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释弘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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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 9 首

人物简介

新脩科分六学僧传·卷第一 译经科一
正元之中。至洛阳。译昙无德羯磨法。
神僧传·卷第三
释昙谛。
姓康氏。
其先康居国人。
汉灵帝时移附中国。
献帝末乱移止吴兴。
谛父肜尝为冀州别驾。
母黄氏昼寝梦见一僧。
呼黄为母。
寄一麈尾并铁镂书镇二枚。
眠觉见两物具存。
因而怀孕生谛。
谛年五岁母以麈尾等示之。
谛曰。
秦王所饷。
母曰。
汝置何处。
答云不忆。
至年十岁出家。
学不从师悟自天发。
后随父之樊邓。
遇见关中僧䂮(音略)道人。
忽唤䂮名。
䂮曰。
童子何以呼宿老名。
谛曰。
向者忽言。
阿上是谛沙弥。
为众僧采菜被野猪所伤。
不觉失声耳。
䂮经为弘觉法师弟子。
为僧采菜被野猪所伤。
䂮初不忆。
此乃诣谛父。
谛父具说本末并示书镇麈尾等。
䂮乃悟而泣曰。
即先师弘觉法师也。
师经为姚苌讲法华。
贫道为都讲。
姚苌饷师二物。
今遂在此。
追计弘觉舍命正是寄物之日。
复忆采菜之事。
弥深悲仰。
性爱林泉。
后还吴兴。
入故章昆山。
闲居涧饮二十馀载。
以宋元嘉末卒于山。
寿六十馀。
高僧传·卷第七 义解四
释昙谛。
姓康。
其先康居人。
汉灵帝时移附中国。
献帝末乱移止吴兴。
谛父肜尝为冀州别驾。
母黄氏昼寝。
梦见一僧呼黄为母。
寄一麈尾并铁镂书镇二枚。
眠觉见两物具存。
因而怀孕生谛。
谛年五岁母以麈尾等示之。
谛曰。
秦王所饷。
母曰。
汝置何处。
答云不忆。
至年十岁出家。
学不从师悟自天发。
后随父之樊邓。
遇见关中僧䂮道人。
忽唤䂮名。
䂮曰。
童子何以呼宿老名。
谛曰。
向者忽言。
阿上是谛沙弥。
为众僧采菜被野猪所伤。
不觉失声耳。
䂮经为弘觉法师弟子。
为僧采菜被野猪所伤。
䂮初不忆此。
乃诣谛父。
谛父具说本末。
并示书镇麈尾等。
䂮乃悟而泣曰。
即先师弘觉法师也。
师经为姚苌讲法华。
贫道为都讲。
姚苌饷师二物。
今遂在此。
追计弘觉舍命。
正是寄物之日。
复忆采菜之事弥深悲仰。
谛后游览经籍遇目斯记。
晚入吴虎丘寺。
讲礼易春秋各七遍。
法华大品维摩各十五遍。
又善属文翰。
集有六卷。
亦行于世。
性爱林泉。
后还吴兴。
入故章昆崙山。
闲居涧饮二十馀载。
以宋元嘉末卒于山舍。
春秋六十馀。
僧䂮 朝代:

人物简介

新脩科分六学僧传·卷第十一 弘法科
出傅氏。
浔阳人也。
晋河间郎中令遐之元子也。
少师事弘觉法师
止长安大寺。
游青司樊沔间。
通六经。
究三藏。
持律严甚。
为姚苌姚兴所敬。
自罗什入关。
僧尼多过愆。
兴患之。
议置僧主。
以领之。
下书曰。
大法东迁。
于今为盛。
僧尼浸多。
宜设纲领。
宣授远规。
以济颓绪。
䂮法师早有学誉。
晚以德称。
可为国僧主。
僧迁为悦众。
法钦慧斌为僧录。
给车舆吏力。
䂮资侍中秩。
传诏羊车各二人。
迁等颁赐有差。
大允时望。
弘始七年。
敕加亲信。
仗白身从。
各三十人。
僧正之职自䂮始也。
然䂮持身甚俭。
而说法无怠。
殁于大寺。
寿七十。
高僧传·卷第六 义解三
释僧䂮。
姓傅氏。
北地泥阳人。
晋河间郎中令遐之元子也。
少出家止长安大寺为弘觉法师弟子。
亦一时法匠。
䂮初从受业。
后游青司樊沔之间。
通六经及三藏。
律行清谨能匡振佛法。
姚苌姚兴早挹风名素所知重。
及僭有关中深相顶敬。
兴既崇信三宝盛弘大化。
建会设斋烟盖重叠。
使夫慕道舍俗者十室其半。
自童寿入关。
远僧复集僧尼既多。
或有愆漏。
兴曰。
凡未学僧未阶。
苦忍安得无过。
过而不劾过遂多矣。
宜立僧主以清大望。
因下书曰。
大法东迁于今为盛僧尼已多。
应须纲领宣授远规以济颓绪。
僧䂮法师学优早年德芳暮齿。
可为国内僧主。
僧迁法师禅慧兼修。
即为悦众。
法钦慧斌共掌僧录。
给车舆吏力。
䂮资侍中秩传诏羊车各二人。
迁等并有厚给。
共事纯俭允惬时望。
五众肃清六时无怠。
至弘始七年敕加亲信伏身白从各三十人。
僧正之兴䂮之始也。
䂮躬自步行。
车舆以给老疾。
所获供恤常充众用。
虽年在秋方。
而讲说经律勖众无倦。
以弘始之末卒于长安大寺。
春秋七十矣。

人物简介

宋高僧传·卷第二十七 兴福篇第九之二
释贞干。
俗姓武氏。
云中人也。
神宇高邈以禅默为务。
曳锡踽步南访灵迹。
及至故障有昆山寺者。
林泉秀茂。
则宋支昙谛尝考室于此。
味道崇化二十馀载。
基蹠存焉。
至元嘉中创成大伽蓝。
属武宗废教。
其寺屏除。
干至止于兹。
与范阳卢君袭同兴弘觉法师第二生名迹。
寺成进士姚扶有诗。
干后游今秀州长水。
见灵光寺邑民欲树巨殿。
时卢令移邑字民。
欣然相遇。
干悉先知。
或云。
得他心宿命之明焉。
遂请干首唱。
而恶偃室之嚣。
寓殿基后。
编苫为浅室而居。
四方檀信弗召自臻。
又与僧令恭君道等累岁方成今殿。
其最高广海内罕比。
事毕[挈-刀+力]弊囊振旧锡归北。
莫知其终。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032—1098 【介绍】: 宋僧。饶州浮梁人。俗姓林,字觉老,号佛印。云门偃公五世法裔。博通中外,工书能诗,尤善言辩。神宗元丰中主镇江金山寺,与苏轼、黄庭坚等均有交游。有语录行世。
全宋文·卷一七三九
了元(一○三二——一○九八),字觉老,号佛印。生饶州浮梁(今属江西景德镇)林氏。幼业儒,后尽捐旧学,白父母出家。游庐山,后嗣江州承天法席,移淮山之斗方,庐山之开先、归宗,丹阳之金山、焦山,江西之大仰,又四住云居,凡四十年。苏轼久与之游。元符元年卒,年六十七。见《禅林僧宝传》卷二九。
禅林僧宝传·卷第二十九
禅师名了元。
字觉老。
生饶州浮梁林氏。
世业儒。
父祖皆不仕。
元生三岁。
琅琅诵论语。
诸家诗。
五岁诵三千首。
既长从师授五经。
略通大义去。
读首楞严经。
于竹林寺。
爱之尽捐旧学。
白父母。
求出家度生死。
礼宝积寺沙门日用
试法华。
受具足戒。
游庐山。
谒开先暹道者。
暹自负其号。
海上横行。
俯视后进。
元与问答捷给。
暹大称赏。
以为真英灵衲子也。
时年十九。
已而又谒圆通讷禅师。
讷惊其翰墨曰。
骨格已似雪窦。
后来之俊也。
时书记怀琏。
方应 诏而西。
讷以元嗣琏之职。
江州承天法席虚。
讷又以元当迁。
郡将见而少之。
讷曰。
元齿少而德壮。
虽万耆衲。
不可折也。
于是说法。
为开先之嗣。
时年二十八。
自其始住承天。
移淮山之斗方。
庐山之开先归宗。
丹阳之金山焦山。
江西之大仰。
又四住云居。
凡四十年之间。
德化缁白。
名闻幼稚。
缙绅之贤者。
多与之游。
苏东坡谪黄州。
庐山对岸。
元居归宗。
詶酢妙句。
与烟云争丽。
及其在金山。
则东坡得释还吴中。
次丹阳。
以书抵元曰。
不必出山。
当学赵州上等接人。
元得书径来。
东坡迎笑问之。
元以偈为献(或作戏)曰。
赵州当日少谦光。
不出三门见赵王。
争似金山无量相。
大千都是一禅床。
东坡抚掌称善。
东坡尝访弟子由于高安。
将至之夕。
子由与洞山真净文禅师。
圣寿聪禅师。
连床夜语三鼓矣。
真净忽惊觉曰。
偶梦吾等谒五祖戒禅师。
不思而梦。
何祥耶。
子由撼聪公。
聪曰。
吾方梦见戒禅师。
于是起。
品坐笑曰。
梦乃有同者乎。
俄报东坡已至奉新。
子由𢹂两衲。
候于城南建山寺。
有顷东坡至。
理梦事问。
戒公生何所。
曰陕右。
东坡曰。
轼十馀岁时。
时梦身是僧。
往来陕西。
又问。
戒状奚若。
曰。
戒失一目。
东坡曰。
先妣方娠。
梦僧至门。
瘠而眇。
又问戒终何所。
曰高安大愚。
今五十年。
而东坡时年四十九。
后与真净书。
其略曰。
戒和尚不识人嫌。
强颜复出。
亦可笑矣。
既是法契(或云法器)。
愿痛加磨励。
使还旧观。
自是常著衲衣。
故元以裙赠之。
而东坡酬以玉带。
有偈曰。
病骨难堪玉带围。
钝根仍落箭锋机。
会当乞食歌姬院。
夺得云山旧衲衣。
又曰。
此带阅人如传舍。
流传到我亦悠哉。
锦袍错落尤相称。
乞与佯狂老万回。
元所居方丈。
特高名妙高台。
东坡又作诗曰。
我欲乘飞车。
东访赤松子。
蓬莱不可到。
弱水三万里。
不如金山去。
清风半帆耳。
中有妙高台。
云峰自孤起。
仰观初无路。
谁信平如砥。
台中老比丘。
碧眼照窗几。
巉巉玉为骨。
凛凛霜入齿。
机锋不可触。
千偈如翻水。
何须寻德云。
只此比丘是。
长生未暇学。
请学长不死。
太子少保张公方平安道。
为滁州日。
游琅琊山藏院。
呼梯梯梁。
得木匣发之。
忽悟前身。
盖知藏僧也。
写楞伽经。
未终而化。
安道续书残轴。
笔迹宛然如昔。
号二生经。
安道欲刻以印施四方。
东坡曰。
此经在他人。
犹为希世之瑞。
况于公乎。
请家藏为子孙无穷之福。
元请东坡代书之。
镂板金山。
时士大夫。
师欧阳文忠公为古文。
公佐韩子。
诋我以原性。
性者与生俱生之论。
为铨量。
元故以是劝之。
又尝谓众曰。
昔云门说法如云雨。
绝不喜人记录其语。
见必骂逐曰。
汝口不用。
反记吾语。
异时裨贩我去。
今室中对机录。
皆香林明教以纸为衣。
随所闻即书之。
后世学者。
渔猎文字语言。
正如吹网欲满。
非愚即狂。
时江浙丛林。
尚以文字为禅。
谓之请益。
故元以是讽之。
高丽僧统义天。
航海至明州。
传云。
义天弃王者位出家。
上疏乞遍历丛林。
问法受道。
有诏朝奉郎杨杰次公。
馆伴所经。
吴中诸刹。
皆迎饯如王臣礼。
至金山。
元床坐。
纳其大展。
次公惊问故。
元曰。
义天亦异国僧耳。
僧至丛林。
规绳如是。
不可易也。
众姓出家。
同名释子。
自非买崔卢。
以门阀相高。
安问贵种。
次公曰。
卑之少徇时宜。
求异诸方。
亦岂觉老心哉。
元曰。
不然。
屈道随俗。
诸方先失一只眼。
何以示华夏师法乎。
朝廷闻之。
以元为知大体。
观文殿学士王公韶子淳。
出守南昌。
自以久帅西塞。
滥杀罚。
留神空宗。
祈妙语。
以藻雪之。
而元适至。
子淳请说法于上蓝。
元炷香曰。
此香为杀人不眨眼上将军。
立地成佛大居士。
一众哗曰善。
子淳亦悠然意消。
灵源清禅师在众时。
厕云居法席。
痛自韬晦。
而声名自然在人口。
元升座。
举以为堂中第一座。
丛林服其公。
非特清公。
如感铁面哲真如。
百丈肃。
仰山简。
皆元所赏识也。
李公麟伯时。
为元写照。
元曰。
必为我作笑状。
自为赞曰。
李公天上石麒麟。
传得云居道者真。
不为拈花明大事。
等闲开口笑何人。
泥牛漫向风前嗅。
枯木无端雪里春。
对现堂堂俱不识。
太平时代自由身。
元符元年正月初四日。
听客语有会其心者。
轩渠一笑而化。
其令𦘕笑状。
而赞之。
非苟然也。
阅世六十有七。
坐五十有二夏。
元骨面而秀清。
临事无凝滞。
过眼水流云散。
其为人服义疾恶。
初举感铁面。
嗣承天。
感曰。
使典粥饭。
供十方僧。
可也。
如欲继嗣。
则慈感已有师。
元奇之。
又举宣长老住甘露。
宣后卖元。
元白于官曰。
宣演法未有宗旨。
乞改正。
宣竟以是遭逐。
杨次公曰。
牵牛蹊人之田。
而夺之牛也。
元不恤。
元尝游京师。
谒曹王。
王以其名。
奏之神考。
赐磨衲。
号佛印。
东坡滑稽于翰墨。
戏为之赞。
世喜传。
故并记之。
赞曰。
佛印种性从横。
慧辨敏速。
如新生驹。
不受控勒。
盖其材足以御侮。
观其临事。
护法之心深矣。

人物简介

槜李诗系·卷四十
字雪峤,宁波人。
高僧摘要·品高僧摘要卷三
鄞县朱氏子。二十九岁出家。行脚无有人处。后访秦望山妙祯山主。主举他心僧因缘。一僧参曰。那里来。僧曰天竺来。他心曰。我闻有三天竺。你那一竺来。速道速道。师自是疑情顿发。次日曳杖至石头上高提曰。那一竺来。速道速道。忽前后际断。返天台。抬头见古云门三字。大悟。途中作偈曰。一上天台云更深。脚根踏断草鞋绳。比丘五百无踪影。见得他时打断筋。因入双髻。诛茅。次参云栖龙池。出世日。拈香供云门匡真偃禅师。后东塔开堂。又供龙池。示疾书偈曰。小儿曹。生死路上须逍遥。皎月冰霜晓。吃杯茶。坐脱去了。塔全身于云门。
补续高僧传·感通篇
圆信。京兆之房山人。薙发白云山。礼大僧德敬为师。往来上方红螺之间二十馀年。行脚所至。为武林淮安六安终南。每住辄数载。以嘉靖庚申。至太岳驻锡虎耳岩穴。而哮者争避匿去。倚石为屋。稍稍剪夷其积。圜瓢数十馀。踞石沿涧。出入幽花美箭之中者。累累如笠。岩上莲池二。阔可二丈。旱岁不竭。蓬室三方广当身。所得一缕一粲。尽以供十方游衲。行之数年。遂成丛林。倾震旦。士女号呼悲啼。而至者不至虎耳岩。犹未跻岳也。至岩不头面顶礼者。自以为悭缘。必痛哭去。否则谨伺岩扉外。经数日得一见。则喜过望。以故。虎耳岩之名。遍天下。计贤士大夫之辙以日至尚方之赐。掖庭之供。以月至。自嘉隆以来。耆宿之著闻。未有若师者也。然师务为密行。不以解显。应机之言。多依孝敬。抚摩煦煦。犹乳母之于骄子。金钱涌而至。拒不纳。有赠糈者。付尝住作供。四十馀年。影不出山。趺坐一龛中。如朽株。虽利根之士好为奇谈。诡学者睹其颜。莫不肃然增敬。师夏腊最高。逆其生。当在宣成间。诸徒属。试以腊叩。不答。尝简其箧。得旧𦇧衣。忽云。此武皇帝七年。王城中施食。所得衣也。叩之。复不答。后终于山慈圣出藏金。为师治塔焉。严蓬头者。襄人。日诵弥陀佛数万声。性高洁。施赀尝累千金。挥之如尘土。踪迹甚异。人不得而凡圣之。亦绝世奇人。不二之流也。 明河曰。或云。不二。姓徐。世为襄善门。徐生长。不二送出家。挈妻入五台山修行。不二寻觅父母累年。得于冰雪堆中见不二。大怒曰。不肖子。何故远远奔来。汝以我为父母。我已出家。以我为知识。我未悟道。大丈夫出世。孤峰绝顶。一间草屋。了办自已不暇。尚当为生死爱情所使。至于此乎。速去。无落吾事。不二遂南还。居虎耳岩。为世大知识。虽不二灵根夙种。固有自来。而开发之助。亦繇父母。团圞一门。又出襄地。或自庞家人再出。不可知也。
南宋元明禅林僧宝传·卷十五
雪峤圆信禅师者。
四明人。
姓朱氏。
出龙池传禅师之门。
首住径山。
终于会稽云门。
诸方服其神骏。
推尊之曰信公。
高怀无我。
至性不羁。
笑骂自繇。
人天罔测。
卸胜劣之戈甲。
劈今古之藩篱。
纵饶一问十答。
而紫罗帐里。
不撒真珠。
假使未闻先悟。
而千丈岩门。
尤遭点额。
大有伤弓之鸟。
见形高飞。
所以短贩之徒。
望风栗足。
故虽独据胡床。
不啻冲霄野鹤。
以至屡迁名刹。
仍然本色山翁也。
公生九岁。
闻弥陀经。
即知有出世法。
于是。
读书常诺诺。
而罢之。
然词语绝尘。
风仪潇洒。
犹王谢之玉壶冰映。
又爱与方客游。
游必领益。
年二十九。
竟去家矣遂。
访妙祯禅宿。
于秦望峰下。
祯举古激之。
公反覆研究。
连七日不知寝食。
忽仆于石。
前后际断。
如日轮迸空。
天地一色。
冲口得偈。
势不自禁。
欲往天台寻印證者。
度若耶溪。
忽翘首。
见古云门三字。
得大休歇。
乃曰。
一上天台云更深。
脚跟踏断草鞋。
绳比丘五百无踪迹。
见得他时打断筋。
遂别策。
入双髻峰萝龛石室。
灰世忘缘。
间发新声。
豪吟达旦。
而刀斧无痕。
诸方景焉时有云栖高弟闻谷者。
雅相敬善。
一日谷行脚回。
举幻有传和尚相见机缘。
且称传公葆重。
有类明教嵩。
枯淡过于馀杭政。
其接人真西河狮子也。
公乃三诣龙池。
契其机。
与悟修二禅师。
为雁行焉。
后悟主天童。
修主磬山。
公独庵居。
垂三十载。
黄公端伯。
余公大成。
请就径山祖庭。
升座拈提临济宗旨。
端伯还西江。
于崇祯庚辰。
以庐山开先寺迎公。
诸山宿衲俱集。
公一以胎风簸雨之舌。
振其拈花落草之机。
或不耐公笑詈而去。
或经公指唤。
而心旷神怡。
公忽拽杖还旧隐。
众惊遮挽之。
不可。
时往来衲子。
传天童规制宏壮。
条令斩新。
乃至运瓦搬石。
伺杵负薪。
无不彻底为人。
公独骂之。
逮天童讣至。
公又恸之。
侍僧曰。
大师昔何骂。
今何恸也。
公良久。
抚膝而起曰。
咦。
我掌宁独鸣乎。
遂躬至天童。
书挽章而奠之。
词曰。
同出龙池入路长。
吴兴分袂过钱塘。
多年挂锡玲珑石。
今已藏身寂寞乡。
云面揭开红日。
眼山眉愁断白花。
香离离一片苦心事。
且道何人在影堂。
北还。
又入龙池。
于传公塔前。
拈香曰。
桐棺山下养龙池。
步入凉风觅我师。
当户娑罗空腹树。
迎阶芳草昔人眉。
追思滴血曾留偈。
会写传灯嗣法诗。
今日塔前成九顿。
流源千载继孙儿。
耆旧乃请示众。
公曰。
我昔第三度登龙池。
先师曰。
你草鞋犹未脱也。
我道。
何处见草鞋来。
先师微笑而止。
我即呈偈曰。
数载龙池三度登。
重重问话舌生冰草鞋分付虎狼去。
双髻峰头一个僧。
又思。
当初在山阴。
看云门语录。
得他的力。
又在云栖。
亦有机录。
岂可忘却。
所以云门云栖一齐拈香供养。
诸方便道径山遥嗣云门。
径山以为不然。
瓜有根树有叶。
树高千尺。
叶落归根。
岂可孤负禹门先师。
断断无此理也。
然宗门事。
把住也繇我。
放行也繇我。
有时作宾。
有时作主。
有时宾主齐彰。
有时宾主双忘。
此乃临济家机用。
人天莫测。
庸人岂得知也。
还双径。
禾城道俗。
以东塔禅林。
坚致于公。
公为笑留。
名缁贵素。
日绕枝藜。
公眼幻青白。
众益心惊。
晚住云门。
公年七十有六矣。
机用益峻。
精神益劲。
尝自号曰青狮翁。
或称语风老人。
又曰迦那尊者。
每携童子山游。
人见访。
或打觔斗。
人拟议。
叱退之。
雏禅窃论公弗恤也。
顺治丁亥中秋。
谓弟子曰。
古人立化的也有了。
坐亡的也有了。
至倚杖倒卓都有了。
毕竟老人。
怎生去好。
语讫大笑。
书片纸曰小儿曹生死。
路上须逍遥。
皎月冰霜。
晓吃杯茶。
坐脱去了。
乃入寝室。
憨卧数日。
忽起坐。
索茶而啜。
连唱雪花飞之句。
擎杯脱去。
世龄七十七。
瘗全身于云门。
庚子朝廷。
慕之赐帑全五百。
并委书弘觉忞禅师。
而新公之塔。
又临公顶相于宫中。
而事焉。
公居开先时。
弘觉为西堂。
洎嗣天童。
而公独钟爱之。
故弘觉禅师。
以犹子。
纪公千秋之纲目。
甚详也。
赞曰。
整齐法运。
临渊履冰。
爰师笃慎其心也。
蠡测者谓。
师蹶弛自了则优。
为人则寡。
盖明之中叶。
少室宗风。
循规蹈矩。
如喑若聋。
非师濯之以清泉。
激之以霜钟。
则天方梦梦耳。
新续高僧传·净读篇第八之四
释圆信,字雪峤。姓朱氏,鄞人也。年二十九,始为僧进具。欲往天台访寻知识印證,忽举头见古云门三字,豁然大悟。遂返缚茅双髻峰,复以偈谒云栖,更参龙池,室中机契。万历间迁径山,复住庐山,尝作《净土诗》,自叙云:“甲子秋,游黄山,直上危峰绝顶,若升忉利,忽空中人语:‘比丘久隐,时当弘法,众生差异,善调伏之。’”知净土百咏,成于黄海光明顶也。崇祯八年,中丞余大成、司理黄端伯访信径山,即请开法。丁亥八月二十六日示疾,书偈端坐,索茶,饮半盏而寂。

人物简介

槜李诗系·卷三十三
道援,字汝航,福建陈氏子。
年十五丧母,遂弃家野服,叩法博山大师。
已至天台高明寺,阅台宗三大部,博通教典,卓锡于杭之横山。
崇祯庚辰,马讷庵陆逊斋延至平湖。
乙酉,返横山。
后复以冯兼山之招,偕其法嗣梦破,憩息耘庐宝云林二十馀年,竟示寂于此。
有诗文语录行世。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626—1673 【介绍】: 清山东新城人,字子底,号西樵山人。顺治九年进士,授莱州府教授,迁国子监助教,擢吏部考功员外郎。以故下狱半年,后得昭雪。与弟王士祜、王士禛均有诗名,号为三王。作品冲和淡泊。诗集初有《表微堂诗刻》,后有《十笏草堂诗选》、《辛甲集》、《上浮集》,另有《炊闻词》。
晚晴簃诗汇·卷二十六
王士禄,字子底,一字西樵,山东新城人。顺治壬辰进士,官吏部员外郎。有《考功集》。
词学图录
王士禄(1626-1673) 字子底,一字伯受,号西樵。山东新城(今桓台)人。王士禛兄。顺治九年(1652)进士。选菜州教授,历官国子监助教、吏部主事、员外郎。工诗,弟士祜、土禛从其学,号"济南三王"。有《十笏草堂诗选》。词集名《炊闻词》。
简介
康熙甲辰三月,余以磨勘之狱入羁于司勋之署,于时捕檄四出,未即对簿。
伏念日月旷邈,不有拈弄,其何以荡涤烦懑,支距幽忧。
忆自髫齿,颇耽词调,虽未能研审其精妙,聊可藉彼抗坠,通此蕴结。
因取《花间》、《尊前》、《草堂》诸体,稍规抚为之。
日少即一二,多或六七,漫然随意,都无约限。
既检积稿,遂盈百篇,因录而存之,识时日焉。
其间或得之负手,或得之摇膝,或得之矫首,或得之瞪目,或得之隐几,或得之面壁,或得之绕廊,或得之倚柱,或得之酒酣,或得之梦破,或得之孤灯之欲烬,或得之晨鸡之乍鸣。
其文无谓,其绪无端,伦脊难寻,阡陌莫指。
诚欲引而远之,使此寸心如游丝之飏空,轻凫之信流,不令与愁相枨触,故不复引绳点墨,断髭落眉耳。
读者循其声节,逆其行叹,坐愁之意,故当于行间字外,仿佛遇之。
傥以之挈温较韦,拟李比秦,殊自径庭,亦非仆意之所存也。
其客岁使豫道中旧作二十馀篇亦附见焉。
曰炊闻者,兀兀南冠,不殊邯郸一枕,故取杜陵诗语,断章而命之也。
其文无谓,其绪无端,系之以卮抑又宜矣。
王士禄记。
清诗别裁集
字子底,山东新城人。顺治壬辰进士,官吏部考功员外郎。著有《西樵集》。○西樵,阮亭长兄,阮亭诗学所从出也。尝以非辜下狱,后遭母丧过哀,殉母死。读书有特识,谓坊本《子贡诗传》《申公诗说》并伪书,李维正序行,《津逮秘书》收之,皆误也。诗以才情擅长,运古而不见使事之迹,一时名家,故应敛手。
槜李诗系·卷四十一
字西樵,新城人。官吏部员外。有司勋五种集。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692—1752 【介绍】: 清浙江钱塘人,字太鸿,一字雄飞,号樊榭,又号南湖花隐、西溪渔者。康熙五十九年举人。乾隆初召试博学鸿词科不遇。搜奇嗜博,尝馆扬州马曰琯小玲珑山馆数年,多见宋人集,因撰《宋诗纪事》。诗词皆工,诗品清高,而长于用书,为浙派名家。论词推崇周邦彦、姜夔,亦为“浙西词派”重要作家。有《樊榭山房集》、《辽史拾遗》、《南宋院画录》等,又与查为仁同撰《绝妙好词笺》。
晚晴簃诗汇·卷六十
厉鹗,字太鸿,号樊榭,钱塘人。康熙庚子举人,乾隆丙辰举博学鸿词。有《攀榭山房集》。杭大宗曰:“太鸿诗精深华妙,裁断众流,自新城、长水盛行一时,海内操觚者莫不乞灵于两家,太鸿独矫之以孤澹。用意既超,徵材尤博,吾乡称诗,于宋、元之后未之或过也。”沈归愚曰:“樊树徵士学问淹洽,尤熟精两宋典实,人无敢难者。诗亦清高,五言在刘窅虚、常建之间。今浙西谈艺家专以饤饾扫扯为樊榭流派,失樊榭之真矣。”王兰泉曰:“徵君诗幽新隽妙,刻琢研炼,五言尤胜,大抵取法陶、谢及王、孟、韦、柳,而别有自得之趣。莹然而清,窅然而邃,撷宋诗之精诣而去其疏芜。时沈文悫方以汉、魏、盛唐倡吴下,莫能相掩也。”翁覃溪曰:“樊榭以精细之思得韵得味,正亦从书卷中酝酿得来。”
词学图录
厉鹗(1692-1752) 字太鸿,一字雄飞,号樊榭,又号南湖花隐。钱塘人。康熙五十九年(1720)举人。乾隆元年(1736)举博学鸿词,报罢。馆扬州马曰琯、马曰璐小玲珑山馆,尽阅其善本秘籍。学殖广博,尤谙辽宋典章人事。为朱彝尊之后之代表人物。有《樊榭山房集》、《宋诗纪事》等。词集名《樊榭山房词》。
清诗别裁集
字太鸿,浙江钱塘人。康熙庚子举人。著有《樊榭诗集》。○樊榭学问淹洽,尤熟精两宋典实,人无敢难者,而诗品清高,五言在刘慎虚、常建之间。今浙西谈艺家,专以饤饾挦扯为樊榭流派,失樊榭之真矣。
游仙百咏·杭序
盖闻皇娥既邈,韵不唱夫璇宫;穆满云遥,歌未传于瑶岛。月中桂树,羽士难逢;源里桃花,渔郎安在?天上乏骖鸾之客,人间无吐凤之俦。迨至庾开府仗清新之气,郭景纯用隽上之才,开生面于青宫,夺夜光于玄圃。然而辞多感慨,同坎壈之咏怀;调本轻淫,非列仙之本趣。难匹休乎子建,终见笑于钟嵘。仙咏难工,由来久已。厉先生太鸿者,玉皇香吏,暂谪尘寰;碧落侍郎,侨居瀛海。朱异赋弓之岁,便解操觚;兰成射策之年,即闻染翰。琅玕披腹,门无题凤之宾;珠玉为心,座有解龟之赏。一丸飞药,逢璋瑞于西山;九节菖蒲,遘商丘于北海。东华公子,旧是相知;南岳夫人,新为结客。凝神濯魄,原无俟于冰壶;洗髓伐毛,亦何须于紫水?乃琼霄有路,阆苑多歧,既非感遇之刘桢,讵作嫉邪之赵壹?聊寄怀于玄远,遂托咏于游仙。数凡三百,谢家胡蝶之篇;字过八千,倪氏梅花之制。洞中蕊简,始足挥毫;海上珊瑚,差堪架笔。月穿高树,依萝户以敲金;风度碧天,傍云窗而戛玉。江花满箧,种由琼草之田;潘锦连箱,裁作流霞之帔。行间冰雪,喷来即是玄霜;腕底蛟螭,泻出何殊碧海?笑驱素豹,盘桓墨碗之中;怒逐朱龙,游戏砚池之侧。昆崙袅袅,不用支筇;烟渚茫茫,何须买舶?苔笺十幅,俄成王屋之峰;缃帙一函,都是蓬莱之岛。以神仙为输写,借文翰为遨游,可谓尽名士之才情,极仙人之本色者矣。仆与先生云霞意气,泉石投交。架上琅函,共读通明之卷;篱边黄菊,曾倾陶令之杯。风义平生,兼之师友;相逢今日,示以琼瑶。击节三终,何惜玉壶之缺;披吟数过,恍登银阙之遥。携来市上,谁不购以千金;若在床头,人自函其一部。斥曹唐于下座,谁曰不宜;坐何劭于庑间,佥云允称。引尊相对,聊当醽醁之浆;浣手高吟,除是蔷薇之露。书藏二酉,何用秕糠;纸贵三都,宁关玄晏?爰等兹于弁髦,敢用是为前驱。谨序。弟杭世骏拜撰。
游仙百咏·自序
柏梁台上,曾传五岳之图;金马署中,亦著十洲之记。
龙师舆鱼吏俱升,桂父偕茅君共举。
游戏紫清之上,翱翔碧落之中。
桐峰梓瑟,倚歌而和皇娥;湘水瑶琴,弹曲而迎帝子。
玄云新韵,久唱璇宫;黄竹旧词,犹留瀛岛。
乐哉仙乎,斯其至矣。
然而东海枣花,空忆斋侯之语;西池桃核,莫延汉帝之年。
是则尘缘未断人间,烟路遂遥天上。
乃有抽思幽秘,发藻鲜妍,剪月为心,镂霞作想。
云君太乙,体虽诞而不删;佚女羽人,意似夸而有取。
参军调逸,爰咏升天之篇;子建才高,遂有步虚之作。
至于弘农之始倡,实为屈子之馀波,事虽寄于游仙,情则等于感遇,后有作者,咸步趋焉。
此皆天情腾踔,清思雕华,淹踬穷途,漂摇愁境。
排云阊阖,思翻玉女之壶;追日虞渊,欲絷羲和之辔。
尘迷赤县,将晞发于沧溟;唾弃齐州,拟伐毛于紫水。
句飞兰露,滴尽金壶;纸叠桃花,喷成绣字。
洞天福地之胜,常以神游;银台琼阙之间,奚劳气驭?
诚可谓挥斥八极,道遥九垓者矣。
仆无凌云之才,有餐霞之癖。
懒如中散,论或托于养生;贫似稚川,书未传夫抱朴。
山居长啸,偶有遐心;萝户高吟,遂多逸兴。
身非脉望,何曾三食琅函;腹愧鞠通,安得一餐墨海?
譬彼学仙项曼,诡言渴饮流霞;好道长源,诈说馈来玉液。
但以俗缘羁绁,尘网撄缠,与其作白眼以看人,何如问青天而搔首。
于是效嚬郭璞,学步曹唐,前后所为,数凡三百。
瑶台梦破,唤起飞琼;洛浦舟回,拾残翠羽。
曾无当于风雅,亦见摈于庄骚,持赠何堪,自娱而已。
时当朱明届节,白日舒长。
何方避暑,玄冰飞雪之丸;无计迎凉,鹄羽龙皮之扇。
襞笺雪案,岂窥大酉之书;涤笔冰瓯,聊当龟兹之枕。
康熙癸巳季夏八日,钱塘厉鹗题于寄圃之半舫斋。
秋林琴雅·题辞
余束发喜学为词,同时有洪稗村、沈柳亭辈尝为倡和,彼皆尚花庵、草堂馀习,往往所论不合。未几,各为他事牵去,出处靡定,不能专工于一。今二君已化为宿草,余犹视息人世间,作倚声之歌,几无一人可语者。去腊于友人华秋岳所,读樊榭《高阳台》一阕,生香异色,无半点烟火气,心向往之。新年过访,披襟畅谈,语语沁入心脾,遂相订为倡和之作,共得题如干,并注以调名,乃不数日,两家已各成其半。会余适有白门之役,孟夏解缆,羁留吴苑者二旬,又足成之。顷寓秦淮,樊榭书至,知前后俱削稿,复合以平时所作,付之梓人,先以首卷刻成者寄示。回环读之,如入空山,如闻流泉,真沐浴于白石、梅溪而出之者。噫!舍紫山而外,知此者亦鲜矣。独余沈酣斯道几五十年,未能洗净繁芜,尚存故我,以视樊榭壮年一往奔诣,宁不有愧乎?时康熙六十一年壬寅白露前一日,同里紫山徐逢吉题。 词调六百六十,体凡千一百八十有奇。一调有一调之章程,一体有一体之变化,作法既殊,音响亦异,殆难于诗远矣。余友徐紫山尝教余作词,谢不能也。厉君太鸿于诗古文之外,刻意为长短句,拈题选调,与紫山相倡和,大约怀古咏物之作为多。数月之间,动成卷帙,声谐律叶,骨秀神閒,当于豪苏腻柳之间,别置一席。至于琢句之隽,选字之新,直与梅溪、草窗争雄长矣。余学诗垂四十年,尚不能工。太鸿工诗,工古文,而《琴雅》一刻,各极其妙,人之智愚何相去之夐绝也?石仓吴允嘉。 词于诗同源而殊体。风、骚、五七字之外,另有此境,而精微诣极,惟南渡德祐、景炎间斯为特绝,吾杭若姜白石、张玉田、周草窗、史梅溪、仇山村诸君所作皆是也。自是以还,正不乏人,而审音之善,二百馀年以来,几成辍响。近称西泠词派,或踪迹花间,或问津草堂,星繁绮合,可为极盛,乃缘情体物,终惜其体制之未工。独吾友樊榭先生起而遥应之,清真雅正,超然神解。如金石之有声,而玉之声清越;如草木之有花,而兰之味芬芳。登培嵝以揽崇山,涉潢污以观大泽,致使白石诸君,如透水月华,波摇不散。吴越间多词宗,吾以为叔田之后无饮酒矣。樊谢天才轶举,靡不洽习,而志尚高远,泊于荣禄。其与予同寓广陵时,当日斜花外,必相约为倚声,往往予未及脱稿,而樊榭点笔已就,予辄为之罢去。此卷中怀古咏物诸篇,皆与同里徐丈紫山酬唱者为多。予既滞淫旅人,生意消削,从尘土挈屑中手把是编,恍铅椠之周旋,感素琴于秋思,徬徨吊影,殆若异身,有不禁为之掩卷怃然也。康熙壬寅立秋日,玉几生陈撰书于真州之玉渊堂寓馆。 余友太鸿《秋林琴雅》之词,质也灵虚,学也膏腴,才也佽飞,如玉光之陆离,剑花之参差,如是而命之为词,苟舍是其将焉如?虽然,犹有说。夫词,南唐为最艳,至宋而华实异趣,大抵皆格于倚声,有叠、有拍、有换,不失铢黍。非不咀宫嚼商,而才气终为法缚。临安以降,词不必尽歌,明庭净几,陶咏性灵,其或指称时事,博徵典故,不竭其才不止。且其间名辈斐出,敛其精神,镂心雕肝,切切讲求于字句之间,其思冷然,其色荧然,其音铮然,其态亭亭然。至是而极其工,亦极其变,苟舍是无或取焉。今太鸿之词,不必栀其貌,蜡其言,抽其关键,拔其辕轘,上下五百年,居然独树一标坛矣。余弱年从羡门侍郎、竹垞翰林论词,尝取宋末诸家为矩矱,久竟弃去。近与太鸿还往,回理前绪,不禁冁然一笑,思效邯郓之步也。康熙壬寅清和月,鹅笼生吴焯书。 欧阳圭斋谓雅即「雅乌」之「雅」,以其声能动物也。词之声生于宫羽,而动物者必雅。余与樊榭交垂十五年,见其偃蹇侘杰,不废文史,而感时览物,托寓微至,诗所不尽,必形之于词,上者海山缥缈之音,次亦不减游春绿水之奏。闻者意消神往,直与乡先辈清真、玉田、山村、句曲诸公相后先矣。符曾幼鲁题。 淡而弥永,清而不肤,渲染而多姿,雕刻而不病格,节奏精微,辄多弦外之响,是谓「以无累之神,合有道之器」者,讵止有井水饮处必歌柳七词,令市伶按拍称好乎?意林赵信。 是集名《秋林琴雅》,计一百六十阕,先生三十以前之作也。越十九年,手编《樊榭山房集》,录五十六阕,有间易字句之处,馀一百四阕,不复存录,而后进得残篇剩句,往往等诸吉光片羽,矧全帙乎?爰以集外词附于后。光绪十年甲申孟冬,同里后学汪曾唯。

人物简介

人物简介
何永沂,广东中山小榄镇人,一九四五年农历七月二日在广州市出生;毕业于中山医学院。长期在医院的病房、急诊室、门诊部一线从事临床医疗工作。
点灯集·序(李汝伦)
中医生能诗,代不乏其人。
我华古医书皆古文辞,其中间杂韵语,如《外科正宗》每方下附一诗;《针灸大成》诸證治下皆用七言韵句,《汤头歌诀》更无须论,此固与诗隔山隔水,然其音节韵法与诗通。
医者诵习,久则入壳,曰曲径通幽,曰习于此,得于彼。
中国尚有医国医人、良医良相之说,医人心系国运,医国人蒙其惠。
杜甫虽非医生,但家有药栏,中老年皆曾“卖药都市”,当通医理。
苏东坡亦然,生痔能自药自医而瘉。
晚年居常州,知病必不起,乃不为自己开方,此二公皆以医国为己志。
至近代西学东来,学医者读洋医书,写拉丁文,故浸润诗道者不多。
或谓鲁迅、郭沫若皆学西医者,且终成一代文坛大匠。
余曰鲁郭原本有古诗文基础,学西医乃半路出家,旋又还俗,是学西医而非业西医者,所开药方只关灵魂,无关体肤。
粤何永沂君学于名牌医科大学,青于“不宜提倡”之年,长于文化遭革之岁,诗词如系缧绁,而永沂向此‘囚徒’投怀送抱。
既在诊室,又倚吟窗,鱼与熊掌双取而不一舍,昼则医人,夜思医国,皆吹毛求疵,有人善之,有天厌之。
君有句云“于国于家犹废纸,编成哭笑掷江湖”,诗词之不为世重,难为世用,堪为一叹。
然掷于江湖而废纸者,岂君诗乎?王阳明曰:“人之诗文,先取真意”,君诗有真哭真笑,真感慨,真性情,投之江湖,江湖有幸。
其真为废纸者,乃无哭无笑,装哭伪笑,如俳优之随锣鼓而舞之蹈之,随弦索而歌之哼之。
此类诗多昧于是非之辨,妍媸之分,邪正之识。
或以非为是,以恶为善,媚世媚俗,迎时迎节,平庸低劣,摭拾牙彗。
此类诗掷之江湖,江湖污染。
余曾为诗词队列之加长加宽而喜,亦为废纸之叠高叠厚而悲。
俯仰无憾于天地,去来无愧于黎庶,应人逝而诗生,勿人在而诗死,诗固赖锤炼,是精钢是粗铁,难欺明眼。
有者经久而不锈,有者生日便是死期。
“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极似卖矛又卖盾者声口,即“不新鲜”矣,何又“万口传”乎?然细味其意在望“江山代有才人出”,写时代之真情真事,歌时代之正气正声,为时代而呼李杜,勿弄生死同时或朝生暮死之物。
“歌暴尊秦颂圣时,谁能风骨似梅枝?江湖珍重董狐笔,不写人间造孽诗。
”此永沂愤造孽诗之多而发也。
建国以来,运动如兵连祸结,造孽不断,颂美造孽之诗铺天盖地。
“哀莫大于心死”,此等诗皆心死之作,全无半点人气活气,悲夫,其心为自家挖出晒乾乎,抑被人掏出剁碎乎? 永沂写出若干鞭笞各种造孽之诗,盖诗人以医者之明眸审视人间鬼蜮,望闻问切,直思刺肓之上,膏之下,逮二竖子以殛之。
然其诗照眼之间,状似委婉,以心电图观之,则起伏跌宕,轰鸣钟鼓,振幅酣恣,别有顿挫,嚼有馀甘。
“劫有馀哀人半老,史无前例幻全消”,“馀哀”,劫之重也;“半老”,劫之久也;“幻全消”,一道虹影,一幅海市,主观唯心主义,好梦破灭。
凡在劫中助纣为虐,企图捞取汤汁热、人肉腥之政客、左棍及盲信盲从盲动,助势成威之愚蠢,亦“幻全消”矣。
“村童雀跃乐洋洋,除夕家家豆腐香。
小巷深宵闻细语:一餐吃了一周粮”。
此永沂诗中朴白之作。
北方俗云:“富人吃肥猪,穷人吃豆腐”,此时豆腐身价提高到除夕珍品、稀罕物,可见平日豆腐也无。
然笔锋一转,向更深处钻进。
“一餐吃了一周粮”,岂饕餮者一餐猛吞一周之量,实乃一周之量不过一餐而已。
细细算来,一月只有四、五餐粮食,一年只有十八天粮食,则人人有饿殍前程。
而更可悲者,在饿而不许言饿。
言饿得于深宵,得用细语(不敢大声也)。
一九五七年广东某著名民主人士为民请命,称“农民面临饿死边缘”,被指为诬蔑社会主义,反动透顶。
揭发、批判、斗争、大右派。
小巷中人当然记忆犹新,口中言饿,可能招致口祸。
必须枵腹而唱饱,“鼓盆”(空盆)而颂圣:嚼圣德之巍巍兮,填肚皮之胀胀。
“君子食勿求饱”,吾民皆君子也,舜也尧也。
啼饥号寒之权褫无寸缕!
天乎,天乎,人间何世!
然政治上遭祸忒深者,仍为肠胃中无脂肪,头颅中有货色之文化人。
“廿年左氐春秋传,一代才人血泪场”(拙句),永沂正当冠时,然不能少免。
“发配深山为学农,方知水瘦与山穷”;“敲锣打鼓冻云开,不那寒宵圣旨来。
任是山深更深处,也应无计避红埃”,诗从唐人句“避徵徭”中化出,即除夕吃豆腐处也。
青少年所谓“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从逆反中再逆反,彼中聪明者开始醒转,悟道。
在实践中已打破玄机,扫荡玄虚。
“兢兢战战彩云中,紫带环腰道转穷。
书要自焚龙要捧,文人无骨可怜虫”。
诗咏某大翰林,位高云上,斑斓得很。
为要表忠,自称要焚毁过去一切著作。
此言之出,乃李斯变相焚书之议,终于引发一场史无前例之焚书烈火,使秦始皇自亏小巫。
呜呼,无骨文人岂止一人哉。
出卖朋友同志,取媚当道,以便“送我上青云”,此为一种,“战战兢兢,汗不敢出”,被迫大讲违心,此为又一种。
虽有差别,后者可原,前者当诛,然为“可怜虫”则一。
文革已过去二十多年,然此类“虫儿”,既未死绝,也未冻僵。
“举国曾欢烹巨蟹,低头又见小蟛蜞”,蟛蜞,蟹之小者,俟有机会便出穴横行,威胁农田、水利、堤岸安全。
若问蟛蜞姓甚名谁?南京一老教授称作“牛二”,永沂则道:“柴门闻吠寻常事,识得文痞旧姓姚。
” 永沂“不是佳人不是贼,也无风雨也无晴”一联脍灸诗界,每使名家击节。
“也无风雨也无晴”原为东坡《定风波》中结句,作于元丰五年,时乌台诗案了结,几死而未死,被下放黄州。
回首惊心,风雨如晦,前瞻来路,布云似盖。
如系佳人,何以遭贬;如是贼,何以免杀。
此联如赠东坡宜矣。
于当代,不是佳人者,不是权贵,不是大款,不是歌星影后……;不是贼者,不再为改造对象,可免于挟起尾巴作人。
耐人寻味者,资产阶级臭时,此辈头顶资产阶级屎盔,资产阶级香时,此辈则摘了资字大帽,与资产阶级脱离亲子关系,入藉纷纷下岗之无产者内。
宜然知此联者,初见其人必曰“不是佳人不是贼”,相与大笑。
永沂诗中佳句佳什甚多,此处略举数例: 屈原问天我问心,生岂不哀死岂真。
厄运检书为伴侣,棘途强我作诗人,诗爱旁门能啖鬼,我无左道可通神。
阿Q气救心良药,屡梦乘槎拥白云《放言》 神佛满天好打油,中华自诩是神州。
封来封去神千榜,却少神名号自由。
《重读<封神榜>有悟》 居然戏假能成节,堪令吾徒眼界新。
皇历重翻一页页,宫中何日不愚人。
《愚人节打油》 谁复幻虚寻蚁梦,自思无意惹蜂窝。
《遣怀》 日落松岗三碗酒,诗成读者半打人《生日杂咏》 永沂是位好医生,晚间仍常有电话问病者,不得安宁,难为他有如许逸兴、时间,其研究聂绀弩诗探秘索隐,每有创见,文行则大家学者,使研聂者服。
与余推心相交十馀年,仪态儒雅,白衣秀士。
每抽暇自番禺携酒枉过,则必先招二三好友,酣畅淋漓,忘形尔汝,月旦诗文,考论天下。
余患心疾住院,永沂几每日一长途电话,垂询查问,给予遥控。
其为医也,取诗道之温柔敦厚;其为诗也,取医道之济世活人。
时而披发仗剑,驱狐逐鬼。
余敬其人,喜其诗,然从未当面捧之为西子王嫱,十全大补。
某日永沂讨序而来,曰“知兄病惫,常不忍开口,好在诗有油味,可博一粲,有利于病。
”余徘徊地狱天堂门外,鬼卒相凶,睛突突焉,刃铮铮焉,余不敢前,执永沂诗而挑之,鬼则愈怒,作欲砍状,余悚然退,自思此人间诗,不足与鬼神语也。
乃以平素读其诗之零碎杂感,拼装成文,中多藉他酒杯,浇我块垒,如今假话假货充斥,余以之冒充曰序,可乎?
点灯集·序(李经纶)
在当代诗人中,何永沂是一个异数。一些有识之士称其诗为“点灯体”或“永沂体″,就是因为他的诗,以其卓拔的思想,融铸古今的艺术,自出机杼的创造意识,对人类命运的终极关怀,厚重的历史沧桑感,予人以一种全新的感觉。他的许多优秀诗篇,已不胫而走,影响越来越深远。永沂的诗,少有春郊试马,志得意满的欢愉,亦罕见花前月下,温言絮语的陶情。给读者更多是扼腕的沉痛,仰天长思。许多人爱读何永沂的诗,倒不是喜欢自找苦吃,而是寻求心灵的契合,思维的警示。在我看来,他的诗思奇崛而又出手自然,冷香内蕴山河热,恐怕是读者倾注的主要原因,当人们惊呼当代诗词的走向之时,早已有一些诗人走在时代的最前列,作出了无愧于前贤的贡献,其中便包括何永沂。这不能不说是时代的特别恩赐,我想,永沂的诗将有永恒的生命。>/p>
点灯集·自序
先容我借他人高论一用。 顾炎武语录:“诗文之所以代变,有不得不变者。一代之文,沿袭已久,不容人人皆道此语。今且千数百年矣,而犹取古人之陈言,一一而摹仿之,以是为诗,可乎?故不似则失其所以为诗,似则失其所以为我。李杜之诗所以独高于唐人者,以其未尝不似,而未尝似也,如此者可以言诗也已矣。” 集黄仲则诗:“只知独夜不平鸣,更值秋来百感并。一日尚存休灭性,不妨明日有狂名。” 龚自珍语录:“……诗与人为一,人外无诗,诗外无人,其面目也完。(《书汤海秋诗集后》)” 集龚自珍诗:“幽光狂慧复中宵,尘劫成尘感不销。赖是小时清梦到,四厢花影怒于潮。” 陈寅恪语录:“惟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清华大学王观堂先生纪念碑铭》)” 鲁迅语录:“古之诗人是有名的‘温柔敦厚′的,而有的竟说‘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你看够多么恶毒?更奇怪孔子‘校阅′之后,竟没有删,还说什么‘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哩,好象圣人也并不以为可恶。……后人能使古人纯厚,则比古人更为纯厚也可见。清朝曾有钦定《唐宋文醇》和《唐宋诗醇》,便是由皇帝将古人做得纯厚的好标本,不久也许会有人翻印,以‘挽狂澜于既倒的。′″(《古人并不醇厚》见《花边文学》) 郁达夫语录:“讲到了诗,我又想起我的旧式想头来了,目下流行著的新诗,果然很好,但是,像我这样懒惰无聊,又常想发牢骚的无能力者,性情最适宜的,还是旧诗,你弄到五个字,或者七个字,就可以把牢骚发尽,多么简便啊!” (《骸骨迷恋者的独语》) 聂绀弩语录:“旧诗适合表达某种情感,二十馀年来,我恰有此种情感,故发而为诗;诗有时自己形成,不用我做。″(《<散宜生诗>自序》)“我作诗只是一种文字游戏,说得漂亮一点,是一种不须惊动别人而自得其乐的文字游戏。″(《<散宜生诗>朱正注本后记》) 邵燕祥语录:“……而打油诗之所以为打油诗,不管各家风格迥异,其关注民生,直面现实,疾恶如雠是一致的;可以说,忧患意识和批判精神,正是这些打油诗的灵魂。″(《当代打油诗丛书弁言》,见《夜读札记》广东人民出版社二零零一年一月第一版)。全文参看本书“附录″) 钱理群语录:“……耐人寻味的是,这类打油诗的变体(何按:指周作人创作和议论过的“杂诗″一类),竟在六七十年代的中国,得到了异乎寻常的发展,而且一直影响到八九十年代的旧体诗创作。其首屈一指的代表诗人,自然是聂绀弩。人说他‘以杂感为诗′,正是承继著鲁迅、周作人那一路的。他自己则一再表示‘微嫌得句解人稀′,舒芜认为这是‘要与传统的诗学严格划清界限,怀疑别人是否懂得这个界限,是否仍然用了传统的标准来肯定他赞美他。′被称为‘聂体′的打油诗是具有更鲜明的时代特徵的。在那‘史无前例′的黑暗而荒谬的年代,人的痛苦到了极致,看透了一切,就会反过来发现人世与自我的可笑,产生一种超越苦难的讽世与自嘲。这类‘通达、洒脱其外,愤激、沉重其内′的情怀,是最适于用‘打油诗′的形式来表达的。聂绀弩与同时代诗人(这又是相当长的名单:杨宪益、李锐、黄苗子、邵燕祥……等等)的试验證明,‘打油诗′的形式,既自由又随便,为个人的创作留下了比较大的空间,又便于表达相互矛盾,纠缠的复杂情感、心绪,具有相当大的心理与感情的容量。尽管它需要有更高的精神境界,更强的驾驭语言的能力,但我想,在我们这个充满矛盾的处于历史转型期的时代里,打油诗体是可能具有更大的发展前景的。(《20世纪诗词:待开发的研究领域》见《全国第十四届中华诗词研讨会论文集》)。 当了一次“文抄公″,套用文天祥《集杜二百首?自序》中的话来说:“凡吾意所欲言者,″各家“先代为言之″,且奇警精辟、生动传神,只好照录可也。 在下医馀为诗,正如聂翁所说的:“只是一种文字游戏″,“旨在自娱″。关于诗的游戏论,在我心中思之已久,正好借此处一吐为快。荷兰约翰?赫伊津哈在《游戏人》书中有《游戏与诗》一章系统地论及这个问题,哲语连珠,全面详尽。但西方之说与中国国情终有隔阂,比他早一百多年,清朝诗人张问陶已有一首七绝道破玄机:“想到空灵笔有神,每从游戏得天真。笑它正色谈风雅,戎服朝冠对美人″。之后,又有王国维在《文学小言》中道:“文学者,游戏的事业也。”并进而说:“文学者,不外知识与感情交代之结果而已。苟无锐敏之知识与深邃之感情者,不足与于文学之事。此其所以为天才游戏之事业,而不能以他道劝者也″。王国维所论之“文学″当然包括诗在内,而且诗是文学“大家族″中最重感情者。古今中外各家的游戏说,我的理解是可归结为“童真″和“缘情″。童真,“六九童心尚未消″是诗家的最高境界;缘情,出自陆机《文赋》:“诗缘情而绮靡″。一提到“诗缘情″说,人们自然会想到“言志″和“载道″。历代封建统治者均看到诗在社会有一定影响力,为了为己所用,他们把“言志″、“载道″的真善内涵抽去,而不断地塞进皇家的私货,改制成两把枷锁,堂而皇之地套在诗身之上;另诱以科举功名,压以文字大狱,就像一把双锋利剑,欲令天下诗人尽入彀中,于是应制诗年年不绝,代代无穷。后又有“服务论″,诗成了服务小姐,“顾客″便是上帝,要察颜观色,到头来只能唯唯诺诺,莺歌燕舞,供上一笑。后更有“工具论″,诗变得更加可怕了,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舆论工具″之一,如此,“为诗欠砍头″(陈寅恪句)随时地威胁著诗人的心理,这种充满著血腥味的危险的“游戏″,当然是儿童不宜的了,更何来无忌童言。总而言之,各家所说的“游戏″是指心灵的游戏,诗词既然是心灵游戏,尘世当大赦之,不要让它去“服务″,去投其所好,也无涉功利,要还诗人心中一个儿童乐园,还诗人一角自由天地。任情率真,无拘无束,“来不可遏,去不可止″(陆机《文赋》),钱理群所评的“打油诗″正是这种境界。拙诗道:“我爱诗真略带油″。 现在,请来看看本书封面,此乃诗书画印大家林锴兄设计的,上书“杂花生树,乱石崩云″八个大字,是我撰的集句联,“杂″“乱″两字正好借来形容我这卷“打油诗″。“杂″,朋友们可理解为“杂诗″、“杂文″、“杂家″、也可以看作是“杂货摊″。此外,“杂花″也是野花,我写诗既非家传,也无师承,纯属自通自娱,带有点野性不足为奇也。至于“乱″,吾诗不言“志″,不载“道″,不入“温柔敦厚″囿内,不衫不履,无教无法,“情之所至,诗词自来″而已,上述种种,是不是“乱″了套?但祈读者不会联想到那段著名的最高指示“只许他们规规矩矩,不许他们乱说乱动″中的“乱″字,善莫大焉! 清入张潮道:“人生必有一桩极快意事,亦不枉在生一场;即不能有其事,亦须著得一种得意之书,庶无憾耳。″现《点灯集》编成在此,对上述诗文议论有兴趣的朋友们不妨一读。龚自珍知交魏源曾有信给他进忠告:“常恨足下有不择言之病″,“不择言之病″,吾诗亦有,愧无良药,只好由它。但香港大学教授周锡韦复兄来信竟道:《点灯》诸诗“口没遮拦,生动而过瘾”、并不以“口不择言″为病,反以为佳,他的说法亦是很多朋友的观点,可见时代不同了。历史在进步,拙诗道:“友尽与时俱进者″,此所谓也。 是为自序。 二零零三年于点灯书屋
点灯集·各家评语
周退密(上海文史馆学者、诗人、书法家)
诗歌须为时而作,白傅言之久矣。变风变雅,此内容变化之时也。宋词元曲,此形式变化之时也。乃至于语体白话,此受欧西诗风浸润,内容与形式皆变之时也。 吾友何君永沂,以其精微洞察之力,写机智辛辣之诗,针对时代,与白傅讽谕异曲同工,可谓为时而作。以“点灯″名集,显幽阐微,洞烛世态,此诗人立言之旨也。铸鼎象形,顽廉懦立,此诗人入世之愿也。读何君之诗,当作如是观。
贺苏(湖北大学学者、诗人)
《点灯集》作者自谓其诗“不伦不类、不规不矩、不温不柔、不敦不厚″,“正统派、庙堂派都看不上眼″。窃以为《点灯集》之价值,恰在于此。 诗无激情,非诗也;诗无形象,非诗也;诗无境界,非诗也;诗无历史反思,更非诗也。《点灯集》之诗,有激情、有形象、有境界、有历史反思,此真诗也。 一个失掉自我的诗人,不成其为诗人。《点灯集》有黄仲则,有龚自珍,有聂绀弩,更有作者自己——一个昂然而立直面人生的智者。 我是“江湖一个野诗人″,未入庙堂,不属正统。酷爱聂诗、熊诗、何诗。聂、熊、何均为反温柔敦厚诗教之最力者,何尤甚。读他们的诗,可治文人的软骨證。
梁藻城(顺德布衣诗人、书法家、曲艺家)
君诗取径广阔,今古同参,尤于当代名家之致意焉。读其诗,冷焰奇气,迫人眉宇;风雨鸡鸣,惊人好睡。尤复博采语汇,腐朽神奇;直抒胸臆,奴视风雅。或有病其放诞不醇者,不知其可贵处即坐是。温柔敦厚云云,乌足以牢笼才人也哉。
舒芜(中国社会科学院学者、作家、诗人)
永沂先生正式出版《点灯集》,忆录以往所上笺启中的读后之语以代评:(二零零三年二月二十八日) 先生诗功日深,诗境日进,“不作人间第二流″,正非虚语。《自嘲》四律,郁怒排宕,如“诗随序变观桑海,邑有盲流愧杏林″,“未缘酒烈销前事,肃听宫深唱后庭″诸联,最与散宜生神似而非貌袭,佩服佩服。(二零零一年四月十一日信) 拜读大作《点灯》(六——八月)选录,美不胜收。其中《大梦》二律、《主、奴才、奴隶》(六叠),皆淬然见道之音,非寻常吟咏。而《夜饮剡溪值月圆》一绝,淡墨浓情,尺幅千里,尤得风雅之正,讽诵涵茹,心胸开宽,不徒艺境高妙已也。(二零零一年九月廿一日信) 大诗《三笑》三律,曼衍鱼龙,忧深虑远,吾于笔墨外窥其用心,即以“我存我处费吟哦″品之,何如?大作熊鉴诗集代序,深入自得,而又足以阐发熊公诗心,论文难到之境也,佩服佩服。解“涌血成诗喷土墙″之“墙″,尤出人意外,顿开茅塞。(二零零二年一月十五日信) 大作美不胜收,赠侯井天先生四律,尤见功力,“修道懒观儒外史,得闲来坐井中天″一联,概括侯公平生,深抉笺聂心事,巧切姓名而不伤雅,得散宜生家法,佩佩。(二零零二年五月二十六日)
熊鉴(广东中华诗词学会常务理事,《路边吟草》作者)
永沂《点灯集》要正式出版,大喜。记得八年前我曾有诗题道:“敢在深宵大点灯,管他太守是田登。诗如紫外光犀利,穿透泉台十八层。″今觉意犹未尽,再题七律一首为贺:“何郎讽鬼又欺神,郁郁文章猛谑辛。说笑无妨三石假,言情必认十分真。点灯偏不留官面,起搏因怜缺氧人。正值儒林萧瑟日,杏林开出一枝春。″
林锴(北京文史馆诗人、画家、书法家)
何大夫:……君自谓首先是大夫,其次乃诗人。弟未经君号脉,医道深浅未敢断。而作为诗人,君真一等才也,所作往往妙语如珠。而集句联一集,有庄有谐,有的令人喷饭,有的令人沉思,有看似未工而转妙者,佩极、佩极。(二零零一年十月十一日)
马君骅(安徽大学文学院学者、诗人)
余患眼疾,持放大镜反复阅读《点灯》诗,视为一大快事。还用卡片抄下几十副诗句佳联,在手边常读常新,有的佳句,在反复玩味之馀,兴犹未尽,忽而兴来就用宣纸写出,挂在书架旁以求读得方便,抬头便见也。 宋诗论大家严羽《沧浪诗话?诗辨》曰“夫诗有别才,非关书也;诗有别趣,非关理也″,钟秀评:“严仪卿曰:‘诗有别才′,千古定论。″(《观我生斋诗话》卷一)何君永沂读医书,操医业,而善于诗,洵具天赋“别才″、“别趣″。 严氏下文接云:“然非多读书,多穷理,则不能极其至。″李东阳评:“然非读书之多,穷理之至者则不能作。论诗者无以易此矣。″(《麓堂诗话》)李肯定严说是。永沂业馀芸窗穷研历代名家诗词,涵泳融贯,取精用宏,造诣诗风别具一格,正證严说不诬。 严沧浪又说:“夫学诗者以识为主,入门须正,立志须高。″崔旭评:“学者识之体,悟者识之用也。‘读书破万卷′,学也;‘下笔如有神′,悟也。″(《念堂诗话》卷三)严、崔所说“入门″、“立志″、“学与悟″“体与用″,皆植根于“识″。何君之诗有自己独具之“识″,不蹈凡俗,不落言筌。又与上说合。 才学识三者萃于一身,宜乎《点灯》卓尔不群。
张金煌(湖北大学学者、诗人)
在岭南,像熊鉴这样的诗人还有不少。由于他们“公私交往久之,肺腑相倾,肝胆相照,蹇运近似,诗道复合″(李汝伦语),而且常有唱和,他们的诗事实上已经形成了中国当代诗词界的一个十分活跃的独特的诗派,我想大概可以名之为“岭南派″吧。熊鉴、李汝伦、朱帆就是这个流派的代表。其实它至少还应该包括另外两位诗人,一位是身居武汉的,以“老夫今有幸,不写示儿诗″的脍炙人口的名句而蜚声海内外的八十五岁高龄的老诗人贺苏先生;一位是以《点灯集》饮誉诗词界的中年诗人何永沂先生。(《读<路边吟草>》)
梁守中(中山大学学者、诗人)
清梦楼主人何永沂兄近拟重订出版其大著《点灯集》,忆昔读《点灯》初本时,曾集其句得七绝一首,诗云:“一自飞霜冷小荷,尚留莺唱绕南柯。烟花散尽天如墨,起读文山正气歌。″此集句诗自觉尚浑成,当合清梦楼主人脾胃,此亦不评之评也。
陈永正(中山大学古文献研究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中国书法家协会副主席、广东书法家协会主席、广东诗词学会副会长)
诗之为道,有如佛法,以心传灯,光明不绝。何子永沂以点灯名集,其意或在斯乎!抑谓前灯已熄,何子以大精进力,见身为灯,欲度世人于渺漠暗冥之乡乎!
周锡韦复(香港大学中文系学者、诗人)
《点灯》诸诗,生动而过瘾,顺情直遂,口没遮拦,又能出以形象,为社会传神,为生民写照,而又有真我在,此境良不易到,佳作也。 何君点的是“无影灯″,手术台上,一切清楚了然。于苦笑热骂、长针利刃间,隐藏著医者的仁心,所以为贵。有诗人之诗、学人之诗、画人之诗,何君的是扁鹊、华佗之诗。药石有灵,触手生春,深愿如此。
熊盛元(江西诗词学会副会长)
何子永沂,真率之士也。术擅歧黄,性耽吟咏。所为诗词,渊源有自。悄立市桥,仲则之吟肩常拍;狂胪文献,定庵之坠绪遥承。尤可贵者,每以良医之眼观世,洞察疮痍,深明痼疾,故形诸笔墨,虽多骇俗之言,而皆率真之情也。如“随风日夕软丝长,舞态翩翩绿满塘。愧我亦曾腰几折,有何本事笑垂杨”(《垂杨》),讽世之馀,亦反躬自问,具见仁人心肠。彼胁肩奔走,曲学阿世之徒,诵此能不愧死乎?又如“任是深山多绿意,也应无计避红尘。半生气短空馀骨,六载宵长苦待春”(《山居秋思》),已落红尘,何来净土?纵欲追寻,亦犹逃峰赴壑,避溺投火,终归一梦。梦已成空,犹自苦待,其理想之执著,信念之真诚,直可感天地而泣鬼神矣。诵定庵“宫扇已遮帘已下,痴心还伫殿东头”之句,能不感极而生悲,悲极而奋起乎?际此星沉月落之时,一灯熠熠,红接混茫,照征人之前路,慰志士于长宵,岂不远胜于州官之火,旋烧旋空也耶。
黄坤尧(香港中文大学中文系学者、诗人)
永沂兄敏于事变,写作甚勤,贴近时代脉搏,弥漫社会气息,嬉笑怒骂,见诸笔墨。惟于诗律则不甚措意,大抵自成一格,深具打油韵味,琅琅上口,抵死幽默,读者当有会心焉。其实诗艺多方,而大盗不止,虽秉春秋史笔,于事何补,要识牢骚发尽,旋惹新愁。湘泉痛饮,万方多难,抒情言志,自保灵根。诗中自有一片性情天地,繁花异卉,永沂惜之,并邀共勉。有诗为赠:“久慕医生大点灯,肺炎菌毒语丁宁。人间多少荒唐事,失笑统归非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