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僧传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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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

全宋文·卷四三七六
义和,赐号圆證大师。
绍兴间,住持平江府吴江县华严宝塔教院。
乾道元年,住临安慧因院。
著有《华严念佛三昧无尽灯》一卷。
见《乐邦文类》卷二、《法藏和尚传》(《续藏经》第二编乙第七套第三册)。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311—1378 【介绍】: 明僧。苏州府吴县人,俗姓顾,字以中,号广慧。出家于海云院,主持净慈、径山等寺。洪武初诏硕僧集天界寺,智及居首,以病不及召对,赐还海云寺,卒。
御选明诗姓名爵里
字以中,吴县顾氏子。幼入海云院,历主两浙大刹。洪武初,诏高僧十人,集大天界寺。智及居首。寻赐还山。
补续高僧传·习禅篇
智及。
字以中。
苏之吴县顾氏子。
入海云院祝发。
受具戒。
闻贤首家讲法界观。
往听之。
未及终章。
莞尔笑曰。
一真法界。
圆同太虚。
但涉言辞。
即成剩法。
遂走建业。
谒广智于龙翔。
微露文彩。
广智赏异之。
尤为闽国王清献公所敬。
有同袍屿上人者。
诃之曰。
子才俊爽若此。
不思荷负大法。
甘作诗骚奴仆乎。
无尽灯偈所谓。
黄叶飘飘者。
不知作何见解。
师舌禁不能答。
即归海云。
胸中如碍巨石。
踰月。
忽见秋叶吹坠于庭。
豁然有省。
喜不自胜。
乃走径山。
见元叟。
叟勘辩之。
师应对无滞。
遂命执侍。
迁主藏室。
至正壬午。
行院举师。
出世昌国隆教。
转普慈。
未几。
行省达识公。
延主净慈。
兵燹之馀。
艰窘危厉。
人所不能堪。
师运量有方。
轨范峻整。
绰有承平遗风。
迁主双径。
皇明龙兴。
诏。
有道硕僧集天界。
师居首焉。
以病不及召对。
赐还穹窿山。
即海云也。
戊午八月。
忽示微疾。
至九月四日。
书偈而逝。
其徒。
以遗骨藏山之阴。
分爪发归径山。
于无等才公塔左瘗焉。
阅世六十八。
腊五十一。
师长深山立。
昂然如孤松在壑。
威令严肃。
其下无敢方命。
故所至百废具兴。
然处事达变。
接引后进。
又如春风时雨之及物。
使人不自知。
元帝师。
以为贤。
锡师六字师号。
曰明辩正宗广慧云。
南宋元明禅林僧宝传·卷十
愚庵禅师者。名智及。吴人也。年十七为僧。亦得法于元叟端。住后四迁名刹。元帝师锡号明辩正宗广慧禅师。及公长身山立昂然。如孤松在壑。法令严肃。其下无敢方命。所至百废俱兴。然能俯顺时宜。又如春风时雨之及物。使人不知。以其提唱语句达九重。撑大元叟家声。复喜纳言。见三尺童。理长则就之。虽工剩艺。自视若不逮。至于料除积弊。不出词色。力绝其原。故学士宋濂誉曰。元帝师以徽号。加愚庵及公。不虚也。暮年不得已。再赴明高帝诏抵京。抵京未几。会楚石迁化。由此得辞还穹窿山。时年六十八。亦书偈趋寂焉。火浴有香气袭人。如沉水香。所用数珠循环不坏。其遗骨绀泽。类青琉璃。设利罗积有光。复有梦堂噩禅师。与及齐名。
新续高僧传·习禅篇第三之八
释智及,字以中,别号西麓,自题所居曰“愚庵”,姓顾氏,吴人也。谒广智于龙翔,微露文彩,广智大惊。有聚上人者呵之曰:“子才俊爽,若此不思负荷大法,甘作诗骚奴仆乎?无尽镫偈所谓‘黄叶飘飘’者何谓也?”智及噤不能答,即归海云,胸中如碍巨石,目不交睫者,踰月,忽见秋叶吹坠于庭,豁然有省。虽喜不自胜,不取證明眼,恐涉偏执,乃走见径山,山勘之,智及应机不滞,遂命执侍。久之,乃掌藏室。元至正壬午,行院钦其道誉,推主昌国隆教,转普慈。未几,行省左丞相达识公延主净慈,复请迁径山。一日,达识帖睦尔翩然来游,直趋方丈便问:“净名丈室,容三万二千狮子座,净慈丈室容多少?”智及云:“一尘不立。”丞相云:“与么觌体相违。”智及揭帘云:“请丞相鉴。”乃笑谢曰:“作家宗师,不劳再勘。”明洪武癸丑,诏有道硕僧十馀人集天界寺,褎然居首,以病不能一对,赐还穹窿山,即海云所在也。戊午八月,忽示疾。至九月四日,索笔书偈而逝,茶毗火燄化成五色,有气袭人如沈香,遗骨绀泽类青琉璃色,设利罗交辍于其上。其徒奉以藏海云山阴,又分爪发归径山瘗焉。

人物简介

新续高僧传·净读篇第八之三
性专,字守庵。
姓张氏,昆山人。
早岁薙发,遍访知识,谒妙峰受戒,预法华讲席,闻声领悟。
誓行头陀,行十二时中,唯诵《法华》,深入禅定。
尝于空中见西方宝池,成琉璃色,深广无际,以白妙峰。
妙曰:“此观行初成之相,不生取著,是善境界。
”专遂深秘不言。
石城有百尺弥勒像,嘉靖间,经兵燹金蚀,专为新之,又构石殿与像,称感见瑞光,夜明如日。
二十三年秋,延传灯法师讲小本《弥阿经》,有请易《弥勒上生经》者。
专曰:“不然,吾闻弥陀与弥勒,一身一智,慧力无畏,亦然将使众同悟本性弥陀,即本性弥勒。
先游莲华净土,然后预龙华胜会耳。
”嘉靖二十五年仲冬,示寂前数日,衣褶中生灵芝一本,大于拳,色红白。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752—1813 【介绍】: 清蒙古正黄旗人,乌尔济氏,原名运昌,字开文,号时帆。乾隆四十五年进士,授检讨,官至侍读。所居称梧门书屋。收藏法书名画盈屋。曾从翰苑所藏《永乐大典》抄录宋元人集一百三十家。生平熟悉朝章典故,有《陶庐杂录》、《清秘述闻》、《槐厅载笔》、《存素堂集》。
晚晴簃诗汇·卷一○二
法式善,原名运昌,字开文,号时帆,又号梧门,蒙古旗人。乾隆庚子进士,改庶吉士,授检讨,历官庶子。有《存素堂集》。
维基
法式善(1753年—1813年),原名运昌,字开文,号时帆,又号梧门、陶庐、小西涯居士。蒙古尔济氏、又尔吉氏、勒济氏、伍尧氏,内务府正黄旗包衣管领下蒙古人(属内务府正黄旗蒙古姓满洲旗人)。进士出身,清朝诗人、学者,官至国子监祭酒。工诗,善书画。法式善生于乾隆十八年(1753年)正月十七日,本名运昌,其生父广顺为乾隆二十五年庚辰恩科顺天乡试举人,广顺师从进士翁方纲。法式善在乾隆四十四年己亥恩科中举人,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考中庚子恩科三甲进士(榜名运昌,时隶内务府正黄旗蒙古九格管领下,据《钦定八旗通志:进士》),选庶吉士,散馆授检讨,迁国子监司业。乾隆五十年(1785年),高宗亲临辟雍时,其率诸生听讲,各获赏赐。奉旨改名“法式善”,即满语“竭力有为”之意。曾任《四库全书》提调。乾隆五十九年(1794年)擢国子监祭酒。仕途多舛,以病乞归,长期在北京居住。法式善所居地安门北,正是明朝李东阳住所旧址。曾被阿桂、丰绅济伦极力推荐,但为嘉庆不喜。嘉庆朱批:丰绅济伦滥保法式善,并未深知法式善平日声名才具,仅以在伊家课。读嘉庆十八年(1813年)二月初五卒。《清史稿·文苑传》有传。乾隆四十二年,法式善和内务府正白旗苏完富察氏徵瑞侄女结婚,其妻来自尚书德保 (清朝)胞弟德元妻子富察氏家族,遂次年他和妻子入住德元家,和德元子英贵,即大臣英和的堂兄弟,一起读书。德元子英贵后亦娶法式善妻子富察氏家侄女为妻,即徵瑞侄孙女。此支傅察氏亦有科举良卿、经闻、锡荣、兴恩、贵诚等人。乾隆五十八年(1793),成立“城南诗社”,与王芑孙、刘锡五等被称为“城南八友”,聚会地有陶然亭(今陶然亭公园)。又常与诗友集结于极乐寺。京师家居名“且园”,内设“诗龛”室,供诗友雅集与诗画收藏之用。又与内务府正黄旗汉军百龄、内务府正白旗满洲英和、翰林编修谢振定、正白旗满洲画家梦禅居士瑛宝(孙儿恩隆)时有唱和往来。法式善曾师从内务府正白旗满洲、礼部尚书德保 (清朝)和德保兄弟德元。法式善在京时,交际广泛,亦拜师汉人翰林曹秀先、周煌等人为师,其中周煌为其好友张问陶原配周氏之父,而张问陶继妻之父四川布政使林俊正为傅恒、福康安家仆,法式善曾被傅恒妻那拉氏聘为长孙丰绅济伦之子的家教。丰绅济伦继妻伊尔根觉氏是法式善女婿世泰的姐姐。阮元作《梧门先生年谱》。进士诗人李銮宣作《法时帆祭酒挽诗三首》。
存素堂诗初集·序
凡人工一技,虽承蜩画筴,必有独至之思、专精之诣,然后可以永其名于天地间。诗之为道,殆有甚焉。陈后山每登吟榻,婴儿鸡犬,都寄外家;孟浩然落尽眉毫;王维走入醋瓮:其溺苦若是。何哉?盖不能吐弃一切、惟诗之自归,则亦不能缒险凿幽而探取其微旨。然而犹有人之天存焉。其人之天有诗,自能妙万物而为言;其人之天无诗,虽勤之而无益、调之而无味。削桐,可以成琴瑟;磨瓬,其能成剑也哉?唐人诗曰:「吟诗好似成仙骨,骨里无诗莫浪吟。」时帆先生,天先与之诗骨而后生者也,故其耽诗若性命然。有诗龛焉,与之坐卧;有诗友焉,与之唱酬;有诗话焉,抒其见闻识解。其笃嗜也,不以三公易一句;其深造也,能以万象入端倪。《荀子》曰:「不独则不诚,不诚则不形。」先生之于诗,如此其独且诚也,宜其形诸笔端,自成馨逸,伋然渊其志、和其情,缤乎其犹模绣也。蒙以诗二册寄余校勘作序,枚老矣,其能以将尽之年序先生未尽之诗乎?然读先生此日之诗,可以知先生他年之诗,兼可以知先生之为人于诗之外。何也?言为心声,诗又言之至精者也。试观汉魏、三唐以迄两宋、元、明,凡以诗鸣者,大率君子多、佥人少。方知圣人立教,以诗为先,其效可睹矣。且心善则虚,虚则受。昔薛道衡有所缀文,必使颜㨨捃摭疵病,古传人大抵如斯。枚敢不「抑心所谓危,亦以告」耶?其应去应存都已加墨,而即书此一意,以弁诸卷首。乾隆癸丑四月既望,钱塘袁枚拜撰,时年七十有六。
存素堂诗初集·序
夫羚羊挂角,沧浪托之微言;明月前身,表圣标其隽旨。
探诗人之奥,窥作者之籓,莫不冥契圆灵,旁通定慧。
是以兜率天上,神游白公;圣寿寺中,梦迎坡老。
夙根不昧,妙悟自生;逸兴遄飞,清词奂发。
飘飘乎蝉蜕五浊,鹤鸣九皋矣。
吾尝于今之称诗者得二人焉:一为遂宁张检讨船山,其一则时帆祭酒也。
船山华实布濩,风云并驱。
浊酒助其新澜,奇书屑其古涕。
奏扶娄之技,变化若神;载姑蔑之旗,文采必霸。
运智慧刃,树精进幢。
所谓「师子吼」也。
时帆吐纳因心,温柔在诵。
戢孴英灵之集,掞张主客之图。
凉月来寻,资清乎竹柏;鲜云往被,辅润乎苔岑。
无尽灯,宣广长舌。
所谓「天乐声」也。
二君者所诣各殊,所禀则一。
又幸同官禁近,遭遇昌期。
读未见之书,进太平之颂。
每当香烟袖出,莲炬笼归。
时玩晚花,或摘新叶。
梅炎藻夏,宜歌乎南风;玉壶买春,适来乎旧雨。
锵天得句,掷地成声。
余亦未尝不涖二国之载书,通两家之骑驿也。
顾时帆与余交最久,而为诗又甚勤。
隐侯制赋,恒以相要;陈思受言,因而立改。
盖以风雅为性命,视箴规若药石。
故其篇什尤富,淬厉益精。
尝出其《存素堂诗集》属余序之。
观其酝酿群籍,黼黻性灵,清而能腴,刻而不露,咀英陶谢之圃,蹑履王孟之堂。
落木无阴,归羽明其片雪;空山毕静,响泉戛其一琴。
能使躁气悉平,凡心尽涤,非夫餐沆瀣之味、抱云霞之姿者,乌足语夫斯乎!
惜余偃蹇风尘,萧条楮墨。
感素心之与共,愧弱腕之不灵。
譬之望姑射之居,企化人之宇,仅能彷佛,有间神明。
愿质之船山,庶乎龙象蹴踏之场、华严香火之会。
前因可證,慧业同参。
解脱黏徽,透发微妙。
铜钵一响,天花四飞。
回首灵山,翕然相视而笑也。
嘉庆五年秋八月中浣,同馆弟吴锡麒拜撰。
存素堂诗初集·序
一代之兴,必有硕德伟望起于辇毂之下,官侍从,历陟通显,周知国家掌故,诗文外复能著书满家,以润饰鸿业、歌咏太平,如唐杜岐公佑、明李少师东阳者,庶几其人焉。少师虽家茶陵,然其先世则以戍籍居京师,与生辇毂下无异也。若予所见,则今之国子祭酒法时帆先生殆其人矣。先生二十外即通籍,官翰林,回翔禁近者及三十年。作为诗文,三馆士皆竞录之,以为楷式。先生又爱才如命,见善若不及。所居净业湖,侧距黄瓦墙仅数武。宾客过从外,即键户著书。所撰《清秘述闻》《槐厅载笔》数十卷,详悉本朝故事,该博审谛。人有疑,辄咨先生,先生必条分缕析答之,不以贵贱殊,不以识不识异也。先生性极平易,而所为诗则清峭刻削,幽微宕往,无一语旁沿前人。及描摩名家大家诸气习,较《怀麓堂集》似又可别立一帜,不多让也。予为词馆后进,承先生不弃,前后唱酬者五年。今予以弟丧乞假归,先生曰:「君知我最深,序非君不可。」余因曰:「先生之所居,李西涯之旧宅也。先生采择之博、论断之精,杜君卿之能事也。然则他日撰述益多,位望益通显,本学识以见诸施行者,视二公又岂多让?诗文特其馀事耳。」余行急,请即录是言以为序。嘉庆三年春二月,同馆后学洪亮吉谨序。
存素堂诗初集·序
盖闻悬黎结绿,非山林之珍;逸鹄潜虬,岂池籞之玩。是以通方之才罕觏,异量之美难兼。自古文贞丈人、儒林学士,诗吟仙露,辞掞丛云,执制诰之杓魁,标著作之准的,非不周张黼绣、调鬯茎英。然而极涌胸中之思,终鲜事外之致。艺苑所传,类皆然矣。梧门先生六籍埏镕,万流渊镜。早预承明之选,得读中秘之书。博闻不矜,探夫物始;聪听无阂,识厥音初。扬云灵节之铭,终军奇木之对,贾逵神雀之颂,班固宝鼎之歌,俱足以润色皇猷、轩鼚帝载。遂乃职司太学,秩峻清卿。龙勺牺尊,习环林之礼;虫书虬篆,摹猎碣之文。鸠采典坟古训,胥经写定;麇兴孝秀士类,藉其奖成。宜乎发挥霄翰,吐纳琼音,使邢魏推工、常杨让美也。而先生则表夷旷之雅度,抱清迥之明心。忘情于荣辱之罗,证悟于损益之卦。司州逸兴,时好林泽之游;幼舆高风,别具邱壑之性。信并介于往籍,均贵贱于条风。积水一潭,狎波间之鸥鹭;清琴三叠,招海上之蜻蜓。虽纡青绂,不异荷衣;纵在朱门,如游蓬户。其职业也如彼,其怀抱也又如此,信可宏长风流、增益标胜者欤!故其为诗也,幽惬山志,淡契仙心。濯魄冰壶,浣肠珠泽。美珵之辉自照,静云之阴不移。振瑶韵于寥天,接琚谈于旷代。岩松林菊,彭泽之憺词也;海月石华,康乐之逸调也;香茅文杏,摩诘之雅制也;疏雨微云,襄阳之俊语也。至若春潮带雨,秋浦生风,则又兼左司之恬适、柳州之疏峭焉。桃花流水,灵源自通;桂树小山,清梦长往。夫乃叹采真建德之国,以心搆,难以迹求也;姑射化人之姿,在神合,不在貌似也。芳灿与先生,测交既证前因,嗜古亦同素尚。一编著录,曾邀月旦之评;千里贻书,夙有风期之迟。兹来京国,遂托心知。猥以诗篇,属为论次。欲破拘方之见,敢陈连犿之词。俾知谢公寝处,自有山泽间仪;逸少襟情,时作濠梁上想:又何待云装解黻、烟驾辞金,始咏招隐之诗、著遗荣之赋也哉?嘉庆八年六月既望,金匮杨芳灿序。
存素堂诗初集·原序
余自十二岁即喜声诗,属草秘不敢使塾师知。十六岁肄业宫学,虽颇有作,亦未存稿,其存者皆故友常月阡手为抄录。月阡死,其稿亦亡。乾隆四十五年庚子,入词馆,专攻应制体,适性陶情之作寥寥焉。厥后提调书局,入侍讲筵,交游渐广,酬答遂多。癸丑岁,检箧中,凡得三千馀首,吾友程兰翘、王惕甫皆为甄综之,汇钞两大册,寄袁简斋前辈审定。简斋著墨卷首,颇有裁汰。洪稚存编修又加校勘,存者尚有千馀篇。其后汪云壑同年掌教莲池书院,合前后诸钞本皆携往,许为编次作序。余屡以书促之,云壑但求缓期。及云壑补官来京师,余过城南,深宵对榻,挑灯款语。每言及此,云壑以谓:「商定文字不可草草,当平心静气出之。不特有以报足下,且使天下后世无议我二人为也。」其矜重如此。阅两月,云壑遽以病殁。呜乎!云壑死,余诗不传矣!询其家人,云云壑在床枕间,犹把余诗呻吟唱叹。及仓卒易箦,两大册不知所往。此造物者为余匿其短,未可知也。嘉庆元年丙辰,余官祭酒,今户部主事新城涂君官助教,善书工诗。余一诗成,辄就君徵和。君亦喜余诗,因取余向所已废之稿涂乙莫辨者,以意推测,手写成编。余亦间出记忆短章附益之,起庚子,讫丙辰,钞为十卷,前此兰翘、惕甫、简斋、稚存、云壑所点窜欣赏诸长篇多不在其中。因念余诗无足深惜,而生平知好或已死、或远别,而手墨尽归零落,可伤也已。丁巳以后,乃每年录为一册,手自排次。虽榛芜菅杂,有待芟除,要可无失。孔子曰:「及其老也,戒之在得。」余明岁行年五十,德业未进,徒此结习,沾沾未忘。其于「老而戒得」之旨,能不矍然乎?虽然,失者不可复得,得者又岂可复失耶?吾亦适吾情已尔。得也、失也,其或幸而卒传于后也,与其不幸而终已无传于后也,皆天也,而岂吾之所敢知也?时嘉庆六年辛酉重阳日。
存素堂诗初集·跋
此吾师自乾隆庚子春迄嘉庆丙寅冬录存诗也,诗得二千馀首。综阅者,金匮杨员外芳灿、昭文孙庶常源湘。录存者,东乡吴学博嵩梁、海宁查孝廉揆。校字者,寿山。釐定而刊者,春堂王屯牧墉也。吾师出入翰林三十年,性情冲澹,行端质厚。为诗高洁简质,不矜锤鍊,而有非锤鍊所能到者。或累月不握笔,兴之所至,日或数作,或十数作。诗之富,人共知之;而诗之精深奥窔,或未尽知也。山自癸亥夏侍几席,诗成,辄命录稿。论者谓长篇浩瀚,短章矜贵。咏古之作,闳议独抒;怀人之作,深情并揭;登临纪事之作,天心月胁,笔之超旷,皆足以达之。盖能合陶、韦、杜、苏而一之者也。先是,泾上吴孝廉文炳敦请全集付梓,师却之。厥后阮中丞元刻于广州,吴庶子鼐、陶明府章沩刻于京师,黄布衣承增刻于淮阳,皆非全本,师盖不知也。去年夏,春堂自楚北书来,娓娓千言,请任剞劂之役,师答书不许。程素斋邦瑞自扬州来,乞刻全集,赋诗辞之。一日,春堂自数千里外专健足来都门,秘致山书,索存素堂诗,其意诚且坚。山慨然曰:「春堂其古豪侠,食德而弗忘报者耶!其忠笃出于天性,慕道向义,以圣贤为指归者耶!」爰取向所钞吴学博、查孝廉选定诗二大册与之,曰:「《录存》者,非全集也。」与之而不敢禀命于师者,知师不欲以诗显也。昔李文饶《一品集》刊之暮年,说者多有散佚之憾,盖孜孜于勋业故耳。师今年五十有五,思日赞襄,惟恐不逮,犹暇诗乎哉?朱石君相国尝戏谓师为李西涯后身,而西涯建树多在馆阁。师真无愧于西涯者,则以兹编为《一品集》之嚆矢,可也。嘉庆十二年岁次丁卯上元日,受业彭寿山谨识。
存素堂诗初集·跋
墉,武人也,不善读父书。效力枢曹,受业于陈梅垞师。师入直日多,提命少暇,出颜、柳、山谷墨刻,谓字临此,诗则师时帆先生,渠不仅为诗仙也,经师、人师尔。速北面退,请蒋君最峰先道意,旋执贽,幸侍诗龛。日见冲澹恬退之性、忠孝节义之章,皆本诸温柔敦厚,以身教,不徒以言教也。迨承乏安州,兢兢奉持,历十载,略自谨,而渐谙父书,皆诗龛诲授之力也。夫吾师求己之心有深焉者,报国之志有大焉者,心与志形诸诗,而不肯以诗隘,故名公巨卿亟请梓行,未允。墉奔走数千里外,不获朝夕,辟咡欲梓以便诵,而师坚不许。爰托同门彭石夫潜寄其录存者,恭校再三,乃登梨枣。谢上蔡惧乌头,力去;墉岂惟惧之,且感颂乌头,不忍一日忘云。江西受业王墉恭跋。
存素堂诗二集·序
安州屯牧王君春堂刻其师法梧门先生《存素堂诗二集》成,鲍觉生宫尹既为之序矣,复徵言于余,且曰:「吾师意也。」予以辛丑入词馆,后先生一科,中间结为城南诗社,好事者图绘之。予曾题句云:「诗龛祭酒第一流,论诗道广陈太邱。声名官职俱优游,风度得似张公不。」诗龛者,先生所居,聚古今人诗集毋虑数千家实其中。起居饮食,无适而非诗者。先生既以诗提唱后进,又好贤乐善。一艺之长,津津然不啻若自其口出。以故四方之士论诗于京师者,莫不以诗龛为会归,盖岿然一代文献之宗矣。顾屡起屡踬,官不越四品,近又以病谢。而予沦落一官,偃蹇无似,敬爱如先生,恒终岁不通音问,而先生顾惓惓无已。因追忆城南之游,二十年来,半为古人,其存者亦皆散处四方。求如曩者连茵接轸、酬唱赓和之乐,渺不可得。人生离合聚散之故,甚可感也。而王君笃于师友,于先生诗一刻再刻不已,风义尤为近古。至先生之诗,冲古淡泊,出入于陶、谢、王、孟、韦、柳之间。虽所遇不一,而优柔平中,绝无几微激宕之音侵其毫端。此更足以觇先生所养,而亦天下读先生诗者所共见之,初无俟予言也。蒲酒在觞,榴花如火。展卷披寻,如从先生于诗龛时也。和墨伸纸,不觉黯然。嘉庆岁在昭阳作噩,厉皋之月,馆后学河汾刘锡五谨序于武昌之九桂轩。
存素堂诗二集·序
庚子秋,试京兆,幸隽。访知骚坛树帜有法梧门先生,是年春捷南宫,旋由内翰跻大司成,造就海内人才盛矣。家君宦蜀晋时,余侍左右,到处遇景仰诗龛者,心怦怦,以未读其稿为恨。越庚午,来守安州,诗龛弟子王春堂适牧屯斯土,曾刻《存素初集》,读之击节,曰:「曩慕陶韦,未见存素。今读存素,如见陶韦。」四载中,亲阅春堂治己治人,渊源诚有自也。兹又续刻工竣,问序于余。余在夔门巴西,有感偶成,录存六草,春堂欣亦付剞劂。噫!存素诗益富,续刻敬益隆,薰陶之力、悦服之诚两徵之。余亦获分推爱。春堂之敦厚,实诗龛之育才也。昔者安定公弟子散在四方,不问可知为胡公弟子;学者相与称先生,不问可知为胡公:余于诗龛亦云。后学尧农李世治拜序。
存素堂诗二集·序
诗以言性情而已。不知诗之本而强为诗,则其为诗也适以掩其性情。善为诗者但言其心所欲言,而止使读之者悠然而意会。求其所以抒性情者,足以自养其性情焉。梧门先生,今之真能为诗者也。王屯牧墉为刻《存素堂诗初集》行于世,余读之,以为妙述己意,质而弥永。存素之目,真乃不虚。先生闻之,以余为真能知己者。今者屯牧又请刻近诗为《二集》,先生以稿寄余,命为之叙。余适以试京兆北行,车中手而读之,终而复始者数过。时方盛夏,溽暑蒸空。风驱积壒,薄目滓肌。车疲马汗,仆夫喘吁。顾思平昔坐广厦、休郁阴,浮瓜高谭,挥扇雅咏,其佚悴何如?乃萧然心清,若忘其苦。呜呼!为诗而能养人之性情若是,是其性情之高旷,及其才学之足以毕抒其性情者,可知矣。余思所以叙先生诗者久而未得,遂书此应命焉。盖亦未尝强饰求工,而惟言其心所欲言而止耳,其果足以叙先生之诗乎哉?然又岂别有以叙先生之诗乎哉! 〖此叙去秋作于道中。到京后,倥偬试事。欲稍加脩整,而卒无暇。报罢出都,遂以稿呈先生。当时因先生促之数,率以塞责,心实虑屯牧之速付梓也。秋凉无事,始得删改录寄,或胜初本些些耳。辛未七月廿三日,汪正鋆书。〗
存素堂诗二集·序
时帆先生总持风雅,娴习掌故,交游满天下,天下无不知有诗龛者,盖蔚然一代词宗矣。其诗最工五字,出入陶、韦,于渔洋所为三昧者殆深造而自得之。此外诸体亦各擅胜场,不落窠臼。惟其好之笃,是以诣之至此,亦天下之公言也。王君春堂以江右才士起家,戎韬儒将之名流播三楚,尤敦践履之学。所作《见云诗草》,于君父师友间三致意焉。岂唯武人所难,抑贤士大夫有未能逮者?尝受业先生之门,笃信其师说,先生《存素堂诗》乃其所刊布。兹又梓成二集,督序于余。余于先生为后进,锵佩簪笔,步趋十馀年。既心折先生之诗,又钦春堂之行谊。安州校士毕,疲腕欲脱。骊驹在门,挑镫书数语,用塞春堂之意。后之读先生诗者,知春堂,益以知先生矣。嘉庆十七年壬申八月中浣,歙鲍桂星。
存素堂诗二集·序
岁丁卯,恭梓《存素堂初集》成。家君览之,欣然曰:「余喜有三。汉魏照云:『经师易得,人师难求。』今尔遇人师,一也。人师工著作,二也。尔尚知瓣香敬事,三也。」越庚午冬,汪公子均之过楚,柬述吾师近况,谓诗龛又可镌续集矣。辛未,詹止园明府奉差入都,托请文与诗并刻,先生未允。止园再申意,仅付诗六卷缄縢至。家君年八十有三,犹嗜书,见续稿,喜滋甚,曰:「余敬时帆先生为人,乐观其诗,并乐观其老境。盍速续梓,俾余置筇坐诵,如见诗龛拈花笑乎!」墉不敢缓,督梓蒇事,并纪家君所欣慕焉。嘉庆壬申,江右萍乡受业王墉识于执雌守下之轩。(乙巳年闰六月廿二日丙辰夜,录毕于山堂。前月庠中败事烦搅,官长盱睢,无不寒心。是以校录之役屡屡延期。虽据稿本、天图本颇加校订,恐仍多有遗失。学者谅之。栖遑之间,渐深达夫封丘之感。录入:天印山人周沛)

人物简介

简介
字梅泉、美权,号今觉庵。
今觉盦诗
梅泉观察,至德右族也。
至德置县始于唐,杨吴时改建德,近又复唐旧称,故君为至德人,而其先德著述尚署建德也。
唐咸通中,君六世祖讳繇者,与弟蘩同成进士,仕至中丞,并工诗,厕咸通十哲,又称至德二周,其集收入《钦定全唐诗》。
自唐以后,代有闻人。
逮君祖悫慎公,起自兵间,迭拥节钺,诸父多掇巍科高第,家世之盛,皖南列郡无与比。
君幼颖异,成童时已以茂才列上舍,工制举文,顾非所好,独酷嗜六书、九数之学,迈往深造,若有天授。
其于六书,不蹈袭乾嘉门户,以为段、桂诸儒,但能纠元、明之谬,以还二徐之旧,刊二徐之误,以还许君之旧,如是而已。
不知许君为东汉经师,去古已远,于字义之不得其解者,辄以诂经者训之,滋非朔谊。
道、咸以后,地不爱宝,山川郡国,多出鼎彝,而龟甲出土尤晚,其中多三代真古文,往往能正篆变之讹,匡许君之失。
此道至近世渐即昌盛,而君于四十年前,固已为先河之导矣。
戊戌政变,国论趋新,君念制器尚象,必稽于数,因暂置六书,而专壹于畴人之术。
自《周髀》、《九章》、李冶、郭守敬以迄清季项(名达)、戴(煦)、徐(有壬)、李善兰之书,旁及五十三家历法,凡有字者,靡弗遍究。
又兼习旁行斜上之文,广罗泰西新著,与古法勘校异同,得其会同之旨。
前辈名家如兴化刘先生彝程、金匮华先生蘅芳,并惊叹推服,谓足以扫千古积疑,成一代宗匠云。
君心思缜密,治事有谋断。
郑海藏先生夙号知人,每谓君有杜牧之、陈同甫之风,若调物度宜,明敷庶绩,以辅翼世运,亦元恺之俦也。
君初亦慨然有揽辔之志,会迭丁内外艰者五年,比服阕,而辛亥之变适作。
君避地海上作流人,时皖督孙某欲延揽君,遣使奉书造请,财、教两厅惟所择,君婉词拒之。
未几,所谓国会者成立,乡人倡言必以周氏一人为议员,佥推君,君又让之于季父实之先生。
盖君阳示通脱,而阴怀梨洲、舜水之志。
既觇知国事不可为,退隐之志益决,乃于沪西买地五亩,结庐筑园,杂植松栝棠樱踯躅之属,春秋佳日,辄与东南诸遗老诗酒高会于其中,泊然有遗世之志。
余屡厕游宴,绵历二纪,每相见必谈诗。
君自言少时习西昆体,泛滥于陈黄门、吴祭酒诸家,及闻散原、海藏二老绪论,遂幡然一变,而改宗北宋,尽弃少作。
岁庚辰,君年六十过二,裒其四十以后诗,为《今觉盦集》四卷,督序于余。
余受读一过,七古则《法相寺》《华龙园》《巢园赏樱》诸篇,写景得昌黎、东坡之髓;五古则《出郭》《春夜不寐》《游香山静宜园》《辍茶室赠海藏》,述事摅情,得柴桑、少陵、简斋、白石之长,而《秋怀》六首、《家人供烹蟹》诸篇,则又模拟都官,力追乡哲;七言断句如「灭烛海生残夜月,拥衾人语四更霜」「异种也堪称国艳,繁英真欲裹春城」「意行渐觉屋移树,小立不知月上衣」「岚气结阴成夕彩,野云分雨与春田」「吾辈犹抽将尽茧,群儿已积后来薪」「罢絮池台春易暮,落花天气雨馀寒」「小炉熨手不龟药,大月照人无尽灯」「久客厌闻吴语渹,破春谁敌越兵寒」,皆昭文遗韵,广武同嗟。
夫名篇秀句,标举易知,独其诗律精严,尽袪声病,不侈谈龙,自然叶谱,乃至古体长篇,亦力避复字,此则余饫闻有素,而叹其老而弥细者也。
方今文学凋做,中夏溃防,君独恳恳亢精极思,自树一帜,殆可以冠冕皖之词流矣。
余在乡言乡,未敢踰越。
昔刊《皖雅》,尝赖君集事,溯流风而独写,感不绝于予心,称情而道,相得益彰已。
庚辰端阳后七日,庐江鹤柴山人陈诗,时年七十有七。
今觉盦诗
闽县郑海藏先生为诗负海内重名,于后进少许可,顾独盛称至德周子梅泉,数为余诵其断句,相与叹赏,以为难能。岁己卯,梅泉最录所为《今觉庵诗》四卷视余,属定去取,且为之序。余乃得尽读梅泉之诗,其胜处往住能综玉溪、临川两家之长,趣逸语俊,光采四溢,而中藏郁伊侘傺不可聊之深悲隐痛,挹之而弥永,殆所谓其哀在骨者,因益信海藏之知言。而梅泉亦曰:「吾自幼搏揖畴人之学,假有吟咏,不过伫兴成章耳。年四十,避兵上海,始刻意为之。当是时,海内耆宿泰半侨沪为流人,吾胥得从之游,而于海藏尤密,益我亦独多。故集中所存,皆四十后作。然久溷市廛尘壒中,既无以淑吾耳目,瀹吾性灵,而衣冠文酒之会,复有名能诗而志行不足称道者,亦不能不强忍而与之周旋。集中署题有曰某人者,盖从元耶律文正例。夫所处之境与所接之人如此,吾之诗从可知矣。」悲哉,梅泉之言也。古之为诗者,达则咏歌休明,赓飏盛美,润色一代之王业;穷则讽政教得失,述闾阎间疾苦,资观民风者之采择。故其所作,基于四始,通于五际。降及后世,輶轩陈诗之典废,郊庙朝廷复无勋德可称颂,于是诗人之号乃为穷而在下者所专。然其人既不得志于时,则相与恣游观,极酬唱,举夫阴阳朝暝、云霞风雪之变幻,崇山大壑、疾湍飞瀑之邃幽,田园卉木、鸟兽虫鱼之状态,一一探讨而刻画之。篇什所播,千百世后,读其诗若历其境,抚其迹而想像其风流,此其山川朋友之乐,有非势位富厚所得而易者。它人或哀其穷,在无入而不自得之,君子固未尝自以为穷也。岂若今之伦纪礼法,沦胥以亡,兵革盗贼之祸,遐陬僻邑靡弗届,求躬耕陇亩、长为农夫且不可得,柴立互市之场,以苟全性命,孤呻独谣,自写胸臆,犹不免取咎戾于人?盖曹、刘、沈、谢、李、杜、苏、黄以来,无此厄遇,欲不谓之穷,不可得已。虽然,世变无竟,诗之道亦与之无竟。梅泉既躬曹、刘、沈、谢、李、杜、苏、黄所未有之遇,其诗固亦宜有曹、刘、沈、谢、李、杜、苏、黄所未道之语,安知天之穷梅泉,非所以玉成之邪?余于诗无能为役,而穷且过之,书以复梅泉,亦欲援此义以自壮耳。新城陈祖壬。
今觉盦诗·自序
余生多好而无所成。晚清之际,余家盛科第,父师督举业甚严,而余又旁骛于六书九数,课馀辄私习之,于词章之学未暇及也。年三十三,遭逢国变,避地海上,从东南诸老游,始稍稍学为诗。四十以后始存稿。四十六岁后,衰癃坐废,蜷伏夷市,故登临游览之什,仅于第一卷中略见之。江安傅沅叔年丈尝谓余曰:「子诗悽惋矣,而不能得江山之助,他日编集,必兴有诗无题之叹。曷强起薄游邻省名胜,稍资以益其诗料乎?」余韪其言,而病莫能从。十馀年来,目所接者,自层楼驰道、车尘马矢而外无他物,因私疑天殆不欲昌我诗耶?虽然,吾闻之,诗以言志,放翁晚岁息影家居,而忠怀壮志,时时流露于诗中,其佳者固不限于骑驴入剑门、胸次收华山诸作也。余虽未敢窃比放翁,然硁硁素志,则自信不为波流丸转者所移,而于君国之思,气类之感,死生离合之情,尤拳拳弗释,一以声之于诗。读吾诗者,悯吾遇而哀吾志,将并忘其工与拙,又何区区题材丰啬之是计耶?余于诗治之不专,所作亦不多。五十岁时,义宁陈散原先生曾劝余先刻一二卷,余逊谢不敢从。岁月不居,今六十过二矣,朋侪之好我者又复耸恿之,重违其意,裒集四十以后所作,编为四卷。自念生平志事,有存于诗之外者,即曩昔师友之谬相期许者,亦不望我仅以诗人自限,顾乃穷老自放,奄然无所见于世,徒以东涂西抹之馀,灾及梨枣,愧负知己,为可悲耳。庚辰夏四月,至德周达。(录入:顾青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