长子生。奉敕就芦芽建华严寺,造万佛铁塔于山巅,加赐金帛,命往秦晋中州饭僧已,忽念故山,往修万固寺,三载,塔殿楼阁,焕然一新。渭川河水病涉,宣府西院议建大河桥。登应命至,度之,水阔沙深,乃建桥二十三孔,亦竟成。尝愿范金成三大士像,以铜为殿,送三名山,各就其显化之地祀焉。己亥春,杖锡潞安,谒藩王。王适造渗金普贤像,送峨嵋。登言铜殿事,王问:“费几何?”登曰:“每座须万金。”王欣然,愿造峨嵋者,即具缁重,送登至荆州,听其监制,用取足于王。殿高广丈馀,渗金雕镂,诸佛菩萨像,精妙绝伦,世所未有。殿成,送至峨嵋。大中丞霁宇王公抚蜀,闻登至,请见,问心要有契,公即愿助南海者。乃采铜于蜀,就匠氏于荆门,工成,载至龙江。时普陀僧力拒之,不果往,遂卜地于南都之华山,奏圣母赐建殿宇安置,遂成一大刹。登乃造五台者,所施皆出于民间,未几亦就,乙巳春躬送至五台,议建台怀显通寺。上闻,遣御马太监王忠,圣母遣近待太监陈儒,各赉帑金往视,卜地建殿安奉。以丙午夏五月兴工鼎新,创立大殿,前后六层,周匝楼阁,重重列耸,规模壮丽,赐额“大护国圣光永明寺”。工竣,先事蛾嵋,继事南海。会倭夷搆难,海氛未靖,中途而止。乃三卜三吉,至得宝华山,诣京都奏请,特敕许之,赐予有加,慈圣太后更赐造寺金及藏经、佛像、幢幡之属。落成乃之五台,鸠工庀材。帝与太后复赐内帑建寺赐额,建华严七处九会道场,所费悉出内帑。初五台山路崎岖,行者苦之,至是平铺石片,三百馀里,溪有津梁,道有亭院,以相接待,迄今利赖。造桥于阜平县,赐名曰“普济”。筑庵于龙关外,敕曰“惠济院”。渴饮病医,皇慈施舍,岁费帑金。御书著妙峰额之于院,随颁龙藏,起阁供之。更创七如来殿。又于阜平立长寿庄,为太后祈福,建殿阁七层,赐“慈佑圆明”额,以尊异之。他如修会城道路石桥,皆人力所不能,登一一成之,人服其神。忽以微疾还山。一日,鸟雀翻飞,绕檐喧噪,逐之不去。登曰:“百鸟哀鸣,吾将行矣。”即命治龛,众见红光接引,端然而逝,寿七十有三。帝闻,赐葬祭,建塔于永明之西,御书封号“真正佛子妙峰高僧之塔”。太后赐金千两,布五百匹,供葬事。登起于孤微,刻志苦修,终身胁不著席,一衲外无长物。足迹所至,屡有建立,动费亿万,天子圣母王侯卿相,皆乐助其成,岂偶然哉。
姚汝化 朝代:

人物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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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汝化,字诚之,号虞涧,南直隶苏州府太仓州何家市人。
少好博弈,夜攻书五鼓,始就枕,妻梦夫妇冠带而坐,汝化自夸必成进士,乡人笑曰:非鹅沉死不能。
及入学,亲朋以鹅馈,果沉死,旋即登第。
他受业于同里孙封公忠,中万历二十八年(1600年)庚子科应天乡试第二名举人,二十九年(1601年)联捷辛丑科进士,任中书舍人。

人物简介

晚晴簃诗汇·卷一六七
金和,字弓叔,一字亚匏,上元人。贡生。有《来云阁诗稿》。
然灰集
余存诗断自戊戌,凡十五年,至壬子,得诗二千首有奇。癸丑陷贼后,仓黄伺间,仅以身免。敝衣徒跣,不将一字,流离奔走,神智顿衰,旧时肄业所及,每一倾想,都如隔世,而况此自率胸臆之词乎?顾以平生结习,酒边枕上,或复记忆一二,辄录出之,然皆寥寥短章,观听易尽,其在闳裁钜制,虽偶有还珠,大抵败鳞残羽。情事已远,歌泣俱非,欲续凫胫,祗添蛇足而已,故不敢为也。久之,亦得若干首。昔韩安国之言曰:「死灰不能复然乎?」余今之宠余诗,则既然之矣,知不足当大雅,抑聊自奉也,因名之曰「然灰集」。
椒雨集
癸丑二月,贼陷金陵,剑淅矛炊,诡名窃息。中夏壬子,度不可留,掩面辞家,仅以身免。贼中辛苦,顿首军门,人微言轻,穷而走北。桑根旧戚,恩重踰山,自秋徂春,寄景七月,而先慈之讣至矣。计此一年之中,泪难颒愧,声不副愁,几昧之无,遑言竞病?惟以彭尸抱愤,辄复伊吾,亦如曲生之交,尚未谢绝。昔杨诚斋于酒独爱椒花雨。椒,辛物也,余宜饮之。又余成此诗,半在椒陵听雨时,今写自癸丑二月至甲寅二月诗凡百五十馀首,为《椒雨集》。
椒雨集·跋
是卷半同日记,不足言诗。如以诗论之,则军中诸作,语宗痛快,已失古人敦厚之风,犹非近贤排调之旨。其在今日诸公,有是韬钤,斯吾辈有此翰墨,尘秽略相等,殆亦气数使然邪?若传之后人,其疑焉者,将谓丑诋不堪,殆难传信,即或总其前后,读而谅之,亦觉申申詈人,大伤雅道,然则余此诗之得罪多矣。顷者江湖游食,更无执庑下人问《五噫歌》者,残秋无事,以其为昔年屐齿所在,故仍端录一本,存诸箧中,聊自娱悦,不但无问世之意,亦并无示客之时。佗日齿迈气平,或复以此为少作而悔之,又不但去其泰甚已也。丙辰九月自跋于松江寓楼。
残冷集
余以甲寅八月出馆泰州,乙卯移清河,丙辰移松江,数为人师,自愧无状,惟以词赋为名,于诗不得不间有所作,虽短章塞责,而了了萍踪,未忍竟弃,遂积为卷叶。此三年中,乞食则同也,而残杯冷炙,今年为甚。夫残冷宜未有如余诗者矣,乃写自甲寅八月至丙辰十月去松江时诗,凡百有馀首,命之曰「残冷集」。
壹弦集
余以丙辰十月应大兴史怀甫(保悠)观察之聘,佐釐捐局于常州。明年丁巳,移江北。其七月,又移东坝,遂至己未九月。事在簿书、钱谷之间,日与驵侩、吏胥为伍,风雅道隔,身为俗人,虫鸟之吟或难自已,则亦独弦之哀歌也。今写自丙辰十月至己未冬赴杭州时所作诗,凡二百有馀首,曰《壹弦集》。
南栖集
咸丰十年之闰三月,金陵大营再溃,不数月而吴会贼踪几遍,东南之祸于是乎极。余于其时尽室由江阴渡江,一寓于靖江,再寓于如皋,又渡吴淞江,取道沪上,然后航海至粤东止焉。初佐陆子岷钟江大令于端、广二郡,子岷逝世,遂佐长白凤五林(安)观察潮州。前后七八年间,凡若簿书期会之烦、刑狱榷算之琐、椎埋烽燧之警、侏俪责让之扰,俱于幕府焉责之,感在知己,所不敢辞。则日已昃而未食、鸡数鸣而后寝者,盖往往有焉,文章之事,束之高阁而已。然犹以其闻见所及,制为粤风粤雅二百馀篇,又先后怀人诗七十章,草稿皆在牍背,未遑掇拾。丁卯东归之前数日,家人辈以为皆废牍也,而拉杂摧烧之,于藏拙之义甚当,而歌泣已渺不可追,然则祖龙之燄虐矣。顾任生游迹以粤东为至远,屐齿之所及,未可废也,其未至粤以前及在粤馀诗,败鳞残爪,间有存者,辄复写之为《南栖集》。
奇零集
余于丁卯夏,由粤东之潮州航海东归,既过春申江,行未至金陵,遘疾几殆。至戊辰冬,始以家属旋里。劫灰满地,衰病索居,怀刺生毛,阅四五年,竟无投处。癸酉之岁,出门求食,虽间有怜而收之者,而旧时竿木,鲍老郎当,大抵墨突未黔,楚醴已彻。十馀年中,来往吴会,九耕三俭,靳免寒饿而已。生趣既尽,诗怀亦孤,而自与夫己氏文字搆衅以来,既力持作诗之戒,又以行李所至,习见时流坛坫,尤不敢居知诗之名,即或结习未忘,偶有所作,要之变宫变徵,绝无家法,正如山中白云,止自怡悦,未可赠人。乃知穷而后工,古人自有诗福,大雅之林,非余望也。顾吾友丹阳束季符大令数数来问诗稿,谓余诗他日必有知者,儿辈亦以葺诗为请,余未忍峻拒,因检丁卯至乙酉诸诗,虽甚寥寥,犹汇写之为《奇零集》。余已年垂七十,其或天假之年,蚕丝未尽,此后亦不再编他集矣。
压帽集
美人香草,胎自风骚,汉晋以来,不废斯体,《香奁》《疑雨》,弥扬其波。余生于江东金粉之乡,不无俗耳筝琶之听,宠花心事,中酒风光,当其少时,好为绮语。虽司勋明知春梦,而彭泽难讳閒情,竟删风怀,自惭情伪,特入诸本集,恐为方袍幅巾者所呵,故别而存之。欧阳公之言曰:「酒黏衫袖重,花压帽檐偏。」余极爱诵此二语,因命之曰「压帽集」。
秋蟪吟馆诗钞·谭序
闻之全椒薛先生曰:「亚匏,振奇人也,至性人也,晚无所遇而托于诗。」光绪初元,乃与君相见于钵山。君时已倦游,少年抑塞磊落之气殆尽,而同气犹相求也。造访逆旅,密坐倾衿。予盖习闻金陵义士翻城之盟,微叩之,君蹙頞不欲尽其辞。清言谈蓺,逾晷而别,固未得读其诗也。献窃闻之,《》有风有雅,则有正有变,庙堂之制,雍容揄扬,箸后嗣者,正雅尚已。天人迁革,三事忧危,变雅之作,用等谏书。流而为《春秋》家者,非无位者之事。若夫形四方之风,长言永歌,政和安乐者有之。既不获作息承平之世,兵刃死亡,非徒闻见而已,盖身亲之。甚而《式微》之播迁、《兔爰》之伤败、《清人》之翱翔、《黍离》之颠覆,「不自我先,不自我后」,则夫悲歌慷慨,至于穷蹙酸嘶,有列国变风所未能尽者,亚匏之诗云尔。大凡君之沦陷、之鲜民、之乞食,一日茹哀,百年忍痛,情动于中而形于言,于我皆同病也。风之变,变之极者,所谓不得已而作也。君终焉放废,不复能以变雅当谏书,《春秋》纪衰,亦布衣者所窃取。君蕉萃老死,不再相见,今从束季符令君得读君诗,散佚而后,尚数百篇。跌荡尚气,所谓振奇者在是;缠绵婉笃,所谓至性者在是。昔者群盗窟穴金陵者十二年,贤人君子出于坎窞,予所识如田君鼎臣、管君小异,皆尝雪涕嚼齿,言当日情事如君之诗。至若张义士炳垣,尤旷代之奇烈,献追哀以诗,差于君诗为笙磬矣。今者南国江山,重秀再清,风人涕泪,荡为烟埃,而君已死,不复歌舞为太平之民。然而君固达微之君子,尚在人间,犹将继《山枢》《蒹葭》之音,未能忘情于当世也。光绪十有八年,岁在壬辰暮春之月既望,谭献撰。
秋蟪吟馆诗钞·冯序
予年十五从宝应乔笙巢先生学为赋,先生手《惜阴书院赋钞》一册授予,其间作者若蔡子涵琳、湘帆寿昌、杨柳门后、周还之葆濂、马鹤船寿龄、姚西农必成,并一时之隽,而尤以金亚匏先生和为魁杓。
妥帖排奡,隐秀雄奇,融汉魏六朝三唐于一冶,东南人士莫之或先。
予之知先生始此也。
时赭寇方炽,先生支离岭南,半菽不饱,出没豺虎之丛,独弦哀歌,不获一奉手。
其后十许年,予来江宁,读书惜阴书院,与刘子恭甫、唐子端甫、秦子伯虞、朱子子期亦以辞赋相角逐,如先生曩者与蔡、马、杨、周同,而所作下先生远甚。
一日,遇先生桑根师坐上,先生年垂六十,意气遒上如三四十人,抵掌谈天下事,声觥觥如钜霆。
得失利病,珠贯烛照,不毫发差忒,镌呵侯卿,有不称意者,涕唾之若腥腐,闻者舌挢不得下,先生夷如也。
先生出,师顾予曰:「亚匏,振奇人也。
袌负卓荦,足以济一世之变,而才与命妨,连蹇不偶。
尝从东诸侯游矣,亦无真知亚匏者足以尽其所蕴。
世自失亚匏耳,于亚匏何有哉?
」予心识之。
既先生中子还仍珠复从予游,予乃以得于先生者授之,仍珠亦日有声。
乙酉,桑根师弃诸生。
未几,先生亦旅没沪上。
科举既废,辞赋遂同刍狗,刘、唐诸子并为异物,讲舍且易为图书馆矣。
每念先生与蔡、马、杨、周跌宕文史,放浪山泽,已如读循蜚、合雒诸纪,若灭若没,罕有能道其端委者,又独聚散存没之故,足深人遐慕也耶?
今年春,仍珠始以先生诗二册,附以词及杂文,乞予校定。
先生诗妥帖排奡,隐秀雄奇,犹之其赋也。
词若杂文,亦能据其中之所得,不同于凡近。
独予童龀即知先生,而迟之六十年乃得卒业是编,距与先生执手时又一世矣。
世运相禅,陵夷谷堙,先生既前卒,不见桑海之变,而予颓龄穷海,顾景无俦,于过去千劫,太平三世,皆一一躬丁之,今且不知所终极,读先生是编,忽不禁其万感之横集也。
甲寅立冬前一日,金坛冯煦。
秋蟪吟馆诗钞·梁叙
昔元遗山有「诗到苏黄尽」之叹,诗果无尽乎?自三百篇而汉魏,而唐而宋,涂径则既尽开,国土则既尽辟,生千岁后,而欲自树壁垒于古人范围以外,譬犹居今世而思求荒原于五大部洲中,以别建国族,夫安可得?诗果有尽乎?人类之识想若有限域,则其所发宜有限域;世法之对境若一成不变,则其所受宜一成不变。而不然者,则文章千古,其运无涯,谓一切悉已函孕于古人,譬言今之新艺新器可以无作,宁有是处?大抵文学之事,必经国家百数十年之平和发育,然后所积受者厚,而大家乃能出乎其间。而所谓大家者,必其天才之绝特,其性情之笃挚,其学力之深博,斯无论已。又必其身世所遭值,有以异于群众,甚且为人生所莫能堪之境,其振奇磊落之气,百无所寄泄,而壹以迸集于此一途,其身所经历、心所接搆,复有无量之异象,以为之资,以此为诗,而诗乃千古矣。唐之李杜,宋之苏黄,欧西之莎士比亚、戛狄尔,皆其人也。余尝怪前清一代,历康雍乾嘉百馀岁之承平,蕴蓄深厚,中更滔天大难,波诡云谲,一治一乱,皆极有史之大观,宜于其间有文学界之健者异军特起,以与一时之事功相辉映。然求诸当时之作者,未敢或许也。及读金亚匏先生集,而所以移我情者乃无涯畔。吾于诗所学至浅,岂敢妄有所论列?吾惟觉其格律无一不轨于古,而意境、气象、魄力,求诸有清一代,未睹其偶,比诸远古,不名一家,而亦非一家之境界所能域也。呜呼!得此而清之诗史为不寥寂也已。集初为排印本,余校读既竟,辄以意有所删选,既复从令子仍珠假得先生手写稿帙,增录如干首为今本。仍珠乃付精椠,以永其传。先生自序述其友束季符之言,谓其诗他日必有知者。夫启超则何足以知先生?然以李杜万丈光燄,韩公犹有群儿多毁之叹,岂文章真价,必易世而始章也?噫嘻!乙卯十月,新会梁启超。
秋蟪吟馆诗钞·识语
先君诗词文稿,经粤匪之乱,散失都尽,世所传《来云阁诗》,什九皆乱后之作,为丹阳束季符先生允泰所刻本。先生与先君为金石交,先君故后,葺所钞存诗稿,刻于杭州,题曰「来云阁诗」。实则来云阁者,先君自署词稿之名,诗稿旧自署为「秋蟪吟馆诗钞」。束刻版本后存于金陵书局,辛亥、癸丑两次之乱全毁焉。男遗、还敬谋重刻,复检旧藏,得词六十六首、文十七篇,吉光片羽,手泽弥新,各为一卷,并以付梓,敬更正诗稿之名曰「秋蟪吟馆诗钞」,而以「来云阁」之名仍归之词稿,题曰「来云阁词钞」。文一卷,无题名,附于词钞之后,均从先志也。男遗、还敬注。
秋蟪吟馆诗钞·陈衍跋
近人之言诗者,亟称郑子尹郑子尹。子尹盖颇经丧乱,其托意命词又合少陵、次山、昌黎,镕铸而变化之,故不同乎寻常之为诗也。上元金君仍珠以其尊人亚匏先生遗诗刊本见惠,读之彷佛向者之读子尹之诗也。至癸丑、甲寅间作,则一种沈痛惨澹阴黑气象,非子尹之诗所有矣。夫举家陷身豺虎之穴,谋与官军应,不济,万死一生,迟之又久,仅而次第得脱,岂独子尹所未经,抑少陵所未经矣。经此危苦而不死,岂乏其人?不死而又能诗,且能为沈痛惨澹阴黑逼肖此危苦之诗,无其人也。先生与子尹同时,子尹名早著。然知子尹之诗,不知先生之诗,欲不谓之贵耳而贱目也,岂可得邪?乙卯人日,侯官陈衍书于京师。
秋蟪吟馆诗钞·金还跋
谨案:先君诗集,粤匪乱后所作,自题曰「秋蟪吟馆诗钞」。捐馆以后,丹阳束季符先生允泰垂念金石至契,力图传播,属仁和谭仲脩先生献选成一本,于光绪戊辰序刊杭州,用先君自署词稿之名,题曰「来云阁诗」。板存金陵书局,经辛亥、癸丑两次兵事,不可踪迹。嗣还与家兄遗商定,仍用「秋蟪吟馆诗钞」旧题,覆印束本,加入词稿、文稿,以活字板排行,以饷世之欲读先人遗著者。时与新会梁任公启超同客京师,承于先集有「诗史」之目,详加釐订。复以纪事钜篇,谭选尚有未尽,加入数首,属还付手民精刻,并许刻后覆勘。会梁君南返不果,还敬捡手稿及束本校读,并就仁和吴伯宛昌绶、长洲章式之钰一再商榷,是为今七卷本。告成有日,用志颠末。丙辰五月,第二男还敬记。
秋蟪吟馆诗钞·叶景葵跋
亚匏先生生二子,长名遗,字是珠,次名还,字仍珠。仍珠与余交最密。光绪乙酉科举人,入河东运使幕,由佐贰保升知县,分山西补用,委办归化城教案,为晋抚岑春煊所赏,调充抚院文案。光绪壬寅秋,赵尚书由山西布政使护理巡抚,余就其聘为内书记,始与仍珠朝夕相见。 癸卯,尚书调任湘抚,余与仍珠同案奏调,同充抚院文案,余司财政、商矿、教育,仍珠司吏治、刑律、军务、交涉。旋出署澧州知州,政声卓然。未半年,调回文案。桂事起,湘边吃紧,仍珠筹画防剿事宜,因应悉当。力保黄忠浩熟娴韬略,可以专任,尚书深韪其言。尚书奉召入都陛见,陆元鼎继任,仍珠仍留文案。陆过武昌时,张之洞痛诋黄忠浩与革党通,不可再予兵权,意欲以张彪代之。陆与仍珠疏,初颇疑金、黄句结,后黄军所向有功,仍珠善于料事,又长辞令,陆大信任之。时尚书已拜盛京将军之命,奏调仍珠赴奉。余本以文案总办兼财政局会办,仍珠至,以文案总办让之,仍令余会办,又令仍珠会办财政局。未几,又令会办农工商局。终尚书之任,仍珠未离文案。尤长于交涉案件,日、俄战后,收回各项已失主权,皆其襄赞之力。嗣因营口开埠,章程草案与直督幕府刘燕翼龃龉,大为袁世凯所恶。尚书内调,徐世昌继任,竟以财政案与余同时革职,实则仍珠仅会衔而不问事,乃同被其谤,冤矣。 余二人既同去官,同回上海閒居,旋为端方招入两江幕府,又为锡良调至奉天,委办锦瑷铁路交涉,锡又委以奉天官银号会办。尚书二次出关,仍珠仍任文案总办,兼东三省官银号总办。武昌事起,清室动摇,尚书委署奉天度支司,辞不就任;且侦知奉省有潜谋革命者,张作霖势力渐张,力劝尚书归隐,尚书犹豫,同官亦设计阻挠,延至共和诏下,方得去位。然以袁世凯之雄猜,尚书之忠厚,竟能绝交不恶,从容入关,皆仍珠擘画之功也。 入民国后,在京蒙古王公,组织蒙古实业公司,公举仍珠为协理,移家北京,入进步党为基金监。梁任公为财政总长,同党公举仍珠为次长,欲藉其深沈谙练之力,为任公补偏救弊,任公甚信赖之。民国十一年,中国银行股东会举为总裁,张嘉璈副之,仍珠能尽张之长而匡其短,维持之功颇大。十四年,在总裁任以积劳得中风疾辞职。由是右偏不仁,神思颠倒,如狂癫之症,逾年忽然清醒,自言如梦初觉,但仍偏废在床。十八年,卒于家,年仅七十三。 仍珠少受业于冯蒿庵,为律赋甚工,未留稿。入政界后,长于公牍、章奏,周密而有断制,能弭患于未形,又深悉社会情伪,善为人谋,有疑难事,咸就商取决焉。余生平受益极多,仍珠亦引余为益友也。弱冠孤贫,笔耕不给,饥驱谋食,事畜增繁,操守甚谨严,虽屡近膏腴而积赀有限。病中以遗嘱付托,不过数万金,身后分给二子及诸孙,陆续耗用,未及一年,已艰窘不能支柱。读亚匏先生之诗,其命宫殆世世磨蝎也欤?是珠尤不善治生,沈于痼习,家居营口,为商人司笔札,潦倒于身,时仗仍珠周济。遗嘱内有分给是珠二子之学费,顷闻读书颇有成,差足喜也。 仍珠殁,余方在南,事后凭棺一恸,怆感万端,有挽诗云:「平生益友惟君最,又到吞声死别时。病里笑谈仍隔阂,梦中魂气忽迷离。已无笔势铭贞曜,祗有琴心殉子期。一恸傥随冥契逝,神州残命况如丝。」「卅年形影相追逐,君病而今四载强。平旦东方神已敞,浮云游子意何长。焚琴燕寝花无主,(侍婢阿琴他适。)啜茗公园树久荒。(余至京,每日在公园老树下茗话。)遗著未编遗嘱在,含悲郑重付诸郎。」庚辰十月初九日追记。 此书初刻成,仍珠以最精印本见赠,展诵数过,藏庋有年。庚辰十月,检书作记,距仍珠之死已一星终矣。仍珠遗稿,百无一存,读者见余所记,可略悉其生平,盖非一人之私言也。景葵。(录入:顾青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