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 10 首
承家多令嗣，柄政有贤兄。
星叶乘箕兆，旌题去国铭。
宸衷馀震悼，朝典备哀荣。
公已无遗憾，徒伤后死情。
馀姚有余霖，四十老一衿。
谒我蕺山麓，涕出悲不任。
谓公具手笔，乞为雷门吟。
亡兄名余震，雷门乃其字。
霖生托遗腹，母老欲抛弃。
兄嫂夺血胞，兄怙嫂则恃。
母亡儿六龄，九龄兄授经。
鲁钝不可状，兄独嘉其灵。
两姊及笄嫁，一一飞脊令。
霖愚复多病，二十奄奄形。
病则夺书笈，痊则还镫檠。
欲继先子业，恐伤予季情。
回忆七龄时，兄子同病疡。
戒嫂善视叔，叔安儿可殇。
日夕嫂抱持，兄子掷于床。
我啼嫂则泣，我笑兄则欢。
三十授弟室，旋入胶庠间。
看我衣上线，嫂泪存斑斑。
检我笥中书，手泽兄黄丹。
兄嫂六十殁，合葬上林村。
南山宋家㠗，有我兄嫂坟。
兄以贫废学，医药活千人。
活者恸兄死，皆欲赎其身。
霖困蓬蒿中，惧掩兄嫂贤。
椎心泣血词，愿公采斯言。
我为一一书，孝义可云止。
愧彼尺布谣，用以资国史。
尺几惨澹留残灯，万声騞然刀画缯。
怒陷雷霆劈鳌柱，如鲸掉海螺旋罾。
人间梦寐揰破碎，欹枕眩握衾角绫。
偎乳娇儿哭索母，灶媪负壁支难胜。
馀震荡作三日雨，瓦沟微响茶铛应。
灾祥自古狃成例，竖儒色定占坚冰。
祇有吟人百不省，盼指霁岭扶枝藤。
酣嬉淋漓弄文字，笑等蝉噪吾犹能。
近句瘦硬益振奇，宛肖东野追杜陵。
磨砻况置大匠侧，吐气并与虹霓腾。
江湖岁晚忽愁思，飘举欲伴拿空鹰。
侧闻辇毂聚一鬨，豺虎窥寝狸狖乘。
儒冠觇国应天变，补衮借箸将安凭。
姑待红梅簇苔径，寻诗重访山楼僧。
使君爱客快鄙语，已堆缣素高层层。
五月六月交，雨势昼夜大。
中宵闻嘂呼，巷屋纷倒坏。
朋亲断奔视，消息各狼狈。
忍盦庭柳拔，乙盦床书败。
经旬觏檐日，云意仍叆叇。
众情馀震惧，传说播灵怪。
乃云芦沟绝，蛟螭骋狡狯。
丰台十数乡，筑堰幸自卫。
河神蛇服出，巫语索祭赛。
方当风雨黑，昆明势尤倍。
神灯见十三，倏忽助澎湃。
或言乃龙目，激波涌堤外。
行宫墙甫合，荡突渺疆界。
奔腾谁能遏，阒若潮自退。
游幸非所宜，毋乃神祇戒。
老鼋过城隅，容与状无畏。
都人夙好事，填道杂粉黛。
阴奸竞得意，熟视但我辈。
禹甸犹馀震，尧天乍可依。
秋风温旧梦，夜雨湿新帏。
伏枕金蝉闹，看云帛雁稀。
遥怜周国士，行露未言归。
注：唐山地震后，得周汝昌先生劄，云亦住地震棚中。
顷刻陵为谷，家家聚哭声。
人间存大爱，心上有苍生。
撼地犹馀震，忧时见至情。
临危身不顾，我自敬豪英。
坤络川东圮，黄舆霎瞬摧。
烈情惊八级，余震及千回。
地动翻丘块，山崩走石雷。
生灵同纸鹤，宅屋若陶杯。
恸哭闻畦畛，求呼出道隈。
尘飞天日暗，路毁溪河颓。
举国伸援手，四方拯资材。
军兵衔命赴，义众踵途来。
涉险无忧畏，投艰忘称材。
万心齐协力，一念在匡灾。
容状堪歌泣，愁胸为豁开。
劫波诚酷虐，人志亦崔嵬。
华夏能长旺，其非有此哉。
去年今日此时间，坐地惶惶道路边。
楼动有声终未祸，奔逃万状亦堪怜。
频传消息报馀震，咫尺之遥叹汶川。
西望唯祈昊苍佑，夜空漠漠数星寒。
纷纷心事理无端，长夜街头风尚寒。
卧看昏黄一轮月，知它怎样看人间？
注： 5月19日为农历四月十五日。
神州无端多劫难，洪水方罢雪漫漫。
月白风清才几时，大地狂震昆仑断。
不知何事天公怒，为患为灾莫我顾。
一瞬砉然动九州，飞沙走石殊恐怖。
吾蜀汶川当震中，群山摇撼声隆隆。
一城楼宇半倾倒，百年家园顿成空。
大祸袭来人不知，天塌地陷惊魂时。
仓皇哪得夺路出，十万人家命若丝。
废墟深处尽生灵，垒垒砖石凝血腥。
可怜伤亡相枕籍，不论白发与髫龄。
苍生无辜遭荼毒，馀震频频悲相续。
夜半狂风挟雨来，空山几处闻野哭。
崖崩石破道路裂，雨茫风浑炊烟绝。
羌寨云深影迷离，岷江水冷声呜咽。
电讯倏忽惊中央，总理履险飞边荒。
满目凄凉不忍睹，白发苍颜泪有光。
爹唤幼子妻哭夫，遗容相对血模糊。
更有亲人埋未死，临终犹自向天呼。
平生吾不重权位，每观萤屏厌鼓吹。
今见温公感人深，情不自禁忽垂泪。
官兵冒死入山来，众志成城誓救灾。
危难艰辛全不顾，激昂慷慨何壮哉。
便向险境再搜索，一分一秒苦相搏。
为救难民死不辞，悲风浩荡从天落。
此时景象仍惨烈，举国驰援情切切。
都江堰上人如潮，残阳一片凝碧血。
恨不插翅驭长风，飞越西蜀岭千重。
惟将寸心为祈福，遥向汶川一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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