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安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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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294—1346 【介绍】: 元大都人,字显夫。宋本弟。泰定帝泰定元年进士,除秘书监校书郎。顺帝至元初,历监察御史,遇事敢言。累拜翰林待制,迁国子司业,与修宋辽金三史,以翰林直学士兼经筵讲官卒,谥文清。有《燕石集》。
元诗选
褧字显夫,正献公本之弟也。擢泰定甲子进士,除秘书监校书郎,安南使者朝贡归,选充馆伴使,改翰林国史院编修官。詹事院立,选为照磨,寻辟御史台掾,辞。转大禧宗禋院照磨,迁翰林修撰。至元初,擢监察御史,遇事敢言。出佥山南廉访司事,改陕西行台都事。月馀,召拜翰林待制,迁国子司业,与修宋、辽、金三史,拜翰林直学士,寻兼经筵讲官。卒年五十有三,赠国子祭酒范阳郡侯,谥曰文清。显夫自少敏悟,出语惊人。延祐中,挟其所作诗歌,从其兄入京师,清河元明善、济南张养浩、东平蔡文渊、王士熙方以文章显于朝,争慰荐之。至治辛酉,诚夫登进士第一,后三年而显夫亦擢第,出于曹元用、虞集、孛朮鲁翀之门,士论荣之。所著有《燕石集》若干卷。欧阳元功谓其诗务去陈言,虽大堤之谣,出塞之曲,时或驰骋乎江文通、刘越石之间。而燕人凌云不羁之气,慷慨赴节之音,一转而为清新秀伟之作,齐鲁老生不能及也。苏伯修亦谓其诗清新飘逸,间出奇古,若卢仝、李贺之流,益喜其词以模拟之。危太朴曰:公之于诗,精深幽丽,而长于讽谕,用成一家之言。显夫之诗,于诸公之评尽之矣。
钦定四库全书·燕石集·提要
(臣)等谨案:燕石集十五卷,元宋褧撰。褧字显夫,大都人。泰定元年进士。历官翰林直学士,兼经筵讲官,谥文清。褧博览群籍,与兄本后先入馆阁,并有集行世。时人以大宋、小宋拟之。褧集为其侄太常奉礼郎彍所编,凡诗十卷,文五卷。首载至正八年御史台咨浙江行中书省,刊行咨呈一道,欧阳元、苏天爵、许有壬、吕思诚、危素五序,末附谥议、墓志、祭文、挽诗,又有洪武中何之权、吕荧二跋,盖犹旧本。欧阳元序称其诗务去陈言,燕人凌云不羁之气,慷慨赴节之音,一转而为清新秀伟。苏天爵序称其诗清新飘逸,间出奇古,若卢仝、李贺。危素序则称其精深幽丽,而长于讽谕。核其所说,亦约略近之。至其词藻焕发,时患才多,句或不检,韵或牵缀。如正献公坟所寒食诗有高坟白打钱句。案:韦庄诗上相閒分白打钱,非纸钱也。张女挽诗却是真魂埋不得句,序称其女工于属对,十岁而夭。案:李商隐诗万古贞魂倚暮霞,非十岁未字之女也。如斯之类,大扺富赡之过,贪多务得,遂不能刮垢磨光。然武库之兵,利钝互陈,论其大体,足为一家,固不以字句累之矣。其文为作诗之馀事,然温润而洁净,亦不失体裁焉。乾隆四十二年三月恭校上。
燕石集·序
汉初诗学方兴,燕人韩婴作外传数万言,史称其言与齐、鲁殊。
又言婴尝传易,燕、赵间人喜诗,故诗传而易微。
余读是有以知燕之为诗,盖千有馀年于此。
外传言奇诡卓荦,而诗之为教,本乎山川之风气,人物之性情者也。
燕东并辽海,通蓬莱,西北控并塞。
自昭王好神仙,往往招致畸人方士于其国,至若豪侠,则易水之歌,渐离之筑。
楚汉间安期生蒯通两人者,则又尝合二者之奇为一矣。
其风声气习,岁月之郁湮,世故之感发,不激为变宫变徵之流,则溢出为骚雅歌行之盛。
一气机之宣流耳。
翰林蓟门宋君显夫视予诗若干首,余读尽卷,求一言之陈无有也。
虽大堤之谣,出塞之曲,时或驰骋乎江文通、刘越石诸贤之间,而燕人凌云不羁之气,慷慨赴节之音,一转而为清新秀伟之作。
吾知齐鲁老生之不能及是也。
奈何犹以燕石自名其集耶。
显夫年强仕,所作当日富,所造诣未易窥。
姑序余所睹记如是云。
至正元年三月丙子,奉政大夫、艺文少监长沙欧阳玄序。
延祐中,朝廷大兴文治,予友宋显夫从其兄诚夫自江南始还,莫识其面,而大小宋之名,隐然传播于京都。
未几,诚夫果魁多士。
久之,显夫亦赐同进士出身。
初,显夫兄弟从亲宦游于江汉之间,日益贫窭,衣食时或不充。
故其为学精深坚苦,下至稗官传记,亦无不览。
诗尤清新飘逸,间出奇古,若卢仝、李贺之流,益喜其词以摸拟之。
及闻贡举诏下,始习经义策问。
既擢第,遂入馆阁为校书、编修、修撰、待制。
又尝为太禧掌故、中台御史、山南佥宪,最后由国子司业入翰林为直学士。
至正丙戌之春,年五十三以卒,谥曰文清。
诚夫累官至礼部尚书、国子祭酒,谥曰正献。
始者诚夫之卒,显夫属予序其文后。
今显夫之亡,其子国子生吁复汇其稿,徵序于予。
夫宋氏文学之伟,固不待予言而传也。
苐念伯仲方以才能进用,不极其至,相继而逝,此中外有识之士重悼惜也。
昔者仁皇开设贡举,本以敷求贤才,作兴治化。
今观累举得人之盛,或才识所长,裨益国政,或文章之工,黼黻皇猷,议者不得尽以迂疏巽懦诋訾之也。
呜呼!
去古虽远,士之卓然能有所见,毅然能有所守,又岂无其人哉?
彼或訹之利害,视之以祸福,事弗合义,言不中度,诡随而或不能尽识也。
予以交游之久,故深知之。
知之深,则哀之也切。
是则国家升平百年,德泽涵濡,而庠序乐育多士之功,岂苐求其文章言语之工而已。
显夫家本京师,故题其集曰燕石云。
至正六年冬十月朔,集贤侍讲学士、通奉大夫兼国子祭酒赵郡苏天爵序。
予卧病田庐,有禁近之擢,迫命就道。
惶汗无措,而复窃自喜。
幸故人宋君显夫,实直学士,协恭侍从,自公论文,亦一乐也。
比予入京前十五日,而显夫卒矣。
予病亟,归不得省。
其孤承诏复来。
显夫已赠国子祭酒,谥文清。
思而不可见,惜哉。
孤吁奉燕石集拜泣,且曰:此先子所遗兄彍编次者也。
世父至治集,公实序之。
敢援例以请。
予序诚夫文不一纪,又序其弟,人之生世,其可悲也夫。
昔显夫兄弟入京,首与予游,尽视予所著,暌离有作必寄,故知其长蚤且悉也。
及阅显夫稿,则未相识时,歌诗已尝及予,重以三十年分谊之笃,可辞乎。
国家设贡举,陶天下以经术,馀三十年矣。
文当日昌,而名能著见者,何其指之不多屈也,积储之不厚也,造诣之不远也。
取而随竭,发而自柅,拘拘规仿,而伥伥乎所适者,欲昌得乎?
惟其有所本也,有所参也,该洽沈潜,心有所得,济以定力而熟之,则于文也,决渊渟而灌沟浍,策坚良而走康庄,庶乎其达矣。
显夫登甲子科,考其作,未有贡举前,已汨汨矣。
视诱利禄而重失得,忽于播而急于穫者,不有间乎。
人知其才,而不究其积储造诣之有素也。
故予序其集而原其得,俾后之观者有激焉。
集凡若干卷,文若干首,诗乐府若干首,自名燕石,然世皆信其为玉也。
彍由奉礼郎为丞相东曹掾,汇从父之文,不使遗逸,不愧显夫之犹子矣。
吁甫襄事,即谋刻父文,宋之后其益昌矣哉!
至正六年,岁在丙戌,冬十一月既望,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知制诰、兼修国史、知经筵事安阳许有壬序。
维基
宋褧(1294年—1346年),字显夫。大都宛平(现今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北京市一部分)人。泰定元年(1324年)宋褧考中进士,并出任秘书监校书,后来又担任翰林编修。至元三年(1337年)担任监察御史,后来又担任西台都事以及翰林待制、国子监司业、翰林直学士兼任经筵讲官。去世后朝廷追封他为范阳郡侯,谥号为文清。宋褧的著作有《燕石集》。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335—1393 【介绍】: 元明间苏州府长洲人,字幼文,号北郭生。工诗善画。为十才子之一,又与高启、杨基、张羽合称吴中四杰。元末为张士诚掾属。张氏亡,谪临濠。洪武二年放归。后授给事中,改御史,巡按广东。官至河南左布政使。以征洮岷军过境,犒劳不时,下狱死。有《北郭集》。
槜李诗系·卷三十九
字幼文,苏州人。洪武时官布政。有北郭集。
御选明诗姓名爵里
字幼文,其先蜀人。由毗陵徙吴洪武初用荐授给事中改监察御史历河南左布政使以事卒于狱有北郭集
明诗纪事·甲签·卷八
贲字幼文,其先蜀人,徙常州,再徙吴。
张士诚辟为属,已谢去,居湖州蜀山。
吴平,谪徒临潦。
洪武初用荐奉使晋冀,还授给事中,改御史,出按广东。
改刑部主事,迁广西参议,再迁河南左布政使,以事下狱死。
有《北郭集》六卷。
(《国雅》:除方伯幼文,词彩遒丽,风韵凄朗,殆如楚客丛兰,湘君芳杜,每多惆怅。
皋亭山作全佳,当似耿湋。
余尝爱其《折莲子》绝句云:「柔丝零落芳心苦,未及秋风已断肠。
」读之颇增悲慨。
集中有《送曾伯滋赴河将幕》云:「上将初分阃,儒官解习兵。
风旗春猎野,雪帐夜归营。
洮水从岷下,祁山入陇平。
知公能载笔,草檄报边声。
」中二联并佳。
王稚登《吴郡丹青志》:除幼文画山水林石,濯濯可爱。
六砚斋三笔:徐幼文作绘,清润恬雅,所题楷笔,亦秀整端慎,不为遝拖自恣。
今得睹其草书《泰山纪游》三诗,雄紧跌宕,出入旭、素,无不淋漓快健,乃知古人之不可则也。
诗云:「万仞峰头上帝居,紫宸绛节接清虚。
昆仑尚想周王制,屃赑犹传秦相书。
盘礴三齐横地轴,孤根西北接天枢。
自是仙人真窟宅。
愿得安期一起予。
」其二曰: 「山下更衣路渐难,岩岩高上历欲岏。
天关遥控三千里,烟磴斜悬十八盘。
复殿尚留元狩碣,老松仍挂祖龙官。
怪来爽气清人骨,玉峡流云瀑布寒。
」其三曰:「翠削芙蓉倚碧霄,盘空霞磴度飞轺,绝壁金银双阙迥,澄空钟磬万山岧。
天门过雨岚光合,日观标霞海色遥。
穹碑读罢占遗迹,欲共玄晖问泬㵳。
」《画史会要》:《陈仲醇》云:「幼文字学晋王廙,画法董源,曾于项氏见之。
」 《木事诗》:杨孟载《梦绿轩序》曰:「馀与劝文同谪钟离,结屋四楹,幼文居东,馀居西。
诗云:『去年吴城正酣战,却忆危楼望葱茜。
今年放逐到长淮,万绿时于梦中见。
』因题其室曰梦绿。
幼文《纪梦》诗云:『梦里绿阴芳草,画中春水人家。
何处江南风景?
莺啼小雨飞花。
』又《听歌》云:『才得听歌便泪垂,眼前不似旧题时。
青春多半遭离乱,白发能消炎许悲?
』」知其身伤离乱,又遭逢迁谪,故间情之作,亦复凄楚。
田按:季迪与幼文投契不浅。
季迪《送徐七往蜀山书舍》诗云:「获君乃瑚琏,顾我犹斗筲。
高怀矫衰薄,雅音变哇咬。
谈诗辨六义,读易穷诸爻。
情亲岂殊意,气合真同胞。
因依像轮辐,畅和谐埙匏。
妓席夜留宴,僧扉昼携敲。
要抄送讴唱,澜翻杂诙调。
」《北郭秋喜徐幼文远来兼送南归》云:「东海徐君我同里,日共周旋接冠履。
斯人自是真可人,不见心忧见之喜。
」《怀徐七》云:「客行日已远,我思日已积。
东南望归棹,鸟去烟波夕。
忧来不成言,满抱空戚戚。
」《徐记室谪钟离归后同登东丘亭》云:「同上高亭一赋诗,喜逢君是谪归时。
不然此日登临处,应望天涯有远思。
」可谓情溢言外。
幼文诗才,不及高、杨、张,而蹈矩中规,亦自善用其短。
诗集称北郭,而吕志学《跋幼文惠山图》云:「幼文所制乐府诗文若干卷,签题《悟澹集》。
」此又读幼文诗者所当知也。)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474—1561 【介绍】: 明江西安仁人,家居南京,字元瑞,一字子振,晚自号坦上翁。博学能诗文,与顾璘、徐祯卿并称“江东三才子”。弘治九年进士。除刑部主事。正德间为绍兴知府,以不谒谢刘瑾,罢官为民。瑾诛,再起。累官工部尚书。以力求节用,忤中官,勒令致仕。家居三十余年,赋诗自娱。晚年欲造楼,财力不足,乃悬篮舆于梁,曲卧其中,名曰“神楼”。卒谥清惠。有《刘清惠集》。
明诗纪事·丁签·卷七
麟字元瑞,本安仁人,世为南京广洋卫千户,因家焉。
弘治丙辰进士,授刑部主事。
历员外、郎中,出知绍兴府,以忤刘瑾罢为民。
瑾诛,起知西安府,历陕西参政、云南按察使,谢病归。
召拜太仆卿,进右副都御史,巡抚保定,再引疾归。
起大理卿,擢工部尚书,勒致仕。
以殿工追论落职。
卒赠太子少保,谥清惠。
有集十二卷。
(《四库总目》:麟集长兴朱凤翔为序,称其诗「骎骎韦、杜」,未免太过,至称其标格高入云霄,胸中无一毫芥蒂,故所发皆盎然天趣,读之足消鄙吝,则得其实矣。
《艺苑卮言》:刘元瑞诗如闽人强作齐语,多不辨。
田按:坦上翁人品高洁,居朝日,永陵以冰清玉洁目之,可谓知臣莫如君也。
前后罢官及谢病凡四,退归皆寓长兴之渎。
南坦尝与太白山人孙太初、龙霓、吴充、陆昆结社于苕溪,号苕溪五隐,所著兴趣天然,颇似《击壤》一派,今录其少矜炼者。
性好楼居,贫不能构。
八十初度,文徵仲绘《神楼图》赠之,兼系以诗。
朱射陂、杨升庵相继有作,并录于此。
徵仲云:「仙人谩说爱楼居,咫尺丹青足卷舒。
坐守黄庭幽阙迥,读残《真诰》夜窗虚。
游心物外疑无地,寄迹空中乐有馀。
一笑阑干不成倚,浮云奄忽意何如?
」射陂云:「神楼一何峻,神楼峻而安。
胡不京洛游?
畏彼峡路间。
峡路诚崎岖,险于太行山。
歌以言志,神楼峻而安。
」升庵云:「安期昔制神楼散,射陂今作《神《楼典》。
神楼主人南坦翁,欲往从之限空谷。
吾闻仙家五城十二楼,樊桐方丈绕赢洲。
长风引舟不可到,环中根像空神游。
坦翁元是神仙流,何年飘然下丹丘?
天庭摛𧂈掞鸾鹤,云屏立仗鸣驿骝。
北斗南宫不肯住,挂冠归来营菟裘。
碧澜罨昼开苕霅,紫烟萦带彩云夹。
新波菱榜泛青翰,过雨蘋风爽乌袷。
人间九罭播声诗,天上五龙传睡法。
《青李》遥看尺牍来,雀罗净埽昏眸开。
尻轮神马驰万里,坐我赤明龙汉台。
一气孔神存中夜,手翳华芝海若诧。
中有真人巾金巾,授以灵文老复姹。
玄珠累累苍玉鸣,烽沈析阒歌太平。
丰屋天翔鬼瞰室,庙谟何用谈佳兵。
游仙梦觉闻清啸,载赓清润连清调。
愿从广成顺下风,肯许襄童窥末照。
咸池蒙泛纷如驰,扶起混沌须神医。
他年合遇神楼散,约公海上寻安期
」)
维基
刘麟(1475年—1561年),字元瑞,一字子振,号南坦,江西安仁县(今江西省馀江县)人,南京广洋卫官籍。弘治丙辰进士,官至工部尚书。世为南京广洋卫副千户,因占籍南京上元县。自幼博学能文,与顾璘、徐祯卿被誉为“江东三才子”之一。弘治五年(1492年)壬子科应天乡试举人。弘治九年(1496年)丙辰科进士,言官庞泮下狱,其与陆昆上疏论救。授刑部主事,进刑部员外郎,任内平反京畿地区冤狱三百九十馀人。正德年间,晋刑部郎中,出为浙江绍兴府知府。克己奉公,被越地之人称道。刘瑾因恨其不谒谢,借口“录囚过细”逮捕其并下罪为民。刘瑾被诛后,起用西安府知府。父丧丁忧,居住在湖州。与吴琬、施侃、孙一元、龙霓结苕溪社,号为“苕溪五隐”。起补西安,起用为陕西左参政,升云南按察使,因病辞职。嘉靖初年,召为太仆寺卿,进为右副都御史,巡抚保定等地,因兵饷事与中官耿忠所争,再次借病辞职。此后起用为大理寺卿,拜为工部尚书,因淘汰浪费与官员而得罪权贵,嘉靖七年(1528年)强令致仕。家居三十多年。卒赠太子少保,谥清惠。两袖清风,无资回乡。又与文征明等交游唱和,朱凤翔序其集。

人物简介

新续高僧传·义解篇第二之七
释通问,字箬庵,姓俞氏,吴江人。
世居荆溪,父安期,博学著书,有名于时,就佛寺祷而生。
通幼失怙,弱冠偶过僧舍,阅《首楞严经》至“此身及心,外泊虚空山河大地,咸是妙明真心中物”,因疑不释。
闻天隐居磬山,乃往谒之。
示以父母未生前语,无入处。
天隐尝与客论《金刚经》,通适至前,因言“《金刚经》洵妙,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天隐忽顾通曰:“如何是其心?
”通爽然自失,遂矢志参决。
潜去武林,投南涧理安寺佛石落发,复往金山参密云,自言:“久看未生前,不得入处。
”密曰:“但看到未生前,便是入处。
”通方作礼,密迎头一踏。
归堂一夜不昧,迟明复入,拟进问,又被击出。
得此淬厉,孤危绝倚,乃复上磬山。
一日闻风声,豁然开朗,呈偈曰:“千玄万妙隔重重,个里无私总不容。
一种没弦琴上曲,寒岩吹落五更风。
”磬山为之印可,以偈属通,有“他年起我临济宗,杀活纵横开天目”之句。
乙亥,天隐寂,縳茅山后,榜曰死心,毕心丧。
丙子秋,佛石迁化,众心注通,群请继席。
一住十年,家风严冷,条令森然。
同居衲子,戒抑狂见,唯尚实行真参。
稍忤鞭斥,不稍假借。
晚岁移金山,江水环流,真性澄彻,随境遇合,无所希求,自号旅泊老人。
尝应七众请,建水陆大会,升座,僧问:“踏翻沧海,大地尘飞,喝散白云,虚空粉碎,即今拔济水陆幽冥,向何处安身立命?
”通迎机应荅,辨论不穷,谓:“竭此心力,仿依旧制,昼夜于中,无一佛事不与身俱,无一纤尘或离本座。
一香、一花、一镫、一供、一歌咏、一赞呗、一经、一佛、一字、一句,如帝网光,如摩尼色,交光相罗,互融周摄。
到此不可说不可说微尘世界中,或幽或显,或暗或明,一切沈溺苦处众生,何啻如日并照,如风普吹,达性本空,一真独见,如是所说,足资證明,故通于十界互具之义,推阐至切。
今日畜生,明日如来,本自无穷,宗教一源,何分门户?
”庚寅春,复洵禾人之请,住西河古漏泽寺。
申酉之变,兵燹连年。
漏泽居郡东偏,殿宇俱烬,唯铁佛一躯,巍然瓦砾中,群心恻然。
雨点斑痕,远视之,若有泪从佛眼出,三学禅德同志,图复先铁佛殿,久之未竟,举以属通。
既至,畚剔荒秽,营构堂庑,半载拮据,郁成丛席。
甲午,走南涧,自卜地于理安左,营建窣堵,苟完即还磬山。
顺治十二年,寓吴江天应寺卒。
著有《续灯存稿》及《诸会语录》十二卷,《磬室后录》一卷。

人物简介

晚晴簃诗汇·卷一七五
裴景福,字伯谦,霍丘人。光绪丙戌进士,授户部主事,改官南海知县。有《睫闇诗钞》。
睫闇诗钞·裴景福传
景福,字伯谦,号睫闇。十五岁入邑庠,十九膺癸酉拔萃科,廷式高等,用小京官分刑部。己卯举江南乡试经魁。丙戌成进士,仍授主事,分户部。壬辰外改知县,分广东,补陆丰,调署番禺。改潮阳,调补南海,皆著声绩。在陆丰,有红黑旗党好械斗,斗方酣,景福单骑入阵横阻之,反覆陈利害,各感悟罗拜去。在南海,法领事受人赇,嗾西妇玛丽与商人讼,景福置之不理。法领怒,挟玛丽来署,以杖击厅事门。景福排衙纳领事,折以理,领事惭;诘玛丽以佐證,玛丽穷。乃申大府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牒法使,请撤领事职,以其失交际之礼故。景福开敏有智略,为历任督抚所倚重,趋辕造膝,咨商大政,藩臬往往不得参预。方谭钟麟督粤,岑春煊以功臣子特简广东藩司,锐欲有为,与钟麟议不合,至抵几相诟。而景福事钟麟谨,不附春煊。春煊怒,欲劾之。会奉诏入觐,值义和团倡乱,八国联军入京,以扈驾功授晋抚。癸卯,两广总督德寿保景福以道员用,送部引见,未行。春煊移督两广,至即檄藩司撤景福任,而密电劾景福赃罪,夺职下狱。谓:「岭海富实,故贪吏萃于广东。而南海知县裴景福才足济贪,遂为贪吏冠,既赂遗当道,政事一切倚办;习海事,又挟外交以自重。景福既去职待罪,而某国领事见臣,称道其长,意在缓颊,阴为景福地。贪黠如是,参劾不足蔽其辜,应请明诏褫景福职,提刑追赃。」(电载《河海昆仑录》。)报可。春煊檄臬司程仪洛等杂治,一年无所得。仪洛谓景福曰:「大帅谓尔赃吏,尔服耶?」景福曰:「呜呼!随夷混浊兮,蹠蹻为廉。东林党人及本朝陈恪勤、张清恪、蓝鹿洲,当时劾奏,皆有赃吏称,何况不才耶?」仪洛呵之曰:「东邻西邻,无与尔干。」盖仪洛误以「林」为「邻」也。翌日传总督谕,罚锾十二万元,充广西军饷。景福纳其半,不足,奏谪戍新疆。景福才气恢廓,能文章。以名进士出宰百里,受殊遇,意气发舒,虽沈滞下位,名声隐然动公卿间。一旦横被摧折,荷戈行万里,无几微怨色,慷慨就道。所过封疆大吏闻景福至,辄延见加以礼貌。抵戍所,巡抚联魁辟景福入幕府。宣统初元,给事中李灼华上疏讼景福冤,旨交粤督张人骏查覆,得恩赦。景福之遣戍也,广西提督苏元春亦被春煊劾,与景福同戍新疆,同赐环。未入关,元春中道卒,子幼,乃携榇挈其孥至汉口,遇桂人与元春善者,助之使回桂。扁舟东下,卜居无锡,以金石书画自娱,收藏甲大江南北。辛亥国变,春煊归隐于沪。景福偶至沪,犹礼谒春煊于其邸,称之曰宫保,盖经忧患而德加进,感䲡我者之玉成于我也。民国三年,景福出任安徽省公署秘书长,擢政务厅长。十五年卒,得年七十有二。所著《睫闇诗钞》六卷、《河海昆仑录》六卷、《壮陶阁书画录》二十四卷,镌有《壮陶阁字帖》六十四册,为世所珍焉。(金天翮)
睫闇诗钞·序
《虞书》云:「诗言志。
」《鲁论》云:「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诗教无穷也,如是焉已矣!
古今诗人如恒河沙数,而其诗如是则传,不如是则不传。
夫三代以下,如汉高、项羽、斛律金皆不学,彼岂以诗人自命?
然而《大风》《垓下》《敕勒》诸歌至今传之,虽李、杜、韩、苏亦为之心折首俯,是何也?
彼得乎《虞书》《鲁论》言诗之旨也,所谓如是则传也。
若诗人之诗,则冠绝一时者不可多得。
汉魏之际惟陈思,魏晋之际惟步兵,终南北朝则陶、谢、鲍、庾而已。
唐以诗取士,诗极盛矣,然卓然大家,入《诗醇》之选者,亦李、杜、白、韩而已,宋则苏、陆,凡六家。
自时厥后,金之元遗山、元之虞道园、明之高青邱、何大复称焉,然而降矣。
有明七子,矫而学唐,而世以优孟衣冠讥之,我朝诸家,矫而学宋,世又以优孟衣冠讥之,而诗不甚传,何也?
以彼未尽合乎《虞书》《鲁论》言诗之旨也,所谓不如是则不传也。
然则诗之传岂易言乎?
读吾睫闇夫子之诗,则实有可传者。
夫子之诗,高则近太白,大则近少陵,特其才气然耳,岂规模哉?
集中如《都门秋怀》、如《岭南草》、如《蜘蛛》、如《寄张介夫》、如《忆仲若》、如《折树叹》、如《由水墘晚至后𡑒》、如《感春》诸篇,皆逼近汉魏。
至于《王母寿》《粤王台》《祷雨龙山》《由碣石卫至金厢汎憩息》《升天行》《醉时歌》《登白云山过安期生祠遂诣九龙泉祈雨》《西樵吕祖阁》诸作,皆有阅古今、傲风霆之气,则纯乎屈、宋之遗,曾何李、杜、韩、苏之足云?
盖得言志之旨深也。
抑隽又尝受诗于夫子矣。
夫子曰:「吾人一言一行,须有安身立命处,作诗亦然。
孟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
』不知道者,不足以言诗。
古今诗人如麻,惟陶徵士、浣花、青莲、昌黎、眉山有然,次则李义山、陆放翁、元遗山三子之诗,亦能自道其意。
」及退而玩夫子之诗,其本诸安身立命以咏歌者,不可枚举。
乃知夫子以其所得者授隽也,盖得无邪之旨深也。
且夫夫子以名进士由郎署改官来粤,历宰诸大邑。
每治事,与民语,丁宁委婉,若恐重伤之者,而治盗恒用重典。
常语人曰:「周汉以来,名臣钜儒,论治无不明刑罚者。
然刑罚之本,在于教养。
今吾日取不养、不教之民而诛之,疚心多矣!
」每移任去,父老攀辕截镫,途为之塞,有出涕者。
是立德、立功不朽之业大有在,岂区区以立言传哉?
初,隽以刊行是篇请,夫子辞之曰:「古大家诗,多则万篇,少则千篇。
余虽耽诗,存稿仅尔。
而一行作吏,此事遂废,偶有触托,亦不过于马背船唇得之。
我生不辰,衷怀摧怆。
或多急微噍率之音,遽以问世,徒授人以吹索之柄,可乎?
」隽谓:「白诗多,韩诗少,皆大家也。
且白不敌韩,诗岂以多寡论哉?
使所作有失乎《虞书》《鲁论》《孟子》言诗之旨,虽多,亦奚以为?
」夫子颔之。
隽遂校字以付梓。
举吾夫子之诗之所得,述诸简端,以谂后之读睫闇诗者。
庚子腊日,受业张隽谨识。
睫闇诗钞·序
广生甫垂髫,留意当世贤豪长者,辄知霍邱有裴睫闇先生。洎应童子试,又出尊公浩亭夫子门下,因得识睫闇,并尽读睫闇之所为诗。睫闇未弱冠,即挂名朝籍。三十掇甲科。将四十,由户部改官知县。初补广东之陆丰,既而历番禺、潮阳、南海。所至号称难治,而睫闇治之辄裕如。遇有暇日,则益肆力于诗,牢笼万有,变化不测。不识睫闇者,疑其为汝、颍之士,状貌瑰异。及一接颜色,乃知恂恂儒雅,语言若不忍造怒于人也。顾其中所蕴蓄,磅礴郁积,虽所遭际极之他人畔援歆羡而不能得,而其诗常若有所不豫而托之山巅水涯者。嗟乎!此姚惜抱所谓「事有旁观见为功名之美,而君子中心欿然也」。假令睫闇少有宦情,供职郎署,平流而进,当至监司。中更哀乐,外逼忧患,求为承平贵游不得,求为山林枯槁亦不得。旁皇四顾,日月急景,始假县令以效其茧丝保障之才。两宰首邑,岭海多故,遇有兴革要政,大吏倾心咨询,辄视睫闇一言为行止,然犹伣伣泚泚,低首下心,稍不自抑,谤随其后。目中所见,既非平日愿见之人,耳中所闻,复非平日愿闻之言,若之何其不有遐心也?因叙睫闇之诗一及之。世有知者,当以广生之言为悲,世无知者,几何不以广生之言为狂且瞽也?光绪辛丑,如皋冒广生叙于广州南海县署。
睫闇诗钞·序
余尝以为文章之成也有三:赋之自天者曰才,造之于人者曰学,惟境也者,天与人交致而不可一阙。天予以特殊之境矣,人或不胜其艰困,无复聊赖,甚者堕其气而殒其身,不善于承天足以昌其才与学者,转自负之,是岂天之咎与?天宝之乱,杜子美以稷、契自命,而流离饥寒,卒不得一效,故发为诗歌,冠绝有唐。其后苏子瞻以命世之才,安置黄州七年,已老,犹为儋耳万里之行,故子瞻诗文,亦以海外为极盛。向使彼二子者不能亨其心以顺受,则其境固非生人所堪,亦与寻常之夫叹息悲忧以至于死而已耳,乌得有鸿博绝丽之辞以至于今乎?是故有境乃可成其才,亦必有学乃可用其境。吾益以知义理之学之不可一日去身,即求之文章而亦然也。 霍邱裴伯谦先生,以名进士出宰粤东,才略颇见于世矣。乃迕大府意,罗织之,几不测。既不得其罪状,犹逼偿巨万金,且永戍新疆。行更寒暑,一仆又中道毙。丙午到戍,戊申乃赦归。归逾年,值国变,而伯谦已将六十矣。是其境与子美、子瞻略同。余初闻伯谦于肯堂,伯谦亦因肯堂而知余。今年初夏,乃相晤于马君冀平座上。伯谦即出其生平所为诗,曰《吴船》《岭云》《西征》《化城》《东归》《风泉》诸集,以示余,且使为之序。余读之,爱不能释。因屏百务,穷十日力乃竟。因叹曰:嗟乎!若伯谦之诗,可谓境不负才矣。吾闻其家学,以宋贤为根柢。其赴北庭也,著《河海昆仑录》,于山川道路、风俗政教,考之綦详。而余之所服膺者,尤在能处忧患之中而不忘省察克治之功也。然则伯谦之不负其境,不更以学乎哉?伯谦于古大家诗,无所不学,至其得力,于杜、苏为多。《吴船》《岭云》两集,才气已为极盛,至《西征》以后,光气发见,尤可喜可愕,足追并古人,惜乎肯堂已前死,不及见也。余岂足以序伯谦之诗乎?聊述所知以质之而已。甲寅七月,桐城姚永概序。
睫闇诗钞·序
光绪丁未秋,余客都下,晤霍邱李肖峰给谏,出示其乡裴伯谦先生《河海昆仑录》一书。见其诗真趣洒然,拍案狂喜,曰:「此仙才也!」时先生方谪戍新疆,不获见,私独慕之。未几,肖峰抗疏雪其枉,诏许归。先生则漫游吴越间,不克相并合。癸丑冬,皖帅倪公重其贤,以父执敬之,尊为上客。余假归北上,见其人,清癯静默,如空山道叟,猿鹤不惊;聆其言,智虑深沈,天趣盎溢。处乱世而能翛然自脱于尘埃之外,私心叹诧,谓得留侯之风,而叹为弗及。 初,先生尊考浩亭先生,殚精宋学,同、光间久官无锡,民竺爱之。先生少负奇材,服膺庭教。年十九,以拔萃科贡京师,廷试高等,用刑部小京官。旋成进士,授户部主事,以诗文名都下。光绪癸巳,改广东知县,补陆丰,调番禺,移补潮阳,调南海。时李文忠为粤帅,尤绝重之。壬寅大计,以卓异荐。癸卯,粤帅举人才,以道员送部引见,未及行而祸作。先生之任南海也,廷旨捕南海康有为,籍其家,括尝所往来书,廉其党。先生奉檄,偕知府王君存善往。西林方为布政使,与康交,惧事泄,令择要人书藏之。先生察其书,皆通候往来,任王君持以献粤帅,固未达也,而西林则大恨,即藉他事劾王,粤帅右之,仅免。未几,移陇藩,擢疆帅,及是移督粤疆。甫至,辄檄藩司撤任,劾为赃吏,夺其官,追赃急甚,誓必杀。既入狱,日书文山《正气歌》十通;事吟咏,有「饱食手一卷,便到羲皇前」语,意度萧然。久之,无左验,乃罚金八万,奏永戍新疆,此《河海昆仑录》所由作也。先生天亮超绝,学靡不窥,是录撷兵、政、教、哲之大原,纳诸山川景物。往往一名一物,化须弥于芥子之中,实为前古所未有。生平不治生产,独嗜古人书画,辄取珍藏,海内赏鉴家推为第一。法博士白希和访先生于迪化,复至无锡取所藏精品影照百馀种,归以誇示国人。所镌《壮陶阁帖》四十卷,费踰十万。真迹多入其家,而钟太傅《荐季直表》尤海内孤本,甲寅春,舟入淮河被劫,燬于盗,先生尤痛惜焉。其诗刊者,题曰《睫闇诗钞》,大抵由坡入杜,韵藻天然,浩乎天际真人之态。 吾尝忾先生早岁巍科,治绩名天下,中更险难,放逐西戎,皆与坡公等。坡公《志林》成于海外,论者叹造物特开是境以辟坡公未有之奇,先生《河海昆仑》诸作成于西疆,直与《志林》对垒,而其诗之盛尤复类之,意者天殆以坡待君耶?迹其老居幕府,绝类杜处严公,其境转若坡公所未逮。往者杜公入蜀,感山水之奇,然后旷然雄绝天下。吾淮苍莽之气,睥睨江河,先生随节蚌川,实为南北战争之地,指挥谈笑,必有超然自得于坡、杜之外者。吾于诗无能为役,虽老,犹将就先生肄业及之,先生其许我乎?丁巳夏五月,桐城陈澹然撰。
化城集·跋
余谪西域,行至奇台,闻王晋老拜新疆布政之命。未几,宋芝洞侍御、方筱泉观察佐伊犁长少白将军幕先后至。晋老到官,开省志、舆图两局,颇网罗中原文士。案牍之暇,觞咏甚盛。己酉八月,余入关,芝洞、小泉方随长制军之幕兰州。逾年,晋老亦罢官东归。西域乱事遂炽。犹记水磨沟公饯,酒阑人散,余徘徊依斗亭上,语晋老曰:「我辈此行,于西域风雅文献,饶有关系。欧风东被,旧学将亡,此会恐不可再得。」因相对太息。乙卯五月,再入东华,屡与晋老、芝老接杯酒,话西域往事,如梦如幻,而铜驼荆棘之感,新亭风景之悲,益不可为怀。小泉于癸丑春化去,无人嗣其家学,著述散佚。余曾托其族人干臣向诸公子索诗稿,欲付印行。干臣旋故,恐不易得。偶检箧内,得其关外途次寄芝洞一律并三个泉叠盐字韵寄余二什,附刊卷内,聊存全豹于一斑。然则死生聚散,今昔兴亡之故,尚忍言乎?乙卯十一月睫闇识于蚌埠。
睫闇诗钞续集·序
霍邱裴伯谦先生既逝之四年,金君子才为辑所未刊之诗以付剞劂,凡若干卷,督序于绰。 绰自少在粤,既得读先生之诗;厥后承赐所刊《睫闇诗钞》,益得窥其蕴蓄。窃以为先生之诗,非犹夫并时之人之诗也。盖诗之为物,自夫格律、声调、风韵、兴趣以迄骨干、采藻,古之作者,已莫不肆其力之所至,争奇斗胜,无幽不辟。独其间有所不易窥之一境焉,则味是也。今夫口之于味,人所能辨也。然甘、辛、咸、淡,所嗜不同,其为人之所嗜,未必为味之独优。故太牢之烹有时不如昌歜,而馁馊腐败之物无论矣。太羹、元酒愈淡泊而味存焉,稻、粱、黍、稷,饵之终身而靡厌者,味真故也。昔人论诗,谓有「惊四筵而不能适独坐」者,正谓其不禁咀嚼。苏子瞻评孟东野诗,譬之「食蟹持空螯」,亦正此意。故诗之不厌百回读者,必有其真味,非九酝之良酒,即回甘之谏果也。否则中泠之泉,三危之露也。若水中着盐、舌端尝蜜,尚不免拘于迹象,非其至焉矣。自来诗家,巨刃摩天,群鸿戏海,固各有其独到之境。然一言及渊明、摩诘,虽鲍、谢、李、杜有时不能不避席者,正以其味之深厚,挹之无尽;他人虽采耀双鸾,力逾九象,将恍然自失也。 有清一代之诗,未能度越前轨,第作者林立,固已各极其胜。然一语夫沈吟反覆,可以百读而不厌者,盖罕其人。盖士生晚近,诗之途径既隘,承学者第务逞其才力以相高,而不从性情酝酿以出,形枵意伪,虚有其表,犹之宾筵例席,徒眩耳目,何益口腹?盖斯道之失传,而吾真之丧已久矣。先生之诗,固已一洗町畦;然其佳处,尤在字字从性情涵泳而出,足以寻味无尽,此固非剽窃模拟者所能比附。抑谓先生必仿效某家,及专工某体者,亦讆言也。盖率性以写胸臆,本诗之正义。先生平生,不为憍激之行、诞慢之言,襟怀洒落,夷险一致,深有萧然物外之概。形中发外,称心而谈,宜乎感人之深,若刍豢之悦于口也。今先生往矣,读前、后诸集,犹可彷佛先生之为人。因述先生之诗之特异处,为读先生诗者发其凡,亦冀论近代诗者有所取焉。番禺叶恭绰。
睫闇诗钞续集·裴伯谦先生小传
裴景福,字伯谦,号睫闇,安徽霍邱县人。年十五入邑庠,膺癸酉萃科,廷试高等,用刑部七品小京官,未弱冠也。己卯,举江南经魁。丙戌成进士,授户部主事。旋改官广东知县,历任大邑,善折狱,勤于捕盗,计典课最。以直言忤总督某,夺官下狱,必欲置之死。穷治无所得,乃谴戍新疆,永不释回。李肖峰给谏抗疏白其冤,交两广总督张安圃制府查覆,事得雪,放还。 睫闇喜为诗,初取径东坡,中岁肆力杜、韩。出关所过名山阨塞,皆有题咏。七古雄秀类李东川、岑嘉州,七律瑰丽劲宕类大历十子。国变后乃一变而为悽清和婉之音,读之使人意消。所感愈深,所造愈微矣。 睫闇尊人浩亭先生研精性理,与吴侍郎拙修、涂朗轩制府论学,著有《读宋五子札记》。官江苏无锡、上海最久,有惠政。以卓异擢通州直隶州知州。论者推为中兴后江南循吏冠。睫闇学盖得之庭训云。 再,睫闇夫子九岁即能诗,甫弱冠即以诗名。所作《吴船》《岭云》《西征》《化城》《东归》诸集暨《风泉集》上卷,予兄保福已精楷印行,海内传诵矣。此册《风泉》下卷,又《耕淮》四卷、《淮隐》二卷,共古今体五百馀首,皆辛酉三月还乡以后至乙丑冬病中所作未付印行者,合并注明。受业金保权识。
睫闇诗钞续集·跋
王晋卿方伯徵求生平交游诗集,取卢同诗意名之曰《金玉篇》。当时吾师将《睫闇诗钞》并续集稿本汇寄,并由保权拟具小传如右。吾师旋于丙寅年五月归道山。保权亟思将续集付之排印,而时局多故,人事迫促,今夏始由昆侯、岱云两世兄将续集稿本携至海上,适权将赴匡庐,山居清暇,因将稿本与家受荃兄并汤、辂两小儿重为缮校印行,以广流传。谨仍以此小传弁于简端。朝夕展卷讽诵,死生契阔之感,为之泫然。己巳秋月保权谨再识。(录入:顾青翎)
维基
裴景福(1854年—1924年),字伯谦,又字安浦,号臆闇,安徽省颍州府霍邱县新店人,清末民初政治人物、收藏家,同进士出身。光绪十二年(1886年)进士。同年五月,著主事分部学习。历官广东陆丰、番禺、潮阳知县。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担任清朝广州府南海县知县。后由王崧接任。因好收藏古董字画,为时任两广总督岑春煊嫉恨,被革职入监。岑春暄上奏朝廷谓其“两广县令,裴为贪首,凭籍外力,藐视国法”,戍新疆。适新疆台宪与其同榜,委为代理电报局局长。民国初,任安徽省政务长。晚年辞官乡居。裴景福收藏丰富,精于鉴赏。藏有王石谷《黄河流域图》、《运河图》,钟太傅书表,王羲之《落水兰亭序》,号称“裴氏四宝”。著作有《壮陶图书画录》、《河海昆仑录》、《睫周诗抄》等。民国十三年(1924年)病卒。

人物简介

全台诗
林朝崧(1875~1915),字俊堂(一作峻堂),号痴仙,又号无闷道人。台湾台中人,晚清秀才出身,日治时期台湾最富盛名的传统诗社「栎社」创始人,台湾豪族雾峰林家下厝林文明之养子。朝崧年少时即热衷诗歌创作,1895年日本领台,时年廿一,与家人内渡福建泉州,1897年一度回台,停留数月后再赴泉州,1898年移居上海,1899年自上海返台定居。返台后,他与洪弃生、赖绍尧、林幼春、陈瑚、吕敦礼、陈怀澄等诗友时相唱和作诗。1901年其诗题已出现「栎社」之名,1902年他与侄子幼春—及彰化赖绍尧出面倡组栎社,1906年栎社正式组织化,以痴仙等九人为创始者。随著1906年底台南南社、1909年台北瀛社的成立,台湾三大诗社鼎足分立之势乃告确定。1910年栎社在痴仙主持下,于台中举行庚戌春会,共有社员二十人、南北诗友三十一人参加,这是日治时台湾诗社第一次大规模的共同集会活动。1911年栎社邀请梁启超访台,梁氏对痴仙、幼春叔侄之文学才华,深表肯定。痴仙晚年当对两件社会活动十分投入,其一是台中中学的创设,其二是板垣退助所倡组的「同化会」。同化会由于台湾总督府的打压,旋归失败,痴仙经此打击,即以四十一之年病故。痴仙诗的内容,多描述日本领台后传统文人苦闷无奈的心境,以及对祖国孺慕怨责的情绪,后作品则可看出逐渐强化对台湾本土的认同与关注。诗风以感伤颓靡为主调,文字清丽多姿,可说是日治前期台湾颇具代表性的传统诗人。  林朝崧诗,目前通行之版本为《无闷草堂诗存》,在他去世十馀年后,由栎社诗友合力编辑,由鹿港信昌社印行,于昭和八年(1933)分成两册装订(上册为一至三卷,下册为四至五卷)出版。全书五卷,收录各体诗共八百馀首,附录诗馀一卷,共四十五题六十一首。龙文出版社「台湾先贤诗文集汇刊」第一辑第八、九册两册所收《无闷草堂诗存》,系根据原刊本复印出版,以下即以此版本为校勘底本,另外收入散见于其他已出版诗集,或未出版栎社诗稿的林朝崧诗。台湾银行「台湾文献丛刊」第七十二种所收《无闷草堂诗存》,乃根据原刊本重新打字,但有不少错字。。其诗另有一原始版本,名为《无闷草堂诗钞》于1919~1923年连载于《台湾文艺丛志》(未以单行本出版)。两种版本所收作品颇有出入,但《诗钞》所收总数较《诗存》多出不少。(廖振富撰)
无闷草堂诗存·书籍简介
本书(一册一八二面一○九、二○○字)分五卷、附「诗馀」一卷,林朝崧撰。朝崧一名俊堂,字痴仙,自号无闷道人;台湾(今台中)人。年二十一,值清光绪二十一年(乙未)割台之变。后遂避乱桐城,转徙申江;遍历名山大川。既返故山雾隐,肆力于诗。当光绪二十八年时,倡设栎社,更集诸同好互为唱酬,以宣泄抑郁无聊之气;尝以「无闷」署其堂,又以堂名题其诗集,意在斯乎!作者于民国四年捐馆;越十七年,诸社友为之选辑「诗存」付梓。计卷一自乙未至庚子、卷二自辛丑至乙巳、卷三自丙午至庚戌,卷四自庚戌至王子、卷五自甲寅至乙卯,「诗馀」则未标年分。
无闷草堂诗存·傅序
光绪辛卯(十七年),锡祺获识林君痴仙于童子试场。时君年十七,早有能诗名。以君夙慧,继以力学,其于词林中出一头地,早为当时能诗诸先辈所深期许。   沧桑变后,避乱桐城,转徙申江,遍历名山大川,益以助长其雄壮澎湃之诗思。既返故山雾隐,遂益肆力于诗。壬寅(二十八年)春,以无聊之极,思倡设栎社,集诸同好互为唱酬,旁且诱掖奖劝,不遗馀力。我台诗学如斯其盛,即归功于君之提倡,殆非过言。自是之后,所感愈多,所为诗因之而夥。年四十一,而无闷草堂诗集积稿已若干卷。   捐馆以来,十有七年于兹矣。我社创立首功者之謦欬,无从复接;所可接者,祗此数卷之遗音。乃时至今日,未为之传,为社友者,何以自慰?为后死者,又何以能辞其责?客年春,君之从弟林君献堂敦嘱锡祺陪同社陈君怀澄、陈君联玉同事选辑,克期梓行。忆君在日,一诗之出,人争传诵,今则诗犹是也,似无须强为去取。然于适兴之作或击钵之吟,则亦有以毋录为议者,因以勉从割爱。选辑既定,谨以数语,弁其卷端。至其诗词之工雅与其寄托之遥深,读者自知,不必赘也。   栎社创立三十年辛未首春,傅锡祺鹤亭序。
无闷草堂诗存·林序
曷言乎诗?情郁而不能无宣,意感而不能无作是已。曷言乎诗人?思必深,视必锐,立辞必诚是已。劳人思妇之所为,有不期工而自工者,虽诗人蔑以加也。至若言人人所欲言而又不能言,见人人所习见而又若无所见,则诗人之过人远矣。   从兄痴仙先生幼即耽诗,为诸生,不日课举子业而课诗。沧桑之后,诗酒两嗜,无日不饮,无饮不醉,而亦不醉无诗。所著无闷草堂诗集,含思宛转,托兴绵渺,务为雅俗共赏之音。   回忆三十年前,兄尝以击钵吟号召,遂令此风靡于全岛。有疑难之者,兄慨然曰:『吾故知雕虫小技,去诗尚远,特藉是为读书识字之楔子耳』。嗟乎!兄非独擅为击钵吟已也;且今之无闷草堂集中,亦体兄之意,不录击钵吟。然而吾必述是寥寥数语者,以为非此则不足以知其人而读其诗也。   兄下世十七年,挚友鹤亭、槐庭、豁轩、太岳日以遗集付梓为念。顾以南强善病,一再因循。去年秋褉,复有以为言者,鹤、槐二公力用选校自任,君子成人之美意良可感。而吾痴仙之苦心,亦将乘吾土文艺复兴之机共见于当世;所关至大,吾又恶可无言?   一九三一,从弟献堂序于雾峰。
无闷草堂诗存·林序
吾岛自斯庵以来而有诗;吾邑诗人,至丘丈仙根而大著。岛系中绝,诸老播迁,当莺喑燕哑之交,有作唳鹤哀猿之逸响者,则叔父痴仙先生是已。尝试论之:先生之诗,当其转徙桐城、歇浦间,胜赏既多,时有『小谢清新、太白俊发』之语。及其归隐故林,虽豪气未除,而机心已茁,则颇杂以『玉溪恢诡、昌谷诘曲』之风。三十以外,忧患饱尝,乃折而学陶、学杜、学韩、学白,正如周处自游侠少年、射虎斩蛟,一变至道耳。   初,吾辈常见先生于妓筵欢饮中,身不离席,口不绝谈。次韵和丘仙老所寄「秋感」八律,惊叹无已。迨及中岁,则又见其一字未安,苦吟移晷。及今思之,非先生之才有时屈,盖先生之益以善用其才,独奈何其不永年也!   修,先生之犹子也,私淑久而情谊深。少先生五岁,今兹五十有二,距先生之卒十七年矣。岁月蹉跎,于无闷草堂遗文,曾不能有涓滴之助。往岁盍簪之会,从叔灌园始议剞劂,同社赞之;鹤亭、槐庭、豁轩三君子,又力任选校之勤。坐观厥成,此实修所深感而重愧者焉。   抑修尤有不能已于言者,以为斯集之出,上不必思齐于古人,下不必求知于后世;乃所愿则并世才人,有能谅其抱不得已之苦衷而又处于无可如何之境遇者,时取一卷置诸醇酒妇人之侧,荐以铜琶铁板之声,则痴仙之为人,固可旦夕遇之也。天乎痛哉!   辛未(民国二十年)六月,兄子资修谨序。
无闷草堂诗存·题词
鲤鱼城中春骀荡,微吟侧帽独来往;刺桐花下马蹄骄,少年意气干云上。
撞破家居不足悲,早知误国是纤儿;工愁燕子惊新垒,忍死鹪鹩恋故枝。
萍花吹梦沈消息,贱子关河走觅食;分作天涯海角人,怨鹤凄猿苦相忆。
感时笔砚尽教焚,谈瀛客至动讯君;诗史世争推子美,罪言人解说司勋。
旧梦刹尘都了了,底事景榕头弗掉?
野史亭荒话赤乌,遗民集在歌朱鸟。
无泪可挥惟说诗,不堪著手属枯棋;分明叱雪惊霜地,惆怅残山腃水时。
漫道仙人在岛上,楼台眼底皆无恙;我来天外访安期,落花已把金棺葬。
笋束遗编付阿咸,臣家痴叔本非凡;勋名一任销铜柱,箸述居然出铁函。
白头嗟我垂垂老,金拣沙披时见宝;开卷纷纷堕笔花,登堂落落思文藻。
隐雾人归山亦空,峰头望月天濛濛;每依南斗频瞻北,不信西流偏向东。
江山悠悠草鸡死,藤牌未必无男子;剑南家祭莫伤心,他日谷音留信史。
义熙甲子悲悁悁,人生不幸以诗传;下君浊酒五千卷,迟我扁舟三十年。
  民国二十年辛未三月,泉州苏大山荪浦。